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罔似乎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冷静的问道“去救谁”
早死晚死都是一刀的事,砂石豁出去了“去救那个子安和尚”
池罔一时没有说话。
砂石飞快地解释道“那和尚为了试出药方, 自行感染了天山教研制的疫毒,可是没想到那件未成品毒性太烈,他很快高烧,并陷入昏迷,每日里清醒的时间不多。有句话叫医者不自医, 他就是懂医术, 在这种情况下也很难去自己诊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他是在南岸禅光寺寺院中的某处居所, 对吗”
砂石道“是这样的。”
“这就意味着, 如果我去救他, 就要进入有着一整群秃驴的佛寺。”池罔非常冷漠, “光想想那场面,我就已经难以忍受,你居然还叫我亲自赶过去”
房流过来了, 池罔像个老佛爷一样,手扶在他递过来的手上, 被扶着去吃好吃的了。
砂石“”
房流知道池罔喜欢清静, 特地给他点了个包间,剩下的人分成几桌,他俩人一间,在里面安安静静的单独吃。
砂石似乎感受到了池罔的不悦,不安道“池罔, 这可是一个特殊任务,奖励很丰富,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这馆子的卤鸡爪十分有名,池罔挑了一只鸡爪子,安静开吃。
砂石努力说服道“从我截取的那个女声系统的信息来看,这和尚子安有着非常大的比重。你想想,之前,那个系统会为了让你救治被瘟疫感染的步家少主步染,而强行为你派发任务,这个子安,在这个世界里,很可能拥有和步染一样的权重。”
“那个女声系统到底是谁”池罔安静发问“她有名字吗她是一个人吗”
砂石老实回答,“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名字,我最近也在学习研究她的形态,刚刚发现了她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我可以想象的范围。”
“她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是她的声音、她的模样,很可能只是一层很外在的表面,和我们的所理解的不太相同就类似于现在的你,无论是吃面前的辣炒螃蟹还是卤鸡爪子一样,每个选择都无伤大雅。”
池罔把嘴里的鸡骨头吐出来,觉得味道还不错,便说“那就暂时叫她鸡爪子吧。”
砂石沉默片刻“那在你眼里,我是个啥”
“如果有机会我们见面,我会告诉你的。”
砂石没听出来池罔的敷衍,居然倍受鼓舞,“你等着,我努力努力,争取早日和你见面”
不过说到步家少主,池罔眼前浮现出步染那张文静秀气的小脸。
池罔若有所思,“步染那孩子看起来很乖,但我真没看出,她为什么会得到那鸡爪子的青睐,还取得了这么高的评级。”
他转头看向几个月前,还在试图拐带步染的小伙子,他现在却坐在自己旁边,专心致志地在给他扒河蟹吃。
砂石苦口婆心道“池罔,我需要截取更多流向鸡爪子的能量,无论是把你的内力还给你,还是我进行升级突破,我们都不该放弃每一个机会。”
“有些事情,不用升级就可以想明白。”池罔坦然的接过房流给他扒好的螃蟹,一边回答着砂石。
“你要想,为什么那鸡爪子执意要救步染和和尚呢我是她想杀死的人,而步染和这个秃驴,却都是她想保的人。我与鸡爪子的利益是完全矛盾的,从某些程度上来说,她要救的人,我都不该再管他们死活。”
砂石哀求道“池罔,子安和他们不一样啊我怎样才能让你改变心意我们走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啊”
池罔这回没把话说死,“再看看吧。”
“看什么呀”
“看我心情。”
砂石想哭。
其实砂石觉得池罔心情不错,房流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位是真祖宗,但确实把他当祖宗一样的伺候了。
只是他们吃到一半,却听到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
池罔顺着开着的窗户,往外看了一下。却看到这酒馆斜对面,正是那家在同城新开的竞争对手萱草堂。
萱草堂今日开张,正要喜气洋洋的舞狮放炮,那大红的炮仗还没点起来,便碰到一群前来砸馆的大汉。
大汉手持刀棍,凶神恶煞地把里面的病人全部撵走了。没想到开门第一天,就会出这样的事,街上的病人顿时不敢进来,
这萱草堂掌柜捧着银子出来“小店今天第一日开张,若是有所得罪请海涵,也是怪我们不知几位爷是这地头的老大,这就给几位爷送上些买酒钱”
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道“砸的就是你的萱草堂兄弟们,给我继续砸”
既然不是为钱,也没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观这群壮汉行径,似乎是专门为了挑事而来。
池罔收回视线,看到房流也在望向窗外,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街上的闹剧。
