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婧我刚才可是一直在她们面前帮你打掩护,说他买的公寓里没藏女人
夏仰“”
庄小婧看在我一直保守你俩是床搭子这个惊天大秘密的份上,能不能满足我一点点好奇心
在同一个宿舍里,这样背着其他两个室友说这些,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夏仰敲出两个字你说。
庄小婧根据我的分析,段宵这是想要转正的节奏吧现在大家聊起你俩,就是在猜他在追你诶我都不敢想他们要是知道你俩早就狼狈为奸了,得是什么爆炸反应
宵禁狼狈为奸这个词也太脏了。
庄小婧不要在意细节,我语文不好嘛那我换一下,暗通款曲,暗渡陈仓,暗送秋波,偷偷摸摸,偷香窃玉怎么样
“”
都没几个好词呢。
夏仰无奈地合上了屏幕,把手机放回防水袋里,专心冲澡。
花洒下温热的水落在脸上,将全身都打湿。她有点烦躁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她始终不知道,要和别人怎么去解释自己与段宵的那些渊源。
林望猜测她是为了钱,庄婧以为他们是炮友。其他看热闹的不是觉得他俩余情未了,就是认为段宵真的是在追求她。
难以想象如果有一天,他们的观点互相碰撞上会是什么“空前盛况”。
不过想到这里,夏仰又没忍住笑了笑。她不认为这些人有这么无聊,会一直关注她和他的这点破事。
18岁之前,夏仰或许还对谈恋爱这件事有过憧憬。
但遇到段宵之后,她从没想过自己贫瘠的情感史居然也能变得如此复杂起来。
远离他,就是远离这些混乱。
周末的酒吧一向热闹,楼上包厢里却难得静谧。
陆嘉泽抿了口酒,抽空问一句“阿宵,融资那事儿还没解决”
段宵正好挂断电话,发了条信息,头也没抬地回“没,都跑了。”
金融股市正在经历十年难遇的股灾,各大投资机构入不敷出。大企业还能扛,刚创业起来的小公司只能看命数。
他们也不例外,成立好的工作室才招揽好内部骨干,那边谈好的投资人却已经破产。
之前他们是靠做网商线上屯的本金,现在转光伏产业也要做前期投入。
段宵做的是这个产业链的最上游,即硅材料和金属硅,要和不少能源公司、科技公司打交道。
除开买地、购入材料不说,他才挖了十几个物理系和计算机系的人才到自己手底下。
都是全国能叫得上名字的精英大学生,每个月至少要七位数的薪资支出。同舟共济的情况下,不能亏待他们。
一边的会计唐之昭开口道“其实感觉之前京郊产业园项目投得太快了拆迁补贴都要一大笔开销,
现在还得自己掏钱补亏空。”
段宵淡声“那个工程不能停。”
“停了就白费我们陪小半个月的酒了,我怎么感觉这一路有点顺呢,不会被人阴了吧”
“我们走稳一点,目前市场不好,先让这个项目落地再看。”
“段哥还跟城建那老头打了好几天的高尔夫,他连他妈都没这么伺候过哈哈哈”
陆嘉泽佯装轻松地笑笑,又瞥过去一眼“宵啊,你那够不够帐不够从我卡上挪。”
“够。”
段宵往后懒懒地靠在椅背那,虚阖着眼皮。
他今晚喝了酒,眉眼的叛逆感和冷痞劲更强。好几天的高负荷工作和学业平衡下来也费功夫,有几分烦闷无处宣泄的躁意。
又捞到手机,打开屏幕,点开微信置顶的聊天框。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但消息还是没发出去。
其他人注意不到他这多此一举的反常,闲聊间又提到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不是说想找个对象,就是在说女朋友闹没时间约会。
“我宵爷这段时间不也挺寡的吗哈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单身呢。”
“嫂子呢好久没见了,最近都在忙什么”
“是啊阿宵,你有阵日子没人陪了吧,难怪火气这么旺哈哈哈哈。”
“真别说,我女朋友这段时间备考都不理我,我自己撸得好难受。”
