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刚出电梯门,就看见长廊的烨烨朝自己挥手。
“烨烨,怎么了”
“爹爹”烨烨张开手臂,想要求抱抱。
徐牧摆手,温声说“哥哥身上全是汗,等下换件衣服再抱。”
烨烨嘟嘴,“好吧阳台你不理”
徐牧想了想,“你在阳台喊我了”
烨烨重重点头,“爹爹坏,不理”
徐牧哭笑不得,“哎,这么远,我听不清啊。”
“坏”
徐牧依他,“好,我坏。”
烨烨又去拽徐牧的小腿,想把对方拉进家里。
“别急啊,等我换衣服就陪你玩。”徐牧不敢用力甩开,怕伤到小孩。
他以为烨烨想和他玩,所以迫不及待地拉他进去。
两人拉扯的声音不小,屋里的人自然听到了。
柏念也起身,走向玄关,“阿牧。”
“念也哥。”徐牧抬头,无奈地说,“烨烨非要拉我进去。”
他又低头对烨烨说“乖,等哥哥换完衣服就陪你。”
柏念也轻声唤道“烨烨。”
烨烨松手了。
时伦从后面跟着,好奇地打量“男大”。
哇,很帅啊,厌世冷脸款。
狭长眼、下二白,挺鼻薄唇,个子高,瘦但不弱,反而有股说不出却很能干的劲儿。
可能因为刚运动完,对方脸上残留点点汗珠,有一滴恰好落到脖颈,随着喉结的滚动而沾湿衣领,蓬勃的荷尔蒙似要堪堪爆发。
时伦心里啧啧直叹,可以啊,这男大的质量,难怪念也遮遮掩掩。
“对了,念也哥。”徐牧想起什么,打开腕间的储物舱,“今天感冒好点了吗昨晚我看你脸红,回去没发烧吧”
他记挂柏念也的身体,“我有预防感冒的药丸,天冷降温可以吃,或者下次觉得头晕恶心,哪里不舒服,先吃一颗,能缓解症状。”
柏念也接过和上次相同包装的瓶子,握在手里,残留青年掌心的余温。
“好多了,没发烧,谢谢。”
“嗯,没事。”
时伦看得津津有味,给出新的评价
哇,还是闷骚型的。
徐牧准备走,视线忽然一凝,后知后觉有第四个人在场。
时伦见男大终于看见自己了,笑眯眯地打招呼,“你好啊,我是念也的朋友,时伦。”
“你好,我叫徐牧,住在隔壁。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到你。”徐牧微微颔首。
时伦挑眉,“没事,现在看到就行。”
他眼珠一转,清了嗓子,闲聊似地开口。
“我听念也说你今年读大一”
“嗯。”
“也是学建筑的”
“对。”
“噢那你和念也平时接触得
多的话,能聊的应该不少。”
是,念也哥帮助了我很多。”
“烨烨总念叨你,看来是真的喜欢你。”
“烨烨很可爱。”
“哎,大学校园青春洋溢,同龄人这么多,有没有谈朋友啊”
徐牧一愣,“没。”
时伦还要继续问,柏念也忍无可忍地打断。
“阿牧,你刚运动完,先回去换衣服吧。”
他又警告地看了时伦一眼。
时伦摸了摸鼻子,无辜地望天。
“好。”徐牧点头,揉揉烨烨的头,“待会儿过来陪你玩。”
烨烨脆声应好。
“念也哥,我等下过来。”徐牧挥手。
柏念也“好。”
徐牧离开后,玄关恢复安静,烨烨开着玩具车满屋子跑。
“好啦,念也,不要这么看我,我又没对男大做什么。”时伦举手投降。
柏念也深吸一口气,“你盘户口一样问,还没”
时伦逼近,悄悄说“你偷偷告诉我,你和男大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他笑容暧昧,“还特地上门送药,你们昨晚干嘛了”
柏念也别开他的脑袋,“邻居关系,吃了个饭,你以为什么”
时伦不信,压着柏念也往沙发坐,“少来,我不信。吃饭”
他眉梢一扬,古怪地说“不会天天一起吃吧”
柏念也哑炮了。
时伦轻啧一声,他就说有猫腻
“挺黏糊的啊。”
“你误会了,只是烨烨喜欢他,天天在他家玩,我去接人撞上饭点或者我弄了饭,就一起吃了。”
时伦一脸“你编,你继续编”,轻哼道“念也,我们什么关系,我读书、恋爱、工作可一个都没瞒你,不带这样玩儿的啊。”
他继续软磨硬泡,但柏念也嘴巴像紧闭的蚌壳,多一点儿都不肯吐露。
