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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衣(2)
    他说张桂良长得十分完美,可人,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娶到这样一位漂亮的妻子。当然他所在的小城里许多姑娘也不错,但和张桂良一比就不算什么了。他见到张桂良第一眼,就被张桂良迷住了。他叫张桂良还是全名全姓,说:“张桂良,你感觉怎么样?我吻你一下可以吗?”说着把一只手从被窝里提出来,搭在张桂良的小膀尖上。

    张桂良的膀尖儿本能似地一收,一躲,把刘德玉的手闪开了。

    “噢,不同意接吻,那,拥抱一下总可以吧?”这次他把张桂良的膀尖儿抓住了,轻轻往怀里扳了扳。膀尖儿那里有一坨儿圆圆的软软的东西,给人的手感很不错,大概跟张桂良胸前的两坨儿东西也差不多吧。

    张桂良把膀子生硬地往里倾斜了一下,整个身子也往床里移动,又把刘德玉的手摆脱了。张桂良呼吸有些急促。

    “嗬,你真够守身如玉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让咱动,咱不动,行了吧!”

    刘德玉看见了张桂良粉白的脖颈,脖颈上黄黄的绒毛,还有一层细汗。他想,要是用舌尖儿把那绒毛接触一下,不知感觉如何。想归想,他没敢轻举妄动。停了一会儿,他试着把身子往张桂良的后面贴近一点,伸长鼻子往张桂良的头发里嗅。张桂良的头发里有一股奇异的香气,他少不了作些评价,说张桂良的头发太香了,简直令人陶醉,恐怕这种香比世界上任何一种花香都香,说着又嗅得深入些,鼻翅子翘翘着,发出了声响。这次张桂良没做什么反对的动作,没有把头发收走,但张桂良说了一句话使他颇受打击,张桂良说:“香死你!”倘若刘德玉愿意理解和顺从张桂良这个乡下女孩子的感情表达方式,说:“香死我,我不活。看你怎么香死我?今晚你要是不香死我,我就跟你没完,你就别打算睡安稳……”同时辅之一些强有力的动作,说不定事情会取得一些实质性的进展,开创出新的局面。可刘德玉想的是,完了,女孩子一结婚,弱点就暴露无遗。看来张桂良是个倔脾气,直筒子铳,这种人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就等于开火,能把人冲到南墙上。他对张桂良的措词也很不满意,新婚初夜,什么死不死的,太难听了。刘德玉沉默下来,情绪越落越低。后来他赌气似地转过身子,也给了张桂良一个后背。

    他睡不着。他觉出张桂良也没睡着,一会儿动胳膊一会儿蜷腿。季节到了霜降,后半夜月光从窗格子照进来,仿佛把寒意也带进来了。这时张桂良把身子翻转过来,面向他。他觉得张桂良离他很近,张桂良温煦的呼吸正通过他的秋衣,拂进他后背的汗毛孔里,弄得他浑身都有些痒酥酥的。他原谅张桂良了,张桂良比他小好几岁,毕竟是一个小妹妹啊。他也转过身来,把红绫被的被头往上拉拉,给张桂良盖好,体贴地说:“天气一日寒似一日,当心着凉。”

    不料张桂良一点也不承情,呼隆转过身去,再次给他一个后背。刘德玉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按当地风俗,三日之后,张桂良的娘家人就要接张桂良回门。那时刘德玉也要回到城里他的工作单位去上班。在第三夜,刘德玉说:“张桂良,这是咱们成为夫妻第一阶段的最后一夜,我提一个建议,咱们脱掉衣服睡怎么样?”

    张桂良没有接受他的建议,仍旧穿着衣服进了被窝儿。

    刘德玉平着身子,把两手垫在后脑勺上,望着裱糊一新的顶棚,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大概还是不甘心,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什么时候回来还很难说。人哪,一辈子真跟做梦一样,说不定会梦见什么。我的同事都知道我回来结婚,都向我们祝贺。我们名义上婚是结了,实际上什么也没做。我想我们总该有所表示吧,不然的话于人于已都无法交代,你说呢?”

    张桂良不说。

    刘德玉的一只胳膊从张桂良的脖子下面伸过去,搂住了张桂良的脖颈。搂了一会儿,不见张桂良拒绝,就把她往怀里兜转,他说:“转过脸来,让我好好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