这件事提醒了叶存山。
存银一向三分热度,没人盯着,一件事坚持不了太久。
这次写信的时间过长了。
决定等家里忙完,他再看看。
次日清早,天也黑不溜秋时,叶存山再次起床。
他要去考岁试。
昨天还在家里想着,要正经陪考一回的云程窝被子里起不来,说话鼻音重,也有倦意浓重的沙哑。
“等秋闱,秋天我能起早,我秋天再陪你考。”
叶存山给他记了一笔。
“好好睡吧,我洗漱完就走。”
岁试再差,也不至于除名。
叶存山对此就当普通考试,为了一级甲等努力,得不到也不强求。
外头叶延也起来了,恍恍惚惚的。
叶存山叫他回屋睡觉,“我跟杜知春结伴过去就好。”
叶延这才想起来,他今天不用考。
过去会添乱,就嘱咐了两句路上小心,便关门睡觉。
平枝姑姑来得早,给他做了早饭,怕外头的东西不干净,吃了闹肚子。
只考一天,叶存山不会在考场吃东西。
也不想吃多喝多了,到时总想跑茅厕,早上干粮饼子配稀粥,吃个七分饱就出发到外头还要等一阵,能有所消耗。
“不用去接,考完我自己回来。”
平枝姑姑应下了。
外头杜知春也到了,这一路有点黑,家里书童提灯来送,等他跟叶存山汇合,就不必送。
杜知春一直打哈欠,跟整晚没睡觉似的。
叶存山多嘴问了一句,他说他挑灯夜读了。
叶存山“你图啥”
杜知春身体底子就是普通书生,熬夜熬久了,还没个状态考试。
他说他睡不着。
“想想日子也过得挺快的,咱们明年一场,后年就要看结果了。”
这个算法,跟云程一样一样的。
其实还有两年多呢。
叶存山要他放宽心,“尽人事,听天命。”
他们能做的,就是在学习阶段,尽最大努力发挥到最好了。
杜知春点头,“哎,其实是我家柔娘收到她表姐的来信了,阴阳怪气的,但没办法,人家嫁得好,现在儿女双全,本来儿子是哥儿,她表姐一直不喜,最近不是有挺多夫郎当主角的话本吗程哥儿不提身世,就看现在的出息,多少男人都不如他。现在也嘚瑟起来,说她儿子以后有大出息。”
也还年轻,以后还能生儿子。
到时就凑了“三宝”了。
而他俩还没有孩子。
叶存山说能到家里玩玩,“你家柔娘成天憋家里,难怪会多想。”
云程闷家里,不忙的时候也会。
杜知春叹气,不愿多说了。
“这事吧,就只能是名利权势能解决的,谁心里还没个疙瘩呢。”
杜知春平时表现出来的性子很烈很张扬,也没心没肺的,看不出来还有这种心事。
他也就是这会儿睡意没醒,跟叶存山说两句,再多,就不愿意提了,好像提了,他的孔雀尾巴都炫不起来了一样。
叶存山就不说了,“努力吧,就这两年了。”
岁试考试流程与院试相同,题目又不同。
依然是分县点名,但不用人来作保了。
是对生员能力的考核,不允许缺席,缺席三次黜革。
顺利进场后,叶存山照常开考。
家里云程没起早,却在他走后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多次,索性爬起来,看看外头天色,真不如一开始就起早陪一陪,被人记一笔,也没睡成懒觉。
院里还安静着,他摸黑点了油灯,平枝姑姑还没离开,看他起来一起伺候洗漱。
早饭还有多的,云程搭着吃一口,叫平枝姑姑也吃。
“留着也是浪费。”
平枝姑姑吃也不跟他坐一桌,让他吃完再睡个回笼觉。
云程白天在家,要带圆圆。
有人带,他也想自己抱抱闺女,心里惦记。
圆圆很习惯白天跟他相处,要是长时间见不到人,就会闹。
小孩觉挺多的,大人却不宜跟着她的时间走。
云程想到昨晚上叶存山教育他的,大概是他太惯着圆圆了。