池罔看了房流一会,突然说“流流,把人撤回来。兰善堂在世间立足,从来不是靠行阴谋诡计,来恶意打压同行。”
房流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露出的破绽,居然被池罔一句话点破。
此时他只得镇静下来,为自己辩解道“小池哥哥,这些萱草堂都做了什么他们与药农联手抬高价格,切断我们兰善堂的进药渠道,还恶意抢夺我们兰善堂培养出来的大夫,他们又何曾遵守过医德我不过是砸了他们一家店,这才是刚开始而已。”
“我不会说第二遍。”池罔神色淡然。
房流怔了一瞬,立刻站到窗边打了一个手势。
那些在他授意下,刻意去萱草堂闹事的壮汉,很快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包间里十分安静,池罔注视着房流,平静道“阴谋诡计,可呈一时之利,却总不是光明坦荡之计,走不长远的。你要想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就要用正道。”
房流低下头,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池罔仿佛总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教道“你是皇储,本就该在光明正道上行走,你要想打败萱草堂,就给我堂堂正正的去做。”
房流瞳孔紧缩他知道自己皇族身份瞒不久,本想过一阵子主动坦白,却没想今日直接被池罔说破了。他推开椅子,单膝跪在池罔身边,难得的语无伦次,“绝不是故意对门主隐瞒我的身份我只是、只是”
池罔叹了口气,把他一把拉了起来,“我不会因为你的身份拿捏你,与你初见不久,我就知道你姓房了。以前怎样,以后还是怎样,不用这样害怕。”
他看房流站起来时,脸上的冷汗都出来了,看着他这熟悉的小脸,不禁心中起了些怜爱之情,语气也放缓了些,“我有听说过,你在朝中很不受宠,是吗”
房流打量着池罔的神色,终于一点点安定下来,点了点头道“因为我是房家这一百多年来唯一出生的男孩,我父亲出身又极低微,因此我皇姨一向最不喜欢我。”
池罔叹道“那你几岁入门的”
“我九岁入门,十一岁正式接触门中事务,这些年从未有一刻脱离过无正门。”
池罔皱起眉头,“你就算不是皇储,起码也算是个世子。你天天都不在王府里待着,好几年都在江湖上跑,居然没人知道”
房流有些自惭形秽的低下头,“到开蒙时,皇姨也只是派了几个先生,教我把字认全了,其余的一概都不许教,也不让先生登门了,自然无人在意我。我比不得我皇姐,自幼熟读经史政论,现在都可以独当一面,替皇姨处理政务了,我什么都不会。”
从十一岁就开始在江湖上飘,总不可能接触到什么名儒去学习政史,也难怪他不走正道,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阴谋诡计。
池罔无意授课为师,但是房流这程度实在差得太多了,着实拿不出手,很有些丢人。
池罔皱眉道“我说几本书你记下来,盐铁论、北朝通典、四月民令,这几本书你去买了,尽快全部看完,我会问你问题。”
房流整个人都愣住了。
池罔语气有些严厉,“没记住我刚才说什么”
“记住了。”房流眼睛逐渐发亮,甚至都没有注意自己的嘴角已经控制不住的扬了起来,“我这就去买书,拼着不睡觉,也会尽快把它们看完”
房流饭也顾不上吃了,蹦蹦跳跳地跑了。池罔一看螃蟹没人扒了,顿时有点后悔这话说得太早,只好自己啃了点鸡爪子,就回兰善堂了。
下午池罔只接了半天的病人,新开张的萱草堂到底是抢了兰善堂的客流,池罔下午清闲,见人不多就提早回了客栈休息。
这些日子里,池罔修炼武功比以往要勤奋许多,他回去打坐修炼内息,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
他见时辰不早,便躺下休息,听着隔壁时不时响起的书页翻动声,终于安然入眠。
梦中,他仿佛再一次听到自己少年时的音色,在梦境中空旷的回荡。
“少爷,你在看兵书吗”
“不,我在重温盐铁论和四月民令。”
书房的蜡烛温暖又明亮,小池侧着脸,露出一点适当的好奇,语调末尾带着一点上扬的口音,“书里面讲了什么”
“前者是关于经世济民的论辩,后者是农耕运作。这两部政书都是个中经典,值得时时回顾,温故而知新。”
庄衍看了看小池,微笑道“别急,以后都给你看。”
小池没说话,低眉敛目的站在一边。
庄衍却放下手中书本,看着他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别的想说”
小池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夹了他一下,目光又移到一边,似乎很有些羞赧,“听说少爷文武双全,常常见识少爷的博学多识,却没机会见识少爷的武艺。”
听了这话,庄衍笑着站了起来,“正好读书读久了,起来活动一下你和我来。”
他们到了庄衍的院子中,庄衍吩咐梁主管“取我戟来。”
很快,便有两个男丁合力抬着庄衍的长戟,走进了院里。
庄衍走到院中,轻轻巧巧地取下了那只双刃戟,回头对小池道“你且看好。”
