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破小说。"我支支吾吾,并伸手去拿。小羽闪过了,翻开扉页一看,惊愕道:"啊——?这人怎么看着像你啊!"
"是吗?"我故作惊讶,伸过脖子看,"可能像我吧。现在都喜欢装酷,一不留神就摆出我这种大众情人的Pose(姿势)。"
小羽退后几步,对照着我仔细瞄了几眼:"不是你我从这窗户上跳下去,敢情——您还一作家哪!"
我只好承认:"就姑且算我吧。"
"这事儿还有姑且?这写什么的啊?"小羽饶有兴趣地翻起来。
"一个流氓无产阶级小知识分子的处处碰壁,身体闲置,精神荒芜,倒霉透顶。"
"啊,这么倒霉哪?"小羽露出不解的神色,"不对啊,知识分子是社会的良心,怎么到您这儿成流氓啦?"
我解释说:"流氓的本意就是无产阶级,是一个社会身份,后来演化成一个道德词汇。这是本意,你叫我流氓我挺自在的,这帽子戴着舒坦。"
"哦,这样啊。"小羽似懂非懂的样子,很欣赏我似的看着我,发表她的见解,"不过现在道德败坏的知识分子也很多,我们都管教授叫'叫兽'——嚎叫的叫,野兽的兽。"
"你遇到过这种——嚎叫的野兽吗?"
"遇到过。"小羽一脸囧相,五官拧巴(注:拧巴,北京方言,此处指不平整,褶皱。),别有一番风味。我大吃一惊:"真的?怎么回事?"
"其实是我一个考研的同学,她的导师就是一个'叫兽'。"小羽绘声绘色,那导师以自己生日为借口,让他觊觎已久的女考生到他家为他过生日。女弟子为了让他惊喜一场,率十数名同学藏到"叫兽"卧室,然后给"叫兽"电话,让他直接去卧室,"有惊喜"。该"叫兽"心花怒放地去了,敲门时该女生娇滴滴地让导师猜有何惊喜,导师猜了几个没猜对,急不可耐地让女弟子开了门,当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女弟子发出一声尖叫。小羽像电视上"幸运250"主持人一样问我:"她为什么尖叫?请回答。"
"被门碰头了?"
"No。"
"夹手了?"
"No。再给一次机会。"
我眯起眼睛想想,放弃了。小羽大笑起来,破题了:"笨啊!现场只有'叫兽'没穿衣裳!跟你书封面一样。"
"别瞎比较了。"我故作惊讶,"老流氓也太急了吧?你们怎么办?"
"怎么办?我们上去先是左勾拳,又是右勾拳,再来一阵连环拐子腿。稀里哗啦噼噼啪啪把老流氓一顿痛扁,——撂趴下啦。"小羽一阵摆划,拳打脚踢,挤眉弄眼,笑得我泪腺失控腰子疼。我抹着眼泪凑趣道:"最后来个'海底捞月'。"
"回老大,他是太监,无月可捞。"小羽纠正。我抬杠:"太监也耍流氓啊?"
"他不像李公公莲英而像安公公德海,净身没净干净。这就叫斩草不除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小羽一愣,救急,说评书似的抑扬顿挫,最后双手一摊,有板有眼。我笑得泪眼连着鼻涕,一塌糊涂。
"本故事纯粹根据一手机短信杜撰,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小羽脑袋扬起,手一举,一收,谢幕了。
我赞叹:"唉,你不去演小品,宋丹丹就别想退休。"
"呵呵。"小羽立即收敛微笑,煞有介事地对我点点头,"我和丹丹有得一拼——不,丹丹和我有得一拼。好多人都这么说呢。可是——你怎么拿如花似玉的小女生去跟徐娘半老邋里邋遢的柴火大妈比魅力指数呢?你是何居心?"
"开玩笑开玩笑。以后我来写小品,你来演吧。"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啦。"小羽和我拉拉钩。我伸出手指:"好,精诚合作,含泪分赃。"
"好。"小羽话锋一转,"甭说笑话了,说说,这书写的就是你吧?"
我闪烁其词:"你觉得真它就真,你觉得假它就假,真假都在你的心里。"
"哼,玄玄乎乎,说得跟佛似的,说等于没说。拿回去看看吧。"小羽把书放进包里,在网上浏览了几分钟,然后告辞。路上,我开始游说小羽做我女朋友,她笑起来:"老大,您也饥不择食——不——太狗急跳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