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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不时停顿,他话音温吞,“燕人死伤惨重,难民蜂拥所到之处,瘟疫散播之迅捷,更是十户仅存一,民不聊生。这里头,受灾最重的”

    他手指圈住一处。

    思索片刻,又缓缓移向与之接壤的大魏国土,手指游移间,若有所思。

    “这个地方,我记得”

    却还没等他最后决断。

    门外,忽传来老管事去而复返的叩门声。

    “殿下”老管事急声道,“宫中来人,陛下召您入宫议事,还请您即刻动身,张、黄二位公公已在殿外等候。”

    魏咎闻言,神情瞬变。

    看向仍跪在跟前一动不动的顾不离,少年唇角微抿,末了,却忽摸过一旁朱笔,毫不犹豫圈起舆图上、名为“四平县”的地标,随即将画轴一卷,丢进顾不离怀里。

    “去查,”他说,“越是混乱无据之地,越能藏污纳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人给我带回来。”

    与此同时,四平县。

    鼻青脸肿的石家兄弟、与满脸萧瑟的陈家老伯,三人在前带路,一列整齐肃杀的黑甲兵穿行于青石巷道之间,家家闭户,门可罗雀。

    独有年幼顽童胆大推窗、探头出来看外间情状,只不过,还没观望清切,便被家中大人拽回屋里、一通毒打,鬼哭狼嚎声响彻天际。

    可这哭声,依旧没能稀释空气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等等,停下”

    黑甲兵头领环顾四周,忽的眉头紧蹙,厉声斥道“老翁这是想带我们绕去哪里若本将没有记错,这路,一炷香前便已走过,难不成,真当我们是瞎子不成”

    话落,手中刀背毫不留情拍向陈伯后背。

    老人本就体弱,又哪里受得这般怒火,登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之上,伏地不起。

    “官爷,官爷”

    一旁的石家兄弟唯恐遭殃,当即也跟着纳头便跪,口中迭声道“我们确实见过画上女子,可、可我兄弟二人早先在山上藏匿数月,对她的来历去向一无所知啊官爷明鉴这女子定是藏在县上,几个时辰前还在不若,不若把县上的老弱妇孺,胆小的那些,统统抓来审问一番”

    话未说完。

    “住嘴”那黑甲兵头领却想也不想地打断两人,提刀怒目而视,“什么山贼土匪做派,我等不屑为之此地久经匪患,早已民不聊生”

    话音未落。

    “好一个山贼土匪做派,不屑为之。”

    “”

    空气中,隐隐传来梅花幽香。

    众人只听得那笑语突兀传到耳边,举目四顾,却并未见得说话之人踪影。

    黑甲兵一列四十七人,无需多言,瞬间刀兵出鞘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那石家兄弟见状,对视一眼,当即默契后退。

    趁着黑甲兵注意分散,一前一后、飞快钻入后巷中,拔腿就跑。

    “他娘的,差点真着了道”石家老大生性谨慎,不住回头观望。

    眼见得没人追来,却终忍不住破口大骂“为了一个娘们儿罢了,至于么”

    “可不是”老二边给老大松绑,嘴里也没闲着,“那贱人自个儿不当心,被抓了也活该,倒是咱们,馋个女人而已,结果摸没两下,竟险些为她丢了命”

    “说什么救了全县的人,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又没叫她救了”

    “就是、就是”

    “依我看,还是不该猴急,”石家老大道,“咱下回可得记住,这女人绑了,得先给砸晕了拖到河边去,那地方够偏,叫再大声也没人听见,方便办事”

    “”

    “老二”

    “”

    “你小子,怎么”

    怎么突然不吭声了

    石家老大忿忿地回过头去,没有看见自家唯唯诺诺的小弟。

    映入眼帘,唯有一道不知何时出现、潋滟夺目的红影。

    “这是你弟弟”

    红衣人漫不经心斜倚墙边,话音温吞“你爹娘是怎么教你们的,还是说,你这个做兄长的没有把人教好”

    他手中分明拎着只血淋淋的人头石家老二惊恐的双眼尚未合上。

    与石家老大说话的语气,却似闲话家常般稀松平常,甚至脸上带笑“我家妹子,的确性子好,受了欺负也不爱抱怨。偏偏我这人,是生来,脾气便不大好的。”

    “你你”

    石家老大吓得险些厥过去,只觉浑身发冷,一时目呲欲裂。

    自知打不过他,当下转身便跑。

    可,还没来得及跑出两步,颈边却冷不丁一凉。

    他垂下头去,连惨叫声亦未发出,下一秒,已然身首分离。

    无头尸首,直挺挺跪倒在地。

    “各位,可是来找我的”

    红衣又染血,十指不沾尘。

    谢缨手中银蛇长剑出鞘,房顶上,悠然无骨般斜靠着垂脊。

    望向下头密密麻麻的脑袋,剑尖一翘一顿,他老神在在地数“一、二四十,四十一。你们就这些人,也敢来与我一会。怎么,养你们吃闲饭的人,如今捉襟见肘,养不活这多出来的几张嘴了么”

    此言一出,众人皆循声抬头。

    看清来者何人,早先气焰嚣张的黑甲兵首领,却当即背过手去,手指极快地打了数个手势,随后毫不犹豫、拔刀相向

    “众人皆在列阵”

    谢缨淡笑一声,飞身跃下屋顶。

    一剑将跪倒在地的老翁挑起、丢入后巷,他迎上飞扑上前的甲兵。

    双方却并非有来有往,相反,到最后,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奇怪的是,转瞬折损二十余人,那头领依旧不慌不忙,且战且退。直退入一处前宽后窄的巷道之中。巷道前后出口,忽的多出六名全副武装、佩玄铁指套的兵士。

    谢缨目光掠过那指套,眉头微蹙、忽觉不对。

    脚尖轻点,旋身疾退。

    却仍是慢了一步。

    抬起头去,眼底,唯有一张近乎遮天蔽日的金网兜面而来。

    魏咎匆匆踏入承明殿中。

    入目所见,是一如既往的“满目疮痍”。

    一盆接一盆的清水端入殿中,又一盆接一盆的污水血水被端出。

    他虽早预料到,此番病情耽搁甚久、情况想必严重,来时亦做了十足准备,但等真见到病榻之上,犹如被抽干生气,、血不止的父亲时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