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处, 云木香被拦在出口。
“不能出去”
“是,按照规定你现在接触的全是保密内容,在合作达成之前, 你要暂时留在这里。”
还想摸黑回家看儿子的云木香点点头。
“明白, 那我能活动的范围”
“不出去接触外人就可以。”
“好, 谢谢。”
云木香微笑着转身,回到休息室。
床头放着个十分眼熟的行李包,她上前打开, 里面装着她的换洗衣服。
休息室很简单。
靠墙一张床, 靠窗一张书桌, 角落里是单人小柜子, 旁边是组装的五斗柜,放着洗漱用品, 门口旁边摆着盆架子, 上下各放了一个大红牡丹花的搪瓷盆,墙上贴着一面正方形的镜子。
云木香收回目光,既然出不去, 她拎着行李包走到柜子旁, 里面挂了两身新衣服,估摸就是姑姑说的。
还有其他衣服收在角落里。
云木香拿下衣撑把行李包里的衣服挂上, 拎了拎五斗柜上放的热水瓶,很重。
兑了凉水洗漱好正脱衣服要上床时, 云木香已经想明白大概。
比如, 郑家好好的却骗屠可曼她怀孕了。
应该是郑方良出的点子, 为的是把人拘在家里。
她估摸也差不多。
姑姑都愿意利用职权插手,外面事情肯定不小。
将外套挂在椅背上,云木香听到口袋里铜钱碰撞的清脆声。
“倒是差点把你给忘了。”
她摸出铜钱, 盘腿坐在床上,借着安静的环境,将铜钱丢出去。
床上铺着被褥,铜钱没转几圈就软趴趴地歪倒。
卦象验证了她的猜测。
只结果比她想的还要吃惊,还有点郁闷。
早晨的天空雾蒙蒙。
林老师被爱人喊醒,她说“今天要正式上班,去新单位第一天可要早点到,留个好印象,快起。”
“几点了”
“六点半。”
林老师起来,墙上挂着身半旧的中山装,衣领和袖口处打着补丁,被洗得干干净净,熨烫整齐。
他换上衣服,早餐是麦麸粥加咸萝卜。
简单吃了饭,爱人早早把裂皮的老公文包递过来。
“纸笔,眼睛,还有你鼻炎时候用的药。”她打开,“你的介绍信,粮油关系都放在夹层里,这是一些零钱和粮票,不确定新单位怎么吃饭方便,你先熟悉熟悉,以后要是方便就还带饭菜。”
“好。”
爱人踮起脚尖,帮忙整理了一下领子。
“好好干。”
“走了。”
林老师微笑着拉开门。
“等等。”爱人又追上来,“差点忘记,这是电车的月票。”
林老师拿着月票等在车站,看着电车缓缓而来,被人群推搡着挤上车,一早整理整齐的衣服瞬间被推乱。
下车后,低头看着黑色布鞋上灰扑扑的两个大脚印子,蹲下来轻轻拍了拍。
没办法完全恢复干净,只能看着没那么明显。
林老师舒出一口气,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大门,理了理衣服正式报道。
一切都在往好处发展
“大爷,人事在哪里办”
“新来的介绍信有没有,拿出来我看看。”大爷单手抱着水杯,冲窗户外伸出手。
“有,您稍等。”
他打开包,低头找到介绍信,递给大爷看。
“借过。”
有人推着自行车从身后路过。
林老师微笑着向里一步,靠着墙站。
等了一会,大爷把介绍信还回来。
“往里直走,楼后面左手边就是人事部。”
“谢谢。”
林老师扫了眼大爷,在登记簿上划拉两笔,收好介绍信就向里走去。
大爷停下笔,伸头看了眼人进去,裹紧军大衣,放下茶杯,就走到斜对面的小房间敲敲门。
“人来了。”
前两年,教育部,高等教育部和文字改革委员会合并为国务院科教组。
他们这总部定在了原教育部的单位。
三层楼高的老旧小楼重新刷了白,看起来亮堂许多。
林老师看着身边经过的人,顺着大爷所说的指示,顺着道路直走,通过小楼,瞧见后面一圈办公点。
向左走到底,抬头就看到门旁挂着的人事部牌子。
