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09章 叫朕天朝大皇帝!你的头,不配朕收藏!
    宣府火焰滔天。

    木制的建筑、枕籍的尸体都成为了助燃剂,惨叫声此起彼伏。

    白天,瓦剌兵肆意屠城,晚上,大火肆无忌惮地烧毁他们,甚至,还要面临同伴的袭杀。

    火焰与黑烟,是瓦剌兵最好的保护色,让他们彻底撕下伪装,从人变成了禽兽,为了钱财向同袍出刀。

    本来怯薛军与部落军矛盾极深,征服者和被征服者的矛盾,牧民和贵族的矛盾,以大火为保护色,彻底爆发出来。

    被祸害最惨的,竟是瓦剌兵的家眷。

    放出兽杏的瓦剌兵,杀了同袍,霸占其妻子,又被其妻子反杀,等妻子卷走所有宝物,想逃离的时候,却发现房子烧落架了,没住过房屋的妻子,只能绝望地等死,最后倒在浓烟之中。

    博罗对部族的掌控力并不强,即便打出大纛,应招回到旗下的人也不多。

    回来的人基本都没了马,身上鼓鼓囊囊的,还有斑斑血迹,至于是谁的,博罗没工夫管了。

    横穿城池,收拢了七八千人,加上家眷、宝物,差不多近两万人。

    没马没关系,他们从部落里出来时,一人三马。

    在城郊外建设了马场,留有三千骑兵守着马场。

    而且,博罗的家人丢在马场里,还有他博罗搜罗的宝贝,都在马场里,以及一些汉人驱口,都要带回草原的。

    “打穿”

    博罗让人从里面攻打城门。

    这道门是宣府北门,往长城方向走,他不打算去怀来了,要返回部族了。

    回去还有希望

    近两万人挤在城门前,身后的大火仿佛是一场梦。

    很多人都不想回头,不想回忆昨天。

    轰

    忽然之间,城墙之上陡然响起炮响。

    火炮炸响。

    博罗胯下战马受惊,扬起前蹄,差点将博罗掀下马。

    “废物”

    博罗扬起马鞭,使劲抽战马,令其安静下来。

    但炮弹碎片打在战马身上,战马剧痛无比。

    “敌袭”

    “撤快撤”

    一颗炮弹,让瓦剌兵变成惊弓之鸟,掉头要往城里跑。

    “怕个卵,随本王冲出去”博罗抽出弯刀,劈死几个作乱的人,让怯薛军打起大纛,他亲自打头阵。

    但是。

    轰轰轰

    城墙上的炮弹如雨点般落下,专门往大纛上打。

    嘭

    博罗战马中炮,被掀下马去。

    他正带着怯薛军往前冲呢,忽然被炮弹击中,幸好阿歹手疾眼快,将他捞上自己的马。

    “大纛倒了”

    “博罗死了”

    “投降不杀”

    城墙上鼓声如潮,用蒙古语大喊,让惊弓之鸟的瓦剌兵四散而逃。

    甚至有的主动冲入火中。

    “本王还活着”

    博罗举起弯刀,朝天嘶吼。

    但人心已经散了,一把大火将心气儿烧没了,他们只想打通城门,快点回家。

    火炮击打,大纛倒地。

    让本就迷信的瓦剌兵,认为是长生天在惩罚他们。

    “本王带你们回家回家”博罗举起弯刀,带着人往城门方向冲。

    可跟随他的人寥寥无几。

    白天里如狼似虎的瓦剌兵,此刻像个孩子一样哭嚎,有的跪下向长生天祷告;有的直接冲进了火里。

    完了

    博罗泪如雨下。

    他的家底儿,都毁了

    最让他想不通的是,城里为什么会突然着火灭不掉的火难道真是天火吗

    站在城门之上,于谦心力交瘁。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城里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大帅,马场全端了,得到七八万匹马”杨信十分激动,大胜啊,罕见的大胜啊

    金银财宝等缴获不多,还有数万青壮汉人。

    可是,于谦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周安带去的二百好手,永远出不来了。

    这就是战争。

    “写奏报吧。”于谦身体一软,被杨信扶住,他以为于谦只是太累了。

    宣府人丁,一个都没了。

    一直到庞家堡,所有城堡,人丁接近死绝。

    这还只是往怀来方向。

    瓦剌分兵,往大同、宣化方向,恐怕有无数百姓遭殃。

    损失,无法计算。

    “大帅,大捷啊,瓦剌恐怕死了十万人左右瓦剌三部之一啊,被我们连窝端了”