“去你大爷的,老子都21岁了还没开过荤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揶揄起来,都是一群北方的大老爷儿们,聊起这些没皮没脸的,逐渐走向下流。
陆嘉泽余光扫到他紧皱的眉,又看了眼他刻意丢远的手机,打趣道“你想打电话给谁啊”
段宵没回答,点了根烟。
打火机的涡轮“咔哒”滑动,一簇橘火腾起,照亮他下颌弧线。
“夏仰这姑娘人挺不错的,不矫情不娇气。不过她就那一点傲骨,被你拿钱给压着快两年了你喜不喜欢她,她都是会走的。”
陆嘉泽是圈子里最清楚他们那点事的。
从两年前那个暑假,段宵向他借钱开始。
陆嘉泽一早也和段宵说过他俩不合适。
两个人性格完全相反,家庭阶层天差地别就注定了观念也不会相同,更别说夏仰高中时还有那点破事儿的前科。
要让家里那位段女士知道了她儿子把该处理的人留在身边两年多,还当祖宗似的供着,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们早该分的,拖到现在才断已经算晚了。
但段宵从来我行我素,不会管其他人怎么想。他要这个人,只会想尽办法把人抓住。
见他继而不答,陆嘉泽把他指间的烟给掐了“行了,你这几天抽的烟比我一个月抽得还多,哪来这么大压力。”
那边人堆里,有个不长眼的在这时开口“段哥,你是不是和嫂子吵架了我上回在学校门口遇到她,跟她打招呼都不带理我的。”
“你也这样我也是以前她还会偷偷给我一个笑脸呢,我还以为是我的问题。”
段宵耷拉着长睫,带着几分冷,蹙眉看过去“她不过是不搭理你们,她对我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
一群人鲜少看他这表情,都憋笑地闭上了嘴。
陆嘉泽更是乐衷于虎口拔毛,看他起身,欠兮兮地问“去哪儿啊宵家里又没人等你,回去干嘛”
“滚。”
舞团近期接了个商演,最近几天都排练到挺晚。
因为不是地铁直达学校的地点,中途还要转一站公交车,夏仰回来时已经错过末班车。
离学校还有一站路程,也不算远。
她索性在附近吃过晚饭,打算走回去。
经过热闹的商业街,正值周末,不少新店开业都在这一天搞活动,处处人头攒动。
段宵就是在这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
准确来说,是他背对着她,刚把一个女生送上路边那辆保姆车里。
女生长相有点眼熟,好像是北影已经出道的学生,就算不是明星也是网红之类的。
她有点娇矜地拉住了段宵的衣角不让他走,应该是在撒娇,嘴巴一张一合的很能讲话。
段宵显然不耐烦,他总是对大多数人和事都不太有耐心。
宽大手掌直接盖上女生嫩生生的脸往后推进了车里,又对司机打声招呼示意赶紧开车。
他们在车门那告别。
男生鬓角剪短了点,棱角依旧凌厉。因为脸上情绪寡淡,看起来对一切都显得有股漫不经心的冷漠感,五官的攻击性不减。
夏仰这才发觉,他们确实有段时间没见过了。
但又觉得这才是正常的,他们的人生轨迹一点也不相同。
她于他,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校友,可能大学四年下来都不一定能有机会和他说上话。
而段宵那次说过会听她的话之后,居然也真的没有再给她打电话。
夏仰有时候还在怀疑,他是不是又在憋什么新招数来整自己。他在她心里,这方面已经坏得出奇,不是会轻易给出自由的人。
她像是刚从笼子里飞出来的鸟,时刻想逃出去。却又在逃出去后,揣揣不安且疑惑不解地回望那个寂然不动的鸟笼。
当然只是回望。
并不会蠢到再飞回去确认笼门真的打开了吗。
夏仰没法通过这余光一瞥就判断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她打算装作没看见,径直往前走。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段宵发来的信息。
宵看见了还走
夏仰停住脚步,转过头。
段宵手里扬了扬手机,朝她走过来“我没打电话。”
因为她说过,别再打电话给她。