办公室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人影走动。
他站在门口,率先敲了敲房门。
“你好。”
坐着的人正在整理东西,头都没抬,“找谁”
“我是今天来办理入职的。”
对方这才抬起头,戴着眼镜,小眼微眯,“过来,介绍信还有调动文件给我。”
“在这。”
林老师低头刚掏出东西,发现室内的光暗淡下来。
身后砰的一声,他再回头见两个男人堵着门,顺带把门反锁上。
“你们这是”
话说一半,口鼻被人从后面捂住,他下意识剧烈挣扎,后脑勺被人敲了一下,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把人从后门带走。”
林老师缓缓睁开眼,只听啪的一声开关响,眼前骤然亮起刺目的光。
他下意识撇开头,要抬手遮住光,才发现手脚都被绑在了椅子上。
“你们是谁”
“姓名。”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随便抓人是违法的。”林老师眯起眼睛,努力避开光线,想要看清楚前方坐着的人。
没等看清楚,听到有人重重拍在桌子上。
“姓名。”
“你们不说是谁,我有权拒绝回答。”他闭着眼睛垂下头,像是重新睡着一样。
啪嗒。
灯灭了。
有人站起来,打开门出去。
林老师想偷看,只看到房门被关上,吞噬最后一抹光亮。
之前是刺目的亮光,如今变成静谧的黑夜。
目之所及一片漆黑。
“有人吗”
“说话”
隔壁。
周以臣嘴巴里嚼着粘牙的麦芽糖,低头翻着桌上的纸张。
“这是全部的”
周以恒兴奋地点头,“是,但还要再分类,这不是一份名单,是三份。”
他站起身,“还无法确定对应什么,可你看这,名字熟不熟悉,这些全部都是用同一种办法解出来的,余下这些名字是一种,剩下的又是另一种,三方人。”
“过程中,我还发现一件事情”
同办公室,临时被调来配合的同志问道,“什么事情”
“我曾经做过一份宣传材料,这其中歌颂过一个人,是当初的红军老将,在调任的路上遇险死亡,就是这个人。”
周以臣抬眸,看着说到擅长领域大哥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
“根据名单申请调查的个人资料,这上面有人已经死亡,有人消失无踪,有人身在高位。”
“就凭这个区分三方人”
“是确定,同一种解锁方法,是同一类人,比如,死亡的是敌人,高位的是盟友,消失的这些可能是叛徒或者挡路的人”
“你这只是单纯猜测。”
“所以我需要全部名单的基本资料,好重新进行二次分类。”
“来了来了,领导拿头要来的资料。”
年轻小伙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把名单拍在桌上。
“很多人的身份都敏感,能拿到的只有这些,你看行不行。”
周以恒抓过来,和帮忙的同志挨个整理。
这点周以恒帮不上忙,走到一旁去问年轻小伙外面的情况。
“万同志已经带人扛着众筹的建议信去到科教组,由专人来接待,一个小时前刚刚离开,科教组的意思,看科教组的意思,是按而不发,他们好像已经商量好指定学校,如今在开会,讨论如何在不引起民愤的情况下,把消息发出去。”
大把的建议信还是给了很大的压力。
结果很快就讨论出来。
甚至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隔天就下发了原定文件,通知各大搞笑做好年后接收新生的准备。
这一天,万金雨上班就被许多人安慰。
“别伤心,下一次还有机会。”
“你们说什么呢”万金雨放下包,一脸奇怪。
“你还不知道呀”办公室的人把早报递给她,“你看看吧。”