时伦磨破嘴皮子了,也套不出话。
“念也”他哀怨地唤道。
柏念也目光飘开。
“等等,我想起一件事。”时伦严肃神色,“男大同学知道烨烨不是你亲生的吗”
柏念也怔住,“我没说过。”
“不行啊,念念,这样你在男大眼里,不就是单身带娃的人夫形象”
“你在胡说什么啊”柏念也指尖蜷缩,抿唇道,“阿伦,你别想太多,他才十九,我和他差了十二岁,不合适的。”
时伦抓住重点,“不合适,但不是不喜欢”
柏念也嘴巴张张合合,话堵在喉咙。
时伦懂了,“十二岁算什么人家二十岁都照样上”
“”
“我和你说,别怕啃嫩草,没吃嘴里的都说风凉话,真吃了的,不知道说多可口”
“”
“我的念念,你看你,大眼睛、白皮
肤,盘靓条顺,温柔可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谁会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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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实告诉我,男大怎么想的”时伦笃定地说,“你们私底下肯定深入接触过”
柏念也耳根发躁,恼怒地喊“时伦”
他想起青年的指尖,只是轻轻抚过尾巴,自己的身体就忍不住为其泛滥
九月份确实是特殊的季节,但他反应这么大,未尝没有隐秘的悸动。
时伦眸子微闪,冷不丁地问“你最近拟态变化频繁吗”
柏念也垂眸,“不频繁,好多了,几乎没有变化。”
他撒谎了,不想让好友担心。
但也不算完全的谎话,至少现在不受控的拟态,不像以前那么乏力、剧痛。
时伦皱眉,觉得柏念也没有说实话。
但他没逼迫,只压低声音“既然讲到这了,我问你,他知道你的身体情况吗”
柏念也再次沉默。
时伦目光灼灼,“念也”
柏念也还是不说话。
时伦倒吸一口凉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难以置信地摇晃柏念也肩膀,“好呀,你果然没说实话,你还骗我是普通邻居”
柏念也百口难辩,讷讷解释“他、他是意外知道的,我没有主动说。”
“那他的态度怎么样”
“挺好的。”
“具体点,你别糊弄我。”
柏念也吞吐,“就就安慰我,因为我当时的样子也可能吓到他了说这没什么的,不用在意别人的话,就”
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兔子,我很喜欢你。
青年的话再脑海循环播放,不可否认,每当他想到这些话时,心里始终充斥着喜悦。
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在说你看,就算有人知道你畸形的身体,也会喜欢你的。
“念也。”时伦幽幽地说,“你完了,你知道你脸上写了什么吗”
“写了什么”
时伦清嗓子,夸张地说“他没看不起我,还安慰我,我好喜欢他啊。”
他叹气,手搭在对方肩膀,严肃地说“念也,我知道,那位男同学给你的印象很好,你对他的评价也很高,但你不要自卑,更不用觉得说,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没有用异样的态度审视你,你就因此”
时伦努力斟酌词语,“对他有好感,从而爱上他,想和对方谈恋爱。爱情很美好,但你抱着这样的念想开始,最后会很难受的。”
时伦庆幸自己的刨根问底,他一直打听好友和男大的关系,并不是说多八卦、多好奇。
归根到底,是因为好友的性格,喜欢什么都憋在心里,不磨一下,听不到“真话”。
柏念也怔怔地看着他,搭在膝盖的手蜷起。
忽然,他唇角弯起,轻声说“阿伦,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
