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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一目泉是吗我们总长要见你。”

    领头的飞机头打了个手势,接收到信号的几人像古时将军押送战犯一样挟着我,往某个陌生的方向前去。

    周遭的场景逐渐变得陌生,人烟也愈发稀少起来,我鼓起勇气看向一个稍微瘦弱点的不良。

    “那个,请问你们总长是谁”

    “哈”瘦弱的不良一脸匪夷所思,“你难道不知道东京会的总长是谁吗”

    真是的,我捏紧拳头,为什么一个个都要用问句来回答问句啊,就不能有一个人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吗

    “喂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就在我内心无能狂怒的时候,一个黄色短发的男孩出现在道路上。

    那人看着比我周围的这群不良要矮上许多,身板也瘦瘦的,完全就是扛不住揍的样子。

    不行不能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思及此,我连忙冲他使眼神,没成想对方还目光如炬地往这边走来了,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我于心不忍地闭上眼睛。

    可预想中拳头砸在身体上的声音并没有响起,反倒是钳制住我胳膊的手都松开了,我活动着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双手,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松野副队长,您辛苦了”

    我周围的不良少年们都恭恭敬敬地背手鞠躬,齐声冲那个看起来扛不住揍的松野副队长问号。

    副队长这个人居然是副队长吗我好奇地打量着对方,他在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冲我友善地笑笑。

    于是我赶紧收回自己失礼的眼神,又看看周围还处于鞠躬状态的不良少年们,一时间思考跟不上动作,也跟着颤颤巍巍地鞠了一躬,铆足力气大喊道

    “松野副队长,您辛苦了”

    空气在一瞬间凝滞,我紧紧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抬头,生怕会冒犯到这位不良小头目,虽然对方看上去瘦弱,说不定一拳就能把我揍得从东京飞到北海道去。

    “真的假的一目同学”

    松野副队长的声音在我头顶不远处响起,他怎么也会知道我名字的,难不成我是在做一场我太受欢迎了该怎么办的梦吗

    “虽然以前就知道你就是个电波系,怎么还能越来越严重了。”

    听到松野副队长的话后,我仰头看向他,先不说一个不良小头目是怎么知道电波系这种词汇的,为什么他也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我对着高天原的神明发誓我真的不认识对方啊

    “总之现在你跟我走吧,大将还在等着你呢。”松野副队长一声令下,就如同摩西分海般让我周围的不良少年退到道路两侧。

    “你们就在附近巡逻,留意有没有芭流霸罗的耗子偷溜过来。”

    “是”

    不良少年们悉数离开,街道上只剩下我和松野副队长,他翻看了一下手机后,才冲我招招手,“走吧。”

    我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松野副队长的身后,全程都用眼睛悄悄地去觑他,松野副队长一开始还脸色镇定,在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后,他面色微微泛红地转过来。

    “我说一目同学,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看着我,我今天是有哪里奇怪吗”

    被当事人现场捉住的我连忙摆手,我只是想再多确认几次自己的记忆里真的没有松野副队长的痕迹,但这个说法说出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吧,说不定我还会被送到研究中心去解剖大脑。

    思及此,我不禁瑟缩一下。

    “松野副队长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等等难道是换新的耳环了吗”我迅速扯开话题。

    “耳环我一直都是戴这个啊。”松野副队长用食指碰了碰耳垂上的银质耳圈,不明所以地看着我,“还有一直叫我副队长又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一目什么时候变成我的小弟了。”

    糟糕,扯开话题作战大失败要不我还是像昨天和一虎相处时那样,只要我不说话,就不会被人发现奇怪之处。

    不过我又想起来一虎声称是我的恋人,今天我又被三谷部长拒绝了告白虽然我压根就不记得告白的事情,按照前两人的情况来看,好像被我忘记的人都和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情感牵扯,那这位松野不会也

    不不不,怎么想都不可能吧,光是招惹这么些不良少年就已经够我喝一壶了,要真是我猜测的那样,我仿佛已经预见自己被绑上石头然后沉进神奈川里的可悲下场了。

    我猛地用手掌拍上脸颊,刺痛感传递到大脑皮层后,我也跟着清醒过来。

    松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一只手悬在空中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于是我当机立断地握住那只手,用一种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的眼神看向他。

    “松野副不,松野君,我们就是很普通很普通的”话说到一半,我突然卡了壳,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归类我和松野的关系。

    班里的同学可是班级里没有看到过这么一号人物,朋友和不良少年做朋友吗感觉稍微有点突兀

    而被我陡然握住手的松野还在等待我的答案,他见我看过去,立马就移开自己的目光,泅满耳垂的绯红似乎都染上了那只银耳环。

    “男女关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个词的,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句话带有的歧义色彩,于是我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普通的、类似于认识的关系。”

    怎么感觉还越描越黑了

    “是是啊,是这样的关系没错。”松野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正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松野像是害怕我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一样捂住我的嘴。

