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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晋江独家发表
    帐篷外面传来脚步声,是许霓在喊她。

    陆嘉泽不陪玩了,去旁边酒吧的吧台那提了一打啤酒出来,舒舒服服地躺在沙滩长椅上晒日光浴。

    在许霓找过来的时候,热心地指了指最左边那顶帐篷。

    其实压根儿不需要他多此一举,只有这顶帐篷的拉链被拉起来了。

    本来就是普通的单人帐篷,狭窄空间里要是真发生了什么,在外面就能把那点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他俩当然做不出太出格的事儿。

    至少,夏仰那薄脸皮肯定也不让。

    那还在里面缠绵什么浪费时间。许霓想也没想就站在了帐篷外面,碰了碰紧闭的帐帘。

    影子透着日光落在帐篷一角,她在催他们出来“你俩行了没腻歪够久了啊。”

    夏仰还坐在段宵的腿上,外边那道朋友的声音又近在咫尺,让她倍感禁忌和羞耻。

    她眼睛湿漉漉的,稍稍挣扎了一下,想躲开。

    段宵停了动作,手从她衣服里抽出来。神色漠然,但微微起伏的气息出卖了情绪“要干什么”

    他在明知故问。

    她红着耳根,不想理他。

    段宵漫不经心地刮蹭她后颈那处细嫩皮肉,指腹摩挲着“跟我好好说,想去玩”

    夏仰抿唇“嗯。”

    他要以威胁的手段胁迫她和他亲密,就不能怪她心生不满。可段宵偏要磨她性子,把恶人做到底“只会嗯”

    是她不好好和他开口,他就不打算放人的意思。

    夏仰低着轻薄眼皮,忍着那股逆反的心理,轻声道“我想和许霓去玩。”

    段宵这才从容不迫地放手“行。”

    两人没再磨蹭,从帐篷里出来。

    许霓正守在门口,无济于事地瞪了“人贩子”段宵一眼。不情不愿地拉着夏仰手离开,显然是在埋怨他拖着人这么久。

    “小梅被喊回家了,那个戴子宁又跟黏在航子身上了一样。阿宵还把我唯一一个伴给带走”许霓说到这里,闻了闻她身上,“有点香诶。”

    一股木质基调的高级淡香。

    除了段宵衣服上惯用的柔顺剂有,还能在哪闻过。

    夏仰勾低脑袋,敷衍地解释道“是刚刚擦了防晒霜。”

    两个女孩并排又走回沙滩排球场那,凑在一起说小话的背影渐行渐远。

    边上的陆嘉泽戴着墨镜躺在长椅上在晒日光浴,手上拿着瓶冰镇过的角鲨头递给他,玻璃瓶碰撞了下。

    “才在里面待了不到10分钟,人就被调教乖了。”陆嘉泽笑嘻嘻地问,“但夏仰看着怎么更不开心了呢”

    段宵躺在他旁边,不置一词。懒洋洋地灌了一口酒,冰雾浸没着长指。

    “她看着其实挺爱笑的。”陆嘉泽喝着酒,慢悠悠地点评道,“而且人真不错,就算是装的我都认了我昨晚打牌的时候提了

    句芒果过敏,刚才冲完浪去喝饮料的时候,她还记着呢,跟我换了一杯蓝莓汁。”

    段宵视线落在排球网那,垂着狭长的眉眼。

    在陆嘉泽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才出声,声线淡漠得像是自言自语她不对我笑,也不对我好。5”

    “哦这个段少啊,我们做人吧,也得有点自知之明。你都占完她整个人了,就别太强人所难了。”

    陆嘉泽憋着笑,贱贱地说完,本来还等段宵踹他。但就看着他兄弟望住沙滩那边,一言不发,像是默认自己的罪行。

    他有的她不要,她要的他不给。

    一边管着,又一边惯着。

    有句话说“热恋的时刻最任性”,所以后来很多时刻,夏仰对他糟糕点,段宵都当他们在热恋。

    过了片刻,夏仰被边上一小孩砸排球攻击。段宵盯着看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起身过去。