那长戟比小池个子还高,重量更是惊人,要两个男人一起合力才抬得起来。
而庄衍却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就舞得虎虎生威,他人随戟走,几乎变成了一道残影。
不着盔甲的庄衍,身上总带着一种儒雅的温和,此时手上拿着这一人高的长戟,却展现出另外一种不可忽视的气度来。
小池面带笑意,看得目不转睛,眼底却没有任何温度。
当庄衍停下来走向小池时,额间一滴汗都没有,连呼吸都没有一丝急促。这沉重的长戟,在他手里挥舞起来,就如一根柳枝一样轻松。
小池崇敬道“少爷真是厉害。”
庄衍叫人拿走自己的长戟,心中饱胀而温暖。他武艺一直受人称赞,却没有任何一次,像今天得到了小池的夸奖一样,让他觉得这样高兴。
小池崇拜地看着他,“我要是也能像少爷一样厉害,那就好了。”
梁主管立刻抬头看了小池一眼。
而庄衍却只顾着拉着他的手,重新进了屋。
庄衍看着他,眼神温和而专注,“这是要从很小开始练,才能练出来的功夫,你既然跟在我身边,何须吃这样的苦”
小池静了片刻,仿佛开玩笑道“我突然想和少爷玩个游戏。”
庄衍看着他活泼的神色,舍不得移开眼光,纵容道“和我说说,你想玩什么”
小池笑着不说话,从庄衍书房的笔架上取下了一支毛笔,还沾了些墨,握在手中走了回来。
他说“我从来没见过像少爷武功高强的人,所以我想试试你能不能反应过来。”
小池就站在庄衍身边,话音刚落,就来了个先下手为强。
他拿着沾过墨的毛笔,往庄衍的左胸处点去。
那支毛笔刚刚刺出几毫,庄衍便闪电般伸出手,一招格挡开小池的手。
小池眉毛挑高了一些,表示自己的不服气,接连尝试了好几次。
可是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突袭,庄衍都能后发制人,稳准的将他的手隔开,不让那毛笔尖沾到自己身上分毫。
玩了一会,小池有些泄气道“不玩了不玩了,少爷这么厉害,我怎么样都碰不到你。”
庄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柔声说“那是因为你离我太远了,你要这么近才行。”
他伸手握住小池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下。
庄衍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声音却愈发低沉道“你要是在这个距离我便躲不开了。”
小池便抬笔,快速地点向他的左胸。
这一次,毛笔上的墨水,终于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终于成功了,嘴角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诡异笑意,偏过头时,又露出纯真的神色,看着他们此时亲密的姿势。
他坐在庄衍的腿上,若是将头往他的肩膀上靠过去,就是一副温顺的坐在他怀里的模样。
庄衍的手慢慢挪了过来,双手虚虚地环抱着他的腰,似乎是怕他掉下去,又似乎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
他的手心很热,能让人感到舒适的暖意,放在小池的腰侧,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小池轻声道“少爷,你武功这么厉害,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人吗”
庄衍失笑道“你呀,真是个孩子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南边的沐北熙,和诸侯时桓,据说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武艺不容小觑若不说那么远的,就咱们府中,还有一位比我练得还久的高手。”
小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庄侯吗”
庄衍点了点头,那手犹豫许久,终于搭在了小池的腰上。
可是还等不及他心旌荡漾,就感觉自己的衣服上笔尖微动。
庄衍低头,看见小池在他胸前的衣服上,画了一只黑色的王八。
庄衍“”
小池瞬间从他的膝上跳了下来,扔下笔就往自己的院子里跑。
庄衍让他先跑,才大笑着追了出去“不许跑”
两人在院中追逐片刻,小池逃回自己的屋子里,眼疾手快地把门拍上了。
庄衍在外面朗声笑道“开门,敢在少爷胸口画王八,要好好教你规矩”
屋内的小池拔出了一把匕首,握在手中,正好是毛笔的长度。
需要的距离是坐到他怀里吗
隔着一扇门,小池的刀尖在庄衍心脏的位置上画了个圈,语气柔软而无辜“不能开哦。我怕开了门少爷会打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庄衍媳妇太暴力,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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