    杨信激动得难以附加,至于些人口,根本不入他的眼,打仗哪有不损失的,若婆婆妈妈的当什么大将军

    于谦点点头,由着杨信扶着坐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本帅何时在宣府留下布置的吗”

    “是呀大帅,您可真是料事如神,虚虚实实,庞家峡是假陷阱,宣府才是真的陷阱”

    杨信激动得坐不下来,来回走。

    于谦能理解这种心情,当初他一战击退瓦剌时,他的心情也和杨信此刻这般。

    时过境迁,北京保卫战,历历在目。

    那是他的骄傲,值得骄傲一辈子的事。

    而宣镇大捷却给他的心蒙上一层阴影。

    于谦摇摇头,长叹一声“哪来的什么料事如神,不过踩着别人的性命,硬捧出来的罢了。”

    杨信愣神,听得出来,于谦兴致不高。

    他也想假装悲伤,问题是装不住啊,太激动了,这般大胜,绝对会被录入史册的

    “本帅回营时,发现还有一些火油,陈泾没带走,本帅就突发奇想,让周安带入城中,藏在商贾家中。”

    “那些商贾,卖国求荣,本帅从未打算放过他们”

    “周安代本帅去,结果了他们,也是担心他们借机通风报信,告诉瓦剌陷阱真相。”

    “本帅告诉周安,以不变应万变,一旦瓦剌兵返回宣府,就布置火油,烈火焚城。”

    “若火油不够,就给瓦剌军将送酒去,酒易燃,而且瓦剌人极好饮酒,把酒水丢在仓库里,他们就会去抢,抢了后一定会喝的。”

    “火油也是放在木制品多的地方,本帅断定,瓦剌得胜之后便会大宴狂欢,而起火之后,他们不会先救火。”

    “这是漠北民族的弱点,他们在战场上猛如虎,在生活中也蠢如猪。”

    “布置好了,等着他们上钩即可。”

    于谦娓娓道来,城中虽然不是他亲自布置的,却了如指掌。

    如今说出来,仿佛是他亲手布置的一般。

    杨信真的学到了,原来名将也有运气的成分

    不,是面面俱到

    看看于谦的闲棋,庞家堡的神机营、九连山里的部队,还有长城内的堡垒,以及宣府的火油,都是于谦的闲棋。

    因为兵力捉襟见肘,没法协防宣化、大同。

    而名将的诞生,是建立在万骨枯之上,周安布置了火油,却永远没有出城的机会了。

    他带进去的二百多人,都被火烧死了。

    所以,于谦闷闷不乐。

    “唉”

    于谦喟然长叹,拍拍杨信的肩膀“本帅相信你,伱以后会成为天下名将的,但记住一点,万事留一线,本帅这次把事做绝了,必遭天谴”

    下了城墙,于谦身体一晃,栽倒在地上,昏厥过去了。

    望朝是每月十五的朝会,初一的朝会叫溯朝。

    见礼后,宣读封赏圣旨、赐符圣旨等,舒良、金忠于朝会上,捧着银符,惹得众人侧目。

    瓦剌使团入朝拜见。

    楚鲁金拜见皇帝,献上国书。

    “尔等大明,兵将离心,百姓逃亡,大势已去,何敢挡我铁骑”

    “唯念尔等不谙兵事,日常又以胭脂水红为伍,言有不当,未可深罪也”

    “吾瓦剌念八年之恩,特此告知,岁币一千万两,互开边贸,边贸之价由瓦剌钦定,大明不得干涉”

    “否则,瓦剌军必踏破宣镇,马踏中原,据中原而御极,协草原之虎治中原之鼠也”

    “烦请陛下以天下万民为主”

    楚鲁金掷地有声,他念的是蒙语,阿碧雅思用汉语翻译。

    奉天殿内一片哗然。

    瓦剌国书,堪称大不敬

    大明虽在宣镇失败,却只是小败,远不到亡国亡天下的地步,谈何卑躬屈膝,签下降书

    国书念完,楚鲁金也有点怕啊。

    因为昨日,大理寺少卿周瑄,对他们进行了系统排查,虽没明说,却基本确定,番僧被刺和他们有直接关系。

    但他还是装作十分强硬的样子,他相信瓦剌,博罗一定会带着瓦剌强兵,突破宣镇,长驱直入,兵围北京城。

    这是他的自信。

    瓦剌连胜连捷,汉人在他们眼中,如猪狗一般,随意屠杀罢了。

    最最关键的是,国书他还私自修改了一点,否则更加狂悖,估计都等不到博罗救他,就得被明国皇帝杀死。

    坐在龙椅上的朱祁钰,面色看不出喜怒,摆了摆手,示意安静。

    “敢问两位使者,代表的是瓦剌,还是某一部族啊”朱祁钰高声问。

    “自然是瓦剌吾等乃瓦剌可汗派来的使者”楚鲁金气势不能丢。

    “可朕听闻,瓦剌分解为三部,哪来的可汗啊有了可汗,为何不朝贡天朝大皇帝呢啊”

