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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第17章

    蕊娘安静地在一旁听着,似是懂了,又似是没懂,并不插嘴或追问。

    她见两人似乎已聊完这段,这才说“那,我继续说”

    莫天觉颔首,蕊娘道那夜我本想让人立刻去收拾馨香间,空出来了,或许晚些还有大人要来,可以用上。结果隔壁素香间aheiahei太子殿下的两个随从侍卫喝得大醉,走错了房间,在里头吐了一地,一边吐一边嚷嚷,太子殿下十分不快,令那两名侍卫躺在自己的呕吐物中反省aheiahei一直到快子时,太子殿下离开,才让人抬着那两名侍卫一起走了。”

    蕊娘说到这里,神色微变,显然她也意识到了什么。

    此事,之前大家也知道,但因为都觉得杨彦是活着离开抱桃阁的,所以这件事也没被重视。

    但如果杨彦在馨香间就死了,那太子这两个侍卫,醉的未免也太是时候了

    莫天觉和张小鲤都没说话,半晌,莫天觉才说“此前这两个侍卫的事,恐怕连我都没有多问。那么如今,我要多问一句那两个侍卫是怎么离开的”

    蕊娘脸色发白,声音却还是很柔和,说“我本想说不记得了但,莫大人询问,蕊娘不敢撒谎。”

    她闭了闭眼,说“两个侍卫,都是被背着走的,脑袋上都带着毡帽,脸埋在前头那人背上,完全看不清长相两个侍卫,都似乎醉的毫无意识了。”

    这“两个侍卫”中,恐怕有一个是杨彦的尸体。

    莫天觉闭了闭眼,才缓缓说“那两个侍卫醉后进入馨香间大吐一场所以你们在杨彦离开后,并未看到馨香间里面是什么样子”

    “这倒不是。”蕊娘思索着摇头,“我们虽没进去,但看到了里面的状况才晓得发生什么事的,里头确实躺了两个侍卫,也确实吐得一塌糊涂。”

    莫天觉说“这是故意打开门让你们看一眼那屋内可有藏身之所那个柜子一个成年男子或他的尸体,可能塞进去吗”

    蕊娘一时迟疑,张小鲤猛地想起张十四不久前蹲进去的样子,立刻说“可以的。”

    莫天觉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张小鲤,张小鲤说“我哥上回便试过,让我将他放进去,确实没问题。”

    这话,还不算撒谎呢。

    莫天觉不由得有些佩服地看了一眼张十四,说“张公子莫非上回就想到了杨彦可能死在馨香间”

    张小鲤心里呵呵一声,摸了摸下巴,张十四轻轻颔首。

    莫天觉轻叹一声,似在惋惜自己与张十四之间的差距。

    莫天觉道“那两个侍卫穿的什么衣服,你可还有印象”

    “嗯,是纯黑色的棉衣。”

    莫天觉颔首“我知道了。”

    蕊娘轻声道“我所知的,到此便没有了。莫大人必还想与张公子、小鲤聊一聊,那蕊娘便先退下了。”

    她着急离开,便是晓得这再聊下去,实在是听不得的内

    容。

    哪怕是现在,她都已经知道的太多太多了

    张小鲤也憋得慌,但也不想把蕊娘扯进来,见她转身离开,便迫不及待地凑近莫天觉,轻声说“莫大人,那凶手,难道真是太子那怎么办,他算不算你的顶头长官呢”

    她太着急,没控制好距离,嘴巴几乎要亲到莫天觉耳朵,热乎乎的气息喷在上头,莫天觉呆了片刻,猛地捂住耳朵,转头看向张小鲤。

    张小鲤见莫天觉一脸愕然,不由得疑惑起来,把声音放得更轻“怎么了这不能说吗都这么明显了还不能说啊”

    莫天觉深深吐了口气,恨不得对着她脑门狠狠敲一下,但还是说“当然不行。我们根本没有切实的证据,如今一切只是猜测,连杨彦的尸体都没找到,如何定那位的罪”

    张小鲤大吃一惊“还要找到尸体那万一被丢进海里,被埋进乱葬岗了呢别说我们了,阎王爷都不一定能找到他尸体”

    她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莫天觉哭笑不得,手也从耳朵上拿下,说“就算找不到尸体,也要搞清楚手法就算我们刚刚猜的都是对的,最大的事情,也没破解那个凶手在车上,是如何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

