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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京营出征,朝堂争锋!朕此生,定要横扫漠北!栽赃范广!快动手了
    “太师有大功于社稷,稳定朝堂,谋福天下,朕欲加授太子太师胡濙为太子太傅,以表老太师之功劳,求太傅教教朕”

    早知道就不哭了,朱祁钰收敛了眼泪,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胡濙终于咳嗽了一声“陛下所急,亦是臣之所急。”

    “宣宗皇帝把太上皇的手放在老臣的手掌心里,告诉老臣,帮着太上皇看好这天下。”

    “奈何啊,老臣能力不足,连累太上皇。”

    “好在陛下挺身而出,拨乱反正,方有今日。”

    “老臣亦担心陛下刚猛有余,做事求快,不顾后果,所以屡屡劝谏。好在陛下能听得进良言,老臣内心颇为鼓舞。”

    “陈首辅其人,功利心重些,但也一心为社稷着想,陛下切莫过度怀疑他。”

    这老倌儿

    说了一堆废话,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太傅,朕都说了,什么都不要了,就想保一条性命”朱祁钰眼泪又出来了。

    胡濙翻个白眼,你要是真肯放弃皇权,会啰嗦这么多

    “朕闻听胡豅喜爱钻研文学,对医术颇有见解,朕打算擢升他入国子监,担任学政,日后朕欲在各省开办太学,由他去做太学祭酒,您意下如何”朱祁钰只能给好处。

    “老臣谢陛下厚爱,但胡豅不成器,还是在家里钻研经史便好,不要放去国子监误人子弟了。”胡濙慢悠悠道。

    嫌弃官职低

    “那就当祭酒,和陈询并列,如何”

    胡濙还是摇头。

    朱祁钰有点明白了,胡濙是不想让二儿子站队他这边,给胡家留一条后路。

    “朕欲重用通政司,便让胡长宁担任右参政,太傅意下如何”朱祁钰带着点讨好。

    通政司右参议,正四品官员,居然还要求着给胡濙

    关键人家还不太乐意要

    “诚然,右参政官职虽不高,却随时伴朕左右,待他立了功,再行擢升,太傅您看如何”朱祁钰真有点跪舔了。

    “老臣谢陛下厚爱,胡长宁没什么大本事,当不了右参议,便让他继续在锦衣卫里混吃等死算了。”胡濙又拒绝了

    正四品的官职都看不上吗

    难道让王复滚蛋把通政使的职位空出来让给他

    “太傅,朱骥犯罪贬谪,便让胡长宁做锦衣卫指挥使吧。”朱祁钰捏着鼻子。

    锦衣卫指挥使,本该是皇帝的走狗。

    给了胡长宁,就等于分给文官一半,这是朱祁钰最大的让步了

    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老臣代胡长宁谢陛下厚爱,但胡长宁不是担任指挥使的材料,不过陛下盛情难却,老臣便为他求一官职吧。”

    胡濙一直坐着,颇有藐视之意。

    朱祁钰并不在意,满脸虚心“太傅请说”

    “求一省巡抚。”

    到了景泰朝,巡抚已经成为定例,和镇守太监一样,地方权柄从通政司逐渐转移到巡抚手中。

    而巡抚是都察院的延伸,一般由御史担任。

    胡濙用心良苦,为儿子操碎了心。

    入都察院,担任御史,是一层保护色;而离京担任巡抚,位高权重,又远离京中漩涡。

    足见兴安所言非虚,胡濙的弱点就是他的儿子。

    “刚好程信入京,便让胡长宁担任四川巡抚,兼任四川参政,太傅意下如何”朱祁钰遂了他的心愿。

    “可。”胡濙颔首。

    朱祁钰眼巴巴地看着他。

    “陛下稍安勿躁,老臣尚有一言问之。”胡濙慢悠悠道。

    朱祁钰有点蹲不住了,双腿颤抖,勉强坚持“太傅请问。”

    “老臣闻听,陛下斩杀提学官马昇,监生陈秉中、罗崇岳,老臣请问陛下,此欲何为”

    “太傅,请您明察”

    朱祁钰哪有半点皇帝的模样,做事居然要跟大臣解释,真的连曹芳都不如。

    “朕绝非自愿杀人,而是监生逼朕,实则陈循逼朕那陈秉中咄咄逼人,朕若不杀他,难安人心”

