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何须动怒。”纵然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好不容易站直身子脑子还嗡嗡的,零柒还是出声火上浇油。
“第二次了,要是再办事不利你就给我去死吧。”龙乾眯着眼睛,不吃这套直接对他下了最后通牒。
晃晃荡荡出了首领修炼的大殿,零柒摸着红肿高处脸颊一块的巴掌印,眼中充满讽刺,似笑非笑。
路过这里的人无不欣羡首领对零柒的宠爱信重,明明这人就是对头的儿子,首领非但不将他弄到前线要挟幽夜,反而允许挂帅出征将功折罪,怎能叫人不眼红。
“零柒大人,你的脸颊怎么肿了。”这时候有人可以吆喝了那么一声,整个走廊就回荡着那人的问句。
零柒面无表情转过来,眼神直勾勾盯着那名无事生非之人。“滚。”
只一声轻喝。那人想到传闻中零柒冷酷无情,害死过去首领跟前红人黯鹏,也算他的半个师傅,结果在零钱连一滴泪都不流,就像是个天生无软肋的可怕之人。
所以尽管他年纪小个头都不到这人的胸部,这个大块头还是被吓得屁滚尿流,甭提多后悔这一句多嘴了。
而零柒喝走这个多管闲事的,一路走到自己房间都没在意别人的目光,但是回到自己房间就忍不住趴在床上,想哭却哭不出来。“黯鹏你死了,留我在这狼窝,呵呵。”
趴了半天,任务还要继续。他的确因为黯鹏的死逃避现实,更不愿意接受是自己害死黯鹏的事实。为了逃避,他不惜将一切罪责推到父母身上,宁愿受组织首领的蛊惑,违背黯鹏在世时的心愿。
他一个猛子坐起身,望着房中某一点,怅然若失。
“黯鹏,唉。”他想到当初黯鹏说过,只有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就可以无视任何阴谋诡计。这个时候零柒就想,要不是过去有意叛逆气黯鹏,或许这个时候他能和幽夜比肩?连组织首领都说他天赋资质不比黯鹏差。
正在想着黯鹏,他走到衣柜要去选夜行衣,今晚又要去找幽桑那孩子了。
才打开衣柜,跟往常一样要去暗格里翻找夜行衣,结果翻着翻着居然翻出一封信来,展开信一看他惊了。
这封信居然是黯鹏在他下决心偷盗库房里的药方之后写的,上面交代了黯鹏的遗言,其中他留下这封信就是为了告诉零柒其实他并没有按照首领的吩咐在自己身上下毒。相反的,黯鹏认为自己服下长生不老药不惧这些毒,就将毒药自己服用了。
他留下这封信一方面是怕有万一,一方面也是想让敢作敢为的安小沐不要被任何枷锁困住,没顾忌之后就尽可以离开组织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另一方面,黯鹏在信上说他一直在查自己的身世,要是幽夜他们这方胜利了,万万要追查到底告诉他真相,这样他九泉下也瞑目了。
信上都是黯鹏一如既往玩世不恭的风格,有几句话生生把零柒气笑了,笑着笑着笑出了泪。
“唉,看来这辈子我都要欠你这个老不死的了。”他珍惜地摩挲了下信纸,最后还是将这封信烧个干净。
组织人多眼杂,生怕隔墙有耳陷自己于危险之中,必须为了保险起见这么做。
只可惜自此以后他手上再没有黯鹏留下的纪念品了。
轻轻叹口气,零柒又变成能笑能哭的十岁熊孩子安小沐了。他穿好夜行衣,出门之前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会继承黯鹏的遗志和组织对抗到底,不助纣为虐,更不被那些枷锁束缚白白让关心他的人担心。
捏了捏拳头,这次出门他就是要去王宫找幽桑这孩子,就怕孩子死心眼将他的话真听进去了。
尤和国王宫,春婵苑。
幽桑特意支开了画竹,一个人来到这呆的最长的地方。过去在这个小院里,他自怨自艾不像个正常的孩子,出生不到一年连父母的正常关爱都无法得到,只因为身上据说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怪病。
他推开院门,看到里面积了一层灰尘了摆设,忽然傻傻笑了起来。
倘若不离开这个小院子他或许还是小心翼翼等待父母垂怜的孩子,反观现在得到越多,越怕失去更多。好不容易让父亲允许呆在娘亲身边了,凭什么因为两个小不点的出生,硬是让自己变成比原来更“懂事”的孩子。
不打扰即为懂事……幽桑蹲下身子抱着双膝,蜷缩在墙边,无声哭泣。
幸福是得自己争取,但是他经过娘亲谆谆教导,怎么能站在痛苦上得到快乐那么自私。
安小沐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小孩无助迷茫的眼神,眼里还有孤注一掷的决绝,这顿时吓了他一大跳。