嗓音温柔却有力。
“但我的心说什么,我听得一清一楚,不纯粹是感动。”
他真的挺好,人也很优秀。”
“其他的,就交给时间,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主人,您中午还要回来吃饭吗”纳德司说。
徐牧奇怪,“回来啊,为什么不回来”
纳德司说“您大包小包的架势,看起来像在隔壁暂住。”
“胡说八道。”徐牧无语,“我就拿了些给烨烨的玩具,和给念也哥的玩偶。”
昨晚对方把垂耳兔拿走,回想一下,某些举动稍显怪异。
他猜测念也哥喜欢这些,但不好意思开口,鼓起勇气才把垂耳兔抱着询问。
徐牧晨跑的时候,刚好看见有店铺在卖,鬼使神差地走进去。
面对琳琅满目的玩偶,他疯狂扫购了一番。
嗯,念也哥应该会喜欢的。
徐牧嘴角的弧度微扬,步伐变得轻快。
“早啊,卡朵。”
“爹爹”烨烨高兴地扑过来。
徐牧一把抱起,往客厅探头,念也哥不在。
对方的朋友也不在。
“烨烨,你爸爸呢”
烨烨歪头,手指向大门,脆声道“爸爸出去”
徐牧看过去,银色的自动门锃光瓦亮,开开合合,空无一人。
“什么时候出去”他一愣,“兔兔”
柏念也“”
他和时伦聊得差不多了,对方准备上完卫生间就离开。他在外面等,谁料,那怪病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挑了这时候发作。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好友相信自己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拟态已经稳定了。
柏念也想着偷溜走,骗好友下楼有急事。
然后遇到了徐牧。
徐牧上前把垂耳兔抱起,习惯地摸了摸后背,来回顺了一遍毛。
“你怎么在这里”
柏念也双手在踹毛茸茸的肚子里,被摸得浑身颤了颤。
“你刚才是想”徐牧沉吟道,“出去”
偷偷溜进别人家,玩耍一圈就打算逃走
果然是渣兔作风。
柏念也捂住耳朵,蜷缩在青年温暖的怀里。
徐牧轻笑,“我带你出去。”
“念也”时伦出来见客厅没人,喊了一声。
糟糕时伦出来了
柏念也一抖,又想到和好友说过的谎话
徐牧以为垂耳兔害怕见人,迟疑片刻,果断将它塞进衣服里,用外套盖住。
“烨烨,你看见念也了吗”时伦走到玄关,和徐牧迎面撞上。
四目相对,徐牧冷静地打招呼,“你好,念也哥暂时出去了。”
时伦沉默,视线滑向对方鼓起的衣服一角,和可疑的
奶咖色尾巴。
“”满口谎言的男大,他不是瞎子
时伦呵呵一笑,“这样啊,我知道了。”
他盯着那截尾巴,暗暗磨牙不是说还聊不到拟态吗
都往男大身上扑了
躲着的柏念也“”
他感受到好友灼灼的视线,但都已经被青年塞进衣服里了,就破罐子破摔吧。
他揉着耳朵,屁股坐在结实的手臂上,淡淡的皂香充盈鼻息。
有点不自在,还有点脸红。
“徐同学啊,我要走了,麻烦你帮我和念也留一句话。”
徐牧疑惑,但还是应下,“好的。”
“好好注意身体,多休息,少熬夜画图。”时伦说。
柏念也明显在骗他,拟态转换的毛病没好全。
徐牧内心也赞同,“嗯,好。”
“走了。”时伦挥手,“拜拜。”
“时先生,再见。”徐牧礼貌颔首。
时伦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
“徐同学,你知道兔子最应该做什么吗”
徐牧茫然一瞬,“什么”
时伦笑眯眯地说“当然是啃嫩草啊。”
徐牧没懂。
柏念也“”
时伦离开后,徐牧把垂耳兔拿出来,他怀疑对方看到了兔子,随口说“怎么了你想啃嫩草”
柏念也面无表情地盯着徐牧,张嘴,狠咬对方的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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