    “而那马昇,更是陈循门下走狗,朕越是退让,他越是逼朕动手,这是陈循的毒计啊”

    “害朕失去天下人心害朝堂动荡啊”

    “太傅您该清楚,若真是朕要杀人,岂能只杀了三人”

    “朕已经不再杀人了,太傅”

    朱祁钰眼泪流出来了“老太傅,请您明鉴啊,朕若想杀人,何须遮遮掩掩”

    “看那陈鼎、阮简、罗通等人,朕杀得可有半丝犹豫”

    “外面疯传此殿为魔鬼殿,但朕杀林聪了动您一根汗毛了”

    “都是以讹传讹之言,坏朕的名声啊”

    “这些都是陈循的毒计朕心知肚明”

    “老太傅,先帝虽未把朕的手放在您的手心里,但朕亦是先帝亲子,您也该帮助朕啊”

    胡濙微微颔首,浑浊的老眼射出一抹精芒“陛下,请安坐。”

    “朕坐立不安啊”朱祁钰声音颤抖。

    “能安”

    胡濙慢慢站起来,扶起皇帝,扶着他坐在软塌之上“老臣说陛下安,陛下便安。”

    这话似乎司马懿说过

    成了

    朱祁钰眸露希望,重重点头“朕永世不忘老太傅之恩”

    “老臣不敢担此谢,此乃老臣分内之事。”

    胡濙退后几步,跪在地上“陛下,老臣可证明,陛下乃先帝亲子”

    真成了

    有胡濙一锤定音,假的也能变成真的了

    朱祁钰舒了口气,这通眼泪没白流,他站起身来,冲着胡濙深鞠一躬“朕永世不忘太傅之恩”

    “陛下,且将太后的婚书交给臣。”胡濙话锋一转。

    噶

    朱祁钰身体一僵,你要那婚书做什么要那伪造的圣旨干什么

    胡濙,你也要拿捏住朕的把柄

    “老太傅,您说什么”朱祁钰当做没听清。

    “陛下,请将婚书交给老臣,老臣自会为陛下验明正身。”

    吱咯吱咯

    朱祁钰攥紧了拳头

    朕刚要摆脱陈循,就要被伱这个老滑头拿捏住吗

    刚逃狼窝,又进虎穴

    老东西

    “老太傅,此婚书在咸安宫中,并不在勤政殿内。不如等明日,朕派人送到老太傅府中,您看如何”

    朱祁钰只能商量着他,没有胡濙托底,他过不了这道难关。

    “老臣岁数大了,眠少梦多,老臣多等一会也无妨。”胡濙淡淡道。

    这是非要将朕的把柄攥在你手里

    你要干什么拿捏着朕的把柄,非要把朕关进笼子里还是要当司马懿

    “好”

    朱祁钰死死咬牙“老太傅请起,朕派人去取”

    “谢陛下”胡濙慢慢站起来,脸上古井无波。

    他根本就不信皇帝说的一句话,哪怕一个字他都不信,什么不要皇权,什么愿意当司马德宗,糊弄鬼去吧

    只有将把柄攥在自己手里,才能安心。

    胡濙这辈子都不掺和党争,更不涉及皇权之争,当了一辈子随风草了,就因为他在永乐朝被吓坏了,也正因他谨慎小心、明哲保身才安稳活到了现在。

    如今皇帝拖着他进入泥潭,可皇帝是什么性子能把天捅破了的混世魔王,在仁宣二帝他没见过,只有太宗皇帝身上才有。

    所以他害怕啊,必须得有个抓手才有安全感。

    为此得罪皇帝,也在所不惜。

    “派人去催促快些拿来”