思绪一偏,就想着要么今天就我行我素一点。
这个想法冒头,云程立刻想起来上回把圆圆放推车里玩的时候。
他陷入沉默,决定睡不着也去躺躺。
中间醒过,再睡睡不着,天亮再起来,云程就很没精神。
坐沙发里窝着,圆圆一直往他身上爬,叫爹爹,想跟云程玩。
云程就抱她回房,把被子收收,布娃娃摆一堆,让圆圆坐中间玩,叫孩子自己爬来爬去,他在旁边看着就行,也省力气。
可惜。
圆圆开始学走路以后,性子不如从前乖,急躁起来有点点坏,说闹就真的闹。
不会怎么云程,但会把她不那么喜欢的布娃娃扔开,表示她不想玩。
云程就想了个东西,带圆圆去打袋鼠好了。
临时想起来的,不做那么复杂。
四根木棍撑起一张桌子,上面挖几个洞。用布团给圆圆做个小锤子,高度按照宝宝椅的高度来。
云程也拿了几个布娃娃绑在木棍上,手动移动袋鼠。
圆圆也聪明,玩几次,就知道是要打冒头的娃娃。
她很喜欢玩,但她体力有限,歇歇再来,耗到了叶存山考完回家,今天才开始走路。
叶存山看这新玩具,就对云程投去了一个复杂眼神。
云程就跟他解释,“今天状态不好,她又黏我,我总不能把她扔开不理吧”
做不到啊。
叶存山问他是不是腰不舒服,“拉伤了”
云程说可能是,他冬天运动少。
古代没有什么健身器械,家有小宝宝,他也很少出门。
带孩子是他体力消耗最大的运动了,圆圆养得好,体重在稳步增加。
以前还说带闺女就有一个遗憾,等到她大了,家里都是男人,不好再抱她。
现在看来,也不用遗憾,他也抱不动了。
叶存山就觉得这样不行。
云程本来就不爱出门的性子,以前还能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一天过下来充实忙碌,他精神是满足的。
带孩子的话,云程自己愿意,也不能把所有时间都耗在上头,瞧着没精神。
他跟云程说“我记得圆圆是有一两个时辰不见你就会闹”
差不多是一上午。
早上吃个饭,云程能跟圆圆分开一会儿。
一般也是早上分开,下午还没试过。
叶存山要云程补觉去,“我看着她。”
他到大型考试时,都会慢慢不复习,降低学习量,直到考试这天,变得一点任务没有,再从明天开始捡起来。
今天提前交卷出来,时辰还早,也不用做功课,刚好带闺女。
云程想想,说睡半个时辰左右就起来,“不然晚上睡不着了,你记得叫我。”
他去补觉后,叶存山就问平枝姑姑,“我堂哥跟存银呢”
平枝姑姑说出去了,“说给家里人买点礼物。”
存银对府城熟悉,就存银带他去。
叶延也想避嫌,不跟云程这个夫郎待一处,早上跟存银一样,睡到了快中午,午饭后就出去了。
叶存山点头表示知道了。
圆圆今天玩打娃娃游戏,胳膊已经很累,两条小胖腿却没怎么动,下午被叶存山带着,等于给孩子做了个全身锻炼。
她期间很想找云程,叶存山哄了两次,到第三次时,眼看着是要哭了,他就直接把孩子哄睡了。
摇摇晃晃的,圆圆睡着了,眼睛都冒点泪花出来。
叶存山给她擦掉,当她没有哭过,不然云程要心疼。
等云程问起来,就说跟上午一样,“也是两个时辰就要见一回。”
这就行了,云程本身也不能一整天不见圆圆。
叶存山要他明天去铺子里待着,或者去找彭先生上课,找柳小田跟庆阳玩。
说着,他想起来柔娘的事,跟云程提了一句。
云程跟柔娘还没很亲近,原因大家心知肚明,不是不投缘、聊不来,就两家家世如此,横在中间,许多话不好说。
但关心是会有的,云程说明天去她家看看。
差不多到傍晚,存银跟叶延才回来。