带着好心情上班的万金雨,看清楚报纸上公布,为培养人才指定的新推荐制度所需遵守的要求,和恢复上课的学校。
“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激动地顺着把所有学校看一遍,没过一个脸色难看一分,直到看完所有的学校。
就连小小的纺织学校都能在名单上
万金雨心里压着一口气,“帮我请个假”
万金雨在最短的时间里,纠结了一群人找到科教组质问,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林老师爱人就是这个时候找来的。
她站在门卫处,问得还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大爷。
“我爱人昨天来入职,到现在都还没回家,他人现在没事吧。”
“你爱人叫什么”
“姓林。”
大爷摆摆手,“那不认识,应该是临时任务,你看,有人来闹事,最近几天好几个部门的人都在抓紧处理这事。”
斜侧方,万金雨嘹亮的嗓音在质问。
“请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公布科教组确定高校的条件”
林老师爱人看一眼,“原来是这样,我能进去见见他吗”
“可以。”
爱人被领到休息室外,隔着窗户往里一眼就能瞧见人。
大爷双手背在身后,“估计昨天累一夜,好几麻袋的信要处理,这会都累睡着了。”
“忙点好,忙点好。”林爱人双手交握,“这些年也闲够了,我也不打扰他忙,先回去了。”
“恩。”
林爱人下楼,刚刚的抗议声已经消失,来了几个人,双方正在做沟通。
她走到尾巴,拉了个小伙子问。
“这是闹什么呢”
东永亮垂眸,憨憨地说“当然是争取一个公道,凭什么纺织学校这种不入流的学校都能复课,我们老牌的音乐学院却不行”
“你也是科教组的干事”东永亮一把抓住林爱人。
“我不是,我路过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那赶紧走吧。”
林爱人点点头,抽出手之后立马走,拉开一段距离后,回头看了眼现场。
她就发现,平日爱人经常见的那些学生,只有万金雨一个在。
而且,这日子提前这么多,为什么没听爱人说
她心里不对劲,想要回去问问爱人,却发现门卫那不让进了,说是里面闹起来,不允许再进闲杂人等。
她一步一回头,最终在回家的分岔路口调转方向。
没瞧见身后不远处,拿着报纸跟在身后写写画画的人。
藏书室内。
云木香转着笔,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藏书,一切显得岁月静好。
周姑姑捧着盒饭过来,就瞧见这一幕。
“你的午饭,翻译很困难”
云木香坐直身子,“姑姑,摊牌吧,这些都是文学作品,就算需要翻译也赶时间。”
“谁说的,这些都是即将要进口的书籍,未来会上架各大书店。”周姑姑轻笑道。
“姑姑,是周以臣找你的吧,为了不让我去参加抗议行动。”
周姑姑挑眉,“行啊,在这里头消息还挺灵通,一早才开始抗议你这就知道了。”
云木香心一咯噔,差点露馅,直到余光看到报纸。
“我猜的,我同学的性子我了解,报纸提前刊登,她肯定会找人去争取,姑姑,我保证我不会去参与,放我回家吧,这里待着好无聊,不然你放我回家,让妈妈看着我。”
“这不行,我答应以臣看好你,你就别装老实了,走,我们出去吃饭。”
“”
云木香摸摸空空的肚子,“好吧。”
走到一半,被人拦住了。
来的是熟人,东永亮。
他身上的那套音乐学院早年的黑色校服还没脱掉,戴着帽子,倒是显得整个人斯文几分。
“云老师,我来接你。”
云木香看向姑姑,“这是惊喜吗先抑后扬”