    朱祁钰不敢盯着他,而是死死盯着地毯,恨不得让地毯立刻吸血就该把勤政殿变成魔鬼殿,看谁还敢放肆

    他喘息几口,吐出一口浊气。

    胡濙为何有恃无恐,就是知道,这条流言能让皇位不稳,人心思变,所以稳如泰山。

    而且,杀了胡濙,就便宜了陈循

    他现在最大的敌人是陈循

    不是胡濙

    忍忍再忍耐一段时日

    用不了多久了,拿回皇权,拿回兵权,不受任何掣肘

    很快,冯孝和许感共同捧着一个匣子进来,匣子上着锁,确认没开启过,朱祁钰让他们再去取钥匙。

    双手捧着匣子,递给胡濙。

    他的手都在抖

    为了换取胡濙的支持,他亲手将把柄双手奉上。

    胡濙安坐,皇帝站着,将把柄双手奉上,好不讽刺。

    观摩着匣子,胡濙安静地等待钥匙送来。

    过了一会,冯孝和许感再次将钥匙取来。

    咔

    钥匙转动,弹开锁舌,胡濙取出婚书,下面还有册立诏书,内容齐全,印玺无错。

    但是,经历过宣德朝的都知道,宣德八年,并没有举行过册封礼,尤其掌管礼部的他,一清二楚。礼部的架阁库里,也一定找不到正档和副档,甚至皇室架阁库里也找不到。

    所以这份婚书,假的不能再假了。

    甚至,伪造婚书的吴太后,还会被追加一条伪造圣旨的大罪

    做此事的人,真是蠢不可及啊。

    看过之后,胡濙把东西放进匣子里,重新锁好。

    “请太傅灌死锁芯,封死匣子,不许任何人查阅,可否”朱祁钰眼巴巴地看着他。

    胡濙缓缓点头。

    这就是皇帝的聪明之处,若真用这婚书来自证清白,吴太后的命肯定保不住了,他的皇位也会动摇,天下动荡,再次发生靖难也未尝不可能。

    所以,皇帝用把柄换取胡濙的支持。

    这是非常聪明的做法。

    伪造圣旨是重罪,窝藏伪造的圣旨同样是大罪。

    胡濙也被牵扯了进来,洗清自己,就要洗清皇帝。摆在他面前两条路,要么将秘密埋葬,所有知道秘密的人封口,此乃下下策;要么就是在各部架阁库里,增加一份档案,把假的变成真的。

    对别人来说,难如登天,但对执掌礼部25年的胡濙来说,易如反掌,他能悄无声息的做好这些,让朝堂挑不出任何半分错处来。

    这也是朱祁钰卑躬屈膝求他的原因。

    而胡濙,也敢借此拿捏皇帝,帮了皇帝擦屁股,他就被绑上皇帝战车了,自然要拿住皇帝的短处,省着被皇帝兔死狗烹。

    “朕谢太傅”朱祁钰再次行礼。

    “陛下安心,陈循翻不起风浪的。”胡濙对皇帝的态度很满意,算是给他交了实底。

    就等这句话了

    他目光幽幽,和胡濙相撞,竟感觉自己被看光了一样

    赶紧低下了头

    胡濙嘴角却慢慢勾起皇帝,还想对付我你太嫩了。

    送走胡濙。

    朱祁钰靠在软垫上,眸中厉芒闪烁,他没砸勤政殿的摆件,发泄无用的怒气,是懦夫所为,他要做,就要杀人

    “胡濙,你就没想过,这些能威胁朕,也给你全家带来了杀身之祸啊你这些年当随风草,可就白装了”

    朱祁钰目光如刀“下一个,就是你”

    “来人,王越、项忠、方瑛、白圭、叶盛都到哪了可有奏章传来”朱祁钰问。

    乾清宫人刚回来伺候,见皇帝脸色难看,都战战兢兢。

    “回皇爷,前日收到王大人的奏章,刚刚启程;南和伯正在交接兵权,应该很快就会和石尚书返程;项副使等人尚未有奏章传来,想必还未收到圣旨。”冯孝回禀。

    “南和伯自己回来的”

    朱祁钰目光闪烁“八百里加急传旨南和伯,带回来一千人,朕有大用”

    “奴婢遵旨”

    该朕出手了

    奉天殿上。

    “京营出征了”朱祁钰语气担忧。

    “启禀陛下,今晨于城外誓师出征”陈循慨然道。

    几日不见,首辅丝毫不被奸佞骂名所困,风采依旧啊。

    “前线可有战报传来定西候蒋贵、兴安伯徐亨可否抵达前线”朱祁钰很着急。

    “陛下安心,暂时还没有战报传来,想来是好事。”

