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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有张床(3)
    "好吧,姑奶奶,我明儿就找人。"我以讨好的口气说,"等我把屋子弄干净了,你就住下来吧。"

    "看来只能这样了,谁让我遇到个穷光蛋呢?"小羽忽然搂着我,泪如雨下,"我们就在这儿了此残生吧。"

    "你疯啦?"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都不甘心呢。

    "谁让我倒霉,遇到你这个罪大恶极而又死不改悔的大坏蛋呢?"小羽叹口气。我涎着脸说:"我认罪服法,改造的第一步就是将房子给粉刷一新,迎接老婆荣归故里。"

    小羽反复叮嘱只是简单把墙壁刷刷就行了,两千块打住了。正好那台空调又哼哧哼哧起来,我站起来照例猛击一下:"空调换吗?这玩意动不动在zuo爱时发作,弄得我都要阳痿啦,Killjoy(扫兴)!"

    "夏天就完了,再说吧。"她说。我点头,无语,紧搂着小羽,心里刀山火海。聊了一会儿各自的情况,小羽说饿了,准备动手做饭,我阻止了。

    "又是生日又是荣归故里,今儿怎么也该庆祝庆祝啊!"我说,"咱去'星期五'西餐厅吧。我去看过了,两人也就三百多吧。"

    小羽说:"算啦,忒贵了。还是吃炒片拉条吧。"

    "你讽刺我啊!"我一拍脑袋,"我有了,起床!"

    "去哪?'星期五'我不去!"

    "什么'星期五''星期六'的,'星期天'都不去。"我神秘兮兮地说,"这地方你肯定喜欢。"

    小羽一骨碌爬起来,穿戴整齐后,老洪将我们送往一家以牢狱为主题的餐馆"狱中餐"。远远看见厚实的围墙里一个沉重黑色铁门,门前草地里伸着很多扭曲而狰狞的手,就跟垂死挣扎似的。俩身穿自制制服、扎着宽大腰带别着"硬火"、头戴钢盔手拿橡皮棍的"狱警"把守着,一脸严厉。前来自首的"犯人"还不少。

    "这是什么地儿啊?看着吓人。"小羽纳闷了。我嘘了一声。

    进门两眼一抹黑,昏暗的大屋中央,一个不小的独立台子,由黑漆涂的铁栅栏围着,背后墙上一根根粗铁链帘子似的垂吊着。每张桌子上方有一微弱的射灯垂直照射。有几处桌椅都被铁笼子围着,铁栏足有手腕粗,一角有一小铁门,形成雅间,就像牢中之牢。破砖地面,铁皮楼梯,铁链扶手。黑色铁窗上焊着铁栏,到处挂着铁锁链、手铐、脚镣、杀威棍、囚服。墙角堆放着发黑的陶制土盆,盛放着模拟残羹冷炙。"狱中"传来哭哭啼啼的狱歌专辑《铁窗泪》,老掉牙了。抬头墙上是杀气腾腾的红色大字"坦白从宽,回家过年;抗拒从严,牢底坐穿",低头看桌上:"努力改造,争做新人"、"认罪服法,回头是岸";埋头看菜单:"浪子回头金不换,悬崖勒马是圣人"。

    一个狱卒拎着一根棒子过来,黑色长衫,胸前白底黑字"狱",一脸横肉还虎着脸,劈头喝问:"来犯几位?"

    "两位。"我恭恭敬敬回答。领班在铁门上狠敲一下,来了个下马威:"每答一句先说报告政府,我说完你要说感谢政府,要不杀威棒伺候!"

    "知道了,感谢政府!"我老老实实,点头哈腰,小羽噤若寒蝉。"狱卒"从墙上取下囚衣远远扔过来,我们赶紧穿上,又问:"犯什么事了?"

    "报告政府,我犯了'不成功罪'。"我羞愧地说,小羽扑哧一笑。领班一愣,我重复一遍,领班晕菜了:"这是哪国的法律啊,咱这儿没这罪名啊。"

    "报告政府,这属于民间法律——不成文法。"我煞有介事。领班一皱眉:"此话怎讲?"

    我惭愧地说:"报告政府,说白了也就是没房没车,年入二十万以下,三十五岁退不了休。"

    小羽当场戳我面子:"老大,你年入十万有了吗,还二十万呢。有二十万咱也不来这儿了。"

    还好,黑暗中,我有脸没脸都一样。领班憋着笑,断喝一声:"那还了得,罪大恶极啊!得单间伺候。"

    "感谢政府关爱!"我肉麻地说。他把我们打发给另外一个狱卒,这家伙五大三粗铁青着脸,冷冷命令道:"跟我来!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