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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建造出如此一座“桃花源”,并且多年不被外界发现,怎么也不会是一句随随便便的“抢”就能做到的。

    清晨,费慎照旧在后山倒立。

    坚持了一小时左右,大脑极度充血,他双腿挪动离开树干,脚踝一勾屈膝挂上了树枝,直接卷腹坐了起来。

    打开搁在树上的纯净水喝了口,一个眼熟的纤细身影出现在了后山。

    遥迦宛如无头苍蝇在后山走来走去,一会儿弯腰看看地,一会儿又蹲下扒拉石头里的缝隙。

    貌似在找什么东西,整个人焦急彷徨,却又没有准确目标。

    费慎远远凝望她,回想起对方近两日异常的表现。

    闷闷不乐时常走神,好几次遥奶奶喊她都没反应,跟丢了魂儿似的。

    遥迦在远处逗留了片刻,而后朝这边靠近,弯身沿着每颗树根一处处仔细翻找。

    经过费慎所在的那颗树时,一瓶水兜头扔了下来,差点砸到遥迦。

    后者倏然一惊,仰首望见了倚坐在树上的人。

    “找什么”费慎问。

    树影重重,对方神态隐在绿荫间瞧不太真切。

    遥迦复又垂下脑袋,含糊其辞“我丢了东西。”

    “这个吗”头顶上方再次传来一句。

    遥迦本不想理会,奈何想找到那件物品的心情太过迫切,不由自主闻声看去,当即愣在了原地。

    费慎食指微弯,指尖挂着的东西极为熟悉,是她的助听器。

    遥迦脸上的怔愣转化为惊喜,沉静的眼眸里有种失而复得的激动,费慎头一回看见她涌现出如此鲜明的情绪。

    对方举手做出迎接的动作。

    “是我的,你还给我吧,谢谢。”

    费慎却没有顺势丢下去,反而收回掌心,又在树上又磨叽了会儿,才慢腾腾挪下去。

    此举让遥迦兴奋的心情冷却了些许,掩盖掉脸上的惊喜,她变得有点警惕顾虑。

    “你在哪捡到的”

    助听器于前天丢失,她将去过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可惜连影子都没见到。

    “就在这,你那个松鼠朋友叼出来的。”费慎捡起地上的水瓶说。

    遥迦依言瞟了眼树洞方向,松鼠可能是闻出了她的味道才拿走的,接着又一次伸手。

    “给我吧,谢谢。”

    这回费慎倒是直接还给了对方。

    遥迦接到手中,立即谨慎地检查了一遍,助听器完好如初,跟原来没什么两样,心底总算松了口气。

    “谢谢你。”

    她第三次道谢,语气明显比前两次真诚许多。

    费慎没和她客气,收下这句道谢,迈开长腿往山下走。

    遥迦犹豫少顷,快步跟了上去,问“你注射了血清,有哪里不舒服吗”

    费慎“不至于。”

    “你们还会在郁南镇待多久”遥迦又问。

    “这个你得去问邵揽余。”费慎说。

    两人速度越走越快,遥迦比费慎矮了一大截,很难保持同行,最后索性跑了起来,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

    “等等”

    费慎陡地停下,云淡风轻望着她。

    对方神色犹豫不决,欲言又止,酝酿半天也没蹦出“等”后面是什么。

    最终还是费慎问出了口“你想说什么”

    遥迦鼓起勇气,一脸下定决心的神情“能不能拜托你,别将这件事告诉邵先生。”

    听见此话,费慎面色如故“为什么”

    “我”

    遥迦又说不出话了,她低下头,不愿意进行眼神交流。

    闷声不吭半晌,转身去到路边一个石墩子坐下,留了个单薄倔强的背影给费慎。

    费慎停驻在原地,旁观了一会儿,移步到遥迦边上席地而坐,替她将后面的话讲了出来。

    “因为你很讨厌邵揽余。”

    “我不讨厌他,”遥迦否认得很快,犹疑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费慎有点意外于这个答案,没接话。

    遥迦握了握手心助听器,好像找到了勇气来源,终是将藏在心底深处的话语,于人前袒露而出。

    “在七年前,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叫郁南镇的地方,这里属于无人区的一部分,我和奶奶阿景也不住在这。”

    她静静说“郁南镇,是邵先生一手建起来的。”

    遥远而朦胧的记忆的浮现,遥迦目光投向青山对面,远处的房屋鳞次栉比,那是郁南镇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七年前,遥奶奶的家乡九江城,突如其来被叛乱组织占领。

    叛乱军在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夜之间,她的家人朋友们全都遭到了虐杀。

    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变为血腥残暴的屠宰场,城内死伤无数,凡是不服不降的,男人砍断四肢再凌迟处死,女人羞辱折磨后执行枪决,幼童则直接摔死或淹死。

    百姓们平静安稳的生活被残忍剥夺,曾经生机勃勃的城市,成了暴徒们凌驾于生死的阿鼻地狱。

    虐杀进行到最后,整座九江城只勉强剩下了三分之一的活口。

    为了节省资源腾出生存空间,叛乱军将他们恶意驱逐出境。

    几百个在夹缝中挣扎着活下来的人,从此颠沛流离无家可归,被迫进入边境线流浪。

    遥奶奶便是其中之一。

    逼不得已,她只能一边躲避随处可见的危险,一边拾荒而生。

    没过多久,就在垃圾堆旁边捡到了命悬一线的遥迦。

    当时的遥迦已经饿了近一个星期,嘴里还咬着脏兮兮的垃圾袋,半边耳朵不知被谁割掉,脸色灰白不省人事,几乎处于濒死的状态。

    遥奶奶把她带回去,在自身难保的前提下,硬是一口粥一口粥将人救活了。

    然而想活命不难,如何一直活下去才是最大的难题。

    九江城剩下的老弱病残们无处可去,集中窝在一个破烂山洞里苟且偷生。

    山洞风雨不蔽,日夜温差大,再加上食物水源稀缺,每隔几天就有人饿死或冻死。

    一位刚生育的母亲找不到吃的,无法产生奶水,怀里孩子饿得哇哇大哭。

    她流下绝望的眼泪,用自己的精血哺乳孩子,最后活生生耗干了自己。

    接二连三发生死亡,洞里堆积的尸体一日比一日多,有人饿了几天实在撑不下去,起了歹念想去吃人肉。

    遥奶奶站出来拼命阻止,她曾是一位救死扶伤的医生,一生向善,没法眼睁睁看着如此泯灭人性的景象在自己跟前发生。

    不像动物一样啃噬同类,是作为人类的最终底线。

    她抱起那个吸干了母亲血肉的幼儿,对躁动不安的众人说“你们忘了自己的家人是怎么死的吗他们用命换你们活下来,不是为了让大家自相残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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