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窜起了数米的高度,即使是在高处的马尔福都没有办法再看见贞德的身影。
马尔福缓缓的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不过,也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贞德已经逝去的时候,在他们的耳边,传来了,有悠扬的钟声。
“铛铛铛”
钟声不知从何处来,但却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头顶。
似是教堂的晨钟声初鸣,神圣,空灵。
又似是为逝去之人敲响的丧钟,充斥着哀伤与肃穆。
所有人都疑惑的抬起头看向了天穹,看向了钟声的来源。
最高法庭审判贞德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而一系列的事情过后,天空也逐渐的转入昏暗。
但是原本已经逐渐西落的太阳却十分反常的高挂于天穹。
耀眼的日光照耀大地,照在这个广场上。
将这片广场上空的白云都照耀的金光闪烁。
不,那不是太阳的光,所有人瞪大了眼睛───那白云之后似还有着其他东西
答案,很快就展露在了他们的眼前。
白云散去,一座闪烁着神圣光辉的神殿隐约出现在白云之后。
建筑是纯白色的,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金光,像是一座座神圣的教堂。
那如同教堂尖塔一样的建筑物中挂着的金色大钟尤为显眼,这响彻这片大地的晚钟便是这大钟所响
悠扬、肃穆、神圣。
人们屏住了呼吸,甚至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种幻觉。
不过随着四周的人逐渐响起的惊呼声,人们这才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们,看见了神迹
很快,人们注意到中间广场上的火焰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逐渐的消退、
不,并不是以一种正常的姿态消退,而是化作了无数的飞羽在天空摇曳缓落。
在那火场的中心,贞德依旧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
而在她的身后,一道白色的,圣洁的身影正环抱着她。
随着她的存在逐渐的展露在人们的眼前,那道身影也逐渐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们甚至以为自己刚刚看到的只是是幻觉,不过天空敲响的钟声却仍在回荡着,四周摇曳缓落的羽毛也未曾消失。
人们伸出手,想要尝试抓住羽毛,但是羽毛落在他们手心之后却又瞬间消失。
整个广场静静一片,所有人都未曾从刚刚的景象中回过神来。
不过接着,费尔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的声音在这空间内回荡。
“就连主都不承认普鲁士皇室强加给贞德的罪责
她是救世的圣女,是贞德的转世
她是为了和平而来,是为了德意志人而来
真正为这个国家带来苦难的,是普鲁士皇族
是那些贪婪的想要占据别人土地,掠夺别人财富的军阀
是他们,将你们的儿子,你们的丈夫,你们的父亲送上了战场
为了他们的野心与贪婪,去打这么一场不义的战争,死在异国他乡,甚至尸骨无存
所有掠夺而来的财富,没有半点落在我们的头上,而牺牲,却都由我们来承担
德意志人啊挺起伱们的胸膛,拿起你们的武器,反抗吧
再微弱的光芒,乘以数千万都将比太阳耀眼。
我们团结一心,必将真正成为自己的主人,而不是谁的奴隶
没有谁有资格奴役我们”
费尔明的话语在这空旷的广场上响彻,广场寂静一片,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但费尔明的话语却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如果说,他们的心中有一扇大门,大门被锁住了,而费尔明的话,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将那扇锁住大门的门锁锤开了。
随着这扇大门的打开,他们顿时豁然开朗。
一切的疑惑,似乎都在此刻得到了解答。
在一侧阳台上的马尔福的面色也十分难看,他缓缓的起身,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他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在火刑架上的一位士兵正将手中的枪械瞄准了正在喊话的费尔明。