“桑儿,我到处找你找不到,你怎么来这里了,还哭了?别哭别哭,告诉我受什么委屈了。”安小沐才开朗没多久的面孔又一下阴沉起来,上前抱起这他疼爱的弟弟,不断哄着他。
要让他知道是父母因为新生儿忽略宝贝弟弟了,他不介意再听首领屈从,好好给那不正经的父亲一个教训。
有是哪个抬起泪眼,歪下脑袋。“哥哥?你不是昨天才来?怎么又来了啊。”
“你先给我起来。黑灯瞎火的,要是有刺客摸进宫里掳走你怎么办,我在组织你也知道,首领一旦有什么命令是在瞒着我的情况下发出的,我救你都来不及。”
幽桑乐了,安小沐点了点他的小脑瓜。“我都愁死了你还笑,小没良心的。”
幽桑咯咯直笑,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痕。“我是觉得哥这语气好像是娘亲关心我似的,有些意外。”
安小沐脸色变了变,无奈一笑,抱着他坐在屋檐上看着天上的星辰。
“哥有什么烦心事吗。”
“之前做错了点事,想法也有点偏激,差点就把你带坏了,心有余悸。”
幽桑急忙转过自己身子,“哥哥不要因为这个愧疚担心,我真的没对弟弟妹妹下手,我没那么糊涂。”
“就是你没那么糊涂我才稍稍有些纠结。”对孩子安小沐就没说出自己的处境有多艰难,他陪着幽桑在屋檐上又坐了一阵,飞身而下去书房找幽夜,因为来时就听宫人说幽夜事务缠身休息都是在书房。
夜半三更,他信心十足地从书房走出,翻出宫墙与夜色融为一体。
“令狐家主,失去了首领的信任,最近日子不好过吧。”西门咧痛恨百里家把他当枪使,每每看见令狐叟都得冷嘲热讽,令狐叟老脸挂不住也只能报以冷笑,毕竟是令狐家心存利用理亏在先。
西门咧跟往常一样讽刺过令狐叟,一转身就看见从外边回来的零柒,心觉蹊跷,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谁不知道零柒深受首领信任,那么多眼红的都恨不得咬下零柒的肉好让自己多表现得首领的青眼。因为历来得到首领看重的都会得到长生不老,西门咧也是听到长生不老就眼红的人,所以当然有机会就想抓到零柒把柄,好在首领面前检举这小子,好好留个脸。
“西门家主一路尾随到我房间,不知有何贵干。”安小沐是黯鹏一手调教出来,看都没看就听见那粗重的喘息,所以似笑非笑回过头来说。西门咧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脸皮抖了抖,“没什么事。”
知道的西门咧那点小心思,安小沐忽的心生一计,眼珠转转。
从幽夜那儿他听说拉拢的一众盟友,就差敌人内部出点问题了,所以无从着手略头疼。而幽夜原来想的是想让组织内部某些老家族投向己方阵营,但在古灵精怪的安小沐看来,也许并不用一味拉拢。
龙乾都能用席慕蓉分化当时令黯鹏失去幽夜等人的信任,那他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之?
想着,安小沐上前一步,对西门咧露出了示好的笑容。
西门咧盯着这样的笑容,莫名觉得阴森森,总有种想逃之夭夭的冲动。
近日组织一切如常运转,没人知道零柒怎么又得首领宽待,居然又能挂帅上阵和东北联军对抗了。很少人知道,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邪,组织里善用兵法的奇才都无故死亡,组织一时半会儿调集不来那些还身在外地的将领,只好矮子里拔高个,无法之下只好让零柒再度上阵。
龙乾被一而再的不顺弄得内伤,偏偏组织里某些长老不知怎么的,表面上恭敬私下总说他对老人不够好,差点没怄死他。可法不责众,他能惩罚所有人吗,他还要依靠这些元老效力,打下整个天下完成他的心愿。
安小沐上阵之后可没轻饶了幽夜那方东北联军,勾起邪笑,一气发动猛攻,反正死的又不是好人。
这一味的猛攻砸得幽夜他们瞠目结舌,连续好几天城门的巨大木闩都被撞出裂纹,可见攻势之猛烈。龙乾心情急躁之下只看得出零柒在猛攻,却看不出来日渐伤亡惨重,组织里元老们怨声载道。
直到眼看着组织里可用的兵马越来越少,安小沐每晚出去和幽夜商量,总算觉得现在时机成熟、
“明日,就是动手的好时机。我等着看那首领被众叛亲离的下场!”被一再的算计,泥人才没火气,更何况幽夜这儿已经知道龙乾掌握了能控制自己儿子的办法,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
他恨恨在案上锤了一拳头,随即微微勾着唇角看向沙盘。“明日,就叫你们大败而归。”
连续伤亡,组织手下的小兵也是颇有怨言。直到翌日,发现主帅不上阵,只是下道命令让他们随便攻击,这些淳朴的兵士们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