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陛下遇盗的消息,楚昭的起床气都给吓飞了。
都顾不得自己还没入睡就得起床,她边穿鞋边往外跑,“展开说说,怎么回事”什么盗小偷还是强盗怎么盗的
“目前所得的消息不多,只知道陛下应当是安然无恙,就是实在盛怒非常,已经下令封锁关中,进行彻查。少府也是收到了军中旧友的消息才得知一二。”
这个时间,按理来说,不应当啊,楚昭心下狐疑。
她记得前世看过的史书里,有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是,始皇亲政后的每一年,日子都过的十分波澜壮阔,都很有几件事值得被史记记上一笔。
唯独始皇三十年,是一个例外,还被史书特地说了句无事发生,算是特别平静的一年,就像是两段波澜起伏的剧情高潮中间穿插的中场广告那样安详。
而她现在按照那本“她逃他追”的设定,可就正处在始皇三十年啊。
楚昭苦中作乐地想,看来这个世界的后人编史书,这一年就不可能被标为无事发生了,又是天幕又是天命的,还又要麦子又要书院的,怕不是得单开老长一篇文了。
但话说回来,若是原不该有这场遇刺,那难道是她蝴蝶引起的
可是,图什么啊怎么跟她扯上的联系啊
总不能有人给天幕忽悠瘸了,一心想干掉始皇,让她上位吧
有能力办成这件事的人应该都不至于这么天真吧
又或者是有人想刺杀始皇然后嫁祸于她楚昭不由阴谋论了一下。
一路步履匆匆,在路过厨房时,她余光扫到厨房堆着的粮食,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她扭头向来人确认,“你刚才可是说此事发生在兰池也就是兰池宫附近”
来人不知道殿下为何突然强调这一点,只是应道“正是,宫禁有失,所以陛下尤为恼怒。”
楚昭懂了,她想起来了,这好像不完全是她的蝴蝶,这个锅她只能背一半。
她记得据史书记载,始皇三十年虽然无事发生,但在始皇三十一年发生过类似的事。
当时也是始皇带着四个武士微服出行,结果在兰池遇到强盗,所幸武士打死了强盗,始皇无恙,但始皇随后还愣是封锁了关中二十来天,大肆搜捕,导致物价一路飞涨到了一石米一千六百钱
如果硬要算起来,这件事本来就会在明年发生,只是可能因为她引起的某不知名原因提前了
楚昭沉默了,就,离谱,太离谱了。
看来首先可以排除有预谋的刺杀了,谁家刺杀都消息精准到这地步了,派出去的刺客还能被四个武士轻松解决啊
简直是荆轲听了沉默,张良听了流泪。
但如果不是有预谋的刺杀,总不会是哪家笨蛋强盗,看微服出行的始皇衣着富贵就冲上去了吧
他们怎么抢的呀难道说
盗匪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这
过,留下买路财
始皇你方才,这山谁的这树谁的
楚昭被自己的脑补整沉默了,就,仿佛离谱中带着一丝合理,也不知道具体情形究竟是什么样的。
心里大概有了底,楚昭还不忘吩咐人去给阿娘和书院传消息,让人等天一亮,就多买些粮食,然后这段时间小心行事,莫要出门。
至于她自己作为贴心小闺女,她这个时候当然是必须马上飞进宫探探情况,好好关心一下受伤的老父亲啊
“父皇您怎么了呀父皇”楚昭一路抹着眼泪,哭嚎着踏进始皇的寝宫。
始皇看着她哭得鼻头通红、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头的郁气消了不少,嘴上却仍旧没个好气
“嚎什么是朕遇险又不是你,怎么就哭成了这副模样”
“可孩儿情愿是自己遇险啊父皇”
“呜呜呜父皇可有受伤太医令呢太医令怎么说”
太医令小心看了眼始皇的神色,确认可以说之后才开口解释道“殿下且放宽心,陛下无恙,只是推搡中有些擦伤。”
殿下您要是来的再晚些,陛下的伤口就该愈合了。
楚昭没看懂太医令的言下之意,满脑子都是“什么他们居然敢让父皇受伤呜呜呜我可怜的父皇啊,您哪受过这样的罪啊。他们简直胆大包天究竟什么人居然有此能耐”
魏大监眼看着始皇的脸色越来越沉,知道陛下是顺着楚昭的话越想越气,连忙上前将楚昭扯到一边,小声讲了讲究竟发生何事。
原来陛下今日微服出宫,回来的路上就撞见有三四人鬼鬼祟祟地从宫里往外搬东西。
陛下登时就怒了,欲要问个清楚明白,却因衣着低调,被那歹徒误以为是管闲事的普通富商,不但好生奚落了一番,似乎还打算抢了陛下财物,杀人灭口。
