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爷提醒,李胜利拍板,对中医伤科动手,爷俩进了医务室,李胜利跟屋里的老头老太打了招呼,坐下之后第一句就是
“中医割治”
“小爷,我这边赶趟,您不用抻着。”
落笔之后,见李胜利没了下文,柳爷这边就开始了催促。
“第一卷,割治理论”
一听李胜利又要玩大的,直接以派别为书名,柳爷这边只能顿笔了。
“小爷,差不多得了,咱多少得有点自知之明。
您这一开口,就奔伤寒而去,这特么扯的有些邪乎了。
您按王清任的医林改错来也成啊
以内科之名,行割治之实,论述人体结构,前朝的名家都不敢大大咧咧的来,您多少遮掩一下。
上来就以割治为名,不是说不成,但您也得看看自己的岁数。
十八,古人称之为舞象之年,舞象古之乐舞而已,往大了说,就是让您学武艺御射。
这可不是让您挥着大象跳舞啊
能成不能成的您也别这么来,十八著书,将来您这名声可就悬了”
对于自家传承人的邪乎,柳爷认可,但他不能让李胜利在这个时候出旷世名作。
一旦出了,柳家的传承人就不在人之列了。
无他,十八著书,让以后的医家没了活路,只能将之神话了。
但神话一出,人就会变得乌七八糟,这也是传统的捧杀手段。
“嗯,也对,是我操切了。
那就以中医割治与西医手术、消炎的相辅相成为题
医林改错,虽说是好书一部,但论对人体结构的了解,还是不及西医解剖的。
如果您还是嫌大,我就以医林改错与解剖学的关系为题”
白了一眼换汤不换药的自家传承人,柳爷多少有些无奈。
这路开口就是指摘一派天下的说法,端的豪气无比,可自知之明也就没了。
别说是中医一派了,就是系统的解说、纠正一家医脉,都不是年轻人该干的事。
在柳爷眼里,小董、小祝的年岁勉强,这话老史说来,才算合理。
“小爷,如果我记得不差,小祝是留日的医学生吧
这缸给他如何
您弄个正骨八法我还敢冒名顶替,玩割治派的营生,我怕顶了缸,那一派的前辈名家,晚上去找我唠嗑。
割治这路尊的可是扁鹊、华佗,您别害我”
知道李胜利这边是有的放矢,柳爷没有阻止他,而是替他找了顶雷的人物。
在柳爷眼中,史家的女婿小祝,算是西医改道中医的货色,正好抗这雷。
单说割治,柳爷还是敢顶雷的,说起割治与西医手术消炎,将来指定是硝烟战场。
他跟李胜利不适合掺和争斗,这茬还是交给史家为妙。
“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
就按您说的来,您老现在就给祝师打电话,让他过来先熟悉一下理论。
中医的典籍医林改错,让他一道带过来。
中西医的结合,还是要言之有物的。”
作为中医大的教务长,祝师可以是行政人员,也可以是学术带头人。
以后纳西医手术为中医所用,正好需要这么一個学术带头人。
名声,对李胜利而言无所谓,他更看重的是利益。
即便要名声,对他而言也不难,如今他有割治高级的理论跟技法。
骨伤、内科,他不敢说是首屈一指,但要说到中医割治,他要是自认国内第一,没人敢出来叫板的。
经过野战医院的洗练,摘除肝脾的手术,他自己就能做,而且还能保证相当的成功率。
统哥的割治高级,除了给他理论与经验之外,还给了他稳定有力的双手。
依着李胜利对骨伤的理解,现在就是做断指再植手术,也没有任何难度。
断指再植,如今在国内可以算是空白,李胜利预估了一下自己的水平,大概四十年后的水平应该是有的。
无论是论述中医割治,还是开断肢再植,都足以让他蜚声内外的,但现在这些许的名声不要也罢,带着雷呢
“我打电话
小爷,您是不想接触吴门的人,还是不想接触小董、小祝”
两人在一起,李胜利还是个腿脚灵便的,让他一个老头子去打电话,柳爷这边自然会问一下原委。
“野战医院那边露的手段太多,怕被人抓了壮丁。
董师还是别让他来了,那位也是江湖人,手段多着呢”
李胜利说这话,柳爷就有些纳闷了,年轻人艺成亮亮本事而已,值得这么谨小慎微吗
但柳爷有一点也很好,爷俩契合了之后,虽说时而小爷时而胜利的叫着,但他是真把李胜利当了柳家的小爷。
叫胜利的时候,多半是要说正事,平常多半还是以小爷相称的。
“听您的,只让小祝带着医林改错来
小董跟吴门的人,您说让他们什么时候来,就让他们什么时候来。
小董敢造次,我收拾他。”
说完,柳爷撂下手里的毛笔,就去了洼里村部,看着被墨汁污损纸张。
李胜利顺手就把柳爷写的中医割治撕了下来。
想到祝师那边,李胜利脸上又带上了不怎么善良的笑容。
趁着风雨未起,让祝师在中医大先开割治一科的教学,等风雨来了,祝师也会被冠以权威的名号了。
这茬口做这个营生,还真是担着天大的风险,至于割治一科的生源,李胜利也给祝师想好了,除了中医大的学生之外,西医的一些学生也可以。
