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皇室至高无上的荣誉。不管有情无情,六弟都不能放任不理。”
我终于大胆道,“犹记得前两年待字闺中时,与刘清慰大人在大街上偶遇了当时还靠着卖豆腐为生的叶知秋。我很深刻地记得刘大人初见叶知秋时的眼神,被惊艳到失神了一般。尽管只有一瞬间,但我没有错过。心里到底对他有几分失望,连刘大人这样的持重君子都难过美色这一关。所以好几次我都想问夫君你,有没有被叶知秋的容貌惊艳过或者动过心”
翁斐半是戏谑地说道,“可能是朕也常被夸是天人之貌吧。所以朕从来就不觉得美貌是什么奢侈珍贵、值得人神魂颠倒的玩意儿。论美,孰能美过朕”
见我蹙眉轻嗔,他才恢复了正经,渐渐肃然,“逢春,在朕自幼生长的环境中,美女并不稀缺,相反如云似锦。父皇在位时,爱在民间搜罗美人,而且对各邦使者和各地官员送来的秀女来者不拒。后宫佳人又岂止三千。她们其中一些人的容色甚至远在叶知秋之上,只是名声不大,又或者命短罢了。朕还是皇子时,一直以为母后是最美的。仪容秀雅,仪态端庄。纵使各宫娘娘各有风姿,仍不及母后丝毫。后来王学英出现了,她笑起来温柔无辜,一副与人为善的样子。不得不说,年轻时的她皓齿蛾眉,典则俊雅,连朕都一度以为她真是人美心善的纯良之辈,于是还喜欢这位娘娘”
忆起童年被美貌假象蒙了眼的事儿,翁斐不愿再多说,只是有些疲累地吐气,“反正,天赐的皮囊下各色的心,朕是真的看得麻木了。逢春,这世道,确实不缺凭借美貌跻身高门、享受荣华的女子,比如归乐这种。容颜能为一个人带来许多好处,但却不是免死金牌。”
我若有所思,许久才应道,“是啊,温柔无害的皮囊下,人心难测。臣妾突然想到,恩渡寺是皇上您为了追念懿德皇太后所建。而王太后却能心安理得、衾影无惭地去礼佛数月”
“这正是她的厉害之处。这点,朕还要多向她学习。”月已爬上京城重檐。翁斐对月饮酒,忽地有些伤怀。
阴云遮月间,翁斐脑海间猛然一丝电闪。他忽得觉察到不对劲,“你怎知太后与我母后间的恩怨”
踌躇半晌,我仍有些顾忌,“我若说了还请夫君不要怪罪。”
“你觉得朕会舍得吗”借着皎皎月色,翁斐以轻柔的目光抚摸我的面庞,“你但说无妨。”
“夫君可还记得去年年初的畅春苑夜宴”
“自然记得。就凭那只写着万里澄江雪霁的孔明灯,朕永生不愿忘。”
万里澄江雪霁,我与他在畅春苑中的暗语。忆起当时暧昧不明的波涛,和本该是禁忌却又脉脉滋长的情愫带来的甜。我会心一笑后才言归正传,“那些前朝秘闻本不该是我能知道的。但夫君可能不知,其实我早就与苏享蕊苏太妃认识了。养父木良大人有个亲生妹妹叫木琳琅,一直在宫内当差,她伺候的主子便是苏太妃。前年年初琳琅姑姑病危,我得了太妃的恩许,代表家人进宫探望。因此拜见过苏太妃。后来,去苏州探亲的途中,竟然好巧不巧又碰上了偷逃出宫的她。在南下的客船上她遭人追杀,那帮死士杀人无眼,殃及无辜百姓。我见苏太妃坠水,不能见死不救,便跳下了河去救她然后就跟同行的亲眷失散了。反正没有这其中波折,我也不可能在杭州与你相遇相识”
第116章
“原来是苏太妃跟你说过。”翁斐恍然大悟, 又颇觉感慨。缘分果真自有天定。从前各不相识的两人,命运的绳结却早就紧紧地系在了一起。
“朕那段时间同在南下的路上,登临燕子楼时还曾捡到过你那把写着吞茶嚼花醉芙蕖的折扇。你因善念救人一命, 行了好事, 造因得果。若没有你救她,那么关于朕母后与皇弟当年去世的真相, 恐怕就真的再无从查起了。苏太妃是很重要的一环线索。”
我感伤了一会儿,接着道,“或许是因救命之举打动了苏太妃, 她对我没了设防, 便在结伴去杭州的途中跟我说了许多后宫的积怨是非。”
苏享蕊确实跟我说了她与太后之间争来斗去的深仇积恨, 但是关于翁斐生母温禾筠与王学英之间的旧闻却是刘清慰告诉我的。那段时间他总是夜间当值,执戟明光里。可畅春苑宴请的那夜却恰好不在翁斐身边伺候, 而是去接押苏享蕊回京了。第二日我问他时,他便借着这个由头,谆谆告诫我, 说深宫似虎口险恶, 又举例了两位太后的恩怨
时候也不早了。可离开松露楼后, 翁斐却并没有急着带我今夜就回宫, 而是留宿在了留藕园。
与留藕园一墙之隔的那户人家,宅中似乎正在举办一场曲水流觞的雅局。一堆文人墨客小聚在一起, 诗酒唱和。主人家还特意从京城小有名气的戏班子鹤唳坊请来了名角儿唱曲。
在紧靠墙角的地方, 我命奴才搬来一对摇椅,矮桌, 茶水。然后拉来才沐浴好的翁斐坐下, 笑说, “来, 咱们今晚隔着东墙听一回免费的曲儿。听说鹤唳坊的角儿都是从昆山请来的。从小吃着昆山的米,喝着昆山的水,养了好一副细腻似水磨的江南嗓子。”
让堂堂天子、万乘之尊偷听墙角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啊。大概觉得好笑又新奇,翁斐无奈而宠溺地依了我。可他上一秒才在摇椅上坐好,下一秒就趁我不备,将我揽入怀中。春夜微凉,香风阵阵。他胸膛的气息却热得挠人。“朕身为天子,你贵为皇妃。这样隔墙偷听,真的好吗”
我妄图挣出他怀,翁斐却搂得更紧。待我静了下来,他将下颌置在我肩膀,缓缓闭上眼,“朕有些累了。让朕抱着你歇息会儿。”
月光清幽,倒映荷塘。春意阑珊,海棠将谢戏子在唱添罗衾,唱腔婉转,如泣如诉,别样动人。一同混在风中的,还有隔壁传来的晏晏笑语与推杯换盏声。翁斐微瞌着,嘴角却悄然爬上了惬意的微笑。
我扭头看他,“夫君在笑什么”
“朕很享受这片刻的安宁,感觉你我此刻就像是一对寻常小夫妻。”
我顺着翁斐的话畅想道,“留藕园是我们唯一的宅子,园中的这片月色荷塘是我们独享的风景。夏天在紫藤下纳凉听戏,冬天划桨去芦苇边赏雪。或许还能跟对面宅子的人成为友邻,下次他们在宅中设下雅宴也会邀我们前去,”
见我目光向往,翁斐忽然起身,拉着我进屋,选了一壶黔蜀进贡的好酒,然后唤来了门外待命的小康子,吩咐道,“把酒送到隔壁去,就说你家主子常在外地经商,这两天难得与夫人回京。听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