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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
    薛太太还在犹豫,宝钗却是有魄力。她低头想了一会儿,便直接应下了“舅舅若能扶持我一程,我定会助舅舅成事”

    王子腾当即便一拍手,大叫一声“好”。

    只可惜她不是男子,若不然,哪怕是外甥呢,带在身边教着,也算是后继有人。他所见的这几家的后生,竟没一个能比得上的

    不过,女子也不错,至少这样的姑娘,值得他费心替她谋划。

    既已说好,王子腾便不再内院逗留,自去准备去了。

    薛太太却是拉着宝钗的,“你这孩子,我还说你比你哥哥强,怎么也如此鲁莽”

    薛宝钗歉意的朝王子腾夫人笑笑,柔声安抚她“妈听我说,我是好生想了的。哥哥总是在世路上差些,看不清人心,总要有人护着的。”

    “可是以咱们家的身份,不是我妄自菲薄,若想进高门大户,便只有做妾。若不然,也只能找个商户或是小官儿家嫁了。到时候,不叫哥哥照看我便是极好的了,哪里有能力再反过来看顾哥哥呢”

    “同样是做妾,我也不算很差,怎么就不能往那里面想想呢”

    薛宝钗说的在理,况又提及薛蟠,薛太太便不说话了,只抱着她“儿啊肉”的哭了一通。薛宝钗被薛太太搂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脊背,低着头,看不清眼里的神色。

    王子腾夫人在旁边看着,心里越发看重这姑娘,果真不是个简单的。这样的人,王子腾夫人心里也更放心些。

    就是要这样聪明的姑娘进去,才能有一丝可能。不是她偏颇,实在是贾家那姑娘,既想要富贵权柄,又放不下脉脉温情。便是在寻常人家都不能色色周全,更何况那样的地方呢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分不清轻重,便是推了她上去,也不一定就真能成事,还是这样的更稳妥些。

    况她又年轻,总是不一样的

    既已说定了,薛宝钗当即便住在了王家,跟着王子腾寻来的嬷嬷学规矩。

    王子腾放下一块心事,便去外面找门路。

    王家不是高门大户的人家,只能全力扶持一位姑娘。既已选定了薛宝钗,那元春便只能弃了。好的是,这些年也没有在她身上投入许多,倒也不可惜。

    只是这些,便不用叫王夫人知道了。

    只说如今贾府,王夫人一家独大。

    邢夫人除了日常请安,再不到正院来的。便是迎春,他如今忙着学的管家理事,又有了先生,也不常过来。

    王夫人本是天真烂漫之人,而今志得意满,便失了些谨慎。

    她娘家势大,又同贾政不睦,心知贾府不能将她如何,便不耐烦再奉承贾母了。

    以前好歹还有个王熙凤时常替她描补。只如今她们二人有了嫌隙,王熙凤又被王夫人缴了管家权,心里也有了些别的想头,自然不会时时把这个姑母放在心上了。在贾母那里,也不再替她周全。

    这么过了两日,贾母立时便觉得不同了。

    她不好直接说王夫人的不是,便时常唤了邢夫人过来说话。

    贾母深谙平衡之术,如今府里二房势大,大房不能与之争锋,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她要好好的在这府中做老封君的,自是要人求着捧着的,这样才能舒心。

    如今王家势大,她得罪不起,却天然在礼法上高出一头她在这贾府从重孙媳妇安稳至今,自有应对之法。

    迎春不是有了新先生,没有时间过来吗

    府中这些女孩子,向来同进同出的,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三个也是教,那便都过去上学罢。

    这些都是该当的,谁也便没有异议,甚至大房还贴心地给探春另外准备了屋子。

    贾母心中熨帖了,看大房也顺眼不少,越发要抬着大房同王夫人打擂台了,便时常留邢夫人在这边说话。

    便是迎春也是跟着邢夫人来这边请安后,还要陪着贾母说好一会子话,才能同黛玉探春一同过去上学。

    王夫人向来不算心宽的,况又有些不为人知的心思,一下子便警醒了许多,又回过头来奉承贾母不提。

    她们之间暗流汹涌,却与旁人无关。

    那位李容安李先生,果然才情极高。她为人又洒脱随性,并不十分看重规矩。

    柳湘莲投军去了,那位香菱姑娘他顾不上,见香菱与容安先生相处的极好,便拜托了容安先生帮着照看。

    容安可怜那丫头的身世,又爱惜她身上那股子灵气,也为了叫柳湘莲放心,便正式收她做了徒弟。

    迎春头一日去上课,见了旁边坐着的香菱便是一愣。

    李先生看见了便道“这是我路上收的徒弟,往后便与你一同上课,姑娘可是介意。”

    迎春忙摇头,“既是先生的徒弟,那该为长了。”说着便要行礼。

    香菱有些无措,忙错身躲过。

    李先生笑着看她们,“你们年龄相仿,她入学又晚,很不用论这些。你们便做姐妹处着便是,不需这许多规矩。”

