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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有张床(6)
    秀水街后的美国大使馆签证处也就几站地远,路过无数次,乱哄哄的,从来没进去过。敢情连太阳还没出来,美国大使馆就已经沦陷在中国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了。我在水泄不通的人群中磕磕碰碰,不时有办理留学移民签证和机票的中介不由分说向我怀中塞材料。这里还有个餐馆,吃顿早饭正好,贼贵。

    严格安检后,进入签证大厅。一个座位也没有,几百人在保安吆喝下一行一行地排着,一点一点地挪动。交材料,验证身份,留指纹,每个人发一个不同颜色的牌子,重新排队。我穿着那件丹尼尔送我的FBI汗衫、短裤和懒汉布鞋,和周围穿戴得人五人六的高尚人士格格不入。人们窃窃私语,一些人抱怨被拒N次了,一些祈祷千万别落到那个态度恶劣的亚裔签证官手里。站得腿发酸头发晕,签证官窗口终于打开,一阵嘈杂,气氛陡然紧张。空调开着,依然觉得很热,几个西装笔挺的家伙大汗淋漓。

    签完证的人,有人欢喜有人忧,一个被拒签五次的女大学生当众嚎啕大哭,很快被保安连轰带拎地弄了出去。大厅里有些骚动,人们更紧张了。这时才探知我那种签证是最难的——那些一下飞机就人间蒸发的同胞早把名声给弄坏了。大约站了一个半小时后才轮到我,我从容交上材料。签证官是一位优雅的不太黑的黑人美女,精致轮廓,一头卷发,一口石榴粒似的白牙煞是妩媚。互致早安,她看着我的FBIT恤衫,会意一笑。

    可能是我的材料比较过硬,她三言两语就把我给打发了。满面春风地走出来,满眼都是风景。一些愁眉苦脸的人围上来向我打听里面的情况,我和颜悦色不厌其烦以售其奸。回到"家"丹尼尔还在酣然大睡。我抱着他的肩膀猛摇,他恼火地问:"你疯了吗,变成Gay了吗?"

    我嬉笑着说:"我要是你小子就失身啦。"

    丹尼尔被逗乐了,揉着眼睛:"一定有好消息。"

    我拿出小蓝色纸条给他看,他一骨碌爬起来,说:"太好了,我们得好好庆祝一番。"

    正好是周五,我们把黎翔叫上,先去三里屯南街瑞典乒乓球名将瓦尔德内尔开的那家巴西烤肉店吃了一顿带红酒的晚餐,随后去不远处一个以一夜情闻名的"暧昧"酒吧晃了一圈。时间还早,只有几个爷们在那里晃悠。直奔工体旁的"唐会",和几个陌生酒客玩了一圈"杀人游戏",最后折回"暧昧"酒吧,大电视屏幕里正播放着德国世界杯,也就没心思去猎艳了。

    拿到签证后一看才知道,那个签证官奢侈地给了我一年多次往返签证!以前的想法是三个月就谢天谢地了。丹尼尔和我开始查询票价。

    黎翔问我离开这半年房子可否让给他一对"小夫妻"朋友来住,他们已经买了期房,正好过渡一下,求之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