    朱祁钰声音陡厉“莫不是等待天朝发兵漠北,教瓦剌可汗做人吗”

    楚鲁金听了翻译,这皇帝莫不是个傻的

    八年前,瓦剌兵围北京,忘了

    你大明折节缔结和约,忘了

    如今是瓦剌强,明弱,大明才是儿皇帝

    “明国陛下”楚鲁金懒得搭理朱祁钰的请求,没错,就是请求。

    朱祁钰挥手打断“叫朕天朝大皇帝”

    “明国皇帝陛下”

    楚鲁金不忿,瓦剌明明是战胜方,大明皇帝却逼他称大皇帝,狗屁的大皇帝,大元世祖皇帝才是大皇帝你朱祁钰算个屁啊当初缔结和约的就是你,忘了

    “你听不懂朕的话吗还是这个通译不会翻译,来人,掌嘴”

    朱祁钰大怒。

    两个侍卫进来。

    胡濙立刻要劝,毕竟宣镇打了败仗,暂且忍一忍吧陛下。

    打人不过逞一时之快罢了,重要的是国泰民安,忍了吧陛下。

    结果一看进来的侍卫,胡濙眼前一黑,胡豅和李玠,身着铠甲,手扶长刀大步走了进来。

    按住阿碧雅思,大耳刮子狠狠落下。

    “啊”阿碧雅思惨叫一声,胡豅这一巴掌,直接把他给打破相了。

    “皇帝陛下,为何殴打瓦剌使臣”楚鲁金大怒,大声嚷嚷。

    朱祁钰却大笑“看看,不说人话的蛮夷,像个大马猴,说的还是鸟语,朕根本听不懂,哈哈哈”

    “你们听懂了吗”朱祁钰笑问朝臣。

    朝臣被皇帝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谁敢说听得懂啊,赶紧跪拜在地,说听不懂鸟语。

    “你们又不是畜生,怎么能听得懂鸟语呢哈哈”朱祁钰大笑。

    倏地,朱祁钰收敛笑容“打朕没说停,就不许停下”

    啪啪啪

    耳光声此起彼伏。

    阿碧雅思整张脸都被打花了,胡豅打了几个耳光后,觉得手痛,干脆用刀鞘代替。

    狠狠往阿碧雅思身上抽,一边抽一边还嘟囔“这蛮夷脸皮真厚才出这点血”

    阿碧雅思听得懂汉话啊,气得整张脸扭曲。

    朱祁钰让人把国书呈上来。

    “大明自称是礼仪之邦,怎的如此不讲道理”楚鲁金气得暴跳如雷,想去救阿碧雅思,却没法救。

    朱祁钰却从丹陛上走下来,陈韶立刻护卫在旁。

    刷刷

    朱祁钰把国书给撕了,狠狠砸在楚鲁金的脸上“礼仪之邦那是对人你是狗,朕对狗,还讲什么礼仪朕问你,狗对人的时候,讲道理了吗啊”

    楚鲁金看着如雪花片落下的国书,瞬间上头了。

    “翻译给他听”朱祁钰冲通译大吼。

    鸿胪寺通译立刻翻译。

    当形容到狗的时候,手舞足蹈的,很形象的比喻,指了指楚鲁金,你就是狗。

    “大明皇帝,难道非要和我瓦剌决一死战吗”

    楚鲁金怒不可遏,冲着朱祁钰呲牙“大明连连战败,宣镇即将不保,兵临城下,指日可待”

    “本使这就回去,回禀我家大王,等我家大王在北京城下时,希望大明皇帝陛下,还能这般硬气”

    楚鲁金冲着朱祁钰磨牙。

    “哈哈哈”

    “贵屎,你放了这么多屁,就一句话说到朕的心坎儿里了”

    “朕就是强硬大明就是强硬”

    “你告诉你家大王,洗干净脖子等着,朕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征召百万大军,荡清草原,让你瓦剌,从人间消失”

    “瓦剌猪犬,不配与人同享一片天”

    朱祁钰猛地转过身体“来人,把国书捡起来,塞进瓦剌尊屎的嘴里”

