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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少爷, 这是侯爷传回的书信。”

    梁主管在紧闭的书房门前等了半晌,里面才传出庄衍的声音, “进来。”

    老梁走进去时,小池正站在庄衍身后,他与少爷隔着的距离恭敬而规矩,低着头的模样十分乖觉。

    但是庄少爷衣服最上面的扣子,却像是怕热似的解开了两颗。

    梁主管躬身送上信, 瞄了一眼那过分貌美的“书童”, 便退出了书房。

    庄衍拆开信报, 一目十行的扫了过去, 便收起来放在一边。

    小池在旁边窥探着庄衍的脸色, 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等这书房中再没第三人时, 庄衍招了招手, “小池过来,离我近点这篇文章最后一节给你讲完,我过一会要出去了。”

    小池却小声问“少爷, 你是不是有事要忙”

    庄衍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松开, “我父亲后日回府。”

    “侯爷此行出征数月, 凯旋大胜而归,府中定是要好好庆祝一番了。”

    几月未见的父亲回府,庄衍面上却殊无喜色,反而十分平静,“理应如此。”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太过平淡, 庄衍又道“怎么突然说到了要庆祝你可是在府中待闷了,想出去玩嗯等再过段时间入了夏,到了江中灯节时候,我若是抽得开身,就带着你去看看。”

    小池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庄衍便继续给他讲起文章来。

    可是没讲多久,庄衍就发现了异样,“小池,怎么突然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少爷说带我出去玩,我很开心。”小池柔柔的笑着,“我在想,少爷这么忙还愿意带我出去,就突然觉得,能一直跟在少爷身边,应该会很幸福。”

    这话说得庄衍心中激荡起温流,他拉过小池的手,在他柔滑的手背摸了摸。

    “小池,等夏秋时,我要往西边去。”庄衍如是说。

    今天小池的反应,似乎都像是慢了半拍,他重复道“西边”

    “过了元港城,一直西行到紫藤村,我母亲给我在那里留了套老宅,有机会也带你去。不过秋天的时候,我要去那边盘收军粮,我们在那边有大片良田,之前便有谋士提议,在那边行军制屯田。”

    “不过军中精兵一向是我亲自带的,西边离这里往返需要几日功夫,侯府的事我也在参与,离得太远不方便,所以精锐骑兵至今还是在这边,随我驻扎。”

    小池安静点头,庄衍没发现他的敷衍和心不在焉,将这篇文章讲完后,庄衍便去忙自己的事了,“这几日我住在军营,等父亲回府后才能回来,若你有什么缺用的,用我令牌去拿。”

    小池与梁主管一起将庄衍送出了侯府。

    小池的地位今时不比往日,上次进来的时候还是绑着手脚的奴隶,现在傍上了少爷便水涨船高,已可以离开庄衍的院子。

    不过他在这侯府中最大的活动范围,也只是站在侯府门前,目送庄衍离开。

    侯府的铁门缓缓的被卫兵推上,长街蓝天在门后消失,眼中天空,又只剩下府中仰望的这须臾一角。

    他不喜欢,却也逃不出去。

    他跟在梁主管身边,一路返回少爷的院子,路上遇到不少的管事仆役,都悄悄打量他。

    梁主管觉得不妥,甚至往后走了半步,挡住了别人看向小池的目光。在他心里,这既然已经是少爷收用的人,就不容别人窥视议论。

    在府中行走时,小池意外见到了两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他刚入庄府时,挠坏他脸的那位姓王的美人,此时正在左一箱右一箱的叫人把新衣服搬进自己的院中。

    庄府的主管在旁边和他聊着天,两人脸上都带着虚情假意的笑。

    这姓王的公子曾经用指甲在小池脸上划出过血,如今已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在庄少爷嘱咐他每日涂抹的药膏的效用下,那痕迹也消退成一条淡淡的白痕。

    小池现在身份与以往不同,王公子与他目光相接,傲慢地冷哼一声,脸上难掩嫉妒之色。

    经过那总管时,总管嘿嘿了一声,“你这小狐狸精有心机,整个庄府上下这么多人,你还是第一个能勾搭得上少爷的。少爷宅心仁厚,跟了他,自然不会亏待你。”

    小池就像没听见一样,神色平静的走开了。

    梁主管皱着眉头,到底是不愿开罪府中总管,也忍耐着离开了。

    第二天庄侯回府时,小池并没有出去迎接,但他就是知道庄侯回来了。

    庄府的主人在正午时归来,整个府上的人都奔走忙碌着,小池的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房间,依稀能听见外面下人交谈的声音。

    小池闭着门窗,没有看书,他只是坐在自己的床上,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太阳徐徐从西边垂落,小池安安静静地待着,像是在等一个审判。

    夜幕降临时,他终于听到庄衍的院子中传来嘈杂的声音。

    梁主管难得惊慌道“这是少爷的院子,你们无令怎能擅闯”

    “庄侯有命,谁敢不从那个私逃的罗鄂奴隶呢”

