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办公室内,主编看完手机里的信息,又看了看面前站着的沈晗黛,忙道“你先坐下,坐下聊。”
沈晗黛依言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我在上台之前已经给您发过退赛的消息了,所以我希望我的表现不计入成绩。”
主编面露难色,“可是我和台长的意思从一开始就打算定你了”
沈晗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成了内定人选,所以这场比赛真的就是为了让她顺理成章入选的幌子。
“为什么”她不明白。
主编和蔼笑道“你是孟先生推荐的人,之前是我们体察不当让你在齐航手底下吃苦了,刚好这次新年晚会,我和台长都想让你去历练学习。“
他话说的还算委婉,但字里行间不透着的只有一个意思,会内定沈晗黛登上一步登天的舞台,是因为她背靠孟先生。
这不是沈晗黛想要的,“主编先生很抱歉,这次机会我真的不能要,还希望您和台长先生能考虑其他人。”
主编为难道“可是孟先生那边”
“孟生那边我会自己去说,绝对不会因此连累到电视台。”
听她语气如此坚决,主编只得暂时松口,“好吧,我会先去和台长说一说。”
“麻烦您了。”
沈晗黛走出主编办公室,替对方带上门后,她那张昳丽小脸上是藏不住的失落。
原以为是章玉的刻意而为她才会被误当成内定的出头鸟,现在了解真相后才知道,章玉和同期新人们的确一点都没有冤枉她。
即便沈晗黛从一开始就没想要这个名额,但从整件事上来看,她好像无法完全让自己置身事外。
易地而处,如果她费心费力想要争取的位置结果被内定,而她的努力也只是为了让那个内定的人更能名正言顺,她也会不甘心的。
但是孟行之在这件事上是怎么看她的呢
他是不是也觉得她不堪重任,需要借他的势才能登上新年晚会的舞台
沈晗黛虽然是为了绿茵之夜这档节目才想接近孟行之,可是在没被沈哲破坏之前,她是已经靠着自己的能力拿到了offer和认可,但这一次事情的性质显然是不同的。
她不想在孟先生眼里,只当个事事需要攀附他的花瓶。
她想要他的认可,也想要他的肯定。
但是现在好像一切都搞砸了,他在听完她的主持之后冷漠的离开,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晗黛回来了,结果怎么样”
“宣布了吗”
回到工作间,同事们三三两两的围上来想问结果,有女同事看见她衣服上的咖啡印,“你衣服怎么弄脏成这样了,你不会是就这么去上台比赛了吧”
沈晗黛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和裙子,又脏又狼狈。
“我退赛了,没名次。”她从自己的柜子里拿了条备用的连衣裙出来,“我去换件衣服。”
同事们有心想问细节,但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好开口,“好,那你换完衣服记得下班,我们先走了”
“好。”
电视台大楼下,侧后方的街道角落里,银灰色幻影在这里已停了许久。
这位置极其不显眼,从电视台正大门出来的人,这里就是他们视觉的死角。但与之相对的,坐在车上的人却刚好能将电视台大门的人来人往,尽收眼底。
半分钟后,女孩提着小包从大门里走出来,身上换了条干净的裙子。
坐在副驾驶的特助林子豪,见状提起女式衣袋包要拉开车门下车去,后方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开口制止他“算了。”
林子豪询问“那这件衣服怎么办”
孟行之目光放远,见沈晗黛坐上了接送她的车后,才将视线收回,淡道“扔了。”
看完沈小姐的节目后孟先生就立刻让林子豪去买女装,他开了几条街好不容易买到,现在不仅不送出去还让他丢掉。
林子豪欲言又止,但上级的吩咐又只能照做,“好。”
他下车,将崭新的女装连着包装袋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沈晗黛回到孟公馆后,有心要找到孟先生谈一谈,却被管家钟伯告知孟先生还没回家。
她拿出手机想要给孟先生打电话,又想到自己今天最后一眼见他,是章玉追着他离开。
年纪相当的成年男女单独相处,晚归很正常,沈晗黛现在打电话过去又算什么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越变越多,之前她还问过孟行之对方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他说不是,可是今晚过后会不会就是了
孟先生要是交了女朋友,即便她以后只把他当成尊敬的叔叔,可他们毫无血缘关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她更没有颜面继续留在孟公馆。
沈晗黛心情沉重的坐在客厅沙发上,想要在这里等孟先生回来。
可她等到将近凌晨还是没有见到孟先生的影子,她心中那个念头变得越来越清晰,孟先生今晚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沈晗黛放下怀里的抱枕,慢吞吞的拖着步子,魂不守舍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夜,澳区下了一场雨。
雷声轰鸣,大雨如注,直到天微亮时分,雨势才渐小。
孟礼今天起的尤其早,穿上干净整洁的小衬衣和背带裤,在镜子前照了足有一分钟,才满意的下楼出门。
玄关处站着一个神情冷淡的女人,她穿一身黑色,黑衣黑裙,长相清秀,留一头利落短发,看起来十分干练。
孟礼迫不及待的走向她,“妈咪。”
谢理脸上冷意消退,笑着向孟礼伸出手,“妈咪来接你了。”
孟礼把手递给她,一大一小交握在一起往外走。