    朝臣谁敢动啊,都想劝陛下,您可别发疯了,大明已经战败了,您就别逞口舌之快了,说些软话多好,避免了战争,才好休养生息嘛。

    但胡豅却不在乎。

    把刀交给李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低下头将国书纸片捡了起来,然后团起来,直接塞进楚鲁金的嘴巴里

    楚鲁金要反抗。

    林景、王植走进来,一左一右按住楚鲁金。

    林景是林聪的三儿子,王植是王植次子,都被征召入宫做带刀侍卫。

    “吞进去”胡豅玩命按楚鲁金的嘴巴。

    楚鲁金也犟,就是不肯吞,还伸手去咬胡豅的手。

    胡豅抽手,一刀鞘抽在他的嘴巴上,痛得楚鲁金惨叫。

    “陛下说得对,和蛮夷说什么话以后对待畜生,就该直接动刀子”

    胡豅指着地上的纸片“吃进去”

    楚鲁金嚷嚷,不肯吃。

    啪

    胡豅又一刀鞘,把楚鲁金的门牙打掉了。

    胡濙看得心惊胆寒,他这儿子,第一个杀的不是朝臣,而是瓦剌使节啊

    他内心后悔,想劝谏陛下,偏偏皇帝仿佛没看见。

    “拿笔来,朕回复一封国书”

    朱祁钰登上丹陛,龙飞凤舞,写下四个大字“入你酿之”

    盖上宝玺。

    “呈给他看”

    楚鲁金满脸是血,使劲挣脱开侍卫的手,凶厉地看着胡豅。

    胡豅也不甘示弱。

    “额秀吉”楚鲁金骂了一句,把朱祁钰亲写的国书拿在手里。

    他自然看不懂。

    通译给他翻译之后,楚鲁金仿佛被点燃了一般,想破口大骂,但看见阿碧雅思快要被打死的模样,登时收了声。

    但那团火在胸中燃烧,气得他在原地乱转,满脸狰狞之色。

    而朝臣看到了皇帝的回书,一个个如丧考妣。

    陛下啊陛下,您能不能别添乱了

    瓦剌是强敌啊,您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把大明拖下水啊,做皇帝就要忍,您不想忍,可以不见他们嘛,让鸿胪寺官员去装孙子就好了

    李贤满脸绝望,皇帝实在太轻浮了,怎能贸然撕破脸呢,仗打成这般样子,总要谈一谈的,瓦剌的国书除了言辞难听些外,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无非就是纳些岁币。

    岁币难听,换个名字,就叫边境贸易,国朝往里面投一些银钱,继续当天朝上国就好了。

    “这就是尔大明的态度”楚鲁金暴跳如雷,吭哧瘪肚说了句汉语。

    来之前,他还想着,做低姿态,毕竟刺杀番僧的凶手指向他们,奈何大明皇帝欺人太甚啊

    气得他原地爆炸。

    “别沐猴而冠了,直接说狗语就好了,天朝有人专门研究兽语猫话狗话,都能听懂”

    朱祁钰冷笑,心里又有些悲凉,朝中百官,跟他这个皇帝闹别扭,一个比一个厉害

    甚至有人敢废立皇帝

    偏偏,面对异族的时候,一个个都是软柿子连一声谴责都不敢

    这等尸位素餐之人,留之何用

    楚鲁金被气坏了,但在大明的地界上,他也不敢直接指着皇帝鼻子骂啊,阿碧雅思整张脸都烂了,还在打,估计回不了草原了。

    关键他还有隐藏任务,不能死在这呀。

    “朕再告诉你一遍,拿着朕的国书回去,让博罗洗干净脖子等着朕的大军,马上就到”

    朱祁钰发狠了,要打便打,反正朕不受这个气

    楚鲁金将国书卷起来,塞进怀里,准备告辞。

    “慢着”

    朱祁钰缓缓开口“朕说过,让你把瓦剌国书吃了,你怎么还没吃呢无视朕吗不把朕放在眼里”

    “李贤王直张凤叶盛白圭尔等是干什么吃的”

    “君辱臣死”

    “尔等为何还不死”

    “他不吃,你们来帮他吃”

    朱祁钰忽然大怒“来人,把他牙齿给朕打掉了,把东西塞进去敢吐出一片来,就豁开他肚子,塞进去”

    “请陛下恕罪”朝臣跪在地上,表情十分无奈。

    “一群磕头虫,一群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朱祁钰忽然发怒了“周瑄,刺杀喇嘛的事情,有没有定论”

    “陛下,已有定论”周瑄高声道。

    “为何不呈上来”

    朱祁钰随手一指,指向了王直“王直,你念”

    王直展开奏章一看,里面写的却是破获鞑靼奸细之事,他只能闭着眼睛瞎说“经三司调查,虔嘉喇嘛刺杀一案”

