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去。
白衬衫脏得令人不忍直视,裤脚破了一块,头发乱糟糟的没了型。
费慎心里顿时平衡不少,至少在过去这么久的记忆里,对方经常是仪表堂堂的模样,从未有过如此不修边幅时候。
喘息片刻,费慎翻身坐起,一抬手扯掉了外穿的脏卫衣,只留下里面一件薄薄的短袖t恤。
午时将至,先前的烈日消失得无影无踪,被浓稠乌云取而代之。
偶尔一阵凉风刮过,胳膊上生起细鸡皮疙瘩,还是有些冷。
费慎体格好,衣服穿多穿少不影响,卫衣扔掉后,他说“加钱。”
邵揽余站直双腿,当着费慎面,一件件剥掉自己弄脏的衣服裤子。
没发生什么奇怪的场景,衣服脱完后,里面还整整齐齐穿着另一套贴身的,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走到费慎跟前,递出右手。
“想加钱,你要做的可不止这些。”
费慎一把握住眼前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还没站稳,手上力道立刻松了,好像半秒也不愿意多握。
邵揽余从容收回,问“身上脏了,要不要洗个澡”
“您还有闲心洗澡呢”费慎怪腔怪调说,“这荒郊野岭哪来合适的地方。”
雾镇边界、城门列车站的侧后方,是一片荒废的村落,村落里有座枯树林,而通风管道的出口恰好位于此地。
两人此刻便站在枯树林中,脚下是贫瘠开裂的黄土地,周边残留了许多凋零或坏死的木墩。
飞鸟走兽蚊虫爬蚁,半只活物都没有。
沉闷的阴云压在头顶上方,一丝活泛的气息都寻不见,唯剩枯败的光景。
四面皆有路,邵揽余驾轻就熟,挑了其中一个方向走去。
费慎停留须臾,最终认命地跟上了脚步。
两人前后保持相同的速度,在邵揽余的带领下,当真找到了一汪形状不规则的水潭。
水潭并不清澈,相反浮着一层幽深的黑绿色。
乍一眼看去,形容诡秘莫测,里面很可能繁殖了大量藻类生物。
风平浪静的水面不见丁点波澜,幽绿潭水倒映在费慎眼底,转化为一抹难以形容的嫌弃。
“你要洗就自己下去。”
邵揽余往回走了几步,立在费慎身侧,仅一步之遥。
“你帮我下去试试,水凉不凉。”
最后一字尚未出口,他猝不及防抬脚一踹,无情地将费慎踹向了水潭。
好歹训练这么多年,费慎的反应不是盖的。
清楚自己失去了重心,必然会落水,他没选择挣扎,反而顺势一侧身,精准扣住邵揽余手腕,强行把对方一块儿带了进去。
扑通一下,潭中砸出巨大水花,迅速吞没了两人身影。
潭水是意料不到的深度,重力使然,连续下坠几米后,费慎在水下屏住呼吸,睁开了双眼。
手心已然空了,邵揽余不知何时游向了前方。
周围水质混沌,能见度极低,费慎努力忽略潭水对双目的干扰,在一片浮沉中,发现了邵揽余踪迹。
对方游去了前面一小段距离,背影很快变得朦胧缥缈,好像马上就要从眼前消失。
费慎无法控制地心慌了一瞬,调整好姿势,上下浮动片刻,摆动双腿追了过去。
他游动的速度不慢,可惜无论如何都差了一点,始终追不上前方那个背影。
持续好几分钟,就在费慎终于要抓住邵揽余脚腕的刹那,后者停了下来。
十分笃定身后会有人跟随般,邵揽余反手一拉,阴差阳错牵上了费慎的手。
费慎趁机使劲,将两人手心之间唯一那点缝隙挤掉,游到了和邵揽余并肩的位置。
邵揽余垂下眼,扫过两只相牵的手。
不见惊讶或抗拒,他面色如故,偏头示意费慎向前看。
费慎正前方有一个约两人宽的洞穴,洞穴边缘毛躁,稀稀拉拉生长着藻类生物。
穴口处的水流形成微微漩涡,昭示着不可预知的危险性。
无需多言,费慎了然于心,与邵揽余默契俯身,毫不畏惧钻进了深潭之下的隐秘洞穴。
水波荡起细小的涟漪,一阵微风经过,平静的水面骤然被拨开,浮上来两个人影。
邵揽余游至岸边,双手一撑,屈膝踩上了地面。
衣衫裤子湿透,滴滴答答向下滴水,布料黏腻地粘在皮肤上,微妙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身材轮廓。
邵揽余是属于标准的那类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肩膀宽度足够,腰腹人鱼线完美,身上没有大块大块凸起的肌肉,线条尤为匀称,加之腰腿比例优越,背薄颈细,看起来格外养眼。
他扯了扯衣领,瞥了眼后一步上来的费慎。
同样的全身湿透,只不过对方身板比自己大了一个号,略透的衣料下是扎实有力的肌肉,那几块腹肌都用不着摸,一看就知道肯定硬邦邦的。
相比邵揽余,他的身材更为健硕。
无法忽视的长腿以及没有半分赘肉的窄腰,显得力量感十足的同时,看上去也并不夸张,反倒十分赏心悦目。
费慎甩动脑袋,跟小狗甩毛似的,利落地甩下一头水。
他在裤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掌心大小的囊袋,放手里一捏,挤出好些水来。
随即,一股强烈的香味溢散,和邵揽余之前闻到的一样。
浓郁的味道让他确认,是荼蘼花无疑。
“香囊吗”邵揽余问。
“嗯,王梁给的。”费慎说。
邵揽余道“我没问你谁送的。”
“我这是主动告知。”
费慎打开袋口,检查了一下里面的香料,毫不意外都被浸湿了。
邵揽余默然,眼神生出了少许兴致。
“你知不知道,送香囊是什么意思”
不等费慎说话,他自问自答“代表爱意和仰慕。”
“这样吗”
费慎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合上袋口几步走近,香囊在手里抛了抛。
“我记得邵老板很喜欢荼蘼花,这里面装的正好是荼蘼香料,吹干或许还能用,要不我送你”
“不用了,我不喜欢抢别人东西。”
邵揽余背过身,兀自朝远处走。
费慎没有立马追上去,盯着那道养眼的背影看了会儿,唇边掠过一丝不甚明显的笑,缓步迈上了对方走过的路。
方才枯树林里,那池潭水底下的洞穴,通往的是另一座水潭。
两人上岸后,路边仍旧空荡静谧,不见一个活物。
邵揽余自顾自一路向前,费慎缀在后头,俱是一言不发。
两人既不提香囊的事,也不谈及在水下无意牵手的事,宛如互不相识的陌生人,碰巧同行了一段路,谁也没搭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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