“打住,我不知情,这是谁”周姑姑打量眼前的高大个。
东永亮掏出一封信递给周姑姑。
周姑姑打开,云木香踮着脚尖凑过去看。
是调令。
申请云木香配合。
云木香眉头一皱,感觉到不好。
周姑姑说“是以臣的字,公章也不是伪造的。”
她把调令交给云木香,“去吧,刚刚不是还想走,现在可以走了。”
东永亮催促,“云老师,抓紧时间。”
“”
总有种,一个坑跳坑一个坑的预感。
云木香上车后就被蒙上眼睛,进过繁华的市区,耳边响起电车的呜鸣声,自行车的铃铛声,混杂着交谈声,渐渐变少,变远。
车停下时,四周十分安静。
停了几分钟,没人给她解开眼罩,像是在登记,没一会车子重新启动。
东永亮说“云老师,眼罩可以解开了。”
云木香拉下,视线到车外,就瞧见等在前方路边的周以臣,她松了一口气。
等车停稳,就拉开车门跳下去。
“神神秘秘的,到底什么事情”她环顾四周。
“先别看,着急等你。”
周以臣抓住手腕,就拉着人往里走,穿过狭长的走廊,推开其中一扇门。
云木香入目,最先瞧见是满桌子的纸张,零星一两张掉落在地上。
其次,是黑眼圈明显的大哥,像是被妖精捉走榨干了身体,却还双眼晶亮。
其余的几个人,就都不认识。
“介绍一下,这是”
“木木。”周以恒直接挤开弟弟,“以臣说你提过,这曲谱上有好些已经被公开发布,你能分辨出是哪些吗”
“能啊。”
云木香接过本子,问,“是只公开发布过的,还是现场演奏过的”
有人眼底闪过精光,“有区别”
“有,这是我老师所作曲谱,有一部分在课堂上作为例曲演奏过。”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都瞧见希望。
“只要对外表演过的,都说。”
“那我一首首说”
“拿纸笔登记。”
“这个,课堂示例,这个也是,这一首是后期发布,我没记错,是六七年的时候噫。”
“怎么了”
“这个曲有问题,不成调,怪怪的,可能是废曲。”
周以臣就靠着墙,嚼着糖,认真看着侃侃而谈的云木香,只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
兴许是目光太直白,一旁年轻的小伙子给挡住。
“周团,你注意点影响,你是有老婆的人,这么看人家姑娘不好,”说着自己偷看一眼,脸有点红,“也不知道这位老师有对象没,也不知道我合不合适。”
“不合适。”
“嗨,周团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不能难受,你是已婚人士想七想八的对得起嫂子”
“这有什么。”
“这什么发言,没想到周团你看起来这么正直的一个人,生活作风竟然如此不堪不行,有我在,是绝对不会给你可乘之机。”
“没准她就喜欢我这样的。”周以臣自信至极。
“你们说什么呢。”
云木香顺了一遍所有曲谱,其中一些发表的具体时间都要确定,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情,转过身,就看到周以臣在和人说话。
年轻小伙紧张地站直,脸红的更厉害。
“没,没什么。”
周以臣拆台。“我们在讨论,我和他,你选谁”
“这什么问题,当然是你。”云木香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年轻小伙表情破裂,随后想起来可能云老师还不知道真相。
“云老师,周团已婚。”
“我知道啊。”
云木香回答后,视线在周以臣和这位年轻同志身上转了转,明白了什么。
她笑着走到周以臣身边,故意羞涩地说“谁让周团长得帅呢。”
“”
年轻小伙一颗心碎成好几块。
云木香被逗笑。“好了啦,不开玩笑了,认识一下,我姓云,是一位老师,也是你们周团爱人。”
