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伟杰批斗刘二贵妻子
陈伟杰那年22岁,在农村里已是大龄青年,因为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也管不了他,在年轻人中横行霸道,姑娘们都躲着他。文化大革命开始,他打打杀杀,混了个大队民兵营长。那年的**月份,社会上开始批斗地富反坏右,按当时的称呼叫“牛鬼蛇神”,后来又批斗走资派,他是积极的组织策划者。他不但把本大队的“牛鬼蛇神”和大队干部批了个够,还别出心裁地将本地出生、在外地的“牛鬼蛇神”和干部揪回东风大队批斗。
最典型的是把刘二贵的妻子闵桂娣揪回东风大队批斗。陈伟杰带领一帮造反派把闵桂娣弄到大队部广场,先让她光着膝盖在砸碎的玻璃瓶上脆了半个小时,然后用铁丝拴着一个竹篮,挂在闵桂娣的脖子上,让闵桂娣沿着全大队的主要道路游走,自己喊着“我是牛鬼蛇神!我是牛鬼蛇神!”陈伟杰在前面背着半自动步枪打头,后面几个造反派持枪押着闵桂娣,看到前面有人,陈伟杰就大声地喊:“打倒地主婆闵桂娣!打倒牛鬼蛇神闵桂娣!”每到一个生产队,陈伟杰就往闵桂娣脖子上挂的竹篮里扔几块砖头。
陈伟杰的做法并未引起大人们的兴趣,只有几个小孩嘻嘻哈哈地跟在后面看热闹。游到光明生产队陈伟杰家门口时,正好陈伟杰的母亲从地里干活回来,她看到闵桂娣的竹篮里被扔了大半篮砖头,闵桂娣的脖子后面被细细的铁丝深深地嵌了进去,陈伟杰又捡起两块砖头往竹篮里扔,气得走过去把竹篮从闵桂娣脖子上取下来,连同竹篮里的砖头一起扔到地上。大声骂儿子:“你昏了头了,真作孽啊!你们知道什么?闵桂娣本来是苦出生,她到刘二贵家没享到一天福。”弄得陈伟杰和几个造反派只好作鸟兽散。
但陈伟杰批斗牛鬼蛇神的劲头并未减退,批完了地主,还要批富农。本大队长桥生产队一个姓王的富农听说第二天要批斗他,当天晚上就投河自杀了。毕竟是出了人命,陈伟杰才有所收敛。有人说,要放到现在,陈伟杰完全可以因逼死人论处而坐牢。但在那造反有理的年月,有谁敢去管陈伟杰这种人呢?
在这期间,陈伟杰还发动组织了一次武斗。一天上午10点多,陈伟杰突然一边咣咣地敲着锣,一边用他破锣似的嗓子大声喊:“县里一帮要造革命司令部反的人要路过我们鹤塘镇,我们赶快把他们打回去,手里要拿工具。”一些不明青红皂白的农民,特别是青年农民,放下手中的活,拿起锄头、扁担,从各条乡路上包抄而去。那次张保根也去了,他并非去参加武斗,而是去看看热闹。当二十多个县里来的“造反派”刚刚走到鹤塘镇汽车站,就被陈伟杰带来的几十个手拿工具的农民团团围住。这些手无寸铁的“造反派”除两个四十来岁的外,其余都是十七八岁的青年。他们在气势汹汹的农民面前一下子傻了眼。陈伟杰才不管他们可怜巴巴的眼神,他二活没说,操起手中的扁担就往为首的一个男青年头上敲去,那个男青年马上应声倒下。而一个质朴的老农竟抡起锄头砍向一个姑娘的脑袋,姑娘本能地歪了下头,锄头就砍在她的右肩上,马上一片鲜血从右肩的衣服上洇出。另一个姑娘过来扶住被砍的姑娘,瞪着眼睛对老农说:“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砍她?”老农砍红了眼,举起锄头又要砍另一个姑娘,被和她们一起来的一个男青年抓住了锄头柄。在双方互相扭打中,吃亏者当然是这些手无寸铁的“造反派”,他们中不少人被打伤了,有几个还被打成了重伤。后来据人调查,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要造革命司令部反的人”,而是县城一个中学高中班的学生美术兴趣小组,由两个美术老师带着到几个乡镇看看风景,没想到在鹤塘镇碰到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灾难。
而胆小的张保根看到他们打起来了,就退缩回了家。回到家,当他把这一切告诉了母亲,还是被母亲责骂了一通:陈伟杰是什么人,你去凑什么热闹?
陈伟杰自从当了民兵营长,就认为自己当了大官,姑娘们会自动找上门来。可人们都了解他的劣迹,即使他母亲和他本人托了多个媒人给他牵线搭桥,还是没有姑娘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