    陆嘉泽替好友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才哪到哪啊,这俩一看就还够磨得呢。

    砸夏仰的那小孩才三、四岁,体型倒是比起同龄小孩来说有点胖。砸完人,他自己还笨得摔了一跤。

    小孩细皮嫩肉的,膝盖立刻被沙砾划破了皮,见了点血珠立马委屈地嚎啕大哭。

    和任航他们的比赛暂停,夏仰跑过去把人扶起来,手足无措地安慰“你家里的大人呢”

    小孩哭着鼻子,指向别墅区的休息花园那“妈咪和cky在那边玩腿好痛呜呜呜。”

    夏仰看着他膝盖上的那点伤口,抿直唇线“那我先带你过去找妈妈,看看要不要去涂点药。”

    “抱,要抱。”

    小孩对长得漂亮的小姐姐就半点不怕生,凑上来就搂住她脖子。

    夏仰有点吃力地抱着他站起来。

    下一瞬,手上的重量一空。

    她抬眼,看见段宵拎起了这小孩的后领口的背带。

    小孩穿着和她一样的背带裤,身上肥肥的肉都被这么过分的姿势给勒得溢出来,显得滑稽又惨兮兮的。

    大概是段宵面无表情时实在太凶了,小男生居然吓得停止哭泣,两条小短腿在空着求救地蹬了蹬,有点怕地瑟缩了一下。

    夏仰看着那小孩的双下巴都被衣领给勒紧,忙说“你不要这样提人啊。”

    段宵充耳不闻,把那小孩的脸转向自己,低眸“你刚刚为什么砸她”

    小孩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弱弱出声“姐姐好靓,想引起她注意。”

    小小年纪就学会玩这种花招,被他离谱的理由逗笑,一旁的夏仰没忍住弯起眉眼,捂了下嘴。

    段宵余光瞥见她的表情,嗤了声“油嘴滑舌。”

    “哥哥”小孩被拎得有点难受,手扒拉着他精瘦的手腕,鬼马地开口,“你女朋友好温柔,你学一下她。”

    段宵把人放低了些,偏头“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女朋友”

    小孩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在两人之间打转,讨好地说看着很像。

    领口的危机解除,刚把人放下来。

    小孩的妈妈就过来了。

    夏仰有点紧张,想解释刚才他们没有在欺负小朋友。

    好在对方家长通情达理,问清是自己儿子丢人球反摔一跤后,还让小孩过来道歉。

    许霓那边休息够了,看他们面前没有了那个多事的小胖孩,朝这喊道“回来啊。”

    夏仰往回走,意识到他还跟着自己。

    她停住往前走的脚步,转过头“我说我要去玩,你也说了可以的。我又做错什么了”

    她已经在把他的靠近当成惩罚。

    “没说不让你玩。”段宵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拽过她手腕,“一起玩。”

    “”

    段宵加入进来,就显得许霓就很多余,毕竟他们和任航正好打情侣双排。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多出来,许霓把他赶去了任航那边。

    才玩了两个来回,任航就忍不住吐槽“阿宵,你跟哥们儿玩是暴力美学扣杀,和你老婆玩就一路放水是吧”

    被放水的夏仰并没感觉到多开心,甚至在他加入后还有点兴致缺缺的意思。

    后头哄哄闹闹的,来了五、六个穿着泰国校服的男高中生。

    香港这个城市最不缺东南亚的游客,但出现在这一块私人沙滩上,估计都是附近国际中学里住在这边的学生。

    为首的那个队长和许霓聊了几句,她跑过来转告“他们说想一起玩,那就玩玩呗。”

    夏仰擦了擦脸上的汗“你们玩吧,我想喝点东西休息一下。”

    她回了陆嘉泽坐的长椅那,端起之前那杯没喝完的蓝莓汁。正好太阳往正中间移,旁边那棵大树的树翳罩住这一角落。

    在观看他们比赛之前,夏仰绝对没想过泰国男生打排球会这么好笑。

    “牛逼”陆嘉泽逗得不行,热情解说道,“这群萨瓦迪卡都是空中鲁智深,落地林黛玉。”

