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是如此这般寒暄了一阵,难舍难分。
而沈尹戌则是对李然说道
“先生在下虽与孙将军交情匪浅,而且在下亦是无一日不想着该如何报答其恩义。但如今戌身为楚人,也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
”所以,还请先生将我们和吴国的馆驿分的远一点,避免是再起什么纷争。楚人好勇,吴人尚蛮,又为世仇,想来总难免是有些冲动”
李然亦是点头道
“嗯,还请叶公放心,然自有安排。”
李然将吴国使团安排在城东,而将楚国使团安排在城西。
范蠡因为有许多话要跟申包胥说,所以就暂且留在了楚营。李然则是回到王宫,向天子禀明情况。
周王匄得知大部分诸侯都是国君亲临,而不能亲临的,也都派了使节,自是喜不胜喜。
并是暗自庆幸,居然能够有朝一日,还能让他遇上这等“君临天下”的大事。
“诸位爱卿,此番朝聘,乃是难得的盛况孤也知道,此事能成,李卿和晋国的赵鞅,功劳最大明日便是正式的朝聘大典,还请李卿多多费心了”
李然则是稽首恭敬道
“诺臣定会尽心全力,不负王上之托”
周王匄说道
“这朝聘之礼,已经许久不曾有过,孤亦从未见识过。所以,有很多礼仪孤也知道了不多,所以,明日还请李卿当场多多指正”
李然应道
“臣义不容辞”
退朝之后,李然被周王匄单独留下。
单旗和刘狄退下之后,并排而行,刘狄忍不住说道
“王上如今是愈发的宠幸李然,情况不妙啊我们可不能让李然这般得势下去”
单旗却是横了刘狄一眼。
“李然如今立此大功,势头乃是最盛之时,你我又何必去触这霉头且让他去,他眼下也没有要动我们的意思,慌什么”
刘狄却是愤愤不平道
“可是王上自从有了赵鞅和李然撑腰,说话也是硬气了许多。这样下去,只怕也不是个事啊”
单旗淡淡的说道
“如今晋国的范氏中行氏已然覆灭,田乞又不再过问天下之事。范鞅当年所遗的计划也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唯有蛰伏即可静观其变李然现在固然是如日中天,但是也不见得就能够长久。所以,你我二人如今可万万不能轻举妄动更别去惹他来日啊,自有人会收拾他的”
刘狄听单旗如此说,虽是半信半疑,但也只得说道
“诺,狄明白”
李然根据典籍所载,是替王室明日的礼乐彩排了许久。
待其天色已晚,他这才从王宫出来。
褚荡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他牵马过来,扶李然上了马。而李然却并没有着急回府,而是让褚荡带着他在城中转了一圈。
两人一马,在成周城内巡视,当走到卫国使团居住的官驿附近,却发现一个黑衣人神神秘秘的出入其中。
李然当即下了马,是让褚荡将马匹拴好,二人是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
那黑衣人也十分警惕,一番东张西望,却也没发现李然他们。
李然和褚荡于是通过障碍物,在那静静观察。
李然心道
“卫国的君夫人南子,既为暗行众的余孽,确是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所以还是务必要小心一些为好”
就在这时,从卫国的官驿内是步出一人,又匆忙跑到了黑衣人身边,只见那黑衣人是开口道
“好外甥啊”
李然一听,传来的竟是蒯聩的声音
李然眯了一下眼睛,从官驿出来的那人正是卫国大夫孔悝,孔悝乃是蒯聩的外甥。孔悝的母亲,正是蒯聩的姐姐。
只听孔悝是叹息道
“阿舅如今既然族弟已经继承了大统,阿舅又何必再有心中不甘他可是您的儿子呀”
蒯聩却是冷哼一声
“他他刚一出生,我便已是出奔在外,那贼婆南子,又将他收在身边,分明便是没安好心贼婆无子,如今又立他为君,这分明是想叫我知难而退那贼婆若不是心虚,却为何要不能容我归国”
孔悝闻言,却是无奈道
“哎阿舅,你纵是有这般的苦恼,但我身为外人,又能如何呢”
蒯聩怒道
“所以,你是要协助南子,一起对付我吗”
孔悝犹豫片刻,说道
“不管怎么说,当今君上乃是舅舅的儿子,这君位迟早不也都是他的舅舅想要杀回去,势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到时骨肉相残,这又是何必”
蒯聩却是冷冷道
“这世上骨肉相残的还少吗我本就是太子,君父薨逝,由我继位乃是天经地义的这世间又岂有越过父亲而让其幼子继承的道理这侯位,我是志在必得”
孔悝踟蹰道
“阿舅的心情,外甥能够理解,可是如今君上已成为新君,此乃国人所共知。难道舅舅真的是要杀回卫国,将表弟弑杀了不成更何况此事本身错不在他,他也是身不由己”
“而且,倘若阿舅真的成功了,他又岂能不怨阿舅”
蒯聩撇嘴道
“他是我的儿子,我要如何处置他,都不为过我身为他的君父,他又有什么资格抱怨”
孔悝叹息道
“阿舅,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慎重一些为好。切不可一时冲动”
蒯聩伸出一只手,阻止孔悝继续说下去。
“本宫问你,你可愿意助我”
孔悝一脸的为难,并是闪烁其词道
“此事恐怕颇有难度”
蒯聩听他如此为难,不禁是冷冷回道
“哦你这是不愿意吗”
孔悝连忙说道
“不不,并非如此可是,这其中的顾虑实是太多,牵扯太甚”
蒯聩冷哼一声,继续道
“无论如何,本宫都誓要回国夺取君位你若是能助本宫成事,日后自不会亏待了你但你要是就此去告密,那也是随你好了我自有回卫国的办法只不过,到那时候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蒯聩把话说完,便是直接转身离去。
孔悝则是愣在原地许久,显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又叹息一声,这才重新进入了官驿。
一旁的李然见他们都走远,这才和褚荡回去牵马,褚荡挠了挠头
“先生,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蒯聩想要回卫国吗这没那么简单吧”
褚荡在晋国的时候就认识蒯聩,对蒯聩的身份也有所了解。如今,就连他都认为蒯聩想要回卫国属实不易,那此事的难度是可想而知。
李然亦是摇了摇头,并是无奈道
“确是难办但是他心有不甘也是正常,而且,他若回去了,南子也必然会被处置。倘若进而能够重塑卫国朝纲,这对于天下而言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只是蒯聩此举势必会致使骨肉相残,确是有些悲哀啊”
但褚荡可不懂得这些,只愣头愣脑的回道
“先生说的那些,俺都不太懂得。只是,如今这父亲要抢儿子的君位,这说起来也实在是有些奇怪。再说了难道儿子就不能让他老子吗”
李然叹息道
“世间之人,若都能如褚荡所言,则天下早就太平咯褚荡啊你可真是一个,专气致柔的好婴孩啊”
“这人呐,最惧是有争心。人一旦有了争心,又哪里管得了这么许多哎且回去吧,此事与吾等无关,也就不操那心思了。”
褚荡却也没多问,只默默的在前牵着马,一路返回了府邸。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