“我只是路过。”夏仰故作冷漠,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一句,“看
你在忙,没必要特意和你打招呼。”
段宵不在意她那点冷淡的神情,只关注到她嘴里的“忙”字,解释道“刚才那个叫段却晴,是我一亲戚。”
段却晴是北影大二的表演生,早几年在家里帮忙下拍了不少大导的电影,算个小影星了。
和他们同岁,但浸淫内娱大染缸已久,身上学生气很淡。
不过夏仰不追星又不混任何圈,对这些荧幕明星也不太了解。
她“哦”了一声,见他客客气气的,不好横眉冷对,没话找话道“你们出来玩啊”
“不是。我爷爷走丢了,出来找了会儿。”
刚说完,有人突然往这一推,夏仰没站稳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身后是一家新开的乙游周边快闪店在做促销,正排着人挤人的长龙。人群里传出一句小声的“不好意思”。
再回头,又看不到是哪个罪魁祸首了。
夏仰扑腾着赶紧站直,却被他揽过肩背,带着往人少的路边走。
他人高挺拔,身型差完全能把她裹进怀里。手臂就这样自然地垂落在她胸口,肩骨压了点重量。
段宵这动作也太顺手了,顺得让她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等耳边环境逐渐降噪,她低下头,看他骨节分明的长指还捏着自己的腕骨,有点不自在“你、你松开吧。”
段宵没动,神色难辨地低眸“最近有比赛”
瘦了,一摸就是骨头。
有大型表演的时候,她总是吃得很少。
“不是比赛,是舞团的商演。”夏仰用了几分力气抽出手来,顾左右而言他地扯开话,“你爷爷找到了吗”
“没有。”他轻描淡写,“他们还在找。”
“那你”
“关我什么事段屹然没跟你说过我和我爷爷吗”他长睫敛下,嗓音沉静,“你们挺熟的。”
她和段屹然是高中那会儿认识的点头之交,脸熟人不熟,在意大利遇上之前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真要勉强说熟了,好像也是因为段宵。
夏仰不想介入他们同母异父的兄弟情感之间,也能猜到他对段屹然偷回她护照送她去机场的那件事耿耿于怀。
她没有特意提回旧事,只淡淡道“他说过,但我记得他说的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段宵伸手,把她被风吹到嘴边的那缕发丝往耳后绕了下,神色自若“他说什么了”
“”
他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夏仰觉得好像除了没继续住在他那,和平时的相处也没区别了。
她往后挪开几步,别扭道“我忘了。”
“怎么会忘。”段宵偏头睨她,勾唇笑,“不就是说,是我把我爷爷推下楼的吗”
他为什么要笑着把这种话讲得这么云淡风轻。
夏仰抿抿唇“我知道不是。”
他和她对视着,像对峙,又轻声道“你不知道,你
不是我这边的。”
她什么时候站边过
夏仰不明所以“我我见过你爷爷一次。”
段宵静静地看着她。
她继续把话说完“高三那年,有一次他也走丢过3,来了学校找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了。我在门口遇到他,看见了他胸前的电话,就联系了你母亲。”
“为什么说是来找我”
“他看着我身上那件校服说来找自己的孙子,总归不会是找高一的段屹然吧。”
答案也不言而喻,老人家怎么可能会对推自己下楼的孙子心心念念着。
段宵散漫开口“难说,他脑子已经不清楚了。”
夏仰语塞“就算是他脑子不清楚了,你脑子也不清楚吗推没推,你心里有数。”
“我有数,那你又为什么信我”他被她恼羞成怒的语气逗笑,“我不是十恶不赦吗”
夏仰不满“我又没这么说过你。”
她不是会那样形容他的人。
就算是私下在最亲近的温云渺面前,她也是维护他的。
段宵低声懒懒地“哦”了一句,漆黑眸光落在她脸上。
夏仰太熟悉这个眼神了,仿佛下一刻就会吻过来。她错开这道炙热的视线“我回学校了,希望你早点找到你爷爷。”