年轻小伙碎掉的心瞬间湮灭成粉。
好嘛
他幽怨地看眼周团。
周以臣漫不经心地说“算给你上一课。”
“领导的话不能随便信吗”
“不,是漂亮女人最会骗人。”
“说什么呢。”云木香给周以臣一拳。
年轻小伙已经缓过来,“周团,你不能因为我也叫张无忌,就这么忽悠我。”
“什么张无忌”云木香听天书似的。
张无忌抓抓头,“一本小说主角,他妈经常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云木香轻哦一声,“明白了,夸我漂亮呢。”
张无忌红着脸点了点头,下一秒就被周以臣给踹开。
云木香歪头看他,芙蓉面上眉眼弯弯,“心虚的人才动手。”
“我心虚什么,我老婆确实漂亮。”避着人,手捏了下她的小脸,“看完了”
“恩,我知道的都说了,现在什么情况”
周以臣沉吟片刻,“保密。”
“”
没劲
一些保密条款云木香是知道的,虽然好奇也没再问。
她更关心,“你和郑方良是不是商量好的,把我和屠可曼给关起来。”
“纠正一下,那不叫关,姑姑那任务是真的。”不过不着急就是了。
“还是算了,这种任务根本轮不到兼职的我,别给姑姑惹麻烦,等这里事情结束,我就回家啦,我还从来没有两天没见儿子过,也不知道哭没哭。”
“他已经五岁,过了找妈妈的时候,爸妈都在,有什么好哭的,别小瞧你儿子。”
被寄予厚望的周栕,周淼淼,这会就在哇哇大哭。
雨水淋过的小树林阴冷潮湿,却依旧很受孩子们的喜欢。
树林够大,以至于这会淼淼被招惹哭,外面都听不甚清楚。
金金抱着东西,看着淼淼直撇嘴。
“你又哭,你是不是只会哭,没长脑子啊,拿家里的好东西去跟被人换一堆破烂,笨死了,有我在你就不准换。”
“我又没拿你家东西换,这是奶奶买给我的”淼淼明亮的眼睛噙着泪水,愤怒地瞪着金金。
牛牛在一旁也握紧拳头,“你抢淼淼东西还回来。”
“就是,不要脸,那么大还抢小孩子东西。”胜利也很生气,他妈妈做的好吃的,怎么就成破烂了
“怎么不是破烂,丢了我都不稀罕。”
金金手一打,直接把红星拿着的米花打落在地上,雪白的米花粘上泥巴,瞬间脏了。
红星红了眼眶,蹲下来小手抓着布袋,想把干净的捡回来。
胜利恼火地推金金一把,“给红星捡起来”
“我不,他自己没拿住,还怪我。”金金瞅一眼红星,“噫,脏死了,鼻涕虫。”
嫌弃的表情瞬间惹恼了其他人。
淼淼拿袖子擦掉眼泪,瞬间没空哭了。
“红星是我的兵,你欺负我的兵就是欺负我。”
“怕你啊,小屁孩,自己都干不过我,还想给别人出头,你的兵都是这种没用的小孩,不如趁早解散。”
他说着,就着拆开的饼干盒子,拿了块饼干咔嚓咔嚓吃着,
“哎呀这抢来的吃这就是香,林林,给你一个。”
林林眨眨眼,看了看淼淼。
“哥哥,淼淼生气了。”
“气他的,最好气成气鳖子。”
淼淼没听懂,他问了林林,“气鳖子是什么”
“这都不知道,就是王八,生气的王八,你看像不像你。”金金哈哈大笑。
淼淼恼火地拿头顶出去,“你骂我”
“哎哎哎,撞不找,你是不是就会这一招,我上次让你得逞是让着你。”金金十分嘚瑟地躲过去。
牛牛握着拳冲上来,“淼淼我帮你”
“你们全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说话间,胜利从后面偷袭,一把拽掉金金的裤子。
金金察觉不对,一把抓住裤腰带,“靠不带偷袭的,撒手,你给我撒手”
“我不让你欺负小孩。”胜利用浑身力气拽着,只听撕啦一声。
林林大喊一声,“哥,你裤子烂了”
金金低头一看,恼火到不行。
他的新棉裤
“松开”
“活该烂。”
金金弯腰抓住胜利的手,低头咬一口。
“啊”胜利痛呼出声。
淼淼看到,原地一蹦跳金金背上。“泰山压顶”