难得出去逛一回,存银也拿了银子,回来新买了几盒胭脂水粉。
云程最近在练习化妆,想要以后给圆圆化,也教圆圆,一天要涂抹好几次,消耗快。
其中只有一盒口脂是存银自己想要的,颜色偏粉,搁在现代就是芭比粉系列。
他现在年纪小,肤白,抹薄一点很自然,粉粉嫩嫩的挺漂亮。
存银说是没见过这个颜色的口脂,之前看见都是红艳艳的,他就买了一盒回来试试。
这颜色嫩,叶延看着也心动,但婵姐还小,刘云的岁数不合适,口脂就是他给存银付的钱。
是兄长,这次也住这边,存银有分寸,看价格适中,就点头收了。
院试结果还要几天出来,叶延今天出去溜达一圈儿,心情稳住了,叶存山再问他感觉怎么样,他能正常说。
“我感觉还成,题目是熟悉的,恰好私下练过。”
四书五经就那么多文章,从前程文瑞还担心叶存山为了走捷径会去背题目,由此可见题目重合率之高。
叶存山寄回静河村的书里,也有闱墨合集。
他提醒过,背这个就是豪赌,叶延就是看看别人的思路,再自己作文章练习。
这次是赶巧了。
“但是我写的东西,我自己没什么判断力了,只能说不比去年差。”
要是没考中,榜上无名,比不比去年差,大家都无从得知。
叶存山不再多问,要他这两天别太绷着,也能去铺子里看看,“你不是也有在写话本,能去看看府城书斋都在写什么稿子,回家能发展副业搞钱。”
叶延今天在云程的话本铺子外头看过,聊到这个就说里头摆设新鲜,“其他铺面都没这样的。”
像书院里的教室,大家的桌子都摆列整齐,一间屋子能同时坐好多人。
这东西他要学着,可以用到造纸作坊,也看看纸铺用不用得上。
需要坐着干活的文职,都要单独一间房,这个太占地方了。
云程就说给他把平面图画下来,回家看看能用到哪里。
今天庆阳跟罗旭没来,才安家,有杂事需要做。
罗旭才考完,也要休息。
叶延说明天过去看看,要是这次不能一起回家,他要把府城消息帮忙带给罗旭跟庆阳的家人。
叶存山在岁试期间,属于休假期。
夜里跟云程商量过,云程暂时不去看腰,他要去看看柔娘,叶存山就跟自家兄弟忙就成。
隔天清早,云程等圆圆吃完早饭,才跟他们一起出门。
到了小巷,就分开走。
叶延跟叶存山说,“看程哥儿的性子要比从前胆大许多。”
以前叶存山出门,云程到他家借宿,都只敢猫院子里,出去被人打趣一下,都是能笑就笑,不能笑就当没听见。
叶存山说蔚县时胆子就大了很多,“现在有孩子,又闷家里,看着没从前精神,我还想给他找个事做。”
怕给闷坏了。
已经暗示过,看云程会不会每天出门逛逛。
等院试所有流程都结束,也要迎来夏季。
衣服清减了,他再带云程出去跑跑步,每天傍晚出去散散步,溜达溜达透透气。
到庆阳家,是把家务事理顺。
他们来时带的行李少,现在需要添置的生活用品又杂又多。
庆阳堉息不麻烦云程帮忙,自家兄弟过来就不客气,争取今天搞完。
叶存山也问罗旭。
罗旭还是老话,“我觉得挺有把握。”
考完了还说挺有把握,那就是真有把握了。
不是碰到太极端的考官,基本能稳过。
另一头,云程也见到了柔娘。
柔娘性子就跟柳小田一样,看着软绵绵的,实际不想说的事,旁人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出来。
她还要跟云程转移话题,“岁试也结束了,就等贴榜,今天两册替身话本要开始售卖了,你不去看看”
云程现在的心态已经变了,像他刚开始写网文时一样,从疯狂刷数据,到人淡如菊。