只要往司里打一个报告,中医割治派,也就重新成立了。
至于市面上的割治派,只怕名家国手一个也无,疮疖名家,那不叫真正的中医割治,只是割治派的边边角角。
按照他的割治高级,中医的割治派,在器械与手法上,并不比西医稍差,主要差的还是对人体结构的解析,以及消炎灭菌。
柳爷打了电话,爷俩也没在医务室多待,经过李胜利的巡诊之后,医务室这边基本没什么压力,留一个赵彩霞看着也就够了。
爷俩一路走回洼里的老村部,知道祝师那边会直接赶来的李胜利,去了一趟机井房,让懒汉媳妇在村口等着祝师的汽车,给他指路。
爷俩到了老村部也没闲着,按李胜利所说,柳爷需要誊写的也算是大部头了。
系统的说一下中医割治,可不是万八千字就能提纲挈领的。
“胜利,这正堂稍暗,去东边的书房吧。
知道为啥正堂稍暗吗
为的就是不让进屋的人,一眼瞧清了主位之人,上位者尊,岂能见面就跟生人脸对脸
这里是王家避暑的别院,夏日烈阳晃眼,正常进了正堂的人,起码要息的时间,才能直视上首之人。
一旦来人进屋就跟主家对视,那多半就是居心叵测之人。
瞧见门后的凹陷了吗
门扇稍开,就能藏上两个护院,招呼一声,身后的枪头也就扎上来了。
王家不愧是宫里出来的,知道保身的手段,可惜眼瞎,浑浑噩噩葬送了百年传承。
继续做一脉医家多好”
挪去东边的书房,柳爷这边嘴上也没闲着,自家传承人蛮横,还是需要清楚一些保身手段的。
小小年纪蜗居洼里,看似阴沉,但实则蛮横,横行霸道在李胜利的用药跟变法上可见一斑。
用药雷厉风行,变法提纲挈领,都不是阴险之人能干出来的。
出手,就是蛮横手段,以势压人,虽说势不可挡,但也很容易得罪人。
“呦
您老这是在点我
我这人胆小,跟您老差不多,觉着无人喊冤最好。
想当面害我,怕是没机会。”
听到李胜利回复的言辞,柳爷心内稍安,这样最好。
就怕李胜利被医德束缚,做出些妇人之仁的事,老头属于行事偏激的,早年经历的险恶太多,防人之心无时不在。
“这样最好。
这次吴门医家要上门拜会,您做的就很好。
有些事情不明朗,就得找人探路。
手艺不加心术只能压住人,压不死人的。
您要变法,说到底还是一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真到了时候,不管是吴门的,还是史家的,敢出来跟您叫板,只有俩字给他们去死
现在看来,您在邢州,手艺压人是做到了。
只怕,小祝接了您的割治说法,以后的风刀霜剑少不了。
史家人不擅争斗,您可得看护好了小祝。
头把立起的招牌,容不得活人叫板”
以前李胜利甩出来的正骨八法、肺痨、姜汤,在柳爷看来都是小打小闹。
这次虽说没看到李胜利要说的内容,但中医割治四个字,对柳爷而言也足够了。
中医割治,传到今天已经算是名存实亡了,民间还有没有通割治的医家都不好说。
这就算是要开宗立派了,柳家著书、史家出人,涉及两脉医家。
真正有人出来叫板,就是医界摘匾额的狠活儿了,想摘两家匾额,只能不死不休。
“柳爷,您多虑了,割治一说,中医没人敢出来叫板,他们没那水平。
至于西医,最好别出来自找麻烦,我虽说没有株连的心思,但他们自己蹦出来找死,我是不会去救的。”
收拾好了柳爷的笔墨纸砚,李胜利顺手找了一个食盒装好。
看着手里的竹编食盒,他想的不是中西医的争斗,而是在思量着弄几个书箱之类。
等以后有了时间,也要练就跟柳爷一样的毛笔字,再配上红木书箱,逼格就出来了。
“您心里有数就好,妇人之仁要不得。
当年我那两个师兄,就是有了不该有的妇人之仁,早听我的,灭了对家,只怕现在他们不会比小董、小祝稍差,可惜了”
想及早年间没了的两家师兄,柳爷这边也在用现实经历的,给李胜利这个传承人做醒木。
妇人之仁,或许只是一两句话的退让,可换来的结果,却是柳家传承的断续。
在传承之事上,柳爷现在算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遇事做绝,在他看来更好一些。
对于柳爷的提点,李胜利默默点头认可,风雨不可预测,柳爷的处事办法还是可行的。
带上誊写的东西,李胜利拎着食盒,柳爷拿着药匙,开了位于东山的书房门。
前后跟东山上的窗户开了,亮堂堂的一间大书房,就有了。
扫了一眼屋里的药柜、书架,这还是祝师通过中医大给的那一批,原本屋里的摆设,早就不知道哪去了。
看了看东山窗户上带着明显气泡的小块玻璃,李胜利就知道当年王家放在这屋的摆设肯定也是好货,只是可惜了,早已不知所踪。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