    皇帝发怒,群臣震怖。

    李贤等人疯狂给胡濙使眼色,快让皇帝别发疯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堂堂朝会,皇帝忽然发疯,骂完外使,骂大明朝臣,绝对是疯了

    吾等是老持稳重,治大国如烹小鲜,岂能因一怒而流血千里呢大明是礼仪之邦,要塑造大同盛世

    啪

    胡豅狠狠一个刀鞘,抽在楚鲁金的脸上。

    楚鲁金惨叫一声,牙齿活动,掉了一颗。

    “陛下说了,把你的牙齿全都打掉,再把纸片塞进去”胡豅露出邪恶的笑容,侍奉这样的陛下,真的爽啊

    啪

    楚鲁金连吃三下,牙齿掉了好几颗,痛得实在受不了“别打了、别打了,我吃,我吃”

    他痛得要命,锦衣玉食的他,实在受不了这个苦。

    不就吃几片纸吗

    他是草原人,信奉的是强者为王,根本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我吃还不行吗

    但是,侍卫却不放开他。

    “陛下说了,要打掉你满口牙,再塞进去”胡豅露出残酷的笑容。

    “大明皇帝陛下,你就真不怕瓦剌铁骑吗”楚鲁金惨叫。

    他的话被翻译过来。

    “怕朕恨不得立刻就横扫草原”

    朱祁钰指着群臣“要不是这些老废物,拦着朕,你们早就被朕踏成碎片了”

    “瓦剌也配称人”

    “呸,都是畜生根本不配享有阳光和土地”

    “罢了,和你这种将死之人,说这些废话干嘛浪费朕的口水,下了大理寺诏狱,按大明律处置”

    楚鲁金等人大惊。

    朝臣更是大惊啊,陛下啊,您在国内疯一疯,也就罢了,这是瓦剌啊把宣镇打崩了的瓦剌啊

    您就真想做宋高宗啊

    啪

    敲掉牙齿的声音,在群臣听来如磨牙般牙碜,令人惊恐;但听在朱祁钰耳朵里,却觉得十分解恨。

    他娘的,异族统统该死

    阳光下的土地,都该是汉人的,其他人,去阴间争土地吧下辈子,好好求求阎王,投胎做汉人吧

    “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

    胡濙被推出来,苦笑道“陛下”

    “老太傅,求饶的话,朕不想从你口中听到,你是先帝的托孤重臣,朕视你为大明定海神针,大明的脊梁是您在撑着,朕可不希望,脊梁塌了。”

    朱祁钰阴恻恻道。

    胡濙满脸苦涩“老臣也不想说呀,老臣也想硬气啊,奈何前线不给力啊,老臣硬气不起来啊”

    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太宗皇帝在时,老臣也曾年少轻狂过,那时别说瓦剌,放眼整个天下,谁是我大明敌手”

    “先帝在时,老臣也敢硬气啊,太上皇北狩瓦剌,老臣也在主战。”

    “但现在,老臣硬气不起来了。”

    “宣镇不能丢呀”

    胡濙嘭嘭嘭磕了三个头,老泪纵横“陛下您不想低头,老臣为您低头”

    “低过头之后,老臣去死,去见先帝,老臣也算是完成了先帝的遗愿”

    “为了大明,老臣愿意去当佞臣,愿意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被后人唾骂”

    “但请陛下,整顿军备,养精蓄锐,为大明开疆拓土为大明重塑脊梁”

    胡濙脸色发白,冲着皇帝磕了个头。

    慢慢站起来,走到楚鲁金面前,挥挥手,让侍卫退下去。

    胡豅看见亲爹的惨状,面露不忍。

    胡濙抹了把眼泪,深深一礼“请贵使与老夫去谈”

    “哈哈哈”

    楚鲁金猖狂大笑“原来大明君主是个傻子哈哈哈大明朝也有聪明人,知道得罪不起我瓦剌哈哈哈”

    楚鲁金十分放肆,张开双臂,站在奉天殿上放肆大笑。

    笑声极大,听得让人极不舒服。

    朝野之间,竟无人敢应答。

    平时高高在上的读书人,此刻都装起了鸵鸟。

    “好”

    楚鲁金张开嘴,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指着说“看到没有大明人打的,我的手下,也快被打死了”

    “想求得瓦剌的同意,那就先让本使出一口气”

    “老头,你不是想代大明儿皇帝陪本使谈吗那好,先让本使把你的牙齿打掉,再谈”

    楚鲁金面容狰狞。

    胡濙淡淡而笑,张开嘴巴,他这般年纪,却没掉一颗牙齿。

    “可以,请贵使出手。”

