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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有张床(2)
    "我没疯,我只是路过这儿,二百块买了张假票,球一眼没看成。"我边跑边说。

    "啊,你也太倒霉啦。早知道给你弄一张啊,我才花了三百块呢。"顺子气喘吁吁,"都怪小日本!"

    黑压压的人群往新源南路跑去,梁顺子说是去昆仑饭店的,小日本住那儿,组委会也在那儿,咱们也找他们算账去!我不以为然:"至于吗,不就一场球赛嘛!"

    "哥们,你不爱国吗?"他跑得更快了。

    "哥哥我游行时,你TMD还是染色体呢!你爱一个国家,就必须恨另一个国家吗?我跑不动啦。"我扶着一棵树,长吁短叹。梁顺子停下来,以责备的口气说:"哥们,这是小日本啊!咱输谁也不能输给小日本啊。咱输给韩国人二十多年了,越输咱越光荣越自在,是不是啊?我也恶心男足这帮窝囊废,但凡是小日本支持的咱们必须反对,凡是小日本反对的咱必须支持。"

    "小日本反对吃屎,你也吃啊?"我呵呵大笑,"什么狗屁逻辑啊?两个'凡是'啊?你TMD真是机械专业啊,脑子生锈啦还是掉链子啦?政府都建交几十年啦,你们一帮SB瞎起什么哄啊!皇上不急太监急!义和团啊?日本人怎么着你啦?是你爷爷被杀了,还是你奶奶被那个了?"

    "一概没有。"

    "那不结了吗?即使有也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啦。什么都怪到小日本身上你好意思吗?你买不起房怪日本人吗,你找不到媳妇怪日本人吗?我TMD买张假票,能怪到日本人头上去吗?"

    梁顺子被轰晕了,嗫嚅道:"反正不能跟小鬼子过得去。"

    "我现在就想把那卖假票的找出来,有这帮王八蛋,你爱得了国吗?"

    梁顺子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遇到汉奸啊!哥们,那是你运气不好。"

    "说他们是汉奸高抬他们了,就一小骗子。你丫运气好,你爱国还抓你啊,你什么脑子啊?"

    "咱不说爱国,你是真球迷吗?那狗日的裁判欺负人!"他支支吾吾一阵,找了个理由。我呵呵一笑:"球迷光荣吗?说好了算一爱好,说不好那是一恶习!我当球迷时,你还是小蝌蚪呢!"

    很快,新源南路路**通中断,大批警察火速奔赴现场,防暴车呼啸而过。昆仑饭店里三层外三层保护起来,一些球迷被塞进了警车。我押着梁顺子拐入一条小街,将他塞进一辆出租车,警告他:"回去洗洗睡吧,你要进去了我可没工夫来捞你。"

    我密切关注股市动向,一边继续写这本杂文集,因被股市和房市(事)弄得气急败坏,这本以骂人为目的的杂文集反而写得颇为酣畅。把杂文集完成交稿,灵机一动将内容改编成几百条手机短信卖给一家无线内容增值提供商,额外收入三万块。还在窃喜之中,老蒲那里又传来好消息,那本书反响不错,准备再印,但觉得以前版式做得太仓促,效果不好,干脆重新设计,书稿也修订一次。

    拿到新的稿费六万块,小羽挺高兴,我们好好庆祝了一番,一起去银行将钱存好。小羽一再警告我不许投股市了,我却再次阳奉阴违了,中国股市已经像高纯度海洛因一样牢牢吞噬了我。我背着小羽研究股市,宏观图形看了又看,微观资料读了又读。股市已经熊了五年,怎么也该来一轮像样的反弹了。而年底无疑是潜伏股市的最好时机,我犹豫了很久终于一股脑补了仓。超级垃圾股"长红"从六十多一路垮到三块多,我一路补仓,平均成本仍然近十元。不久,小羽堵着我查银行账户,终于露马脚。这一次,她没大发雷霆,而是叹息一声,独自离去,我自问有愧,没去追她。

    一个月没见到小羽,一晃就要到圣诞节了,我问小羽有什么安排,她却以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说她已经有了别的安排。我以为她一时耍性子,隔天给她打电话,她不是不接就是关机。打座机,她姥姥客客气气地说小羽出去了,跟谁出去了,她也不知道。

    我的平安夜一点也不平安,慌了。回想起半年来聚少散多,虽然短暂的激情依然炙烈甘甜,回味的余地却不再醇香绵长。一直到午夜小羽没来电话,连短信也没有。我打电话,通的,就是不接。我的胸口像一件重物挂着,我的呼吸道像一团橡皮阻塞着。我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衣服出门了。新来的室友黎翔还没睡,正和外地女朋友煲电话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