    陈循回答“算算路程,定西候、兴安伯会在这几天内赶到前线,五万兵马入驻宣镇,杨总兵的压力就减轻许多了,后面还有京营主力支援,此战无忧矣。”

    朱祁钰颔首“击退瓦剌后,可否开关纵横漠北”

    他眼神希冀,被瓦剌堵在家门口狠打,他胸腔里这口气吐不出来,憋得难受

    瓦剌人劫掠中原,早晚有一天,朕带着大明军民,北上劫掠瓦剌

    不止劫掠

    朕走一里,就立一京观一里一座,遍布漠北

    “请陛下断绝此念”

    陈循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尽是阻止之言,其实就是怕了

    朱祁镇土木堡一败,把大明的脊梁给打断了

    边关将是怕了,民间百姓怕了,连朝中权贵也怕了,甚至,原主也怕了

    太祖、太宗朝,视胡虏如玩物,一汉挡十虏,将军奋战,士卒卖命,打得北虏惶惶不可终日,畏明军如虎。

    现如今,朝堂上下,闻漠北色变,谈胡人而恐惧。瓦剌掠边,恨不得给瓦剌岁币,求瓦剌不要劫掠我们了我们给你跪下了爹

    真他娘的窝囊

    “够了”

    “朕不要听瓦剌有多强”

    “朕想知道,能不能今年不能,何时能”朱祁钰嘶吼。

    百官跪下请罪。

    “都站起来,你等无罪,朕只是问你们,大明何时才能驰骋漠北恢复太祖、太宗之强”朱祁钰没抓住陈循不放,没必要。

    兵部侍郎王伟出班“请圣上阅览臣之陈边十策倘若我朝能全部做到,必能恢复太宗时之强;只需做到一半,就能驰骋漠北,让漠北诸胡不敢轻易掠边”

    朱祁钰看了一眼,顿觉头大,奏章中第一策就是需要战马百万匹。

    永乐朝时尚有,但如今马政废弛,景泰元年郭登上书,大同镇战马才一百多匹,且都年迈不堪骑乘。养马之地尚且如此,何况内地了现如今军中所用的战马,都是靠边贸交易来的,可战良马并不多。

    “传看吧。”

    正发火的皇帝,被一本奏疏堵回去了,此刻表情唏嘘,弄得朝中百官皆想看看,奏章内究竟写着什么。

    “王侍郎所言甚是,朕心急了。”朱祁钰及时认错。

    懂兵事的老臣看完连连点头。

    “臣不敢居功,此乃总结前人兵略,才有所得。”

    王伟年少时因献安边颂而被宣宗皇帝看重,正统元年进士,对兵事有独到见解,也因此得到于谦偏爱,算是文官中懂兵事的良臣。

    “诸卿,朕欲建强兵,复太祖、太宗时之强,纵横漠北,横扫蒙古诸部”

    朱祁钰沉声道“今日朕给诸卿布置一项任务,诸卿按照这陈边十策,撰写一篇奏章,明日呈上来,朕逐一阅览,摘有用之策,汇编成一书。”

    “印刷装裱后,放置于朕之枕侧,每日清晨内官来读,读至奉天殿,日日不辍。”

    “大明一日不能复强兵纵横漠北,此书便伴朕一日,便读一日”

    “朕若驾崩,此书便传给太子,太子若崩,则传给太孙,世代相传”

    “大明一日不强,此书便读一日”

    “朕相信,总有一日,大明之兵将必复太祖、太宗时之强”

    闻听皇帝之言,朝中百官跪下齐呼“臣等惭愧”

    “不必惭愧,朕也不去究其原因了,朕只往前看,朕就要看到强兵、强将、强军,朕此生,定要横扫漠北一扫边患此乃朕之心头大恨也”朱祁钰高声道。

    奉天殿内气氛热烈,朝中如王伟懂兵事的大臣,经常上书请奏,希望皇帝练强兵重边事。

    胡濙也轻轻点头,回忆往昔,永乐朝之盛,无法用词语来形容,漠北诸族,未曾听说过有一族,敢与大明强兵对战,都是闻风丧胆,闻之明军而色变。

    日日都有外族依附,万国来朝,与有荣焉。

    皇帝有此决心是好事。

    林聪膝行出班,高呼道“陛下之志气,令吾等汗颜,吾等必毕其功于一书,并为其孜孜不倦,终练强兵,横扫漠北”

