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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有张床(2)
    "摸?呃呀妈呀!我TMD有病呀?"牛胖子取笑他,"就算我是Gay(同性恋),你有啥好摸的,秧鸡子。"

    众人哄笑,阿黄满脸通红。杨涛说:"幸好这屋子不能住九个人,老九叫着骂人似的。"

    反应敏捷的张琦纠正道:"叫老幺不就得了,不能有十个倒是真的。"

    教室没空调,电扇也有限。食堂有些乱,饭菜差,据说是古董家族垄断企业。最可怕的是厕所,一律旱厕,酷暑和封闭使恶臭加剧百倍,如果你没携带防毒面具,或憋气功夫没达到忍者水准,瞬间就可以把你熏得七窍冒烟泪流满脸神经错乱,一时搞不清来这儿到底是新陈代谢还是哭鼻子。

    安顿完毕,我们被召集到操场上聆听校领导训话。在"在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牛逼"的红色条幅下,主持人介绍后,一个身材清瘦、马型长脸、上着花色T恤、下穿灰白色休闲裤的中年男子兔子一样矫健地蹦上了场。他其貌不扬却不失儒雅,动作滑稽却不失亲和力。站在第一排的我定睛一看,此君正是"红宝书"背面那个乔装打扮搔首弄姿的物种,他当时已经如雷贯耳,财富也日进斗金,虽然难望一些超级腐败公仆项背,但用钞票砸死几十个非洲酋长国国王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个"纽东方"创始人三言两语就把疲惫不堪的人群煽动得跟打了鸡血似的斗牛士一样血脉贲张、热泪盈眶、手舞足蹈。他们整齐划一地拼命挥舞着手里的红宝书,鼓掌,唿哨,尖叫,嚎叫,此起彼伏。

    随后,两位气质优雅、衣冠楚楚、从北美名校归国的副校长登场,从他们黑白通吃的吓人雅号"留学教父"可以看出,这帮家伙已经得逞为极其成功的骗子。他们现身说法的方式再次掀起阵阵排山倒海般的高潮,随着高高在上的他将那双高擎的手臂一挥,俨然一尊岿然屹立于纽约港的自由女神像;刹那间,大伙吃了摇头丸似的一派集体抽筋啄米状,好像美利坚的大门就在前方红灯右拐一百米。

    最后,几条大尾巴狼下台和学员握手,引起更大的骚动。人群洪峰一样压过来,由于我们几个室友的有利位置,有幸和几位都握了。大伙激动得双手跟抽了羊角风似的,回到寝室还在发抖。我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看看这阵势,跟当年红卫兵比,就差一身绿军装了。"

    "和金庸笔下的红教魔教教主相比就差一身红衣了。"文小东补充说。

    "不愧是犯大案的!"张琦感叹,"这帮人无论干什么都是惊天动地的伟业,即使搞传销,也早亿万富豪啦。"

    牛胖子接口:"呃呀妈呀,彪悍啊彪悍!我搞传销培训时,也不过如此彪悍啊!"

    这家伙果然一失足青年啊。我一点也不客气地说:"你SB啊?能一样吗,你那是坑人,人家是救人。你那也叫彪悍?你TMD好意思吗?"

    "怎么啦?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牛胖子恼羞成怒,"你咋就断定传销害银(人),你见我害银(人)啦?"

    我有些狼狈,众人劝解一番,杨涛若有所思地说:"胖哥好像饱经沧桑啊。"

    GRE培训班的教室没空调,有吊扇,坐着不动都挥汗如雨。教室奇大,是会堂改建的,密密麻麻不下三百人,以至于教师不得不借助于音响设备,才能让他的金口玉言输送到每一个如饥似渴的角落。这些两足直立讲台的,个个都是狼以上的品种,大多具有最高学府背景,都很年轻,有几个甚至就是学员的平均年龄。他们基本不是英语专业出身,发音古怪,但个个都是某国应试教育训练出来的超级变态产品,面对美国专业试题设计机构ETS,他们就像职业惯偷,一眼洞悉顾客的破绽,再从容上下其手。这帮教师没一丝儒酸气,真诚和粗鄙都是赤裸裸的,挺对学员胃口。比如他们开诚布公地说,来这上课纯粹出于捞一把的心态,因为老愚钱太多人太傻,不赚他的钱是会留下道德缺憾的。

    给我们讲课的主要有四位,三位都刚刚考了G和T,申请了学校,正踌躇满志地等录取通知呢。听他们的口气,非"常青藤"名校就别死乞白赖地来找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