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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惜此时此刻,痛苦的饥饿与拼命想活下去的欲望,会促使人变成一头丧尽天良的困兽,与觅食的动物都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更为凶残。

    “他们用命换我们活下来,也不是想看我们活生生饿死的”

    有人推开遥奶奶,冲到某个咽气没多久的男人面前,竟是直接生吞活剥起来。

    有了一个带头的,便不愁第二个第三个。

    转瞬之间,场面变得疯狂又混乱,众人如同一群退化了大脑的骇人怪物,将同类当作自己最后的盛宴狂欢。

    甚至有人不想吃尸体,疯到跑去抢别人尚在生病的孩子。

    尖叫、哭闹、撕咬遥奶奶不敢置信看着这一切,遥迦害怕地躲去她身后,吓得紧紧闭上了眼。

    遥奶奶胸膛剧烈起伏,双眼发黑,颤抖着大声喊出

    “我我可以让你们活命你们停下停下”

    彼时的遥迦以为,遥奶奶只是在拖延时间。

    可出乎意料的是,两天后,邵揽余从天而降了。

    “他带着一支军队和大批物资,把山洞里的人安全运送到无人区边缘,然后又送了一些人过来,是还留在九江城、被叛乱军奴役没能逃出来的那些活口。”遥迦轻声说,“他留下那支军队,用了七年时间,把这里变成了郁南镇。邵先生成了所有人的救世主,是我永远无法报答的救命恩人。”

    “可是我的父母、我曾经的家人朋友,还有这边境线上惨绝人寰的一切”

    遥迦的语气逐渐变得哀戚。

    “都是他、是被他们邵家售卖的那些天价武器摧毁的,郁南镇的所有,是践踏着无数人的鲜血枯骨垒砌出来的。”

    第33章 交换秘密

    良久的沉默挥之不去,在两人中间弥散开来。

    九江城位于维冈西北面,与科谟有一定的距离,对于多年前那场屠杀与占领,费慎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只依稀记得好像听说过,维冈政府当初并未出手反击或援助,而是不知缘由放弃了整座城,以至于最后死得死、逃得逃,一个人都没保住。

    余光落在与自己相邻的女孩身上,费慎不由得起了一阵感慨。

    七年前的遥迦十一岁,尚且处于对这个世界感到懵懂的年纪,就已亲历了无数生离死别。

    早早地失去双亲,被迫流浪在危机四伏的边境线上,惨遭毒手后又险些饿死。

    此番经历对一个十一岁小孩来说,是无比残忍冷酷的,可又实实在在是如今这个时代,几乎每天都会上演的情景。

    费慎不禁开始回想,自己十一岁时在做什么。

    住在拥有偌大庭院的费家,吃饭穿衣有佣人伺候,每天衣食无忧上着私教课。没见过鲜血和死人,无需担惊受怕,更不用忍饥挨饿,用着最轻松的方式去认识这个世界。

    可是第二年,父亲就不明不白去世了。

    从邵揽余身边再次回到费家后,他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覆巢之下无完卵,动荡不安的世界里,又有谁能真正做到安稳度日

    倏然,一声悠长的鹰鸣响彻半空,冲散了这份沉闷。

    银腹隼不知何时出现,在天上来回盘旋,却又不见降落的迹象。

    遥迦抬头仰望它,也没有要召唤其下来的意思。

    费慎在此时开了口“很久以前,我差点打伤过这只鸟,那时候我认为,一只隼被邵揽余驯服圈养,不如死了更好,可现在过去这么久,就算没有邵揽余,它依然离不开人类的投喂。”

    费慎说“武器不是罪魁祸首,使用武器的人也不是,贪婪才是。”

    这个时代人人自危,谁都有私心,一旦拥有无边的权利地位,为了自己的利益与安危,保不齐会干出点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可有些私心之下,也藏匿了一部分真心。

    邵揽余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创造出了一个这样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地方。

    外面战火纷飞,无时无刻不有人想找过来,然而长达七年的时间里,没人真正成功过。

    已经腐烂到了根子里的世界,“救世主”只是个虚伪且没意义的概念。

    自顾不暇的时候,谁又能用大义去救赎谁救赎这个世界

    无法保全所有人,却尽可能用自己的方式,保住了那一小部分。

    这是私心,亦是真心。

    费慎不清楚,与邵揽余有着同样身份地位的人,会不会选择这样做。

    但是他做了,并且做到了。

    “被驯服过的鹰离不开人类,”费慎轻描淡写说,“被圈养起来的人,产生的依赖性只会更深,可是这种地方,圈养才是唯一的活路,不是所有人都会给活路。”

    遥迦恢复了以往那种沉静淡然,平和开口。

    “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不怪邵先生,也不恨他。”

    她付之很浅的一笑“其实我早就不记得父母的样子了,我和阿景都是奶奶捡回来的,她们是我后半辈子的家人和至亲,这个家是邵先生给我的,我很感激他。”

    即便听上去有些不近人情,可事实就是如此。

    儿时记忆不可避免地消退,遥迦忘记了亲生父母,忘记了毁于一旦的家乡,甚至忘了自己曾经叫什么名字,唯一深刻的只有那份颠沛流离的痛苦。

    七年里,她一直待在郁南镇,宛如被豢养起来的鸟一样,从早到晚待在同样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情。

    抬头能望见青天,低头是广袤的土地,可惜如何也飞不出去。

    或许她一辈子都将困守于此,正常的老去,安详的死去,但这就是她最好的归宿。

    遥迦从来不恨创造了这座鸟笼的人,她只是遗憾,遗憾在自己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忘了这个世界真正的模样。

    无意间聊了许久,费慎有点乏了,运动出来的汗干过一轮,他打算回房间冲个冷水澡清醒清醒。

    屁股刚离地,便被遥迦喊住了。

    “我之前跟你说的你应该没忘吧”她话音里有点踟躇。

    费慎回头,视线落进对方手里捏着的助听器,没来由道“送这个东西给你的人,对你很重要吗”

    遥迦怔忪,面上的慌张一闪而过,垂下眼皮道“不是,我自己买的。”

    费慎不置可否,没告诉她邵揽余已经发现这个助听器了,卖关子地讲了句“如果有天他知道了,不是我说的。”

    费慎重新迈开步子,遥迦连忙起身跟上。

    “往这边走很远,我知道有条近路,我带你去吧。”她说。

    费慎没意见“行,麻烦了。”

    遥迦摇头表示不用客气,自发去到前边,带他拐往了另一个方向。

    下到半山腰后,两人走上一条狭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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