    陈循冷笑,林聪果然变成了皇帝的走狗,没志气

    “王侍郎献策有功,如今左侍郎李贤迁入内阁,左侍郎之位空悬,便由王侍郎升为左侍郎,以表献策之功。”

    朱祁钰要调动群臣的积极性,也表明横扫漠北之决心。

    王伟出班谢恩。

    “陛下”

    陈循缓缓开口“陛下有此雄心,乃国家之福。但非臣给陛下泼冷水,我军远征漠北,须马、须粮、还须钱,解决不了这三样,任何良策都是水中花镜中月。”

    陈循这一番话,直接给奉天殿浇了一盆凉水。

    本来热闹的奉天殿,瞬间凉快了。

    王伟更尴尬,皇帝说他献策有功,首辅说他献策无用,那他这官升的靠走后门来的

    “陛下,我军此次出征,钱粮都是东拼西凑的,不止把户部的底子花光了,还欠了未来数年的赋税,想恢复元气,需要几年之功。”

    “这还只是在宣府打一仗,倘若出征漠北,所耗更是数倍之余,数不胜数。”

    “而瓦剌、鞑靼,居无定所,奸猾无比,我军出征,他们便闻风而逃,待我军回师,便追击我军,搞得我军不堪袭扰,战果得不到多少,反倒惹一身搔。”

    陈循苦笑。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太宗五征漠北,后面几次都是如此,耗费无数,徒劳无功,还被人笑话。

    “首辅此言何意”朱祁钰寒声问。

    “老臣没别的意思,若真两军对垒,我明军也不怕瓦剌人,但他们偏偏喜欢袭扰,喜欢偷袭,老臣也没有办法啊”

    陈循叹了口气道“老臣以为,打不如和,钱粮耗费无数去攻打漠北,好处什么的都捞不到,耗费无算。不如加大边贸力度,以财货控制漠北。”

    “哼首辅说得好听,所谓边贸,不就是变相的岁币嘛”朱祁钰冷笑。

    边贸,其实就是岁币。

    土木堡之战为何爆发,就是大明把岁币变成了薅羊毛,本来大明和漠北开展边贸,是大明用钱粮补贴漠北,维系和平,说白了就是岁币,给人上供。

    可真做生意的时候,大明读书人奸猾呀,把贸易变成了经济战,把漠北诸族当成了肥羊,往死里薅羊毛。结果把羊薅急眼了,率兵攻打大明,这才爆发了土木堡之战。

    “陛下如此想法过于狭隘,宣德年间,我大明靠边贸盈利亿万,漠北诸族的命脉无不攥在我大明手里,我大明征战皆征召胡人助战,四海之内,无人不服”

    陈循冷笑道“我大明与其发展军备,不如加大投入边贸,以边贸操控漠北,以胡制胡,方是长治久安之策。”

    没错,仁宗、宣宗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支援瓦剌去打鞑靼,在草原上彼此消耗,狗咬狗。

    结果呢,瓦剌被养大了养肥了,咬主人来了,土木堡爆发,大明折戟沉沙,彻底凉了。

    “首辅才是真狭隘了”

    林聪反驳道“仁宗、宣宗时期,为何我大明能以胡制胡根本原因是我大明军备强大,漠北已经被太宗打服了,所以才乖乖当狗,先帝才能以仁德威服大漠,以经济操纵大漠。”

    “如今瓦剌最强,鞑靼弱之,漠北诸族再弱,仅五万大军便让我大明举全国之师抗之,敌强我弱,若以边贸控制,恐怕还不够胡人抢的呢”

    “敢问首辅,若瓦剌人抢劫边贸市场,首辅以何办法应对”

    “靠遣使斥责吗”

    林聪忍不住发笑。

    笑得陈循老脸漆黑一片,这该死的林聪,居然依仗皇帝来咬本首辅给你脸了

    “大家和平做生意,瓦剌人凭什么来抢我们若真抢了,还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陈循冷笑回应。

    “哈哈哈”

    龙椅上的朱祁钰忽然长笑出声“首辅,你这话让朕想笑,朕挨了欺负,非但不能报仇,还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这是什么有病的道理”