    张小鲤痛苦地哀嚎一声,抱住脑袋,莫天觉见她这样,不由得想到书斋里撒泼打滚的顽童,有些好笑,正要说什么,鼻尖却嗅到一股味道。

    莫天觉一怔,拉起张小鲤。

    他们之前离得远,尚闻不出来,刚刚张小鲤凑近了,这味道便逃不过他鼻尖了,是血腥味无疑。

    莫天觉目光如炬地看着张小鲤的衣裳,她今日穿了件单谷雨为她准备的红黑色棉袄,边沿有白色的绒毛,那绒毛上已沾了点血。

    “哪来的血迹,你偷偷与人打斗了和谁你做什么了”莫天觉充满怀疑地伸手去探那绒毛,脑中飞速地闪过方才张小鲤何时独处,可能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

    张小鲤却嘶了一声,低头说“难怪真有点痛,原来出这么多血了”

    莫天觉愣了愣,这才发现张小鲤脸色煞白,她一点不在意男女有别,当着莫天觉的面颤抖着解开那外袍棉袄,莫天觉尚来不及挪开视线,便见里面那白色的厚中衣上,犹如绽了数朵血梅,靠腰间那一串更是红透了,几乎是触目惊心。

    莫天觉微微瞪大眼睛,声音也有些变了“你自己伤口崩开了自己不知道吗”

    张小鲤疼得发抖,几乎站不稳,说“全神贯注地破案,也没觉得多疼,以为可以忍得住看来比我想的要严重一些呃”

    “这是一点吗”莫天觉觉得自己脑门青筋都在突突地跳,“蕊娘”

    好在蕊娘虽离开了,但也听到了这边这么大声的动静,早已先一步赶来,看见张小鲤的惨状,吓得捂住了嘴巴“怎么思竹快去请大夫”

    张小鲤立刻虚弱地说“请城东逢春医馆的单谷雨单大夫来一趟”

    莫天

    觉不耐烦地说“什么时候了还挑大夫你这状况,自然是就近先请个大夫来止血”

    蕊娘立刻说“思竹去喊旁边的庞大夫,汐砚,你去城东逢春医馆请那位单谷雨单大夫。”

    思竹和另一个也常伴蕊娘身侧的一个身手矫健女子立刻匆忙出去,莫天觉后知后觉地眉头紧皱“你这伤,是不是从二楼跳去一楼时崩开的”

    张小鲤不语,算是默认,莫天觉看向旁边纹丝不动的张十四,说“先前我还道,张公子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但至少会在乎妹妹的性命,现在看来,倒也并非一定,恐怕,张公子谁的命也不在乎。”

    他对张十四发什么脾气啊

    张小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抬手想摸鼻子,结果手没力气,伸到下巴处就滑下来了。

    完了

    果然,张十四尽忠职守地点了点头。

    这在莫天觉看来就是,本公子的确谁的命也不在乎

    张小鲤嘴角抽搐,莫天觉深深地吸了口气,但也没有再说什么,蕊娘适时开口“伤得这么重,先去一旁躺着吧”

    一楼也有一两个雅间,里头有小塌,张小鲤点头,蕊娘伸手去扶张小鲤,却一时有点扶不动,张小鲤虽然看起来精瘦,实则都是肌肉,重得像个小棒槌,她眼下两脚发软,走也不好走。

    蕊娘一时迟疑,莫天觉轻叹一声,将张小鲤打横抱起,因着不用上马车,且有蕊娘眼明手快地搭了把手,倒是没上回费力。

    张小鲤“哎哟”了一声,天旋地转,眼前一片白光,等白光渐散了,才能看清眼前莫天觉的脸,他下巴绷得很紧,眉头也紧锁,似乎憋了一肚子火,张小鲤的血把他胸口的白衣染出点点血痕,好似红梅一般。

    因着失血过多,张小鲤脑子里一阵阵地发昏,她模模糊糊地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大人何必生气”

    莫天觉步履不停,有些奇怪地垂眸“什么”

    张小鲤昏头昏脑地说“我也不想弄脏你衣服”

    莫天觉一时愕然,简直说不出话,双唇紧紧抿着,将张小鲤抱至雅间,每走一步,血便顺着衣服往下滴一点,简直触目惊心。

    终于,莫天觉小心翼翼将人放上床,正要说话,却见张小鲤脖颈间掉出一根系着红绳的玉佩。

    莫天觉一怔,死死盯着那玉佩,张小鲤稍微回了点神,将玉佩往衣服里一放,面色煞白地抬眼看着莫天觉,见他脸色极为难看,有几分疑惑。

    难道,这人真因为衣服被弄脏,有这么大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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