    迎春恭敬应了,又细细打量了香菱一眼。

    香菱是个脸皮薄的,不待迎春说话,便已涨红了脸。李先生轻咳一声,便问起迎春的进度。

    后来黛玉探春入学,也是一般的说法。因香菱年岁比她们都大一些,众人便唤作“姐姐”。都是灵心慧性的女孩子,且又年龄相近,不过几日,便已极为熟悉了。

    香菱虽入学晚,却真真在诗词上有些子灵气,因也同黛玉最为投契,日常便缠着黛玉看她做的诗。黛玉性子好,又善为人师的,她们二人便常在一处斟字酌句的。

    今日也是一样,迎春她们才过来,香菱就拿着一页纸迎上来,拉着黛玉便去了旁边说话。探春便笑“也不知又做了什么好诗,竟只叫林姐姐看,我们这些人都无缘一观的。”

    香菱红了脸,黛玉却道“咱们三姑娘何时竟学会了这般拈酸吃醋。”说着便将手中的纸扣在桌上,“便是不叫你看,你又如何”

    众人笑作一团,探春便要过去抓住她挠痒,黛玉最怕痒的,忙往香菱身后去躲。

    正闹着,探春忽的顿住,细细的看着她们。黛玉不知她怎么了,被这样盯的有些难为情,便用帕子掩了面,背过身去。半晌,探春方笑“果然,你们南边来的人竟都是有几分相像的。”

    她拉着迎春叫她看,“是不是有些相似的”

    香菱就是上一世跟着薛家来的那个香菱,迎春不知为何今世竟不同了。但她生得那样不俗,同黛玉和秦氏相像却是公认的。

    迎春被探春拉住,便做出个细细打量的样子,然后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果然是像。”

    容安先生正好出来,听见便问“什么像”

    众人便拉着黛玉和香菱叫她看,李先生看了看便笑“果然是你们北边的人说的话。”

    见她们都好奇的看过来,李先生方解释“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北,南边的人看着都纤巧些,这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因你们生来只在北边,从未出去过,见了南边的女子总觉有一二相似,这是生养她们的水土一样,所以生的白净纤细一些,并不是长得像。”

    迎春等人闻言便细细端详一番,方点头道“原是如此,我就说怎的来一个南边的女孩子我都觉得有些像林妹妹,原是我们见识少的缘故。”

    众人一笑,便上课不提。

    王熙凤却做不来这些湿啊干的。她如今同王夫人生了龃龉,连管家权也交了,贾琏又不进来,她每日清闲的紧。

    她不喜欢同李纨说话,又不耐烦奉承邢夫人,便时常来找姑娘们坐坐。

    她八面玲珑的性子,自是招人喜欢。姑娘们画画作诗的,她不会,便在一旁看着姑娘们带着大姐儿玩,她也高兴。

    迎春在作诗上少些灵气,这不是知道多少技巧能弥补的,因也不爱在这些上面费心思,众人作诗也只是应个景便罢。

    见王熙凤如今常来常往的,便时常抱了大姐儿在怀里玩耍。

    她是最有耐心的,人又沉稳,且又是亲姑姑,王熙凤自是没有不放心。大姐儿也极喜欢这个姑姑,时常便要王熙凤抱了来找。

    王熙凤心里看不上邢夫人,对这个小姑子却没有意见。便是看在大姐儿的份上,心里也有几分亲近。

    且她往日也算是颇为看顾迎春。便是上一世迎春那个样子,她也是色色周到,迎春便也承她的情,两人相处的也算是融洽。

    这日大姐儿醒来,又要找姑姑,王熙凤见天气好,便亲自抱着她来迎春院里。

    迎春也是才午睡起来,正穿着家常衣裳,独自坐在房里打棋谱。院子里静悄悄的,依稀听见有孩子稚嫩的声音传来,迎春便知是大姐儿来了。忙放下手中的书,亲接了大姐儿在怀里。

    王熙凤看着大姐儿被迎春接过,高兴的登着腿,嘴里“哦哦啊啊”的不知想同她姑姑说些说什么,便是一笑,也不管她们。

    她如今常来的,也不要人招呼,便自己在旁边坐了。

    王熙凤看了一会儿大姐儿玩,一转眼又看见旁边的针线匣子。里面杂七杂八的放着一团线,和一堆花花绿绿的不知是什么东西,便拿起来细看。

    司琪正过来上茶,看见她手里的针线,便笑“奶奶也看不懂罢。”

    这是什么

    “这是给大姐儿的。姑娘看着大姐儿这几日总爱拿些鲜艳的物件在手里,便想着做了这个给大姐儿。俱是煮了又煮的细棉布做的,挂在帐子上给大姐儿玩的。”

    王熙凤闻言,又拿在手里细看,笑着感叹“姑娘也太惯着她了。她小孩子家家的,不定几天便没了兴致了,何苦费这样精细的功夫。”

    迎春在旁边听见了,便笑“这有什么,到时候自有旁的叫我们大姐儿玩。我们大姐儿可是侯门千金,难道还当不起这个”

    大姐儿听见说她咧着嘴便是一笑,两人转眼又玩到一起。

    王熙凤在旁边看着,突然心中一酸,眼眶也有些涩涩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