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朵儿不得不承认,在刚刚得知王绍伟只有十七岁的时候,自己的心曾经小小地抽痛了一下,然后便被一种浓郁的失落团团包裹住了;但是她同样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并没有影响到她喜欢他的心情,只不过一开始的那种平和安稳的心态已经慢慢地开始转变了,这种心态最后究竟会转变成什么样子呢?段朵儿自己也不知道。
看着王绍伟在体育馆里奔跑跳跃的样子,段朵儿的唇角一直微微向上挑着,淡淡的微笑也一直没有落下,目光追逐着那个年轻的身影,一时间忘却了种种。
或许,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之深是没有人能轻易揣测的,段朵儿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有一天,一直看着一个男人不愿意移开目光,同时因为他的存在而忘记段宇桥,但是这一天竟然真的来了。
王绍伟,Sam,云上的篮球手,H&K的神秘红牌,悬殊如此之大的两个身份,竟然归属于同一个人。
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段朵儿改变了一下坐姿,目光依旧怔怔的跟随着王绍伟移动,直到他回身对他的同伴们大吼起来,她才悠然起身,用自己都觉得很恶心的声音对他说:“Honey……”
王绍伟的愤怒很直接,但是段朵儿却不怕,在坐进车子里之后,王绍伟曾问她:“是不是觉得整我很开心?”
段朵儿才微笑着回答:“我只是也让你尝一尝,被别人气个半死,又没有办法反击是什么滋味。”
王绍伟听了她的回答之后,沉默了片刻,然后把身体舒服地靠在座椅上:“你要请我吃什么,我也很饿。”
段朵儿微笑,却没有人看得出她的笑容里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情绪。
段朵儿依旧夜归,段宇桥依旧在客厅静静地等着,直到她走进了客厅,他才会回房间。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段朵儿很疑惑,她想,段宇桥之所以会这么做,会不会是因为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无关兄妹?又或者,是有感情的,但只是兄妹?对于这个答案,段朵儿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不敢问,却又想知道,同时深深怀着恐惧。
“……哥,你还没睡哦?”过意不去,于是只得硬着头皮问,段朵儿想,自己的脸应该很红,但这已经不是重点。
“嗯,在等你。”段宇桥的声音带着种微微的湿润,在这样的夜里听来,很宁静,有些落寞的味道正在深深地凝结着。
“等……等我?”段朵儿有些惊讶,一丝淡淡的火星在心底的灰烬里闪现温度,强压下沸腾翻涌着的心,“有事跟我说?”
“……你最近这几天都不见人,去哪里了?”段宇桥向来没有转弯抹角的习惯,段朵儿一直知道。
“跟朋友在一起。”眼前浮现王绍伟的脸,不笑的时候,寒气逼人,但是笑起来,眼睛就会变成弯弯的两道月牙,看起来很温柔,段朵儿不自觉地笑了笑,然后抬起头,直视段宇桥黑亮的眼眸,“跟我男朋友在一起。”
“哦……”段宇桥点了点头,然后起身,“那也不要玩这么晚,有时间带回来让家里人看看。”
段朵儿没有说话,只是勉强地点着头,直到段宇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才有眼泪滑下她的脸庞。
果然……还是不行啊……
此时的卫英崎正躺在床上摆弄着自己的手机,眼前一时浮现田小葵的脸,一时又出现叶优里的影子,恍恍惚惚间,又想起了王绍伟。
有多少年在生病的时候没有人照顾过了?
卫英崎仔细想了很久,依旧没有头绪。
原本以为他会来,可是他没有来……原本以为他不会来了,可是他却又来了……他不仅来了,并且还为他专程跑出去买药,外面还下着冷冷的雨。
一个通常意义上的**,会为了一个客人做这么多吗?
卫英崎用枕头包住了头,困扰地大喊着没有意义的音节,然后忽然坐起身,一把抓起手机,而手机却在他刚要拨号的时候响了起来。
“喂?!”声音并不友好,卫英崎没有想到王绍伟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一点准备也没有的感觉,卫英崎不喜欢。
“你烧退了没?”王绍伟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隐隐有舒缓的背景音乐穿过听筒,落进卫英崎的耳朵里。
“嘎?”卫英崎忽然呆了呆,然后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你……我……嗯!退了。”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微冷的风顺着窗缝溜进来,湿湿润润,有点凉,但并不难受。
“那好,现在去把窗户关上。”电话那头的王绍伟似乎是在对谁轻轻笑了一下,“Bye。”
“喂!你等一下!”赶忙冲着话筒大吼一声,卫英崎忽然觉得有点郁闷,“你打电话来就说这么几句啊?”
“只不过忽然想起你了,要说的话也说完了,你还想怎样?”王绍伟反问,卫英崎听到他身边的人声很杂。
“你在哪里?”
“店里啊!”
“……哦……”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一时间却忘记了怎么说出口,于是只得低低地应了一声。
“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卫英崎的嘴角微微抖了抖:“那个……你今天还会过来吗?”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王绍伟的声音:“今天不行,我有安排。”
——有安排……
卫英崎放下电话,在床上躺成一个“大”字,天花板很白,白得让卫英崎微微有点头晕。
果然是有客人在身边吧……果然是只要有钱就可以买来的人呢!可是……我也有钱啊!不管怎样,都应该买得起你吧?那些客人就在H&K里啊!那家店又不是除了你就没别人了,你就不能让他们换一个吗?真是的……我的钱难道不是钱?摆明了是看不起我嘛……不管了,还是先去把窗户关起来好了……昨天烧得还真难受……
卫英崎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伸着手关上只开了一道缝隙的窗。
——今天的床怎么好像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