    “一目你还是别再说话了吧,我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心脏挺脆弱的。”

    见状我也不好再开口说话,但我真的很想知道自己要去见的人究竟是谁。

    松野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开启话题,脚下的速度快了许多,我也得跟着加快脚步。

    在穿过一片热闹的商业街,走过一条废弃的电车隧道,又经过一座两岸种满樱花的桥后,我终于在松野的带领下抵达目的地。

    这是一处神社的山脚之下,在看到鸟居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双手合十弯了弯腰,而在刷着红漆的柱旁立着一个人。

    我看到他的一瞬间,不由得惊讶地瞪大双眼。

    怎么可能

    他的外套是用强力胶黏到肩膀上了吗为什么被风吹都吹不掉的

    松野的声音及时将我拉出对半永久外套的好奇,“ikey,一目来了。”

    这时我才将注意力落在这个叫ikey的人身上,他双手抱胸,半倚靠在柱子上,垂落至颈窝的黄发看着很柔软的样子,个头也不是很高,但却莫名散发出一种慑人的气场。

    是因为那双眼睛吗看起来比世界上最漆黑的物质都要暗上几分,连一缕光芒都折射不出来,就像是会源源不断吞噬掉一切光亮的漩涡。

    该说不愧是不良大头目吗好、好恐怖。

    ikey的眼神一凛,如同脱弦而出的箭矢穿透我的身体。

    噫难道是要做掉我吗难道我在失去的记忆里把不良团体都得罪了个遍

    呜呜呜呜不可以啊我还没有去银座购物个爽,也还没有看到hunterxhunter的大结局,还没有泡过北海道的温泉,我还想去丸之内做天天喝咖啡和去健身房锻炼的o呢,我不可以死在这里啊

    “一目。”

    被点到名的我登的一下挺直后背,冷静冷静,战国名将武田信玄曾经说过[不动如山],没什么好害怕的,我只是在自己吓自己罢了。

    但我还是一副临终赴死的模样,迈着阔步往ikey所站的地方走去。

    走近的时候我才发现还有两个人站在柱子的另一侧,刚才因为被卡在视野盲区我才没能发现。

    高个头的那个两鬓铲平,在本该长头发的地方有一只腾龙模样的刺青,稍微矮上一些的那个更是体格惊人,壮实得就像是深山里出现的猛熊。

    两人见我走近,便一左一右地站在ikey两侧,都以一种堪称复杂的眼神沉重地凝视着我。

    我是真的要被做掉了吧。

    啊我简短的人生呢,太宰治做不到的事情就被我轻而易举做到了呢,可惜没人会因为我的死亡而写上一本一目物语,我也没有所谓的一目泉和她的三个男人。

    不可以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总之先道个歉

    我脑子里想的是鞠躬道歉,但我做出的动作却和道歉大相径庭。

    膝盖不受控制地一弯,上身旋即向下一压,额头垫在平摊于地面的手背上,一个挑不出任何错处的土下座被我流畅地做出来,“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我很真诚地向您诸位道歉,请原谅鄙人的错误吧咕呜呜呜”

    情急之下竟然连自称都变了,话说到最后还不争气地哽咽了起来,原来这就是对死神的恐惧啊。

    “喂。”我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你这女人是在做什么呢”

    “除非你们决定不杀我,不然我是不会起来的”

    我内心从未如此坚定过。

    “draken,她这是在说什么什么杀不杀的”这句话应该是叫ikey的人说的。

    “莫非是那件事的后遗症”

    “啊这样啊。”

    听着头顶几人的交谈,我心里又是一阵疑惑,那件事指的是什么

    “总之你赶紧起来。”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臂,将我强硬地从地上拽起来,是鬓边有龙刺青的人。

    刚站起身的瞬间我就对上了那个气场很强的ikey,他眼睛微微眯起,我竟然从那样一双黑深的眼里看出几分同情来。

    他手一挥,将挂在肩膀上的外套扯下来,黑色布料上用金线织出[东京会]的字样。

    外套被随手抛给那个鬓边纹龙的人,ikey则是拍了下自己的胸口,“一目,我会负责的。”

    负负责这说法有哪里不太对吧,到底是要负什么责啊给我说清楚啊你这黄色甜椒

    不仅是我震惊了,ikey旁边的两个人都震惊得石化了,风吹过去的时候,会发出缓缓开裂的声音。

    “ikey,那句话不是这个场合该说的啊。”体格壮实如熊的人出声提醒。

    龙刺青的人连忙附和,“阿帕说得对,就连他都知道这句话不对劲,ikey你到底是怎么面不改色说出来的”

    “draken,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可是我本来就应该负责啊。”ikey眉头一皱,“不只是我,还有你们,三谷,场地他们。”

    喂喂喂,给我等一下啊,为什么这么多人要为我负责啊,这真的是我原来的世界吗我真的没有穿越到什么万人迷乙女游戏里吗

    “那个。”我试图搞清楚情况,“我可以知道我对你们做了什么吗”