    “朕想,宋朝皇帝可能也是这般想的,最后苟在南边几尺之地,管理个连狗都不如的小朝廷苟延残喘”

    “年年岁币,恬不知耻搜刮民脂民膏,上供给辽、金、蒙古,让胡人做大,最终又灭于胡人之手何其可耻”

    “朕之煌煌大明,绝非弱宋”

    “没有强大军备,瓦剌人想来就来,想抢就抢,我们是做生意,还是做慈善更不能壮大漠北诸族让他们来抢朕的子民”

    “朕看是你就是没骨气”

    “怕瓦剌人怕到了骨子里”

    “你怕,朕不怕大明不怕大明亿万子民不怕”

    “土木堡之败,大明丢掉的骨气,朕给找回来压塌的脊梁,朕给挺起来”

    “朕在,大明纵横漠北的日子,不远矣”

    朱祁钰眸中戾气滋生,想提剑劈之。

    胡濙却看了他一眼,朱祁钰生生把这口气吞回去,话锋一转“强武强边,朕要做控制边贸,朕也要做”

    “朕一手刀子,一手甜枣,让漠北诸族乖乖给朕之大明当狗”

    “但在那之前,要把他们打怕了,打服了”

    朱祁钰本想说斩草除根,但想想此时说的都是大话,等有了实力,真上了战场,用刀子说话,才硬气。

    看朕把草原筑满京观,漠北诸族又能剩下几个人

    他们往西跑,朕就往西一路筑京观;往北跑,就往北筑;往海里跑,就在大海上筑京观

    朱祁钰憋到爆炸,但胡濙那一眼,看得他透心凉。

    他缓了口气,道“罢了,今日本就畅所欲言,朕也自然不会追究首辅之言。”

    “以后首辅说话,动动脑子便是。”

    “诸卿就依朕之意,建言献策,撰写奏章,朕明日要看”

    朱祁钰活生生把这口气憋了回去,心里憋屈。

    陈循倒是老脸红都不红一下,慨然道“臣听闻,陛下欲改革国子监”

    “没错,国子监监生素质下降,朕欲改革其学业,督促其上进。”朱祁钰面无表情。

    “陛下,国子监从太祖时便实行积分晋级制度,从未更改过,而这些年国子监走出多少出类拔萃的良臣贤官,臣以为陛下改革考试此举,是加重监生负担,僵化监生思维,不宜推行。”

    朱祁钰皱眉,你他娘的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朕已经原谅你一次了,不要得寸进尺了

    “首辅,朕的旨意已经下达了。”朱祁钰在警告他,到此为止。

    “回禀陛下,旨意尚在内阁,还未下达中旨。”

    朱祁钰瞳孔一缩,怒气窜出。

    你让朕打自己的脸吗

    “祖宗之法,不可轻变,老臣以为,陛下切莫增加监生学业困难。”陈循又逼他一步。

    “首辅,景泰元年,国子监改了捐资入监之制,也算改了祖宗之法”

    陈循却打断皇帝的话“陛下,请陛下废除捐资入监之制恢复祖宗礼法”

    朱祁钰气得上不来气,若恢复祖宗之法,你最先被剥皮揎草

    当初捐资入监,也是内阁推行的也是你陈循同意的

    如今反倒变成朕的不是了

    你陈循倒会装好人,锅让朕来背

    “请陛下废除捐资入监之制,复祖宗礼法”陈循跪下,陈党呼啦一片跟着跪下。

    恢复真恢复了,你们都得死

    朱祁钰要杀人了。

    可是,他瞟了眼胡濙,于谦离京,胡濙是朝中最大的一座山。

    胡濙闭着眼睛,仿佛快要睡着了。

    不对

    陈循肯定和胡濙达成了某种约定

    所以陈循才在故意激怒朕

    一定是这样的

    “恢复祖宗之法好啊,朕正好想用大诰治国”

    朱祁钰嘴角翘起“来人,把大诰请上来,即日起锦衣卫开始清查文武百官家当,若比大诰中所记的多一分,就按大诰上的罪来定”

    陈党身体一软,真按大诰来治国,全国百官都够被诛九族了

    那真是天下大乱了。

    胡濙却慢慢睁开眼睛,嗔怒地瞪了眼陈循,朗声道“陛下息怒,首辅也是担忧国子监啊。”

