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又有些不放心地小声问,“逢春姐姐,我当时将碧秀的奴契给了你,你是如何处置她的啊可别叫她因祸得福,小人得势了。”
“公主尽管放心吧。碧秀这样的品性为人,就算得了富贵,也会稍纵即逝,福不盈眦的。”我安慰道。
海媛珠端起青玉酒盅,上前跟翁韫搭话。见翁韫对自己不带热络,便故意问,“今日嘉慎皇太妃寿诞,怎么不见驸马爷来祝寿呢”
“驸马公务繁忙,我母妃体恤他,让他晚几日再来请安就好。”
海媛珠连忙露出歉意,“都怪我父亲不是。总那么不近人情。驸马爷在他底下当差,也不知道适当放宽些。这公务哪里有忙得完的时候。”
翁韫一双美眸里浮上腻烦,“前朝的政事公务,在仕之人自有安排,再忙也能有条不紊,秩序井然。我们这些妇人家胡乱置喙什么”
海媛珠的脸上挂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难堪,正要回座位时却被我及时唤住。我笑说,“海家三代为官,各尽所能辅佐皇上。若非是材优干济,也得不到皇上的赏识和重用啊。尤其是妹妹你的祖父海老大人,他是贵为三朝元老,又是军机重臣,听说襄阳王的案子现在就是他在督办。襄阳王这样权位重声望高的人,一般人可真不能镇得住这事儿。”
见我替她挽回颜面,海媛珠又有些飘飘然地扭转身体,故作谦虚地说,“能帮皇上分忧,替朝廷做事,海家荣幸之至。霍风以前固然位高权重,大得民心。但对皇上不忠,对家国不忠,他今日所享的荣华和声誉就该悉数被收回,土崩瓦解。”
都直呼其名,不尊称一声襄阳王了,可见“海嫔妹妹如此言之凿凿,可是你祖父已经掌握了襄阳王内外勾结的确切证据”
海媛珠见左右无人注目,便附耳答道,“说是霍风与阏野的私生子往来甚密。不但为他在京中住所,更为他过境通行的帮助。这尹釜元帅大老远从陇州赶来,明面上是朝觐述职,实则是来自证清白的。毕竟这阏野的私生子招兵买马的部分银两刻的可是陇州尹家的铭文。”
见我与翁韫皆露出惊愕之色,海媛珠有些得意,便继续说,“你想想啊,这阏野的私生子无端端的怎么会认识霍宝卿怎么会那么熟悉京中贵妇们的恩怨还不是因着襄阳王的关系。”
我讷讷不解,“可是襄阳王半身戎马,好不容易能回京安度天年,为何要勾结匈厥残党呢这说不通啊。”
“霍风被先帝一纸圣状所缚,屯垦戍边多年,无诏不得回京,妻儿又不在身边,早就心生怨气。而且”海媛珠悄悄意有所指地望了眼远处的太后,欲言又止了许久,“反正啊,前些天皇上已经抓到了那个私生子。此人将自己与霍风狼狈为奸的罪状全都招供了。多亏皇上仁慈,见事态还没酿成大错,又念及霍风曾经的功劳苦劳,仅仅只叫他交出兵符,削爵而已。此生不减食邑,照旧住在王府。”
翁韫震惊过后,不忘朝着海媛珠讥诮一笑,“还海嫔娘娘消息灵通。身处深宫也能耳听八方。这样天大的消息该是还没传开呢,不然本公主在宫外,早该有耳闻。”
我见太后还有心情主动设宴,全然不受影响般。心中总觉得她是不得不撇清关系,故意强颜欢笑。这场秋日雅宴,也未必是真心为了嘉慎皇太妃操办
果然没多久,霍风联合阏野的私生子阿什里通外国、扰乱外交的罪名从京城到边外一路传开。用一生积累的声望与名声渐渐瓦解。许多人在唏嘘之余也并不完全相信他是这样的为人。但无奈证据确凿,人言可畏。也替他说不上话,做不了改变。
我带着花囍,站在宫门附近等候许久,才见霍旸推着轮椅上的霍风从腾龙殿出来。本神色平静的霍风见西风疏狂,便皱眉说,“今日风大,娘娘何必站在风口”
我借口道,“本宫的养母今日进宫探望,我平时不能守在她们膝下孝敬,只能提前在此处早早相迎了。”
“娘娘懂得衔食反哺,可见木家对娘娘的养育有多好。”霍风布满沧桑的面庞漫上带着涩意的欣慰。随后他又神色失光地叹道,“我的子女们大多疏于管教,尤其是两个女儿品性堪忧。她们若能有娘娘一半的慧贤淑明,也不至于酿成今天的大祸若要追究起来,都是我的错。”
我安慰道,“您也是身不由己才不能亲自督教自己的儿女。前朝之事我不便多问,更不便探究。只望您日后珍重身体,不拘绳墨。”
霍风极是隐晦地说,“还请娘娘相信,我霍风不屑做出那样的勾当。只是有些时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任何人都可以误解我,但我不希望我的儿女们也对我心生误会。另外,娘娘才该持盈保泰,明哲保身才是。我如今势穷力竭,人人敬而远之。宫中又处处有眼睛,不便多作停留,就先行告辞了。”
襄阳王慈和苦笑着,朝我点点头,然后命霍旸推他离去。
望着他萧索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朱红色长墙之外,我无限唏嘘。所幸没一会儿顾氏的马车到了。
夜间,翁斐到了漪澜殿探望皇儿。皇儿在他怀中活泼肯闹,好一会儿才闭目睡下。乳母将孩子抱去摇床的间隙,翁斐踱步到我身侧。见我在伏案画梅,不由笑道,“等入冬后,梅全开了,朕带你去踏雪湾赏梅吧。听说之前远瀛使节送的玉黛梅生长得很好,并无水土不服之态。想来今年的花势也会很好。”
第145章
但凡是花, 画法都千篇一律。一笔一瓣,提墨顿挫,浓淡深浅, 聚散合宜即可。我手中毫笔停顿了几许, 抬头端看翁斐的眉眼。温情而纯粹的神态,仿若寻常人家的夫婿。与襄阳王的那句“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里所展现的深沉似海的帝王形象判若两人
待翁斐去沐浴时,我朝侍奉在外的安祥意故意提到,“今日本宫去宫门口迎接木家母亲, 恰好遇到霍风从腾龙殿出来。本宫听说他与阏野叛党同流合污, 证据确凿。他也真是运气好, 有位发政施仁的明君,可以饶他不死。”
安祥意见我不是外人, 细细辩听里面仍有水声,才轻声道,“霍风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过自己勾结阏野的私生子阿什一事。所幸有阏野的私生子阿什、霍府的家奴等人所作的人言和霍风用以通行的令牌做证。而他的女儿霍宝卿与晟王的废妃尹相莲虽被证实与阿什有勾结, 却不能直接证明霍风有参与此事, 是否知情。”
“除了那个阿什, 还是别的人证和物证”
“是啊。霍风曾命奴才驱着马车去京郊的恩渡寺好几次, 神神秘秘地跟人会面,爬石梯还不带马夫随行帮衬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