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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9
    曾想过还藏得这一手的好本事

    皇帝朝景辰伸出手指,指尖虚点,目光落在他眉眼间,又有些游移怔忡。

    半晌,仿佛骤然领悟到什么,转向太后,语气尽量抑得平静

    “这件事,母后想要如何处理”

    他了解自己的女儿,从小失了亲生母亲的管教,被贵妃一味娇宠放纵地带大,养出一副刁蛮任性的脾气。但再如何刁蛮任性,却也是要脸面的。

    当着满殿宾客出未婚先孕这般的话,决计,不可能是她自己的主意。

    “还能如何”

    太后端坐在紫金石檀案后,扫了眼长乐的腰身,缓缓转着手里的佛珠,淡声道

    “既然事情已经人尽皆知,总不能欲盖弥彰地逼着长乐把孩子拿掉。既然他俩彼此能看对眼,不如早日把亲事定下,赶在孩子出生前把婚成了便是。”

    永徽帝定定地盯着太后。

    自听过虞钦之言,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琢磨景辰的身份,亦派了查探的人去往各地,等候回音。

    可现下,或许再不用听人回禀,他心中就已能七八成确定下来。

    “所以母后”

    皇帝开了口,胸口却禁不住麻痹疼痛的厉害,呼吸急促起来,眼睛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太后。

    “所以母后,是打算,拿朕的女儿,为景侍郎博一个名正言顺的皇族身份吗”

    抬起手,指向景辰,颤着声

    “他到底是谁”

    永徽帝遽然提声,却因此牵动心底隐秘畏惧,喉间忽地一窒,呛咳出大口鲜血。

    皇帝原就咳疾久缠,这一下子气火攻心,顿时身体瘫软,失了大半意识,被急送回了寝宫。

    郗隐也被召了来,为永徽帝施针治疾。

    过得两日,症状方才稍缓。

    一同侍疾的鄞况返回玄天宫,补炼药剂。

    顺便也去探望洛溦,想跟她解释一下没法服郗隐、让她入宫替换的事。

    谁知到了洛溦居所,却见外厢箱匣杂放,似在收拾行装。

    鄞况讶然,“你要出门”

    不是前些天还缠着要跟他换班吗

    洛溦蹲在箱边整理书籍衣物,抬头看了眼鄞况,“去商州。”

    上元夜醉后荒唐,不该的不该做的,都了,也做了。

    彻底酒醒之后,再不敢面对沈逍,只想逃得远远的

    刚好上次在洛南记下的地方星志也编得差不多了,她以监副身份正式写了份公函,向太史令请命去嵯峨山修纂隐曜记录。

    沈逍,也批了请函。

    洛溦忙不迭地就开始收拾行装,恨不得即刻就走。

    此时见到鄞况,又想起什么,站起身

    “你来得正好。”

    问道“上次不是,年后我就得最后一次换血吗大概是什么时候”

    若不是考虑到换血这件事,她直接就请调安南、回纥那种几年都不用回长安的地方,走得越远越好。

    鄞况如实回答道“年后一两个月内都行。”

    “你真要走”

    他觑着洛溦神色,隐有所悟。

    跟在沈逍身边这么久,又被师父点了下,大概也猜出些端倪,斟酌片刻后又道

    “上次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当时可能答得有些片面,单纯只是从治病的角度在分析,其实太史令对你”

    “太史令对我”

    洛溦猜到鄞况要什么,截断道,“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几晚她一直睡不好,夜里梦中光怪陆离的,时而是那人身为卫延的强势与温情,时而是他身为沈逍的冷漠与回避,一片缭乱不堪

    实话实,那夜她醉着酒,却也不是神智尽失。

    一开始,是她想把沈逍当作景辰,可耻可鄙

    可后来,沈逍也没解释他和长乐的事,不定,从一开始就把她也想成了长乐。

    总之她和他,都不是什么好人,都坏的透顶

    洛溦垂下头,盖上箱盖,半晌,道

    “鄞医师不用操心我跟太史令的事,两个月后,我自会回来为他解最后的毒。”

    皇宫,纯熙殿。

    永徽帝在床上休养了两日,总算恢复了些气色。

    郗隐为其号完脉,抬起眼,四下打量了一番床帐中的陈设,询问旁边的内侍官

    “这座寝宫里,没人用郁金颜香和阁中香吧”

    内侍官听到香名,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皇帝,回禀道

    “宫里禁郁金颜香和阁中香已有十数年,无人敢用的。”

    那两种香都是从前殊月长公主喜欢用的,长公主仙逝之后,圣上就禁了宫中诸人使用。

    榻上的永徽帝听到香名,亦是心头微动,看向郗隐

    “神医何以提及这两种香”

    郗隐道“前些日子拿回去的那颗丹丸,老夫研究了一下,虽确实没什么问题、也与药剂不相冲,但却忌与郁金颜香和阁中香同用,若用,必迟早致心脏麻痹,症状初始就跟陛下现在的情况有些像。”

    “但既然宫中不用此类香,想来不是因为此因,老夫再回去换几味药剂试试。”

    他急着研配新方,收拾好药箱便起身告辞,由内侍官引领着退出内寝。

    寝帐内,独留永徽帝一人怔坐在榻上,好半天,彻底领悟过来郗隐所言,蜷了蜷发僵的手指,方觉指尖抖得厉害。

    他艰难转身,挪开枕头,从床头暗屉的密钥匣里取出一件女子小衣,凑近鼻前。

    曾经馥郁的香气,如今只剩淡淡的一抹。

    细细如丝线般的,绕上心肉,一呼一吸,都似能拉扯出渗血的痛意。

    午后,太后亲自来探视皇帝。

    询问完内侍最近皇帝用药的情况,太后转向永徽帝

    “长乐怀孕之事如今整个长安满城皆知,压也压不住,陛下还要坚持不允婚事吗”

    永徽帝牵了下嘴角,却因此带出一串咳嗽,在坐榻上俯着身,用力平复气息。

    皇室的丑闻向来那么多,真有心要压,怎会压不下去何况如今大半个朝堂都是王家的人,只需一句醉后胡言,佐以铁腕严惩,谁敢多些什么

    永徽帝止住咳嗽,抬起充血的眼,望向太后,半晌,气息微弱地开口道

    “朕现在,只想知道景辰到底是谁,能让母后如此为他筹谋”

    太后转着腕间的佛珠,默然盯了皇帝一瞬

    “哀家若答了,陛下就会允他与长乐的婚事吗”

    永徽帝与母亲对望着,脸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