牛牛也从一旁冲过来,“胜利,快,你抓他另一边。”
扑通
金金被三个小孩拽着歪倒在泥地上,经常踢开这个,另外那个又上来,烦死了。
怀里抱着的零食、饼干掉在身下,全部被压碎。
一不留神,露在外面的大腿被咬一口。
“啊,谁啊你属狗的嘛”
“让你咬我。”胜利龇着牙,顺着腿爬上去。
金金感觉唧唧露在外面,凉飕飕的,实在扛不住。
“林林”
“我们也有帮手,红星”
林林咬着手,扭头往林子外面跑去。
红星看到,抹掉眼泪也拽着裤子朝外跑。
林林直奔家里,“奶奶,奶奶,哥哥被人打了”
“什么被谁打了。”
罗志云着急地站起身,扶着林林肩膀,看他没事才松口气。
周母微微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院和金金差不多年龄的孩子这几天都在考试,现在这个时间根本没人,是有大人打他”
林林摇摇头,“是淼淼。”
周母心咯噔一下,“人在哪儿”
“妈妈妈妈有人打我。”
红星脸上鼻涕眼泪都有,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被欺负惨了。
伍婶婶难得休息,正盘毛线,一看儿子这样立马火冒三丈。
“谁干的胜利打的”
以往就胜利最爱欺负她儿子。
红星头摇成拨浪鼓,“妈妈,你快跟我来”
伍婶婶丢下毛线,跟着儿子来到树林,林边撞见周母和罗志云,一下眯起眼睛。
她怎么就忘记了,周家新回来的孙子现在都没上学
罗志云没注意到其他人,着急找儿子。
一进林子,远远就听到他儿子在大喊。
“我妈说了,我爸是家里老大,以后家里的东西就都是我的,跟你没半毛钱的关系你快松手,你敢让我不高兴,明天就把你赶出家里”
罗志云停下脚步,脸色唰白,看都不敢看婆婆的脸色,着急忙慌地冲进去,
“你个死小孩,说什么胡话呢”
等找打人一看,一伙人抱成团在泥地里滚着,脏得完全看不清楚原来的模样。
淼淼这会占据上风,掰着金金的胳膊大喊。
“说你下次还敢不敢再欺负红星”
“啊就欺负就欺负没种的孬货,你们几个打一个根本不公平,有本事单挑”
“打他”
淼淼招呼着牛牛和胜利继续揍,他没等再上手,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直接给他扇开。
“淼淼有人偷袭你”
“淼淼快躲开。”
淼淼没躲掉,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头疼得还没回过神,耳边就传来大伯娘尖锐的指责声。
“淼淼,你就这么带人欺负你哥哥都给我撒开”
周母看得双眼冒火,一把推开罗志云。
“你跟谁吼呢谁让你打淼淼的,你多大人,那一巴掌把小孩脑子打坏了怎么办。”
周母赶忙走到淼淼身边,把人给扶起来。
“淼淼,怎么样,磕到没”
淼淼看到奶奶,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无辜的眼睛看得人心疼死了。
“妈妞不能这么偏心,你没看见淼淼骑着金金打。”
“哎呦,是你聋吧,没听见小孩几个讲金金抢东西啊。”伍婶婶抓住还想去帮忙的罗志云。
这几个跟红星同龄的小孩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可不能让人这么被欺负。
哪知道失去最重量级淼淼压制的金金,一脚一个就把牛牛和胜利踹开。
这一脚踹心口上,两个人再忍不住疼,坐在地上就哇哇大哭。
淼淼被哭得伤心,也忍不住跟着和声。
瞬间,树林一阵鬼哭狼嚎。
罗志云说话的声音都盖住,只好先把儿子给扶起来。
站起来才发现,裤子从腰那一直撕到裤管。
“这谁干的穿了还没两水的新棉裤啊。”
