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豪门中的雏菊”。

    “寻找田小葵”。

    ……

    几乎所有的报纸头条上都刊登着类似的新闻，整版讨论的都是“田小葵”三个字。

    她究竟是谁？

    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跟段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段研浩对于卫英崎弃权私斗，又和叶优里肚子里的孩子扯上关系的问题既不澄清也不解释，而只是发布了这样一则谜题重重的讣闻？

    还是说，段研浩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

    段宇桥挂断了电话，回头注视着坐在桌子旁若无其事地吃早餐的段研浩，心中同样也是疑云频生。

    刚刚的电话是朵儿打来的，她说段元博很担心，一方面是段氏多年来打下的江山，另一方面是他这三个儿子。

    段宇桥告诉她，要她转告父亲不必担心，他对段研浩有信心，然后段朵儿在电话那头淡淡地说：“我知道，他是我的哥哥，我很了解他——宇桥哥，你知不知道绍伟的近况？”

    段宇桥的心微微一抖，不自觉地苦笑：“你为什么不自己问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段朵儿的声音一如当年，带着点娇纵的味道，然而不同的是，此时听来，竟恍惚沾染上了岁月的痕迹，苍老了许多，“算了，过一段时间，我会回去的，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宇桥哥，我挂了。”

    不等段宇桥回答，电话里便只剩下“嘟嘟”的忙音，段宇桥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决绝，又或者是，她本来就是这么决绝，只不过从没有对他这样决绝过而已。

    “宇桥，优里好些了吗？”段研浩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平静，“不要让她看到报纸。”

    段宇桥点头：“我知道……但是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小葵已经过世了，你这样做，只能让她无法安宁吧？”

    “我比任何人都不愿意这样做。”段研浩回答，“但是我需要时间。”

    “你……”段宇桥看着段研浩，企图想要从他的表情里捕捉到什么，然而却是徒劳，“你不怕英崎看到这些报道？”

    “我为什么要怕他？”反问，神情坦荡，“Tina今天有没有向你汇报情况？”

    “有，还是跟昨天一样，股票还是跌得厉害。”段宇桥坐在桌子旁，神情有些焦虑，“但奇怪的是，有几家公司的股票昨天还在上涨，但是现在却有两家已经跌停了——这两家公司的实力都不次于段氏，忽然跌到这个程度还真是……”

    “你说的是不是大旗建筑、还有西岛重工？”段研浩优雅地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抬头注视着惊讶的段宇桥。

    “你怎么知道？”段宇桥的话刚一问出口，他便已经知道了答案，“那两家公司的股票跌停跟你有关是不是？”

    段研浩不置可否：“我听说段氏旗下的艺人昨天被退通告，有这回事吧？”

    “有，Tina说最后是由T-Kin的艺人上的通告。”段宇桥似乎感到了什么，于是微微皱起眉头，“研浩，你究竟要干什么？”

    “很好。”起身，目光一凛，转瞬间杀气横生，“T-Kin最近好像很活跃，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段宇桥摇头。

    “没关系……这件事我还要再好好想一想。”他的声音仿佛很疲惫，但是他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记得要Tina每两个小时向你汇报一次，还有，不要轻易在公司露面，让其他的董事抓住就不好脱身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要召开董事会吗？”段宇桥追问，“Tina没有跟我提过。”

    “所有人都知道Tina跟你是一条心，她真正能知道的事情并不比你多多少。”段研浩笑了笑，“那帮老狐狸要是想搞什么鬼，怎么会让咱们听到风声？”

    “研浩，你现在是谁也不信吗？”

    “可以这么说，”段研浩点头，“百里长堤，溃于蚁穴……我不能不防——更何况，你年纪轻轻，忽然掌起大局，多少也会有人心里不服气，不是只有电影里的黑社会才有内鬼。”

    “你是说，有人在段氏……”

    “段氏里究竟有多少内鬼没有人知道，但我可以肯定这帮人的存在。”段研浩拍了拍段宇桥的肩膀，“不过，有我在，段氏就不会有事。”

    “我什么也不能做吗？”段宇桥叹息，或许自己当年花了大把的时间学来的东西其实根本没有一点用处，在现在这样时候，他居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事实上，他是一点概念都没有，“你至少要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段研浩扯起唇角，“做出碌碌无为的样子，躲在家里，公司的事全部交待Tina去做。”

    房间里很安静，淡淡地漂浮着呼吸的声音，卫英崎已经醒来很久了，他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阳光穿过玻璃落在他的身上，照射不出温度。

    王绍伟很早就出去了，在出门前，他曾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背影决绝得可怕。

    卫英崎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昨天对他说的话太过分的缘故吧……他为自己这样推断，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但是……真的是这样的吗？他昨天并没有生气吧？他要是生气了，怎么还会吻自己的额头？

    卫英崎混乱地摇了摇头，妄图把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去，然而却徒劳，越是不愿想起，王绍伟的脸便越是在他的脑海里鲜明得吓人。

    起身，望着王绍伟早上出去前为他煮好的粥和鸡蛋，一时间恍惚起来——什么时候，竟然这样地在意他了？在意他究竟做了什么，在意他究竟跟谁在一起，在意他究竟有没有在乎自己？

    目光一转，便又落在那个粉蓝色的小飞象盒子上，记得那里面好像还有一些巧克力，不知道是哪个女孩子送给王绍伟的——那些巧克力他一块都没有吃过，那个女孩子的心意，他也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是卫英崎却知道。

    不论是巧克力的味道，还是那个女孩子的心情。

    那样应该是很残忍的吧？

    卫英崎想着，忽然很想知道那个女孩子究竟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