    胡濙让胡豅,把刀鞘交给楚鲁金。

    “父亲”胡豅受不了这个。

    “给他,让他打”

    胡濙呢喃道“先帝托孤于老夫,老夫没有一丝一毫功绩,却苟活至今,老夫对不起太宗皇帝,对不起仁宗皇帝,对不起先帝,对不起太上皇啊”

    “今日就用这一口牙,消弭瓦剌之气,值得”

    “二十余万大军做不到的事情,我胡濙做到了,也会彪炳史册吧”

    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哪是彪炳史册啊,而是遗臭万年

    楚鲁金从胡豅手上接过刀鞘,胡豅不给,楚鲁金硬抢,抢在手中,扬手要打。

    “朕看你敢”

    丹陛之上,传来朱祁钰阴狠的声音“你敢动老太傅一根汗毛,朕就从你身上割一块肉下来”

    胡濙脸色一变,刚要跪下再劝。

    楚鲁金却大怒“大明皇帝,大明一败再败,已经黔驴技穷了”

    “打他”朱祁钰指了指胡豅。

    啪

    楚鲁金下一句话却没说完,胡豅刀鞘先落下,楚鲁金登时惨叫一声,捂着脸坐在地上。

    这个皇帝绝对是疯的

    好好好,大不了再等一等,等着瓦剌大军兵围北京,本使再和你大明皇帝讲道理

    到时候,本使就用刀劈,专劈你大明皇族,杀光了皇族就杀大臣最后拿刀劈你朱祁钰

    看谁敢拦我

    “陛下啊,请您息怒吧。”

    王文、王直、李贤、薛瑄全都跪在地上,李贤急声道“陛下呀,您不想卑躬屈膝,就让臣等来,臣等也盼着大明好,也想和您一样硬气,但不行啊,宣镇不能丢啊”

    “陛下您舍不得老太傅,让老臣去,老臣脸皮厚,又没什么好名声,老臣愿意跪下”王文不停磕头。

    “老臣也能跪下啊陛下,老臣是文宗魁首,终究有点分量的,让老臣去跪,让老臣去求,老臣已经不剩几颗牙齿了,赔给他们,他们要什么就给一些,保住宣镇,再图以后,求求您了陛下松口吧”薛瑄磕头如捣蒜。

    “陛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陛下”白圭哭泣。

    朱祁钰一肚子火,看着他们,却又生气不起来。

    为了大明都可跪

    可跪下了,真就能得到你们想要的吗

    雄鹰会和羔羊讲道理吗

    不会的,雄鹰只会和金雕讲道理,因为人家才能平起平坐。

    “捷报宣镇捷报”

    却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

    而朱祁钰的身边,群臣痛哭,朱祁钰没太听清,耿九畴耳朵尖“陛下,好像是捷报”

    一听捷报,王文、李贤等人立刻收声,这一听,还真是捷报。

    “快传”

    朱祁钰攥着拳头,真希望于谦给他一场大胜,让他直起腰来,让大明直起腰来

    他不想跪下

    不想让朝臣跪下

    更不想让大明跪下

    喊声越来越近,一个身体强壮的太监快速跑入殿中“参见陛下,宣镇大捷”

    捷报呈上来,朱祁钰展开一看,人都傻了。

    “哈哈哈”

    楚鲁金听完翻译,怪异大笑“你们大明可真有趣,自己骗自己,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哈哈哈”

    “老头,这什么大捷,你信吗”楚鲁金问胡濙,他满嘴都是血,笑容犹如恶魔。

    胡濙下意识是不信的。

    就算清理掉了奸细商贾,想打出一场大捷,何其艰难啊。

    宣镇积重难返,瓦剌又不是傻子,看看这国书就知道,瓦剌图谋的是岁币,是钱,打了三仗全胜,如今只剩下谈了,要钱要粮,应该不会和于谦打仗了。

    至于这大捷,应该只是赢了一小仗,找一找面子罢了,无伤大雅。其实边关总兵一直都这样,输大仗赢小仗,中枢都习惯了。

    胡濙叹了口气,于谦沾染了尘世的污浊,也变得同流合污了。

    “哈哈,连你都不信”

    “本使看你是个很大的官儿”

    “却连你都不信,你们明人能打败我们瓦剌人”

    楚鲁金怪笑“我们瓦剌人,举世无敌,没人是我们的对手”

    而丹陛上的朱祁钰指了指太监怀中的匣子,问道“那个匣子里装的,就是杜尔伯特部首领博罗纳哈勒的人头也先儿子的人头”