他的面色在那瞬间就产生了变化。
“等等,别开枪”
“彭”
伴随着一声枪响,费尔明的肩膀上中了一枪,鲜血迸射。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的所有人都未曾反应过来。
但短暂的寂静后,整个广场顿时一片哗然,人群中有人喊道。
“他们开枪了,他们开枪打人了”
“他们不但把我们送上战场送死,现在还想直接杀我们”
“是皇太子马尔福下的命令”
随着这几道声音,以及倒在地上的费尔明。
就如同在放满火药桶的房间内丢入了一把火,整个房间的炸药被全部引爆。
广场上攒动的人群顿时开始暴动了起来,人们大声的呼喊着,惊恐的尖叫着,愤怒的人群直接冲向了四周驻守的士兵,开始抢夺起了他们手中的武器。
马尔福阴沉着脸直接起身快步离开了这里,而在他身后穿着军服的副官也连忙跟了上去。
“将柏林的附近的军队调集过来,调动全柏林的宪兵,镇压暴动”马尔福下达着命令,“绝对不能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出去。”
“是。”
他们来到了酒馆的大门口,这里停靠着一辆吉普车,而身侧则站着两台类人形的柴油动力机甲。
是比较稳定的反曲四足的姿态,整体有些像是半人马,不过身体有点短。
马尔福走上了那辆吉普车,坐到了车后座上,短短的一条路,却让他满头大汗,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长跑一样。
他很敏锐,也清楚的知晓现如今的柏林正在发生什么,他们的东边,那个叫做尼古拉二世的皇帝就是这么被推翻的。
再往前一点,甚至于布里塔尼亚的亚瑟大帝还有西法兰的末代皇帝也是这么没的。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此刻,洪水滔天。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接着,他道。
“回皇宫”
顿了顿,他稍稍迟疑了一会道。
“皇宫暂时就不要回了。回蒙锥克堡。”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吉普车也缓缓的向前开动着。
他们来到了大街上,由于吉普车的玻璃是特制的,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而里面的人则能看的到外面。
街道上现在已经彻底混乱了,许多人趁着混乱开始对街上店铺打砸抢,而大部分的人潮则叫喊着某种口号往皇宫广场而去。
他们穿着工装还有一些农民,是费尔明组织起来的游行队伍,他们的声势浩大甚至还用喇叭向着四周的人重复着费尔明之前的话语。
看着这浩大的声势,许多柏林的平民加入了人流,人群也越来越大。
如果从柏林的上空俯瞰这座城市,就会发现数条溪流在主干道上汇聚,接着汇聚成河流。
革命游行由来已久,许多人都曾在街道上游行过,表达自己的需求,不过,像如今这般庞大的,却前所未有。
人民的力量汇聚成河流,足以颠覆皇权。
“这群暴民”马尔福咬着牙道。
“这些民众都没有武器,等军队进来,被镇压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一侧的副官说道,“等机甲部队踏入这座城市,他们就知道什么叫做绝对的技术差距了。”
马尔福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彭”
但也在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枪声,子弹射入了轮胎中,吉普车顿失控,狠狠的撞在了一侧的墙壁中。
而马尔福的脑袋也遭受了重创,他只觉得头晕目眩,耳朵里发出嗡嗡的耳鸣声。
他抬起头,透过窗户看见了一台旧型的机甲向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是同盟国比较常见的风暴机甲,。
两侧的护卫机甲反应了过来,直接向着风暴机甲开火,子弹射在它的装甲上,这风暴机甲似乎是被人为的改造过,被焊上了更加厚重的装甲。
一些流弹向着四周溅射,射入一侧的墙壁中,而一些暴动的人群则被流弹击中。
人们反应了过来看向了中间的机甲,惊恐的呼喊着。
“机甲杀人了机甲杀人了”
街道上的人们更加惊慌了,向着四周逃窜,不一会儿街道就清空了。
对面的风暴机甲也开火了,马尔福方的机甲随即做了一个规避动作。
炮弹在机甲的身侧炸开,碎石四溅,一些砸在了车子的玻璃上,将玻璃打成了蛛网状。
而那机甲则被冲击波推动着后撤了几步。
接着,这人马形的机甲也开炮了,炮火直轰在风暴机甲加厚的装甲上,但是竟然只是将机甲的装甲轰的凹陷了进去。
“真厚啊。”马尔福感慨道。
“但是行动上也会受限,它的速度不快。”副官说,“很极端的改造。”
“不能留在这里了。”马尔福直接从一侧推开门走了下去,而副官也跟了上去,还有其余几个士兵,都拿着武器。