    “如今国子监监生素质急剧下滑,臣去了数次,都难以找出出类拔萃之才了,所以首辅才如此担忧,担忧陛下改革国子监,会让国子监愈发败坏下去。”

    胡濙站出来和稀泥了。

    “哦那太傅是何意呢”朱祁钰笑眯眯问。

    “臣以为可在南京国子监先试行,以半年为期,看一看效果如何。”

    胡濙这招高啊,南京又不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到时候行与不行,还不是陈循说了算嘛

    朕改革个寂寞

    “在京师试行,让陈祭酒推广吧。”朱祁钰懒得废话,直接亮出底牌。

    陈循抓住漏洞,想再逼迫皇帝让步。

    胡濙却瞪了他一眼“臣等遵旨”

    国子监考试改革算定了下来,这回监生肯定没时间跑到西华门胡闹了。

    其他的,还得循序渐进,这是林聪的建议。

    治大国如烹小鲜,温水煮青蛙,朱祁钰这急脾气有点受不了,真想嚓嚓嚓一顿乱杀,杀个干净算了,但杀完了也治不好国啊,郁闷

    朱祁钰嘴角翘起“首辅,陈珊怎么还没来宫中伴驾啊”

    “回禀陛下,陈珊病了,待其病去,便入宫伴驾。”陈循回应。

    朱祁钰不置可否“陈英到哪了”

    陈循面皮不自然地抽动一下。

    “启禀陛下,陈英已至北直隶,两天内必到京师。”何文渊回禀。

    “派骑士去,加快速度,明天朕就要看见他”

    朱祁钰看清了,陈循的脸越来越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不是给朕气受吗

    朕就拿你儿子出气

    “臣有事要奏”大理寺少卿穆庄站出来。

    “讲。”

    “臣遵循陛下之命,追查里库丢失的宝贝,臣近日有所得,写在奏章之中,请陛下圣目阅览。”

    穆庄把奏章呈上来。

    朱祁钰打开,看了一眼,眉头紧锁。

    来了

    他穆庄本来是南京大理寺少卿,被他提拔起来的,何时变成了陈党

    “穆少卿,奏章中所奏之事,可有证据”朱祁钰问。

    “臣有”

    朱祁钰目光一厉“真有”

    没等穆庄开口,陈循便抢先道“穆少卿所奏何事竟惹得陛下如此不快”

    明知故问

    朱祁钰咬着牙“传看吧。”

    奏章中写着,范广妻兄郑氏在城外的农庄中,陈列着数件御用之物,人被捉拿后,受不住严刑,承认了此乃其妹夫范广赠之。

    大理寺不敢捉拿范广审讯,所以就于早朝上请示皇帝。

    栽赃,又见栽赃

    陈循栽赃王文儿子,朱祁钰栽赃陈循儿子,这回陈循栽赃范广大舅子。

    “臣请陛下严惩范广”

    陈循怒喝,吐沫星子喷了出来“范广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臣请陛下让大理寺即刻缉拿范广,酷刑审之,必能审出原委”

    “陛下也不必担心京营哗变,臣这便入驻京营,为陛下稳镇军中”

    去你老木的

    朕就不放心你

    让你去了京营,才会哗变

    朱祁钰却寒着脸,里库宝贝被偷的妙啊,什么人都能牵连上。

    牵连就是重罪,还无解。

    “诏范广来奉天殿”朱祁钰没办法。

    陈循翘起嘴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想饶了范广,就得饶了我儿子

    想杀我儿子,本首辅就拿范广来垫背

    “快去传旨梁珤,倘若朝中有意外,朕就让他去执掌京营,告诉他,一定要掌控京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朱祁钰担心,会有人借着范广出营盘这段时间,兴风作浪。

    所以让梁珤去保不时之需。

    倘若方瑛等人到京就好了。

    朱祁钰刚交代完冯孝,目光一动“回来,梁珤不要去京营,管住京城城防就好,一旦有变,封锁城门。”