    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我,叫draken的人揉着太阳穴,无奈地吐出一口气,“看来那件事给你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就算想用逃避来解决问题我也可以理解,但我们有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你不必为此产生负担。”

    如果是在另一种情况之下,我一定会觉得draken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但眼下我却弄不清任何情况,这番话只会让我徒增困惑。

    “嘛,我们还需要到神社去集会,你在这里等我们,集会结束后ikey会送你回家的。”draken爽朗一笑,故意似的拍拍ikey的肩膀,“是吧,ikey”

    “为什么是我啊明明大家都有机车的吧。”ikey表现得有几分不情愿。

    “谁让你是无敌的ikey呢。”draken继续说,“况且你得真正负起责任来啊,总长。”

    虽然之前就隐约能猜到这位ikey就是东京会的总长,但当draken把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感到有几分不可思议。

    不良吗其实也没有糟糕到哪里去吧。

    *

    我在山脚下等待着他们集会结束,一来是懒得自己走回家,二来是想要搜集到更多情报,要想拼凑出失去的记忆碎片,光靠我一个人蛮干可是不行的。

    天色从傍晚转为入夜,深色油漆肆意地泼洒在天空上,远处的东京塔和一众地标建筑发出炫目的霓虹光芒,将天空与大地相交的地方都染上了独属于摩登都市的彩色。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参道上总算是响起了零碎的脚步声,除了领头的ikey几人外,我还看到三谷部长和松野,并肩同行的还有几个我不认识也有可能认识的人。

    周围不少不良都叼着香烟吞云吐雾,而被人群簇拥着ikey却神色淡然,双手抄在裤兜里,仿佛游离在所有人之外。

    不良少年们的机车都随意地停放在路边上,就像刚才draken所说的那样,ikey的确打算载我回家。

    我也不过多推辞,接过他抛过来的头盔,内里的皮质软垫上有一股淡淡的洗发水味,所谓不良还真是对自己的头发很上心啊。

    跨坐上机车后座,我伸手抓住坐垫下的两根横杆,几乎在我坐上去的一瞬间,ikey就松开离合,使劲地轰了一脚油门。

    机车瞬间弹射而出,夜晚的风强劲地刮蹭着我的脸颊,眼前的景物在高速的加持下变成了模糊的一片,就像胶片上的影像正在快速移动。

    我想起来自己的另外一个目的,于是开口道“那个总长大人,请问”

    “你说什么”ikey的声音被风裹挟着刮过我的耳廓,“风很大,听不清。”

    我抿了抿嘴唇,往ikey靠近了些,近到能看清他鼻翼两侧细小的绒毛,流光溢彩的绚烂霓虹灯让他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安迪沃霍尔画的那副玛丽莲梦露,就连金色的头发也像。

    “总长大人。”我还特意放大了音量,“您是出于什么才要负责的呢”

    “”

    ikey沉默了,但我知道他听清了我的话,他又将油门轰大了一些,如同正在泄愤的小孩子,连眉头都不愉快地拧在一起。

    由于这突然的加速,我猝不及防地撞在ikey的后背上,鼻腔都被砸得又热又痛。

    “一目,你难道不明白吗因为我是总长,所以不能坐视不管,不管是你还是阿帕,我都会让伤害你们的人付出代价。”ikey的语气听上去十分认真。

    我从他的话里窥见了失忆时的冰山一角,原来不是我得罪不良群体,而是我不知道被谁给伤害了。

    这问题更严重吧

    都能够让身体的自我防御机制失去记忆,我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惨不忍睹的伤害啊,可是我却感觉不出身体有任何异样,没有疤痕也没有淤青,难道是情感伤害莫非我又被谁给拒绝了

    “对了,总长大人这个称呼很奇怪,就叫我ikey。”ikey说。

    “ikey就叫ikey吗”我问道,因为他看起来就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嘛。

    “也不是,万次郎,佐野万次郎,不过我还是更习惯ikey。”也就是佐野万次郎解释道。

    我锤了锤手心,了然地开口“ikey你是不是很喜欢米老鼠米奇啊”

    “”

    “不喜欢。”

    *

    乘着佐野万次郎的机车到家后,我由衷地感谢了他一番。

    回到空荡荡的公寓里,我看着那台无法开机的移动电脑,突然回想起来自己以前的住处应该会有充电器。

    今天从东京会的众人口里听到了不少线索,想必我很快就会弄清楚自己失忆的真相,这台移动电脑说不定就是破题的关键。

    一不做二不休,我决定立刻动身前往之前的住处。

    在我打开门后,才发现外面飘起了淅淅淋淋的小雨,我又赶紧拿上一把伞,冲进蛛丝般的雨幕中。

    而在我未察觉到的角落之中,一个穿着雨衣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背影,嘴角绽出一抹让人联想到冰凉蛇腹的危险笑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