他不应声,就这么看着她“夏仰,我饿了。”
“”
段宵伸手扯住她袖口,嗓音里听不出其他情绪,只是平铺直叙地说“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她很无语地轻叹口气。
他得逞地笑了。
看吧,不怪段宵能抓得她死死的。
他在她眼里已经这么坏,她还要为他讲话,还真担心他饿。
于是形成死循环,她给的一点点善意都会被他自我纠缠转化成爱意。
边上那家ho米粉店人不算多,夏仰给他点完餐,看着他恹恹地盯着她擦桌子。
眼眸没有聚焦在某一处,似乎只是在发呆。
五分钟前,成叔给他发来消息说段老爷子找到了。
别人的老年痴呆症是真痴呆,一代枭雄段丘泓的痴呆症却与众不同。
老爷子如今像个顽童,记不得人,说不清话。但能耍得几个护工团团转,时不时就溜出来。
服务员上了餐,夏仰才反应过来忘记说不要葱花。把碗往前推了几厘米后又拿回自己面前,一边挑青葱一边问“为什么一天没吃东西”
“上午考试,下午在忙公司的事儿。”
他自己忙起来也不会顾这么多。
之前有她在,他要照顾她的胃,总得带着她去吃点东西,才变相地饮食规律了点。
葱花挑完,夏仰推过去“陆嘉泽他们不提醒你吃饭吗”
段宵拿起筷子,随口回道“他们找我喝酒了。”
她嘟囔“那你活该饿,刚才不是
还和你那个什么亲戚一块出来了吗”
“谁说我们一起出来的,我和她是偶遇。”他沉声,“我是来找你的。”
夏仰愣了下“你怎么知道我会在那”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囫囵一句“那不是你回来的必经之路吗”
可是她一般都是坐公交啊怎么能这么碰巧知道她今天还在这。
掐准地点很容易,连时间也这么巧就太可疑了。
没等她细想,手机里宣传部的学姐给她发来消息,在约拍摄招生宣传片的时间。
大三宣传部社团团长,万真仪这周周四的午休时间可以吗南门操场那见。段主席不回消息,你能联系到他的话,问问他腰围,我们要定统一的学生制服。
不回消息的段主席这会儿放在一旁的手机都没亮一下。
夏仰猜他肯定又是设置了免打扰模式,她把屏幕递过去“你回一下万学姐。”
段宵眼皮垂下,不太在意地说“我腰围多少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他放下筷子,喝了口水,一本正经地问“不是量过吗”
“我没有量过。”
她才没这么闲去量他的三围。
段宵舔了舔莹润薄唇,邪肆的目光往她身下挪。歪头,透过桌侧看向她的腿。
那眼神分明在说量过啊,用腿量了不少次。
夏仰几乎秒懂他开的什么荤腔,又羞又气一下站了起来“你自己吃吧。”
刚起身,她肩膀就被拍了拍。
身后过来的是舞团里认识的一个男生,叫齐学海,隔壁北舞的大三学长。
齐学海个子不矮,但削瘦,形态也很中性化。
曾经夏仰甚至以为他和谭山子的性向相同,直到对方隔三差五地给她献殷勤。
离开了段宵,她的日常只是个随处可见的女大学生。
脚上的鞋不再是明显的情侣定制款,身上也不会莫名出现男用香水,空闲时间只会和同性扎堆,而不是爬上他的副驾驶。
简而言之,烂桃花也变多了。
“居然在这里遇到你,还没回去啊”齐学海看了眼她对面的段宵,试探道,“这是你男朋友”
夏仰摇头“只是校友。”
他一下放心了,将手里一杯刚买的蔬菜汁递给她“这几天排练很辛苦吧,看你白天都没吃什么。”
“不用了。”
夏仰摆摆手拒绝,感觉这一刻很奇妙,尤其是段宵就坐在旁边看着他们。
齐学海又把另一只手里的烤肠递过来,笑得灿烂“那你吃不吃这个”
“她不喝蔬菜汁也不爱吃蔬菜,怕酸怕辣,肠胃脆弱,吃不了2块钱一根的路边烤肠。”段宵终于慢悠悠地出声,还预判地看了眼男生手上提的菠萝,顺嘴一块说了,“菠萝过敏,对你这种听不懂拒绝的人更过敏。”
齐学海有点愣,呆呆看他。
他支着额角,有点烦地问“还要我教你吗”
""
把对方说得无言以对后,段宵慢腾腾地转过头看她,蓦地冒出一句“我种的生菜都没人吃了。”
夏仰一怔,条件反射般的脸瞬间通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