    小池睁开眼,便知道他终究还是没能躲过。

    庄侯果然还记着他。

    他拔出匕首藏在了自己袖中,从床上跳了下来,推开了门。

    院中的对峙便停了下来。

    小池看了一眼老梁,就顺从的被带走了。

    在侍卫的押送下,小池离开了庄衍的院子,他即将去见的人,是以残暴之名遍传天下的江北第一诸侯。

    庄侯在府中的院子,比少爷的院子要深得多,小池一步步向里面走,心却一点点往下沉。

    他袖子里,贴肉藏着一把出鞘的匕首。

    少爷对他说过,唯一有机会成功的距离便是要坐到他怀里。

    他能坐到少爷的怀里,少爷的怀抱温暖,肩膀温厚有力,让他心慌,却莫名安心。

    可是庄侯的怀抱

    小池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全力压制着自己的恐惧。

    他被直接送进了庄侯的主院。

    那押送他前来的卫兵打开了门,却只守在门外,不再往里面踏进一步。他们无声而冰冷的注视小池,仿佛是在催促着他自己进门,不要逼他们动手。

    那一刻,小池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脚下似有万斤之重,他只得僵硬地迈进房间。

    屋内屋外,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温度和气氛。

    小池走进去,便见到了坐在正中席位上饮酒的男人。

    明明已入了初春,天气不再严寒,但是屋中炭火却烧得极旺。

    庄侯只穿了一层单衣,自顾自的斟酒。

    他脚边匍匐着一个红衣美人,小池看了一眼,认出了那是自称府中最受宠的王公子。他此时再没有面对自己的高傲跋扈,五体投地地跪在庄侯脚边。

    王公子穿着一身诱人的红衣,头上精巧的发型已经散乱,他此时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却因为没有得到允许,连一个哭音也不敢发出。

    庄侯喝了一会酒,才抬起头,看了小池一眼。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他脸上就算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凭着周身气场,也会让人心生恐惧。

    庄侯无疑就是这种人。

    他今年四十余岁,正当壮年。因为是武将的缘故,穿着单衣的身体也看得出力度,充满着一种掠夺的威胁和压力。

    他和庄衍温煦如春风的气度完全不一样,若不是这对父子的眉毛和脸部轮廓有几分相似之处,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气度千差万别的两个人,是血脉相连的父子。

    只是这房间实在太热了。

    小池看到庄侯抬头的那一刻,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一天的连绵大火。

    坍塌的房梁重重落在地上,残垣上的大火带着热浪迎面扑来,火光四下飞溅,同族微弱的呼救声仍在耳边响起,还能行动的罗鄂人痛哭着逃离故土。

    风卷起地上大火烧过的焦灰,散发出无法言说的绝望和悲凉。

    那火苗似重新烧在小池的脸上,有一种灼烧魂魄的疼痛,将他在每一个呼吸间反复鞭笞。

    这一刻,他几乎有一种转身就逃的冲动。

    可是在庄侯视线扫过来时,直觉比理智更快做出了决定,小池二话不说,跪在席前。

    他看到了庄侯脚边抖如筛糠的王公子,便知道今日事难以善了。

    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庄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能听到酒从壶中倒出,撞在酒盅的清脆水声。

    这短短的几刻功夫,几乎比一年的时光还要漫长。

    直到小池身后的门再次打开。

    那白日里十分风光、八面威风的庄府总管,此时叫得像杀猪一样,被庄侯的亲兵拖了进来,狠狠摔在地上。

    庄侯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小池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很吵。”

    他的声音传递出一种让人心寒的冷,这是久居人上、执掌着蝼蚁生杀的威压。

    总管的叫喊戛然而止,他看着跪在庄侯脚下的王公子,又看了看旁边的小池,顿时心凉了半截。

    这批罗鄂奴隶进府时,他就知道了旁边跪着的这个孩子,是侯爷特别关注过的。只是他当时被钱财迷了眼,竟伙同王公子私自处理小池,没想到侯爷刚回府不过半日功夫,就把这件事揭了出来。

    他紫红着脸,哆哆嗦嗦地爬了起来,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奴才知错,奴才知错求侯爷念在奴才服侍侯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奴才一命啊”

    庄侯的威严令人心惊,“你何错之有”

    总管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呜咽道“奴才让猪油蒙了心,私受王公子的贿赂,竟敢不请示,就擅自处理侯爷的人奴才不敬、奴才罪该万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  庄衍一把拽走小池什么侯爷的人这是我的人,谁都别惦记

    2018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换一本新日历啦

    宝贝们注意到了吗在2019年,我们每个人的出生年岁数,算起来都是2019,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要踢开2018的霉运,在2019大步往前走啦

    谢谢冷茶的两个地雷元旦快乐

    以下是作者小小声说的话

    在想月初要不要加更以我的小身板,怕是会日万不成反被日,可还是有点跃跃欲试:3」

    害怕自立fg,你们没看到这条也好嘘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