    梁珤去了京营,人生地不熟的,掌控京营需要时间。

    而一旦发生叛乱,最珍贵的就是时间。

    所以,梁珤不能动。

    朱祁钰反复琢磨,他认为杀他最好的地方,就是奉天殿回乾清宫的路上,以弓弩射杀。

    可宫中无关人等都被清理出去了。

    轮值的禁卫,也都是宋伟、李瑾等人,昨晚朱祁钰下令,禁止带火器、弓弩入宫,就是谨防不测。

    可陈循今天太反常了,处处和朕作对逼朕动手

    还是他在回去的路上,布置好了弓弩手,要取朕的性命

    朱祁钰举棋不定。

    “皇爷,明日您多设御辇,让人不知道您究竟乘坐哪一顶。”

    冯孝压低声音道“今天,奴婢乘坐御辇回去”

    朱祁钰深深看了他一眼。

    冯孝不敢直接跪下,怕惊动朝臣,急声道“皇爷,您才是奴婢们的天,奴婢可以死,您不能再说了,奴婢命硬,死不了的求皇爷给奴婢效忠您的机会”

    朱祁钰看着他的眼睛,神情动容,缓缓点头“冯孝,你的忠义,朕永远不会忘记”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冯孝退后两步,神情坚定“皇爷,朝堂上不便多话,奴婢先行告退。”

    朱祁钰深深看了他一眼,希望不会吧。

    这时,范广闻圣旨而至。

    步入奉天殿,趴伏在殿中央“臣范广恭请圣安”

    “朕安。”

    朱祁钰动动手指“把穆少卿所奏的奏章给他看看吧。”

    范广看了一眼,脸色瞬变,惊呼道“请陛下明察,臣绝对不敢偷盗、私藏里库宝物啊请陛下明察啊”

    “爱卿勿急,朕是信你的,就如朕相信首辅的儿子陈英一样,你们都是懂事的人,怎么会做如此蠢事呢”

    “朕不信”

    “就算里库真是你们偷盗的,也绝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必是有居心叵测之人,在中间挑拨离间一定是”

    朱祁钰咬牙道。

    陈循乐了,看吧,你为了救范广,也得救我儿子

    “老臣以为,陛下所言甚是”

    陈循跪在地上“宁远伯乃明理之人,如何不知私用里库宝物之大罪”

    “但如今满城风雨,老臣以为应该将宁远伯交给大理寺严查,方能还宁远伯清白,也能安天下人之心”

    范广脸色煞白,还在懵逼状态。

    “首辅所言甚是,便和陈英一起,由朕来亲自查吧。”朱祁钰淡淡道。

    范广在身边,他反而更安全。

    朕不死,没人敢率京营入宫造反的,京营士卒也不会同意啊。

    所以,范广无论在哪,京营都无忧。

    这就是朱祁钰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要想迎立朱见深,只有在路上设伏,以弓弩杀死皇帝,才有机会。

    否则,根本就没有二次夺门的机会

    陈循的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呢

    “陛下与宁远伯亲厚,天下皆知,若陛下来查,恐怕有袒护之名,就算还了宁远伯清白,也未必能让天下人信服倘若陛下不信大理寺,可交由三司会审”陈循这是要整死范广的节奏啊。

    上一次逼得范广女儿被休妻,儿子断了良配婚约,范广没妥协让步,这次竟想直接弄死他

    “朕与你也亲厚,陈英也是朕来查的。”朱祁钰说出口就后悔了。

    别忘了,陈循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把陈英交给三司会审。

    因为三法司都是文官的势力,虽然未必卖陈循面子,但也要查个水落石出。陈英做没做过,他陈循还不知道吗他不怕被查。

    但范广就不一样了,范广是不听话的新勋贵啊,不给他查实了,都对不起文武之分

    “臣请陛下把陈英交给三司会审若他有罪,老臣亲自动手,结果了他”

    陈循顺杆往上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作者欠金主爸爸们两章加更,作者没忘呢。

    今天作者病还没好,脚疼缓解了,脑袋疼缓解了,但还是疼,头晕脑胀的,靠吃药忍着写的。闪筋的原因找到了,昨天跟小狗玩,把它玩急眼了,我就气得踢它一脚,还没踢到,把我脚筋闪到了

    等作者病好了,就先还一章,剩下的一章再慢慢还,一定还的

    加更也是大章,写感言的时候打算加更是五千字的,结果作者犯懒,不愿意拆章,干脆就写大章报答金主爸爸们吧,争取早点加更报答

    废话不算钱哈,拜谢金主爸爸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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