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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要关口,孩子父亲不在跟前未免太不美满。罢了,横竖自己已经来御前争取过了,其余的就听从上天安排吧。升迁耀祖是喜事,怎么自己还跟个妇人家似的,优柔寡断婆婆妈妈起来了。刘禤自我安慰着,朝着宫外去了。

    刘禤走后不久,殿内的气氛也不如刚才融洽。两人各坐一边,默默看着窗外濛濛不见天日的景色。我不知道对面的男儿此刻在想什么。自己在恍惚间倒是想起了为人妇的第一年冬天。那时刘清慰说想一觉醒来就能与我推窗看雪,一起听听雪落惊竹的清音。

    第159章

    可初雪那一天, 却是在叶知秋册封为公主的大典上。那时柱子塌了,人们乱作一团,我静静站在雨雪霏霏的大内皇宫, 看着慌乱的人群, 然后与翁斐四目相对了。碍于身份,却只能形同陌路我甚至能悲伤地看到一片飘渺的雪花落入他的眼睛里, 将我的身影模糊。我以为这就是结局 ,不会再有以后可是事事峰回路转,如今他却坐在了我身侧, 一同晓看天色暮看云。尽管此刻沉默不语时他和当初一样清冷孤绝, 让人忽生惧意

    回过神来, 时辰越发昏暗了。明明是想要和缓,开口却嘴拙地说了低丧的话, “想来今天是不会下雪了。”

    半晌后,只听翁斐叹息了一声,再无脾气, “朕只是想和你看今年的第一场雪而已。”

    生平最不忍见相貌俊美的男儿流露出心碎、脆弱、难过、受伤的一面, 何况是他这等面如冠玉的上乘之姿。我软语道, “只要皇上不忙, 臣妾愿意陪你等至天黑。”

    “逢春,你是否以为朕肚量狭隘, 是因儿女私情才将刘清慰调离京城”他大抵还是在意自己在我心中的样子的。

    我摇摇头, “怎么会呢皇上明公正气,将刘清慰大人调至琅琊自然是因为公事上的考量”

    翁斐忽地一怔, 眸光渐凉, 语气渐冷, “你怎么知道刘清慰是去琅琊想来, 虽在后宫,仍很眷注旧人”

    “臣妾没有”我急忙解释,但见他不为所动,不禁跪了下来,表明忠贞。

    “朕没那么大肚量,没办法再做出虚伪的大度不去计较。朕确实是因为儿女私情才将他调去外地,看着他在你面前晃来晃去就觉得心烦意燥,很不顺眼。”

    我明白,翁斐终究是天子,若太多次触及了他的逆鳞,终不是好事。他对刘清慰的安排虽是远调,却没有阻塞晋升之路,算是仁至义尽了。

    翁斐见我又跪下,气息更不顺了,想伸手拉我,却又生生克制住了。最终甩手道,“行了,你回去吧。”

    回漪澜殿的路上,北风溟濛呼啸,主仆几人背影更是潇潇。李良堡和玉棠皆知我情绪不好,便都噤着声,默默陪我踽步前行。云暗天低,薄暮将近,冗长的宫道上再无多余的行人。前方宫苑内的梅花越过朱墙,李良堡惊奇道,“奴才记得前边儿小苑儿里种的全是红梅啊,什么时候混杂了白梅”

    几人仔细一瞅,原来是鹅毛般的白雪正自北方飘来,一路覆盖着原先鲜艳的色彩,将红梅林也渐染出了斑白。

    “下雪了”我一扫肺腑中的沉闷,满眼放光地举起手,试图接住那迎面纷飞的一缕轻薄。

    一片雪花在掌心融化。我倏地转身,朝着翁斐所在的方向一路小跑,不顾头顶扶摇缭乱,暂失仪态,只想要赶在雪花落去腾龙殿之前,陪他赏第一眼的飞雪。可惜,双腿难抵飘雪迅疾。奔跑至汉白玉龙凤浮雕的长廊时,初雪的范围早已包裹住了整个皇城。我气喘吁吁,实在累得不行,终于失惶着停下脚步。

    我尽量捋匀呼吸,抚平胸口的纤颤。再抬眼时,却见洁白琼花散落的苍茫大地间,百年来缄默肃立的魁伟宫殿映衬下,翁斐身披明黄色的龙纹披风,出现在了长廊尽头。

    我红着鼻子,钝钝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任由碎琼乱玉白了头。直到翁斐将伞遮在了我的头顶,抬手替我扫去额前雪,我终于破涕为笑,故意问,“皇上怎么从腾龙殿出来了,这是要去哪儿”

    “明知故问。”他也展颜微笑,脱掉龙纹披风,给我系上。“朕抬头看下雪了,所以”

    没一会儿,李良堡和玉棠带着奴才们赶了过来,却很识相地站在了二十米开外。倒是伺候翁斐的安祥意手上拿着暖手的捂手皮草笼,迈着老腿匆匆奔来,操心道,“哎哟皇上哎,您怎么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一看下雪就那么着急出来啊,也不等等老奴给您捎上皮手笼。”

    翁斐带我回了腾龙殿。虽然重坐在支挂窗旁时,天际彻底暗了,但所幸一盏盏宫灯映耀漫天飞雪,不失诗情画意。翁斐命小旻子取来才酿好的梨子酒,在炉上温热。我一口饮下,酒香过肠,恍觉春风拂过,吹开了窗外的瓣瓣梨花。翁斐笑眼灌我喝酒,欣赏我逐渐迷离,耳根发热的窘态。我强撑着站稳,“这酒怎么后劲儿那么大,早知该喝慢点的。时候不早了,臣妾该回去看孩子了。”后半句时身子已然摇晃。

    翁斐将作势要离开的我揽进怀里,朝我通红的耳根吐气,低声蛊惑,“何必冒雪回去,酒酣耳热,暖帐就在跟前不远”

    于是,当晚,自然是宿在了翁斐的寝殿。此处省略绿江不让描述的脖子以下的画面

    后来的几日虽是恶劣的雨夹雪天气,但是太后也没有为妃嫔们免掉该有的请安礼数,宁康宫的路照旧得早早地去。只是今早,众位妃嫔撑着伞将要到太后宫门前,却都顿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

    原来,霍宝卿跟霍宝幺两姐妹此刻正跪在冰天雪地里,恳求太后娘娘饶恕穆老太君和穆念双,免除她们死罪。尤其是霍宝卿,好不容易怀上杜家这一胎嫡孙保命,如今偏挺着个大肚子跪在湿寒的地面,胎儿如何吃得消啊。

    连淑妃见了,都有些于心不忍,“她家一家子女人都是妒妇,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腹中的孩子,以后要是生下来体弱多病,都得怪他娘了。”

    替赵姝环撑着翠鸟幽兰油纸伞的女官秋茗小声接话,“听说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呢。”

    这时,两个内监推开了宁康宫的朱漆碧环的大门,桂珍姑姑走了出来,朝着霍家姐妹劝慰道,“二位还是快快回去吧,跪着也是徒劳无益。穆老太君和霍夫人犯上作乱,绑架太后,亵渎皇家尊严,没有株连九族就已经是额外开恩了。尤其是世子妃娘娘您,挟着国公府的嫡长骨肉来下跪,是想至太后娘娘于不义吗”

    其实霍宝卿颤巍巍的身子也早受不了了。看太后差人来给了台阶下,刚想站起来,才发现腿差不多僵麻得没了知觉。这一使劲儿起力,方才腹中隐隐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