确定会挣钱,不过是多与少的差别,关注不关注都一样,最终反馈都会到他的钱包里,晚点看也行。
因跟柳小田打过交道,云程知道这事是问不出来。
他也有不会跟柔娘说的事,就不强求,宽慰她“杜知春这一年多比从前认真,他底子也好”
这话说来说去,都很套话。
真应了杜知春那句,有些事情,只有权势名利才能解开疙瘩。
柔娘笑了笑,让他安心。
“我心里明镜似的,我那表姐的事不提,但我不至于因为她就一直堵心郁闷,这不是怕我家知春因为累,突然松懈么总要给他点刺激的。”
杜知春不比叶存山,意志力上是要弱一些的。
柔娘跟过来,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照顾他生活起居,是要他府城三年里,能够保持住冲劲。
不然他生性懒散,习惯了那种生活节奏,在蔚县又傲气久了。
看身边,是没几个比他才识好的,一旦松懈,很能捡起来。
到京都以后,天下才子聚集,他还能有几分傲
才气也是积累起来的。
六岁时的杜知春,跟十六岁时,肯定不能比。
听起来很有道理,云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转移话题,顺着话头接了。
今天过去一趟,本说安慰她,结果反被她给灌了点鸡汤。
大抵是叶存山很坚毅,学得快,目标感强。
从她家出来时,时辰还早,云程溜达回去,在院子外头站了会儿,里头有圆圆的笑声,他心痒痒的,在门口踌躇几次,还是推门进屋跟圆圆玩。
按照他从前带妹妹的经验,小孩子依赖家人,黏着爹娘的日子,就那么几年。
长大以后要叛逆起来了,想要独立了。
他不去铺子里,铺子里有人来找他。
金掌柜带着几个替身稿子的连环画短漫来给云程看,“大白话文看得快,几个画师都起了草图,看最终定稿哪个。”
起稿的草图,还都不是同一个情节。
云程有意跟杜知秋建立良好合作关系,为以后到京都铺垫,对此大方,“都可以,能细化了一起发。”
连环画短漫是他给读者们的赠品,里头会夹杂小广告作为盈利性测试。
现在不是网购时代,没有商家来买小广告。
他是找谢家试了试,谢家生意做得大,到外地也有铺面,不说在外地的影响,府城这边,同类型商铺里,他家打过广告后,生意都要比别家好几倍。
这个数据不夸张,古代还没有打广告的概念,能看书的家里都有点小钱,本身在采购方面就有选择权,而不是货比三家找便宜的买。
只是成功案例就这一家,愿意尝试的商户几乎为零。
这次是谢家介绍,说连环画跟话本都会卖到外地去,做民驿的生意就很好。
初期,云程要价不高,等同于是把成本跟画师的润笔费得了就成。
商家出钱多少,决定连环画画册的多少。
附带会在话本内页加小广告。
民驿听叶存山说过,偏镖局性质,刀口舔血挣的卖命钱,银子有,用起来不够大方,先有一千册。
这也不错,初次合作,云程买一送一。
跟民驿的合作,影响怎样需要等时间反馈。
先来的是院试的结果。
罗旭直觉很对,不负期望,排名在中游,今年过后就是生员了。
叶延这边有点起伏,人惯性要从榜头看到榜尾,一路看下来,他身上冒出来的冷汗都能把衣服全浸透,才在末尾最后一名发现了他的名字。
这跟叶存山当年考试一样。
只是叶存山是从尾巴往前看,叶延是从前往后。
直到回家,叶延的脸色都没缓过来,存银殷勤的给他端茶倒水,也问问要不要洗脸,看他出汗实在多,听云程的,给叶延泡了淡盐水喝。
叶存山不等他继续吊着家里人胃口,说两个兄弟都考中了。
