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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有张床(7)
    "是呀。"小羽热烈地回应着。

    和以前的消极矜持判若两人,小羽异常狂热,一夜未眠,老公长老公短地挑衅个不停。我们就像永不熄灭的烈焰一样舔舐着对方欲望勃发的肉体,融为云雾和尘埃,太虚幻境漂浮着。自始至终,我们没采取任何防护措施。我提出这个问题,小羽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儿,爱谁谁吧,老夫老妻了。"

    我满以为,在北京中央商务区僻静的槐树街这幢六层老楼一个角落,我的幸福生活正式拉开了第一个夜幕,没想到小羽次日就不辞而别了。我纳闷了一天,傍晚收到她的邮件,说这一段工作太忙,下月联系。手机始终关机,这太不正常了,我找到她妈妈和姥姥,都说她现在住集体宿舍,具体地址不详。

    我很不甘心,开始在上下班时间去她三个家的楼下僻静处蹲守,各守了几天。我远远看见小羽所有家人,连宠物狗都看见了,惟独不见她。淫雨霏霏中,我被淋得透湿,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丘吉尔说的人世间最麻烦的两件事,同时让我给遇上了!

    我不得不求助于白娟,和她见了一面。白娟照例安慰我一番,说她也不明白小羽怎么回事,她们联系也少多了。我苦笑着说:"主要是我犯了'不成功罪'。"

    "作家就是善于造词。"她笑起来。我说这不是我造的,最先是从小羽那里听到的,这条罪状是她宣布的。白娟停顿一会儿,给我分析道:"可能刚闹别扭时有这个元素——我不是说你犯了那什么罪啊。表面上看她是对你期望太高了,实际上是替你担心,毕竟过日子很现实。小羽家人后来态度有些变化,你老往股市扔钱,她多次对我说过,她压力特别大。不过,我觉得她真正变化大,是去上海后。"

    "那十里洋场,谁能把持住啊!"我气咻咻地,又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小羽被上海哪个小开(注:小开,上海方言,花花公子,小混混。)盯上啦?"

    "小羽那乖巧模样,嘴巴又甜,在哪儿不会被盯上啊?不被盯上才不正常呢。"白娟笑起来,接着分析,"不过你多虑了,小羽不是贪财之人,就北京小姐脾气,不会理财——也不会赚钱。我看啊,表面上跟你龆,实际上是跟自己龆呢,她就是那种又柔又倔的性子。"

    "我该怎么办?两眼一抹黑啊。"我忧心忡忡。白娟说:"我有机会劝劝她,不过你也别着急,该是你的还是你的。她想独处一段时间就让她一边凉快去,我以前和男友闹别扭了也冷战了一两年呢。"

    "然后呢?"

    "分了,不过那不怪我。"白娟淡淡地说,"有时候,人生如戏。"

    "也许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对双方都是好事。"我喃喃自语。白娟最后说:"顺其自然吧,至少还曾经拥有过。"

    电子邮件成了我和小羽联系的惟一通道。我在焦虑、恼火和无奈中度过了一个月,终于等来了她的电子邮件:

    老公:

    这是最后一次叫你老公了。对不起我骗你了,其实短期内我并不想结婚,也不想再和你像以前那样同居下去了。现在才知道同居是一种透支。我累坏了,撑不住了。骗你是为了让你粉刷房子,是为了让你善待自己一点儿。我知道,如果不答应和你结婚,你是不会花这笔钱的。这点钱花得值。你那么善待我,对自己却那么抠门。看了你在那么有名的大学和沙龙里办讲座时还穿着那件十年前的手织破毛衣,我都哭了好几次。

    经过这几年的经历,特别是在上海的经历,我深深觉得我还不成熟——我指心理上:),我辜负了太多人的希望——包括你的,我真不是个东西。我已经慎重考虑,咱们分手吧。你不要等我了,你老大不小了,我相信你能找一个适合你的,我们在一起是双输局面。结不结婚对我已经并不重要了。

    那次买电脑和扫描仪欠你的钱我现在还还不起:),我太失败了,但我肯定会还你的。

    我这个包袱和淘气包不存在了,你一定轻松多了。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喜欢哪种生活方式,是你的权利。这个世界太浮躁,难得保持一份宁静,这一点我是很佩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