    说他们弱,又并不弱,惊人弹跳力和超强爆发力都具备。

    只是每次把球打回来时,他们都会向许霓这一边的两个男生同时露出妖娆的示威姿势,像勾引。

    不愧是盛产人妖的国家,个个都是比女人还妩媚的身体曲线。

    对面的排球队长似乎对段宵很感兴趣,次次都怼着他来。

    就算是被段宵扣回来的排球砸到脑袋,那人倒在沙滩上也像是性骚扰般回应一个扭腰、抬臀的动作。

    “我去你看那小人妖,真他爹的骚啊,遗传的骚”陆嘉泽笑得不行,“我都怀疑他待会儿打完球要被我宵爷痛揍一顿了。”

    夏仰抿着唇轻笑,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球场上的磁场有多对立。

    段宵后半场显而易见地看出被挑衅得火气上头,气势和注意力都回到球场上,打得又凶又猛。

    让对方累得满场跑,完

    全没精力再对着他搔首弄姿、卖弄风情。

    少年背肌微弓,短削额发被汗沾湿,身影高挺凌厉。侧面看过去,鼓起的肌肉线条充满力量感,性感又养眼。

    战绩颇盛,却耐不住有个损友陆嘉泽在这边呐喊助威“好劲好威猛啊段哥哥”

    “哥哥你好an不要打得这么绝情嘛。”

    “这群萨瓦迪卡就喜欢你这种阳刚男人气,春心要荡漾了,万一缠上你怎么办啊”

    “”

    这回不仅是许霓、任航他们笑得肚子痛。就连夏仰憋了半天也没憋住,坐在椅子上笑弯了腰。

    段宵不爽地朝她看过来。

    眉眼极俊,眸光压低,盯着她好一会儿。

    夏仰刚直起身,就远远地对上他锋利的视线,心虚地想着赶紧地把笑脸收回去。

    但边上的陆嘉泽还在对那几个泰国男生的心理活动添油加醋地描述,刻意用着股台湾音调,越说越恶心,又莫名地好笑。

    她看见他那张冷脸就像是被戳到笑点,完全收不住,索性捂住自己眼睛继续笑。

    段宵望着她几秒后,微扯唇角,慢悠悠往后退开几步,甩了甩额头上的汗,带着几分纵容地轻嗤了声。

    似乎目的达成般,他把手上那颗排球直接给丢开了,朝她大步走过来。

    夏仰一见他一脸要秋后算账的表情,怎么都笑不动了。陆嘉泽怕挨打,给她留下一句“自求多福”的话,犯完贱就跑。

    椅子被长腿抵住,段宵居高临下地睨她,锁定猎物“不笑了”

    她怯生生地把手里还剩下两口的饮料递过去,想转移话题“那个,你喝吗”

    人在下一秒被猛地拽了起来,她被迫站在那张沙滩椅上,变成和他能平视的高度。

    夏仰有点尴尬地咳了声,辩解道“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笑你了。”

    段宵不讲道理地说“我就找你一个人算账。”

    “”

    她低下脑袋,无措地道歉“对不起行了吧。”

    他冷冷淡淡地笑了声,嗓音沉哑地回“不要这个。”

    “那你想怎么样”

    夏仰有点恼地抬眸看他,刚说完这句话又看清他眼底的晦涩。

    她脑子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正确答案他又在等她亲他。

    果然,段宵见她迟迟不动,手掌扣着她后颈就往自己跟前压,旁若无人地含咬上她殷红的软唇。

    沙滩那边传来一群人起哄的声音,都盯着他们,甚至有人在尖叫、大笑。

    许霓嚷声直喊,告知他俩那位盯着段宵的排球男高队长“芳心已碎”。

    夏仰听得耳热,手上的饮料都没拿稳,直直地倒了下来,羞赧地推他“好多人在看”

    唇微微分开,段宵指腹擦了擦她唇角的津液,哑声“亲个嘴还怕他们看”

    他身上一股热烘烘的劲在,刚剧烈运动完的

    荷尔蒙气息生机勃勃又蛊人。汗洇湿胸肌和背脊,发根都是湿的。

    她刚才怕站不稳,扶住他肩膀,手掌心都隔着那件t恤沾到了汗。手心黏腻,很嫌弃地小声说了句“你脏死了。”

    他轻飘飘地撂下一句“再说还亲。”

    “”

    本来以为,香港会是他们开学之前的最后一站。但夏仰没想到会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接到外婆的电话。