最后一名也是考中,回家能光宗耀祖了。
罗旭到底是赘婿,差了一层意思。
叶存山考中时,是叶延帮他做蓝衫银花,今年是他给叶延做。
叶延个子不比叶存山矮,看大家喜庆的样子,才深刻感觉到他没有做梦,等到报喜人上门,云程做主给了赏钱,他就更加清楚,他是真的考中了,竟是当场就哭了出来。
云程叫存银一块儿进屋回避一下,叶延面皮薄,等缓过神要羞愧难当的。
庆阳也跟着进屋了,眼睛都亮晶晶的,细看才发现里头也有泪花。
存银都被情绪感染,擦擦眼睛,“太不容易了。”
他大哥还没有读书的时候,叶延堂哥都在读书了。
他大哥考中了,叶延堂哥还是童生。
真是太不容易了。
庆阳也说是,“这下能扬眉吐气了。”
村里都是自家族人,对内风凉话都听了不少。
日子过起来后,这些话少了,但观念深入人心。
不在跟前说,这根刺也一直扎心窝里拔不出来。
这下是真的好了。
这是大喜事,云程要给他俩都准备红包的。
庆阳说不要,云程揶揄他“给罗旭的,又不是给你的,你这会儿不需要跟他商量了”
庆阳脸瞬时红透了。
他被提醒后,才发现他这日子慢慢过得不像是招婿,跟夫君俩有商有量的,日子也挺好。
就差个崽崽了。
这往后还有覆试,考完还要入泮礼。
他俩名次靠后,是分不到府学的,罗旭往后要来府城私塾,开销跟预期一样。
叶延不跟他们一起,看是在蔚县还是去其他县城读书。
事情接连过来。
院试贴榜以后,岁试成绩也随后公布。
叶存山跟杜知春都稳住了名次,还是廪生,拿了廪米回家。
叶存山劲大,一个人扛两袋,帮杜知春一起拿了,看得场内书生一愣一愣的。
今年的提学官严厉,考差了训斥之余,还会给人打几板子。
痛是其次,丢人是最要紧的。
这边结束,伍秀才都心有余悸,觉得他降了两个等级,也不是不能接受。
也问叶延回家的日子,说能一起走,省个路费。
也就入泮礼后了,叶延是迫不及待就要回家见家里人了。
一直到入泮礼期间,家里都在忙,云程也要出去走动。
因为存银的小学生朋友也有三个考中了,这些关系都需要维系。
叶存山有意带他出门转转散心,没要云程扣印章,都给他按摩好生伺候,趁着云程舒服时,哄着他答应了。
云程知好歹,到真要出门时,没说他什么。
先去谢家。
他们现在有生意往来,庆阳还住他家院子,夫夫俩带存银去拜访。
这家是这个待遇,其他两家自然一视同仁。
云程写的话本出名,身世传奇,吸引了许多注意力。
要是普通拜访,话题得聚在他身上下不来。
这些社交活动结束,庆阳他们就再收拾东西上船回家。
才从家里出来没多久,云程跟叶存山没什么需要捎带的,不给东西又不像样,就临时从府城买了点特产鲜花饼回去。
静河村靠山,野花多,但不做饼子,能吃个新鲜。
少了客人,家里就变得宽松安静。
叶存山也要复学,要云程在家里活动活动腿脚,“马上要把棉衣脱了,我每天带你跑跑步。”
云程不想耽搁他时间,叶存山说他自己也要锻炼。
“再不动,那点腹肌都要变成你不喜欢的肥肉了。”
云程被他逗笑,答应下来,说要么把存银带上。
叶存山不想带存银,“咱俩去就好,家里两个孩子,晚上闹闹都不敢出声,说点情话都要避着人,就早上那会儿功夫,不带小孩,就我跟你。”
也是这一下提到存银的名字,叶存山想起来,他问云程“存银最近写信吗”
云程摇头,“上回寄信出去后,就没听他写过了。”
存银不藏事,跟平枝姑姑学了规矩,在外面有点贵气端方样,回家还是老样子,跟哥嫂叽叽喳喳,什么都愿意说。
别说写信了,路上看见了个奇形怪状的石头,好看的树叶,都要说说,是个很有分享欲的孩子。
