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绑起来!把他绑起来!”他听到那些人在对他嚷。
话音刚落,那些人就全扑了过去,有人抓他的膀子,有人缚他的腿,还有人摁他的头……事实上,他根本就不能反抗了。
刘璐璐还在睡梦中,突然被婴儿的啼哭吵醒了。
开了灯,看到时间显示已经是深夜两点多钟了。
家里的人还没有回来。
她担心。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最好。照她的理解,既然巧云愿意和那个姓方的好,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如果家里嫌他穷,把他招在这边好了。
窑上正好需要人手。
她看过那个小方,人很不错的。
但是,她的意见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她发现婴儿啼哭的原因,是他把尿布尿湿了。
赶紧为他换尿布。
然而,换上以后,婴儿却还是啼哭着。
她听到外面起风了。
接着,她听到门响。
好像是谁出去了声音。
家里除了她们母子,还有老太爷,再没有别人了。老太爷那样大的年纪了,他出去干什么?外面起风了,那样的冷。
“老太爷——老太爷——”她叫着。
没有人回答她。
她疑惑着,坐起来,披上了衣服。穿过堂屋,拉亮灯,外面没有一点异常。大门都还好好地关着。疑惑着,疑惑着,她提心吊胆地一步步走向老太爷住的那个东厢房。
“老太爷——老太爷——”
她边走边叫。
老太爷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想,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否则,一个老人,是不可能睡得这样沉的。
拉开老人屋里的灯,她发现老太爷躺在了地上。
57
金巧云是决心要逃走的。
那天,她在车站遇见了方洪兵,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一定会跟定他的。
她就是他的女人。
她只愿意和他好。
跟着他,哪怕吃尽千辛万苦,她想。
不会后悔的,她想。
自己做下的事,永不后悔。
她想起她弟弟金建明的一个同村的同学,贺山,好像说是在南山采石场打工。她就带着他,却南山采石场。果然,在那里找到了贺山。
贺山比过去黑了许多,也老气了许多。
看上去,他更像一个大人了。比弟弟金建明要成熟,她想。到底一个是在农村干苦力活,一个是在大学里读书,不一样的。金巧云对他说,方洪兵是她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想找活干。贺山在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后,就答应找采石场主说一下。
事情很简单,方洪兵就留下了。
金巧云和方洪兵约好,几天后她来看他。她要把他留在马小娥那边的衣服取回来,重新送给他。
家里人对她的心思当然毫不知情,他们都以为她和小徐基本是定下来的事,不会再有变化了。甚至连金建设也从城里特地赶了回来,操办。而就在金建设回来的那个晚上,金巧云无意中听到了父亲金德旺和金建设的谈话,获得了一个大秘密。原来,全家人把户口都迁走了,迁到城里去了。当然,表面上,父母和爷爷的户口没有迁,那是因为他们是无所谓的。他们都老了。他们也随时可以进城。事实上,亏待的就是她。
他们想把她永远地留在黑槐峪。
她就不要留。
她想:父亲的如意算盘就是牺牲她,来满足全家人。
然而,她就不要这样。凭什么让她这样?
她想报复。
她就是要走。
她不想让他们如愿。
就在她订亲的前一天,她接到方洪兵的一个电话,他说他真的想回去了。他说他睡不着,反复考虑过了,他不应该那样。他配不上她。他们悬殊太大。他不想让她受苦。他是在某个路边的小店里打的电话,声音很噪。他说他已经决定离开采石场了,马上就离开。
她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拦住他,不顾一切地拦住他。
她心急火燎地经过镇上,赶到南山采石场,发现他真的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