钟伯守在一旁要为他们母子两人撑伞,谢理笑了笑,“不用了钟伯,我给他撑就行。”
她撑起伞,看见孟礼往四周看了看,“大伯今年还是不和我们
一起去看爹地吗”
“嗯。”
“但是我觉得大伯是想和我们去看爹地的,他跟我说让我穿我喜欢的衣服6,我喜欢爹地才会喜欢。”
谢里把儿子伞内拉了拉,“大伯说的是对的。”
“那我可以给大伯打个电话吗”孟礼向妈咪伸手,“我有事情想要告诉大伯。”
室外射击馆,大雨滂沱,靶子摆放在雨雾中,靶中的红心几乎看不见。
百米之外的屋檐下,落雨如柱。
孟坤守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孟行之坐在轮椅上,表情阴沉,单手握着一把直径56的格罗客手枪,对着前方连开数枪。
几秒钟后,孟坤佩戴的蓝牙耳机指示灯闪了闪,守在枪靶处的人传来话,他转述结果“先生,十环。”
在能见度极低的雨雾天,还能每发必中的正中红心,可见他的射击能力有多么强悍。
孟行之面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动容,好像这样的成绩对他来说完全就在情理之中。
他把手枪丢进孟坤怀里,“换步枪。”
孟坤正要依言照做,放在身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他拿出来递给孟行之,孟行之接过看一眼来电人,顿了几秒钟后接听。
“大伯,我是孟礼。”
“嗯。”孟行之缓和声线,“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就是想跟大伯说我昨晚梦到爹地了,爹地让我跟大伯说,他不怪大伯”
小孩子用稚气的声音一本正经的同孟行之讲话,和着屋外雨滴,仿佛有千丝万缕的情绪浸透在这几个字中。
过了很长时间,孟行之淡淡的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雨势骤急,他坐屋檐下,有雨珠砸到地上后飞溅到他的脚下,他却屹然不动。
孟礼是遗腹子,三弟孟原霖死的时候,他还在谢理的肚子里。所以孟礼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亲,父亲对他来说的记忆,只有冰冷的照片和隔着电视屏幕的往日影像。
但孟礼原本是机会见到他父亲的,如果六年前的那天晚上,孟原霖没有死在毒贩手里,或者他孟行之没有失手,一切结局都会不一样。
射击馆的人将步枪拿了上来,孟坤拿过后检查了一下再双手递给孟行之,“先生。”
孟行之面无表情的接过,熟练的拉保险栓上膛,一手扶枪身瞄准雨雾中的靶心,扣动扳机。
这场射击练习,从清晨持续到了徬晚,精神力、体力、专注力十几个小时的不间断,像是在挑战人体的极限到底在哪个边缘点。
射击结束完,雨还没停。
孟坤推着孟行之的轮椅到射击馆门口,一直停在路边的宝马等到了想见的人,章玉迫不及待的下车,走到孟行之面前,孟坤还没来得及拦,她便先朝孟行之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章玉声泪俱下“孟先生,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动任何的歪心思您要抬那位沈
小姐,我一定全力帮衬,拿我在圈子里这么多年的所有资源和人脉为她铺路,只求您原谅我这一次”
孟行之最忌讳外人查他行踪,章玉犯了忌讳是其一,而今天又恰逢是孟原霖的祭日。
他心情差到极点,平日里与人说话还留有几分绅士风度的余地,但此时此刻他语气里只有寒意“我要想抬她,你手里的那些东西配入我的眼吗”
“是我失言可是我会这么做,完全就是因为”章玉仰起头,有些声嘶力竭的望着孟行之说“孟先生,我仰慕您我从很早之前就仰慕您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仰慕的男人,走向另外一个女孩”
章玉想图谋的不止是事业,她更想图谋的是孟先生的青睐与爱慕,哪怕只有半点也好,“节目我可以不要,主持人我也可以不当了,只求您让我能留在您身边,无名无分我也愿”
“章玉。”孟行之毫无所动,“我和你,从来都是投资人和被投资人的关系。从前我认为你有几分可用,所以我愿意在你身上投入一些东西,与之相对的你能给我产出回报。但现在的你既具有可代替性,产出时带来的风险弊大于利,我没有必要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男人陈述的声线平静到几近冷漠,似乎对他来说,投资章玉和投资一件商品并没有任何区别,不受他控制的商品,具有可代替性的商品,没有让他继续再投资下去的必要。
及时撤资止损,方为商人本目。
章玉听懂了,脸色惨白的跌坐在了地上,都说孟先生冷血无情,偏她以为自己能有特殊入他孟先生的法眼,可到头来,她在孟先生眼中不过是一件随时可以撤资的“商品”而已。
她坐在原地又哭又笑,看见孟行之逐渐远去的背影,她狰狞了面目站起来向追上去,“那沈晗黛在你眼中是什么她也是商品她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像我一样被别人替代”
孟坤向暗处的保镖打了手势,他们会意,出现在章玉面前挡住她。
将孟行之送上车,孟坤坐上驾驶位,从后视镜里看见孟行之面沉似水的脸,知他此刻情绪已经到了冰点。
他踌躇着开口“先生,是否要回孟公馆”
孟行之抬手抚眉骨,没有言语。
孟坤又补上一句“钟伯白天给我发了消息,说沈小姐昨晚在客厅等先生等到了凌晨。”
孟行之闻言抚眉骨的动作稍顿,随后将手机拿出来翻了翻,没有收到那女孩的未接来电。
反倒是多了一条未读的短信,他随手点开。
您尾号1024卡已存入90000000澳门元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