    这通电话告知了她两则消息一是外公已于一周前去世,丧事从俭,葬在和她爸妈相邻的那片墓山,今天可以去墓地看望。

    二是外婆要搬回乡下住,老家在山里,路途遥远,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不如趁着还在镇上就再见一面。

    段宵惊讶于她们亲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过于淡漠,但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当天买了机票直飞申城,要陪夏仰一块回去。

    航班落地。

    去往申城南汇区的小镇路上,夏仰打了一辆出租车,绕着高速上路。

    “其实你不该陪我,我外婆见到你可能还会生气。”

    段宵瞥她“我看上去,长了张会让老人家生气的脸”

    “不是。”她无心说笑,纠结道,“我外婆只生了两个孩子,就是我妈妈和我大姨。”

    夏仰的大姨当初被父母寄予厚望,却小小年纪就所托非人,早在多年前就和父母断绝关系。

    两位老人家就算是后来后悔地想联系这个女儿,想帮她一把。

    她自己也羞愧难当,重病在身,不忍连累他们,断得干干净净,更别说把温云渺丢给两个老人家。

    至于夏仰母亲为丈夫殉情,在老人眼里等于白养了,连带着不待见夏仰。

    父母的爱情听上去很伟大。

    但是在夏仰这里,是她孤立无援、寄人篱下人生的开始。

    外公去世本该是大事,但老人的亲人不多,在镇上人帮忙操持过丧事过后,也已经精疲力尽。

    “我妈和大姨都因为一个男人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成了不孝顺的女儿。她要是以为你是我男朋友。”夏仰踌躇开口,“她肯定会”

    毕竟她才十八岁。

    才这么小的年纪就带个男生回去,难免会被外婆觉得她要重蹈大姨的覆辙。

    段宵打断道“那就只是朋友,我不会乱说。”

    她捏紧手上的手机,又说道“也不要提到渺渺,她好像不知道渺渺被大姨生下来了。”

    去拜祭外公之前,段宵在花店里给她挑了三捧白色菊花。

    她愣住“为什么这么多”

    他神情沉静,淡声“顺路看你爸妈,带上我的一份。”

    夏仰许久没见到外婆,从墓地回来的一路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缓解生疏。

    印象里外婆本来就不善言辞,不爱像其他老太太那样凑堆聊天。

    老人以前是文工团干部,下乡认识的

    夏仰外公。两人一直是乡村干部,退休后才搬到申城镇上来住。

    现在丈夫去世,城市里也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不如返乡,至少村里人还记着她。

    外婆买了明天中午回乡下的车票,留他俩在这住最后一晚上。

    夏仰回来帮忙处理了这套老房子的交接,傍晚去了海鲜市场买晚餐食材。

    申城南汇区这里的镇也靠着海,但内陆海和香港那边的海截然不同。城市排水导致这里的海更像是江河的颜色,浑浊中透着黄泥。

    段宵来申城的次数不多。

    就算是办事也只是在市中心待。

    南方城市气候和北方相差挺大,尤其是方言这一块就够让他纳闷的,完全听不懂这些吴侬软语。

    在菜市场那,夏仰在挑空心菜,听见身后卖虾的大妈在闲聊。大概是觉得她是张镇上的新面孔,也好奇。

    “小姑娘蛮趣个,农似啊里额宁啊”小姑娘蛮漂亮,是哪里的

    夏仰笑笑“吾丝奔地宁。”我是本地人。

    “侬男朋友也丝”

    大妈看向她身后的男生,又啧啧地赞叹他长得好高、帅气。夸她眼光高,很会挑。

    段宵这张脸虽然英气逼人,看着凶戾。但装模作样起来还是老少通吃的,唇红齿白,客观基因的好看就摆在那了。

    但夏仰只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听不懂归听不懂,可被提到还是有感觉的,段宵拽她袖子“说我什么呢”

    夏仰脱口而出“说你十三点。”

    “”

    一句话把段宵给干懵了。

    他愣了下,对超出自己知识范畴的事物保持距离。

    过了会儿,他追上去揽过夏仰肩膀,提走她手上的几个菜袋子,又恶劣地捏她脸颊“什么十三点”