伍婶婶一看那情况,也惊了下,可很快回过神。
大不了赔钱。
那之前金金把这几家小孩打成这样,也必须赔
一看罗志云就是个脑子不清楚的。
伍婶婶看向周母,“姨,先把孩子带回家换身衣服,再检查检查身上的伤,我看刚刚金金那两脚可没轻踹,他那么大个孩子可有劲,别踹出什么毛病来。”
“你什么意思。”罗志云要质问。
“你滚开,谁有功夫跟你在这闹呢。”
伍婶婶推开人,一手扶起一个,带着胜利和牛牛往外走,不忘吩咐儿子。
“去,看你郭奶奶和高大婶在不在家。”
红星拽着裤子跑了。
周母哄着淼淼,环顾四周地上掉的零食,心里有了底。
上了路,大院的人看到几个孩子成泥娃娃,都带着好奇。
走到半路,裹小脚的郭奶奶一步三晃地走来,高家来的不是胜利妈妈,而是胜利奶奶,高家高老太。
一见自家孙子变成这样,知道是金金干的,立马就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
伍婶婶“婶儿,你先赶紧带胜利回家收拾收拾,咱们一起带孩子去医院一趟。”
高老太停下骂声,“去医院谁付钱,我家养的孙子多,可没闲钱看病。”
“当然是谁打的谁出。”伍婶婶看向周母,这会罗志云个当儿媳妇的说话不够看。
罗志云自然不服气,“我儿子也被打了,出也该你们出医药费。”
“也不看看你儿子几岁,其他几个几岁,你是不是故意挑着云老师这两天不在家,可劲儿让你儿子欺负淼淼啊,我看云老师回来你怎么交代。”
“你”
“婶儿,我先带红星回家了,需要人做证就来找我。”
红星到底是一群孩子里头好好的,伍婶婶也怕儿子继续留着,惹其他家长眼红,牵着儿子就走了。
现场留下一堆烂摊子。
一边是高老太骂骂咧咧,一边是郭奶奶哭哭啼啼。
配合着三个小的嗷嗷叫,周母简直要疯,偏偏罗志云还在中间不断挑火,她运着气,感觉胸疼。
“老高家的,你别骂了,医药费告我出的我出,那之前先给孩子看看,别小病拖成大病。”
后母一表态,高老太立马收敛起来,“我给你个面子。”
郭奶奶听了,正要带孙子回家。
周母先开口,“让牛牛和淼淼一起洗吧,我来帮忙收拾,你把牛牛干净衣服找一套来。”
她怕郭奶奶这情况,一着急再摔着。
郭奶奶迟疑一下,看牛牛走到淼淼身边,也就点头答应。
罗志云不理解,十分不理解。
“妈,你为什么要答应,这些人就是看咱们家好欺负。”
周母冷冷地看过来,“闭嘴,回家烧水去。”
“我还不能说”
“嗯”
罗志云咬着牙,踢了金金一脚,“还不赶紧回去,没出息的东西,几个小孩都能打哭你。”
伴随着呵斥声,云家院门被拉开。
云沉香冷冷的视线看了下罗志云,对方吓得闭上嘴,他才看向淼淼,眉头一皱,满脸心疼。
他身后云母还在念叨。
“屋里多暖和,淼淼又不是第一次自己出去玩儿,哪能有事啊我怪孙,这谁干的”
一嗓子吼得罗志云浑身一抖。
牛牛立马指着金金告状。
“就他抢淼淼东西,说淼淼的东西都是他的,还要把淼淼赶出家里”
周母完蛋
罗志云糟糕
看着云母和云沉香阴沉沉的脸色,周母想要解释,话到嘴边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罗志云尴尬地瞪着牛牛,“你谁家小孩,不会说话别说。”
“沉香,你带淼淼牛牛进屋里去。”
云母摸了摸牛牛的脑袋,“好孩子,奶奶给你做主,谁都不能欺负你们。”
等小孩带进屋,一个眼刀扎向罗志云,“牛牛年纪小不会说话,金金大了吧,让他说。”
金金扭过头,一脸不屑。
云母冷笑一声,抬眸看向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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