叶存山就没在意,可能是之前跟陆瑛写信拌嘴的。
拌嘴就容易拉长战线,过年期间冷了一阵,热情散了,就不写了。
出门上学前,叶存山还跟云程玩哑谜。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在话本铺子,你今天过去,金掌柜会拿给你。”
为了让云程出去转转,也是煞费苦心。
云程心里甜,答应了。
早上陪圆圆玩了会儿,感觉有点累时,他就出门,去话本铺子。
叶存山没套路得特别狠,要他在里面玩捉迷藏、玩解密游戏,进铺子里,金掌柜就把叶存山准备的惊喜拿给云程了。
是一束鲜花。
上头的露水还在,大朵小朵的都有,粉色黄的白的都有,有叫得出名字的,也有路边小野花,是云程来这里以后,收到的第一束花。
金掌柜大概是没见过这阵仗,不懂何为浪漫,什么叫爱情的芬芳,也不明白塞他嘴里堵他心窝的东西名叫狗粮,只表情复杂难言。
有点看八卦的兴奋,有点莫名的羞耻,也有对此不屑的酸情。
叶存山还给云程写了个小纸条。
没什么特别的话,让云程晚上拿这张小纸条兑换小山印章。
云程心里突然松快了很多。
原先紧绷的原因,他难以分辨,越去细想,心情就越起伏不定。
但看叶存山还愿意在他身上费功夫,会花心思哄他,他就安定下来。
有被爱护,被珍视的感觉。
投桃报李。
云程回家后,也给叶存山准备了小惊喜。
夫夫俩许久没玩过小浪漫,云程坐桌前冥思苦想许久,依然不得其法。
所以下午自己做了书签。
树叶书签他没做过,失败率高。
云程下午难得没陪圆圆玩,坐不远处拿起了绣针,给叶存山绣了两枚书签。
都是小云朵的样式,上头配了不同的颜文字,都是开心的表情。
等晚上,叶存山回家,给他本子上盖了个小山印章后,云程就把书签给他,“是礼物。”
叶存山没看礼物,抱着他吻了好久。
后头书架上,已经填满了书本。
圣贤书跟闲话本交汇,书桌上有叶存山的文章草稿,也有云程的随笔草稿。
他们两处不沾,窝在宽大的交椅上,细密深吻。
云程总要提前败阵。
叶存山的攻势也要愈发汹涌。
但今天云程没想骂他,很配合也很乖。
头一次,在外头还有人声时,他清醒的知道,一点点暧昧声音都会被人发现听闻时,没紧张着急,随着叶存山的动作起伏,全身心信任他。
相信叶存山虽然性癖奇怪,但不会让他当众丢人,在家里没脸。
这种变化,直观的反应到了身体上。
不是感官刺激的愉悦,让他结束后,变得特别害羞。
任人摆弄擦身,直到后半夜,皮肤还冒着一层薄薄的绯色。
叶存山喊他名字。
云程说要睡觉。
叶存山就从身后揽他腰,让他缓缓。
云程又要自己翻过身,往他怀里挤。
他问叶存山,“你今天感觉好吗”
那必然是很好的。
骚话要分气氛场合,眼下就不合适。
叶存山要夸夸云程。
夸得人脸上热气蔓延,被掐腰拧一下,还笑。
“你喜欢花”
云程摇头,“我喜欢你在我身上费心思。”
叶存山愣了愣。
是不想继续欺负他,但又有很深的躁动。
干巴巴跟云程应了两句话,在云程以为他不喜欢,对这话题不感兴趣,情绪要慢慢淡下去时候,叶存山又吻了上来。
云程就说他正经不到两刻钟。
叶存山就把云程以前夸他的话拿到这里说,“我做得多,说得少。”
今晚不适宜说动词。
云程要叶存山到床尾反省。
“想明白了,再回来。”
叶存山不用想,仗着力气大,把云程抱得可紧。
心情改变,看什么都舒爽。
第二天云程才出房门,就被存银看出来,还问了一个跟真实情况天差地别的问题“大嫂,你昨晚睡得很早吗看起来精神很好。”
