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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有张床(2)
    他意识到口误似的讪讪一笑:"您不是北京人吧?咱大老粗一根肠子通pi眼——说话直。"

    "咱也和你一样,你们搞物质文明,咱搞精神文明。"我打消他们的顾虑,"不过,咱话还没说完呢,这活儿就是拍照,咱也一根肠子通pi眼,就直说了吧,拍照时您得把衣服脱了。"

    头儿连连点头:"那没问题,咱干这活儿,一开春就光着膀子。咱高空作业,热死人哩。"

    我终于说:"光脱上衣还不行,还得把裤子也脱了,连裤衩也没有。"

    "啊?那不成了火腿肠啦!"几个人大笑,笑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领头凑近我,露出严重氟化后又被长年累月纸烟和残余食物覆盖的焦黑牙齿,低声说:"不瞒您说,咱在家光腚,外面可不行,咱是庄稼人,您这钱咱挣不了啦。"

    说完,他们哈哈呼啸而去。几个人把我当成了疯子,我话还没有说完,扭腿就跑。一个大汉勃然大怒:"你丫欺负银(人)还是有病?欠揍吧你?"

    我可不想满地找牙,赶紧道歉溜之大吉。只有一个民工提出了一千大洋报酬、而且用树叶抹布什么的遮挡私处的要求,被我断然拒绝了;他减到八百,我还是拒绝了:"这是很高尚的工作,无价的!最多给你二百。"

    他怏怏离去,一步三回头,我觉得有戏,就追过去。这人飞奔起来,很快消失在路口拐角处。在行人的注目下,我气喘吁吁地走到街旁花园坐下来。

    到哪儿去找个愿意当众露腚的志愿者呢?李皓、杨星辰和我体形类似,牛胖子更适合给垃圾食品打广告。于江湖和胡蒙倒是膘不肥体且壮,尤其胡蒙堪称标本。先给于江湖打电话,碰巧他为《人精》拉投资去了广州,但提供了胡蒙的新号码。

    躲债的胡蒙很警惕,听了我的声音才吭声。寒暄几句,得知他一直闲着,吃软饭呢。

    "你够潇洒的啊。"

    "哈哈,哥们儿是软饭硬吃。说,有事吗?"

    先试探着问他那个封面创意怎么样,他直夸是天才的创意:"这是个重磅炸弹啊,当初我那个噱头弄糟了,一败涂地。当初李疯敖就亲自裸体上封面,正面照片,一丝不挂,连把柄都一览无遗。就这一招,赢得了无数女读者的心,——其实他那玩意儿挺猥琐的。"

    "是啊是啊,比你差远了。"我接着夸他身材如何健美,就跟秋天稻田里的青蛙似的,设备闲置简直就是极大的资源浪费。他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啊?"

    "你不是公开说自己也算一美男子,气质好,身体有型,准备进军娱乐圈吗?"我释放糖衣炮弹,"你能不能为了艺术献一次身啊?我想上,但摄影师说我不够健美,哥们儿首先就想到了你,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这不合适吧?我也就那么一说。"他呵呵笑起来。我接着忽悠:"这是战略储备啊,没准哪天就用上啦。人生如戏,谁说得清明天呢?"

    他扭扭捏捏一阵,答应了,惟一要求是别露脸和把柄,毕竟还债务缠身。我保证有专业摄影师和专业电脑设计师,可以技术处理。他迫不及待:"什么时间拍啊?"

    "现在就来。"

    "没问题,我洗个澡就来。"

    "丑话说在前面,没报酬,做义工,免得您有卖身的顾虑。当然,如果书卖个一千万,付你一百万肖像版权费。"

    他哈哈大笑。赶紧找摄影师,和我一起采访滚爷的摄影师小袁脱不开身。我狗急跳墙找到康妮,没想到她比我和胡蒙还兴奋:"这事儿也算一文化事件,值得记录下来。"

    "可模特是男的。"我摊牌了。

    "不是男的我们还不来呢。怕我把持不住啊?放心吧,我对中国男人没有多大信心。"她倒潇洒。她说她和格格拍过无数形形色色想留住青春的女人裸体,也拍过非裸体男性模特,但拍男裸体还是第一次。不要一分钱,管饭就行。

    不久她们带着一堆长枪短炮赶过来了。在康妮的指挥下,我们开始布置场景,调试灯光。我们将一块绿色毛毯平铺在木地板上,将几个灯架放置在不同的角度,再将一些有碍观瞻的杂物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