趁着风暴机甲跟人马机甲正在战斗的时候,在另一台机甲的护卫下他们准备离开。
不过就在马尔福离开吉普车的瞬间,他身侧的副官的脑袋忽的就炸开了,血液混合着脑浆溅射在他的脸上。
他身后的士兵反应速度也很快,直接将他拉了回来。
马尔福在那瞬间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在那瞬间,他甚至能感觉到子弹从他的后脑勺擦了过去,差一点点,他就会如同刚刚那位他的副官一样被直接爆头。
“有个狙击手。”身后的士兵道。
那另一台机甲显然也发现了枪声的来源,直接抬起了手中的机枪对着上方进行扫射。
无数大口径的子弹倾泻着,打的碎石如雨,形成了巨大火力压制。
那刚刚拉住马尔福的士兵就直接带着马尔福跑离了这里。
他们顺着一侧的小巷跑离了这条街道,来到了主干道上。
接着,他们听见了远方传的马蹄铁踏在砖石路上的声音。
这是军马,在战场上待了许久的马尔福想到。
他的耳边似乎还听见了沉重的机甲踏在街道上的声音。
马尔福的眼中露出喜色,他快步上前,就见这条路的尽头,一群骑兵沿着这条街道向前走着。
而战在最前面的,则是一位年轻的将领。
乱世出英雄,战争总是容易出现一些特别年轻的将领。
马尔福认识他,名字叫做劳伦斯哈德逊,东线战场的将领,前不久因为停战协定的签订回柏林述职。
他快步上前,直接迎了上去。
“劳伦斯哈德逊”马尔福道,“我是皇太子马尔福霍亨索伦,柏林发生了叛乱,我现在命令你带着你的军队赶往皇宫广场平叛”
军队缓缓的停了下来,劳伦斯上下的打量了一下马尔福。
他在几个军事会议中见到过他,所以他也不至于认不出来。
他的眼中泛着微光,“当然,乐意之至,殿下。”
他身后的几个军人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来到了马尔福的身侧。
在他们都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的抬起了枪对准了马尔福身后的士兵。
马尔福错愕的面色逐渐的变的难看了起来,“劳伦斯,你准备叛国吗”
“叛国的,是你吧,马尔福殿下。”劳伦斯看着马尔福,眼中带着一抹嘲弄,“绑架了威廉二世,意图谋反篡位,还替代德意志向西法兰签署了停战协定,让德意志上百万人的牺牲付之东流。”
马尔福的面色变的十分难看,但还是道,“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现在的情况是,那群梅瑟主义者打算颠覆霍亨索伦的政权”
“我当然知道。”劳伦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马尔福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的面色变的无比的苍白,一股彻骨的寒意逐渐的将他笼罩,甚至嘴唇都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愤怒。
“你”
“我是替前线那数百万牺牲的将士而来。”
劳伦斯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来到了马尔福的面前,一双锐利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他的双眼。
劳伦斯的眼中满是血丝,看上去许久未曾休息了,眼底深处蕴含着某种深刻的恨意。
“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吗知道北辰拥有怎样的军队吗
他们直到死之前,都觉得自己是为了德意志,而不是为了你们这些躲在后方享受一切战果的杂碎”
他看向四周的军人,“将他带走,我们去皇宫广场”
这一场政变,其实并非是因为贞德而出现的。
早在几个月前在普鲁士的布党就已经在准备了,甚至于进行了多次演练,只不过因为包括费尔明在内的多个高层被捕而全部进入了休眠。
费尔明在从蒙锥克堡逃出来后,就开始以最快的时间将所有进入休眠的成员唤醒,包括在军队中他们的人。
不过贞德的这一场表演,也确确实实的给他们了无比巨大的民意基础。
庞大的普鲁士人的大游行给人产生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
那些穿着军装的人可以毫无犹豫的向西法兰人开枪,但绝对无法向这么多同胞开枪。
在游行的中后期,甚至是赶来的军队以及宪兵都选择了倒戈参与了游行。
这个帝国,在人民的意愿下,开始逐渐的从内部崩塌。
这也是贞德来到这个国家的真正目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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