精神不好,不表现在情绪上。
云程不发脾气,就看着很累的样子。
精神好,眼睛都是亮着的。
明明没给家里传递过负面情绪,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不同。
云程还厚脸皮应话,“嗯,睡得很早,饭后就睡了。”
欲盖弥彰的补充“一觉到天亮。”
叶存山擦脸时,传出了一声轻笑。
于是早上吃饭时,云程就悄摸摸脱了布鞋,用劲在叶存山脚背上踩了好几下。
他这点力气,对叶存山来说微不足道,还当云程的调情,看着他怪笑了好几次。
云程当然不服气。
所以足尖顺着脚踝往上,撩了叶存山的小腿。
再自作自受,被他夹住,不能缩回。
这桌子不是现代那种铺了桌布的桌子,只要有人起身,或者随便低头瞧一眼,夫夫俩在桌下的小动作就藏不住。
看姿势,明显的云程撩他在先。
云程着急。
想挣脱时动作就大,带着上身坐姿都不对了,扭来扭去的。
存银问他怎么了。
云程说被一只大虫子咬了
存银惊恐,“什么还没有入夏就有大虫子”
他的漂亮蚊帐还没挂起来
叶存山松了腿,云程获得自由。
谴责虫子的声音都小了,弱弱道“也可能是我两天没洗澡,身上痒。”
跟着讲究人,过多了讲究的日子,存银现在也最多三天洗一回澡。
听云程说,他也有些痒。
他跟云程约澡,“大嫂,那个池子好大,烧一回水都费劲,咱们一起泡吧也不浪费水跟柴火。”
云程立刻答应了,不给叶存山反驳机会,并要叶存山快点吃,吃完去上学,现在不想见到他。
叶存山深刻感觉到了什么叫翻脸无情。
他跟云程说,“今天也去话本铺子。”
云程有点懵。
他的感动是到晚上直接给叶存山的,叶存山到现在还没出门,是来不及准备第二份礼物。
只能说他一开始,就没想过只哄云程一回,提前准备好了,今天才能有惊喜给他。
所以叶存山出门时,云程也要跟着去。
去话本铺子跟府学有一段路相同,能手拉手走。
心里甜,说话都软乎乎的。
云程问他今天准备了什么。
叶存山神秘兮兮的,“你等去看了就知道了,现在说了有什么意思。”
云程还要试探他,“可是我今天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书签都是临时准备的。
叶存山不跟他计较这个,“我给你惊喜,又不是要你回报我。”
他真是大胆得很,光天化日之下,身边还有行人经过,都敢跟云程说“我做这些,是为了哄你。”
他没细腻心思,之前就感觉云程很没精神,担心是在家里闷坏了,是带孩子很累。
但云程状态的改变,分明是在表示,累是真的,但心里还有他们都未曾发现的情绪低落点。
叶存山只能从心理上去分析,想想云程以前那个怕给人惹麻烦的性子。
那么缺安全感,在这里生女儿,女儿肤色又偏黑,肯定有压力。
人好了,他不把这事挪台面上戳云程心窝,要云程去拿礼物。
“就这两天了,我脑子里没多少东西,以后你想要什么,你就直接跟我说。”
云程现在就有想要的东西,要叶存山把这句话收回去,“说了这句,你都不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
各位读者老爷晚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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