    他查过手机,知道是被骂了。

    夏仰沉重了一天的心情好了点,没跟他计较。

    他们正好走到卖蚌的小水池一角,有人在现场开蚌珠,拍着视频,一颗颗珍珠从蚌壳肉里被开出来。

    旁边有围观的,在问珍珠怎么卖。

    夏仰看着其中一个呼声最高的蚌壳,居然开出了一紫一白的珍珠,颜色鲜亮。

    她刚要上前一步,就被段宵拉走。

    “我看看怎么了”她闷闷道,“你不觉得很新鲜吗”

    “你是不是还想买”

    夏仰撇嘴“很漂亮啊,买几颗也不是不行。”

    “小夏同学,早就让你多读点书。”段宵牵住她手,坏心眼地科普道,“开出两种颜色的不可能是真蚌,你老了不会是被人骗去买保险的那一批吧”

    夏仰语塞,抱怨地开口“长张嘴就会嘲笑我。”

    他顺嘴接道“还会舔你,要试试”

    “”

    段宵的流氓言辞在老人家面前收敛许多。

    他还记着夏仰来之前交代的话。

    只半真半假地跟老人家说自己家刚搬来申城,之前和夏仰是高中同学,正好碰上了,就顺路过来给外婆搬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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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晚上吃完饭,外婆就给他出了一个难题“那个小房间里,还有前不久老家那边送过来的玉米,都是地里新鲜栽的。带不走了,你要不要带回家”

    “”

    可他俩都住在京州啊。

    那些玉米是老家的人租用了他们的田地。上周听闻外公去世,特地在奔丧的时候运过来的,足足堆了半个房间有余。

    夏仰本来还在厨房洗碗,一听这话,正要出来拒绝,可段宵答应得比她快。

    “成啊。谢谢外婆,我爷爷最喜欢吃玉米了。”

    外婆看着他一身打扮和气质也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又问道“不会嫌弃吧”

    段宵真要讨长辈欢心,还是会聊天的“您哪儿的话,水培、土培都不如乡下自己种的健康。”

    “那你过来,我先给你准备几个袋子装好。”

    老人缓步走向那间小房间里。

    夏仰急忙跑出来,拦住他,小声说“你答应她这事儿干嘛没人要的话,她会找老家的人过来搬走的,你别浪费粮食了。”

    “谁说我浪费”段宵已经在给成叔发消息,让人安排,“回京州走高速也就十三个小时,我爷爷真的爱吃。”

    “”

    他揉乱她头发,往房间里走“行了,我先进去帮忙收拾。”

    杂物间阴凉,那些玉米都是还裹着苞叶的,新鲜,芽嫩,有股贴近泥土的芬香。

    老人家给的袋子是米袋,结实又能装。

    她带回家的行李也不是箱子,而是类似于包袱的两大包东西。

    段宵装好那几袋玉米,视线胡乱地扫到包袱旁边的一个木盒子那。

    外婆也正好扫干净地板,直起腰来,看他盯着那不动,解释道“是她外公的骨灰盒。”

    段宵点了点头,又问“怎么没埋在那片墓山”

    “叶落要归根。”老人拿着块布把盒子盖住,叮嘱道,“不要跟夏夏讲,她是个重情义的孩子,没来过我们那个乡下。要是知道外公墓地在乡下,每年都会跑一趟的。”

    “好。”

    “其实女孩子心硬一点才是好事。可怜她亲人少,我又帮不到她什么。”外婆言语里带着点担忧,“你在追她是不是”

    段宵站得不太直,在长者面前还微微躬了点腰。听见这话,又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我老了,眼睛不瞎你忙上忙下的,从小到大吃的苦力都没今天多吧我比你们多活了几十年,这点事儿还是能看清的。”

    “我知道她心思细,想得多,怕我会介怀。”老人轻笑道,“我家夏夏好乖的,跟她那个姨不一样。”

    段宵下颌紧绷着。

    其实但凡夏仰还有家里人管,都轮不到他来欺负。

    “年轻人谈恋爱是正常的,只是不要选错人,更不能选错路。”外婆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对的人都不要紧,对她好才最要紧。”

    “您放心,我不会让她吃苦。”

    外婆似乎是对他点了头,又笑道“你追上了吗就敢给我老婆子这个保证。”

    段宵低着眼睑“给了保证,就是我能做到的。但您外孙女确实难追,特别难追。”

    明明攥着她最脆弱的咽喉,献祭的却是他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