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里斯亚城,因为新任国王莫顿是从这里出来的,整座城池都以此为傲,街头巷尾议论的都是莫顿王怎么怎么样,这座城市因此被贴上了个人崇拜的标签,雪紫不知道幻境中他的臣民是否也这样崇拜过自己。
自从祭礼西告诉他他患有失忆症后,他的失忆越来越严重了,他现在的记忆几乎全部是关于幻境中的,他已经忘记从前作为雪家公子被人欺负的事情,忘记了遇见无衣的过程,忘记了秦语是如何出现的。其实这些事情一直在一点一点忘记,只是他没有发觉,当他想要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想不起来了,那天晚上他还对着墨海城外的山想起翼城,但是现在在洛里斯亚城中,他什么都记不得了。能记起的是两天前他们乘船过螺湖,这段记忆却也和镜湖重合起来,他以为螺湖就是镜湖。
里瑟田园大街,伏伯带着雪紫兴冲冲来到海衣耳曼的小屋前,伏伯帮雪紫上前敲门。
“来了,是谁啊。”海衣耳曼的声音很苍老,不是一般的苍老。说着,他开了门。
雪紫上前说:“你是海衣耳曼?”
海衣耳曼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看病?”声音像是从坟堆里爬出来的。
雪紫用力想了想,然后说:“我找你干什么来着?”
“先进来吧。”
“谢谢。”雪紫抬起脚步,往屋里走。
伏伯叫住了他。“嘿嘿,先生,你答应的给我的。。。”
“什么?”
“你答应给我的两个。。。”
曼克两个字太重,伏伯提不起来,只能用省略号代替。
“两个什么?”雪紫疑惑地看着他。
“我。。。你太过分了。你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是吧?”
雪紫真诚地说:“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伏伯暴怒,退后一步,衣服猎猎生风,鼓起来像是刺猬立起了刺。“我再最后问一遍,你到底给不给我。”
雪紫轻蔑地笑笑说:“给你什么?”
他身体周围突然燃起了火,火舌足有海衣尔曼的房子那么高,雪紫被困在了火阵之间,一个巫阵,在风徒族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巫阵,伏伯并不是一个小角色,他是强大的巫徒,却不能靠此找到谋生的出路,人们口口声声崇尚强大,但崇尚他却不给他生路,关键是在这太平盛世他的巫术真的没多大用,上个月,听说有半兽人入侵,他兴奋得睡不着觉,却被可恶的莫顿陛下一下子就摆平了。
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天下大乱。
另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是,他总是遇见比他更强大的对手,这一次是雪紫。
雪紫因为懵懂,所以没有生气,在他的火阵中,回想了一下,却只想起他是自己的同伴。围观的人马上聚拢来了,他们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同时觉得生活真无聊。
识货的人说:“很强大的巫阵啊~”
有人说:“巫阵中的人更强大,这东西威力不够啊。”
伏伯下不来台,又增加了一份巫力。
雪紫身上突然落下一层冰花,瞬间将他的火全部扑灭,他的身边冒起阵阵白烟,围观的人一声赞叹。
伏伯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雪紫对他说:“我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伏伯恨恨一声,转身便走,再呆在这里让他觉得有失体面,他断定雪紫是不会给他钱了,这种事情只能自认倒霉,世界告诉他的逻辑就是他该去欺负更弱小的人而已,这件事他却不愿意做,所以只能受穷受困。
伏伯走了,舞台的主角走了,雪紫的独角戏没人看,人群一哄而散,这地方留下一片落寞。
海衣耳曼对他说:“进来吧。”
海衣尔曼的声音虽然老,长相却和中年人一般,动作比中年人迟缓一点,穿着黑色市服,进屋后坐在他的椅子上,屋子里面摆满了书籍和瓶瓶罐罐的药品,杂乱但是干净。
他叫雪紫坐。
雪紫看向另一张椅子,上面是还有几瓶装着液体的瓶子。看着那里,雪紫不知道怎么办。
“把那些东西倒在地上,坐下来,我好为你诊断。”海衣尔曼清清楚楚地提示道。
雪紫将那些东西倒在地上,他之所以敢放心大胆地倒是因为地上也全是书籍和药品。他坐下后,海衣尔曼开始询问他的病情。
“我是个医生,你来我这里应该是找我看病的。现在你能想起你来这里的目的吗?”
“我来这里是为了。。。看病。”
“对,你想起来了,你来这里是为了看病。”
雪紫惊异,要是自己不是来看病的,被他这一说也成看病的了,这逻辑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你知道你患了什么病吗?”海衣尔曼继续提问。
“我不知道啊~”
海衣耳曼递给他一个药瓶,他接过来不知道海衣尔曼是什么意思。海衣尔曼也没有给他提示什么。
他的想法是药是用来吃的,而自己患了病。那么海衣耳曼的意思大概是叫自己把药吃了。他打开药瓶,凑到嘴前,做出要喝的姿态,并不是真的喝,他只是想以此试探一下海衣耳曼。
“不是叫你喝,是叫你把他放回架子上。”海衣耳曼适时制止了他。“你如果要想医病,那就得付医药费,我可不想那个人那么好打发,我要的医药费是,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摆回他原来的位置。”
雪紫看了一遍屋子。“你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他的意思是他患了某种病?”伏伯的事情是他现在大脑中最怪的事情,连找斯恩的事情都得排到后面。
海衣尔曼神秘地笑了笑,他的笑容永远具备神秘的性质,因为那张脸看上去神秘怪异。
雪紫说:“老头,你知道什么你就说吧,我不想帮你打扫这里。”
“好了,你坐下吧。”在雪紫极不礼貌地说完那句话后,海衣尔曼收起笑容,严肃地对雪紫说。“从现在的事情看,你有三种性格,一是善良,即使那个人想伤害你,你也不想伤害那个人,二是犹疑,你对任何事情都充满了怀疑,不能确定把椅子上的东西倒下去,揣摩我给你药瓶的意思,三是孤傲,你不喜欢受人指使。”
雪紫摇头笑说:“你要是跟我呆得更久一点,肯定能分析出我有几十种性格。”
海衣尔曼说:“我只需要你这三个性格就能确定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