    什么

    整个奉天殿一愣,看看太监怀里的匣子,又看了看朱祁钰手里的捷报。

    “哈哈哈,你们明人真能开玩笑,博罗的人头,博罗乃杜尔伯特部首领,拥精兵三万开外,岂能被尔等抓住哈哈哈”楚鲁金怪笑。

    别说楚鲁金不信,朝臣也不信啊,甚至,朱祁钰也不信啊

    别看人家瓦剌兵少,人家都是骑兵,一人配三马的精锐骑兵。

    就算于谦击败了他们,也抓不到人家啊

    随便一跑,就没影了,抓不到啊

    “陛下,究竟是什么捷报啊”胡濙赶紧去问。

    朱祁钰没理他,又看了一遍,确定没看错。

    朝臣一个个百爪挠心。

    “传给太傅看看。”朱祁钰从丹陛上走下来,看着太监怀里的匣子,吞了吞口水。

    看向楚鲁金“你认识博罗吗”

    “自然认识”楚鲁金说话漏风。

    朱祁钰不在乎“打开来看,让他认认,是不是真的博罗纳哈勒”

    “大明皇帝,你的臣子在骗你,本使真的为你可怜”

    楚鲁金怪笑“本人是疯的,大臣却像哄孩子一样骗你,你这个皇帝当的,都不如草原上一匹野马自由自在”

    咔嚓

    匣子打开。

    太监捧出一颗人头,置于地上。

    唰

    楚鲁金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奄奄一息的阿碧雅思勉强撑开眼皮子,登时脸色大变。

    “烈火焚城,好一个烈火焚城啊”

    胡濙击节赞叹“于谦真乃国士也国士无双”

    传阅的速度太慢,胡濙请冯孝来宣读。

    冯孝深深看了眼胡濙,胡濙做事面面俱到,这等捷报由他宣读,是让他进入史册,何其荣耀

    “这个是不是你们的首领博罗”朱祁钰问楚鲁金。

    楚鲁金盯着那颗头,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啊”

    这颗头有些焦黑,须发有焚烧的痕迹。

    “是不是”朱祁钰问他。

    “是假的,假的,父亲大人怎么会死呢”楚鲁金嚎啕大哭。

    楚鲁金在蒙语里的意思是石头,博罗希望他的长子,如石头一般坚强。

    楚鲁金被打碎了满口牙齿,却一滴眼泪不流。

    看到博罗的脑袋,直接泪崩了。

    “父亲你管博罗叫父亲你是谁”朱祁钰问他。

    他只哭不答。

    “问他”朱祁钰指了指阿碧雅思。

    阿碧雅思被折磨得太狠了,整张脸都烂了。

    怎么打,他都不说。

    “把使团招进来,挨个杀,说出他是谁”朱祁钰想知道,这个楚鲁金,到底是谁

    一场普通的出使,为什么派出长子出使

    这里面,又藏着什么深意

    瓦剌使团上百人,被带到奉天殿。

    “杀”

    朱祁钰让侍卫动手,开杀

    看着一颗一颗脑袋掉在地上,楚鲁金终于回魂了。

    “大明皇帝,你以为这样便能让瓦剌的勇士屈服吗”楚鲁金大吼。

    “杀”

    可杀了几十人,楚鲁金毫不在意。

    朱祁钰嘴角翘起“来人,把博罗的脑袋呈上来,朕听闻宋孝宗的头颅,被蒙人制作成酒器,被元朝皇帝珍藏”

    “朕今日,就把也先儿子博罗的脑袋,也制成酒器,用来珍藏”

    “等他日,朕去草原上,就用这个酒器,宴请瓦剌人”

    “诸卿,意下如何”

    群臣一听,皇帝您是读圣贤书的千古圣君啊,怎么能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刚要劝谏,胡濙却摇了摇头。

    皇帝是在逼楚鲁金说实话。

    “看来诸卿是没意见了,来人,召集天下能工巧匠,将这颗脑袋,制成精美的酒器,朕要用来,款待瓦剌人哈哈哈”朱祁钰得意大笑。

    但是。

    楚鲁金却慢慢跪在地上“天朝大皇帝,求天朝大皇帝开恩请尊重强者,让强者尸体回归自然”

    瓦剌人承蒙制,却也不可亵渎尸身。

    尤其,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现在才知道,朕是天朝大皇帝,尔等瓦剌,不过蝼蚁罢了”

    朱祁钰满脸得意“楚鲁金,你说,朕说的对不对”

    “回禀天朝大皇帝,您说的对瓦剌不过蝼蚁罢了,求天朝大皇帝高抬贵手”