幸而陛下身边带的都是军中好手,远比那几个看着人高马大,却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歹徒要能打得多,这才不曾酿成祸患。
啊这这这,楚昭理解陛下为什么大怒了。
现在看着是偷东西,改天要是偷人呢岂不又是一出大秦版的孙答应和狂徒
又或者万一他们连偷人都不满足,偷偷埋伏起来刺杀他呢
再说,天知道他们这是第几次出手
常人发现自己家有老鼠钻来钻去都得气疯,何况始皇这是差点被老鼠打了
但是,“他们怎么知道宫廷禁军分布”楚昭大为不解,大秦王宫不可能没有禁军守卫,这些人是如何避开的,莫不是有内应
“诶哟喂,小祖宗哟,您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陛下气的可不就是这个。”魏大监连忙拉了拉楚昭的衣袖。
要知道,当初为了彻查楚昭的身世,整个王宫都被好好清理了一遍,按理说,什么歹徒什么想法都不敢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儿出现才对。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几个歹徒并非
宫中侍卫,所以不曾遭到清洗和震慑。”
“但他们在宫中一定有人脉,不然没道理对宫中如此了解,还有胆量偷到宫中来。”
魏大监苦着脸“我说小祖宗啊,您都说到点子上了就别说了,没看陛下脸都黑了吗”
始皇把手里的杯盏砸了出去,“去问问蒙毅,这都过去多久了,拷问出点什么来没有”
“把宫门、城门都封了,凡是涉案之人半个也别想跑出去,天子脚下,皇城根上,简直荒谬”
楚昭大气也不敢出一下,默默地想这几个匪徒还真是,还真是出息了啊。
正说话间,蒙毅本人亲自来了。
楚昭义愤填膺道“敢问蒙上卿,这背后究竟是何人如此猖狂,敢伤我父皇,我看他九族当诛”
蒙毅“”
“殿下,这人的九族怕是诛不了。”
“怎么说”
蒙毅对着始皇行了一礼“请陛下下令,逮捕庶人胡亥归案。”
啊
在场众人皆惊。
楚昭恍惚这好像是诛不了,九族竟有我自己
不是,胡亥他又怎么回事啊
当初天幕之后,胡亥所做之事尽皆暴露,众公子公主共同请罚。
陛下亦怒,但他终究不是杀子之人,就将胡亥贬为庶人,送到民间,权当自己没有这个儿子。
结果现在看来,他好心放这孩子一马,这孩子倒是没打算放过他啊
天知道他怎么跟这伙宫城盗匪搭上的关系
胡亥这在民间的日子过得很是风生水起啊
“去抓。”始皇沉声,“去查,查个清楚,查个明白。”
蒙毅领命退下。
始皇又看向楚昭“天色不早,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也早些回寝宫休息。”
“宫中眼下怕是要乱些日子,你既然在城中有宅,不如明日也先回去住两天吧。”
楚昭一脸濡慕“父皇我舍不得您”
“回去吧”
楚昭知道,不管是胡亥出宫前就有这伙盗贼,还是出宫后才纠集了这伙盗匪,宫中都得好好再清理一二了。
到外面住一段时间也好,但她也不能扔下受伤的老父亲转天就走。
于是她硬是赖在宫中,坚持早午晚找始皇问三次安,亲眼瞧着始皇擦伤的小口子在药膏下结痂,才收拾收拾东西出宫。
这三天,也足够她把消息探听明白了。
原来这宫中有些宫女寺人不安贫困,与侍卫串通一气后,就将一些宫中贵人看不上眼,但仍旧颇为值钱的东西,偷偷往宫外卖。
胡亥以前撞见过这出,但为着收买人心,未曾声张。
等到他被赶出宫中,心态崩溃,无人照看,他迅速堕落,认识了一群捧他臭脚的狐朋狗友。
在这群人的哄骗下他醉生梦死,飞快地将从宫中带出来的银两花了个一干二净。
等到囊中空空还被人追债上门,他就不免想起了曾经撞见过的宫人行径
宫女拿得,寺人拿得,自己家的东西,他如何拿不得
于是说动了一群要钱不要命的盗匪,了他记忆中的宫中地图,还说了些他印象中见过的禁军换岗分布,机缘巧合下才有了那一出始皇兰池遇盗。
楚昭e这就很难评。
眼下,陛下被胡亥这一波背刺气得心梗,已经将人关入诏狱,勒令终生不得再见旁人。
但此前可能涉及此事的宫中人、宫外人都还在大排查清洗当中。
楚昭受不了这股压抑的气氛,也不想卷入其中,包袱款款就出了宫。
结果还没到家呢,就被一位卖身葬父的美貌女子拦住了马车。
楚昭为什么每回坐马车都能遇到点事儿啊我看起来是什么很爱管闲事的人吗
待到帘子一掀开,美人姐姐一现身,掐着把柔情似水的嗓子,婀娜弯腰
楚昭沉默了,好像这闲事,也不是不能管管。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