    楚鲁金磕头。

    “正如你所说,博罗是瓦剌强者,强者的头颅,正好适合更强者珍藏”

    “作为天底下唯一的大皇帝,阳光之下土地的拥有者,拥有四方天下的皇帝”

    “博罗的头颅,被朕收藏,那是他的荣幸”

    朱祁钰是毫不吝啬往自己头上冠以好名头,谁让于谦赢了,打了大胜仗呢

    “你告诉朕,朕说的对不对”朱祁钰又问楚鲁金。

    楚鲁金泪如雨下“请天朝大皇帝,以本使之头颅,制成酒器,替代博罗之头,可否”

    “你的头还不配被朕收藏”

    朱祁钰冷笑“等朕征服了瓦剌,也先的头算一个,阿失帖木儿的头算一个,再加上博罗的头,父子三人的头,算是集齐了,也是另一种重逢,不是吗”

    “天朝大皇帝,我楚鲁金,是博罗纳哈勒的长子,有资格被您收藏头颅”

    楚鲁金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

    果然

    楚鲁金就是博罗的儿子。

    他秘密潜入大明,有何用意

    朱祁钰勾起嘴角“朕问你,你手下有多少大军啊你本人又有什么彪炳功绩”

    “哼,博罗带着近十万人,被一举歼灭,身为博罗的长子,你不过空有头衔罢了,一无所有,有什么资格被朕收藏”

    “朕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藏的,去东厂诏狱好好反省反省吧,等朕制成了酒器,第一个邀请你来喝酒”

    朱祁钰哈哈大笑“于谦这一仗,打得好打出了大明的风骨”

    “大明就该有骨气”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什么瓦剌可汗,都是乱臣贼子”

    “朕才是草原上的天可汗”

    “大明承元制,大元的一切,都是大明的大元没有的,也是朕之大明的阳光下的土地,皆是大明之土国土之上,只有朕一个大皇帝”

    “草原上敢称汗者,形同造反不听宣不听调者,统统该杀”

    “这个博罗,挑衅大明,结果就是十万大军,葬送宣府,永远也回不去了”

    “这就是挑衅天朝的下场”

    “好个于谦国士无双”

    “赏”

    “宣镇上下,统统皆赏大赏”

    朱祁钰心情大好,让人把楚鲁金等瓦剌使团拖下去,带去东厂。

    给朕审,楚鲁金为何要潜入大明,又为何有刺杀番僧之念,统统都要审出来。

    “臣为大明贺为陛下贺”朝中百官跪地高呼。

    扬眉吐气

    这才是扬眉吐气了。

    朱祁钰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是于谦的功劳,是宣镇上下将士的功劳”

    “陛下,于少傅这一仗,打得真漂亮啊”

    胡濙热泪盈眶“大明数十年难解之气,终于疏通了”

    “就连太宗皇帝,也在漠北绕弯子,找不到漠北主力,空耗钱粮,于谦这一仗彪炳史册啊”

    “近十万人啊,三万精骑,一把火,都给烧了”

    “杜尔伯特部,就此消散。”

    “瓦剌三部,只剩下两部,恐怕再也无力攻打大明了,和平了”

    “这一仗,换来了二十年的和平啊”

    胡濙老泪纵横。

    之前哭,是憋屈的哭,他都做好了追寻宣宗皇帝而去的准备。

    现在哭,是激动的哭,为大明而激动。

    “老太傅,这回终于不用让您跪下了”

    朱祁钰也感动“可惜了,于谦手下没有精骑,否则直接纵横漠北,将瓦剌彻底打残、打崩甚至直接占领草原太可惜了”

    一听皇帝这话,胡濙抽抽嘴角,您是战争疯子吗

    不过,他偷瞄了眼放在御案上的人头,不会真的要制成酒器吧

    看皇帝的架势,不像说笑的。

    这皇帝,就是个疯子。

    “大明还是太弱,这阳光下的领土,岂能让畜生享用”

    朱祁钰不爽“你们说,若朕能派出精骑,把草原统统占了,让草原人滚去沙漠里吃沙子,会怎么样”

    群臣翻白眼,草原就算全部给您,用不了几年,也会亏得要死,自动放弃的。

    太祖、太宗都做过赔本买卖,后来都放弃了。

    奉天殿上一片热烈之时。

    太监传讯,鞑靼派来使团,递交国书而来。

    “鞑靼他们还有脸来”

    朱祁钰眼睛一阴“是来打劫大明、占便宜来了哼,宣,把他们宣进来朕倒要看看,这些在背后使绊子的小人,究竟有何目的”

    还一千字求订阅

    本章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