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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出家人不打诳语?啪!把你的字给摘了!
    京城外。

    一个叫花子,看着城门,流出了热泪。

    他一瘸一拐的,像是落下了残疾。

    步履蹒跚,走进了城,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眼泪止不住地流。

    很多百姓见他这般,纷纷退让开来,以为是个精神病呢。

    他走到宫门口,跪在午门前“臣、王越,回来了”

    当朱祁钰听说,王越回来了

    于谦给他上的密奏声称,王越失踪了,怎么又回来了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梳洗好的王越,一瘸一拐的进殿,跪在了地上。

    王越是景泰二年的进士,今年才三十二岁,正是风华正茂,此刻却像是个老人,皮肤漆黑,满脸风霜。

    “微臣王越,请圣躬安”王越哽咽道。

    “朕安。”

    朱祁钰眼眸发红“起来,你的腿怎么了”

    王越看着残了的腿,语气更是哽咽“上次微臣遭遇了刺杀,一直没时间将养,火速赶往山东,结果、结果”

    他说不下去了。

    “发生了什么告诉朕,朕给你做主”

    朱祁钰咬着牙道“王越,你是朕派出去的,谁给了伱气受谁让你沦落成这样的告诉朕,朕给你做主”

    王越哽咽着娓娓道来。

    他离京之后,持天子剑入山东。

    刚开始还挺好,但地方官员得知王越此行目的后,便不冷不热,事事搪塞、排挤他。

    他没在乎,继续收集证据。

    就在这过程中,他被诓骗到一处农庄里,然后被人敲了闷棍,囚禁了起来。

    囚禁了将近一个月,他被人百般折磨。

    折磨过程,不忍猝读。

    千辛万苦找到了机会,逃了出来,千辛万苦才返回京中。

    “谁囚禁的你”

    朱祁钰问他。

    “山东布政使,裴纶”王越咬牙切齿。

    “裴纶”

    朱祁钰还真有印象。

    迎回太上皇后,这个裴纶上奏不得禁锢英宗于南宫,宜于每月朔望率群臣朝见于延安门。

    甚至还说臣窃以为太子已殁,英宗之子,即陛下之子也,沂王天资宽厚,足令宗庙社稷有托,乞复还储位

    当时正值易储风波,这个裴纶,就是太上皇的铁杆。

    “是那个,天天在家吟诗作赋,讽刺朕的裴纶吗”朱祁钰语气怪异。

    他是裴链的儿子,颇有文名。

    “是他”

    朱祁钰目光一阴“你是怎么确定,是他的”

    “微臣确实没见过人,但是,微臣却知道,陛下赐微臣的天子剑,裴纶用过”王越斩钉截铁。

    “他敢”朱祁钰目光含怒。

    “御史张鹏,就是他用天子剑杀的”

    王越让人把他的破衣服拿出来,亵衣上缝着一个口袋,里面是一封血书,是张鹏的笔迹。

    朱祁钰瞥了他一眼。

    “微臣绝对不敢仿造,陛下可以去查”

    王越惊恐道“陛下您想啊,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如何会死呢山东是大明国土,谁敢造次”

    血书,写的是密奏的事。

    张鹏死前,心心念念的,是要将他的密奏,送到京师。

    “看来这山东彻底烂了。”

    朱祁钰道“朕先派林聪,后派于谦,犁清山东官场,用不了多久,山东官场上下,都会被缉拿回京,到时候就真相大白了。”

    “陛下圣明”王越泪如雨下。

    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曾祖王显道,受封威宁伯,祖父、父亲皆做到了太傅,位极人臣。

    他没有承袭爵位,考中进士,走坦荡的仕途,并因为能力卓越,被天子重视。

    结果,遭遇这么大的波折。

    朱祁钰扶他起来“王越,你是景泰二年的进士,是朕看重的人,你有成为一代名臣的潜力,有成为名将之能”

    “这次是朕莽撞了,匆匆派你去山东,是朕对不住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空乏其身。”

    “你是朕最看重的年轻人”

    “你这条腿,能治便治,不能治也无妨,你不必在乎世人的眼光”

    “朕直接告诉你,这兵部尚书、内阁首辅,未来的你都做得甚至,你想做勋臣,以你的能力,可晋封为国公”

    “朕让你袭爵威宁伯,做威宁后,以后做威国公,如何”

    “王越,朕不希望一次挫折,就打败了你”

    “身残志坚,你这条腿,是为了大明残的,是为了朕残的,朕铭记在心。”

    这番话,说得王越嚎啕大哭,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听朕说,不必想那么多。”

    朱祁钰扶他起来“王越,振作起来,你是朕最看重的年轻人”

    王越从宫中出来,太医给他治腿。

    他也清楚,能治好的概率不大了。

    回到家中,他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眼泪哭干了,便坐在椅子上发呆。

    然后,将自己的诗稿,一把火烧了。

    “官人,您要干什么啊”他的正妻孙氏跑进来,跟他抢夺诗稿。

    孙氏出身书香门第,仰慕王越的诗才,经常和他谈诗作赋,夫妻相敬如宾。

    “没用了。”王越抢过来,丢进火桶里。

    “官人,您只是腿不行了,如何就没用了陛下如此看重您,您怎么就能一蹶不振呢”

    孙氏抱着他痛哭。

    他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站在屋外,看见这一幕,跟着哭泣。

    他们记忆中的父亲,意气风发,和祖父、曾祖父一般,都是朝中的中流砥柱。

    “正是因为陛下看重,才不要这些华而不实、浮华于表的诗作了。”

    王越擦了擦眼泪“曾经的我,自以为是,如今才知道,这些都是虚的,无甚用途。”

    “怎么没用官人,公公在时,说你诗才可追李杜,如长虹亘天,光焰万丈,为何把自己说得这般不堪呢”

    孙氏想救那些诗作,可掉进火盆里的纸,转眼燃烧成灰烬。

    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王越却不看一眼,继续烧。

    他烧的是他的过去,过去的他,鲜衣怒马,烈焰繁花。

    被关押这一个多月,他看透了,都是空。

    烧了,过去了。

    未来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世人异样的眼光。

    王越烧诗作的消息,传入宫中。

    朱祁钰幽幽一叹“以王越之才,若做名将,不弱于谦;若做名臣,堪比杨士奇;若做文人,可执牛耳。”

    “奈何啊,是朕害了他。”

    “毁了他一切荣耀”

    “冯孝,你亲自出宫,安抚他一番,告诉他,若想袭爵,便袭爵威宁伯,不想袭爵,便做吏部右侍郎,烧了诗作,做个名臣名将吧。”

    朱祁钰叹息。

    “奴婢遵旨”

    冯孝小心翼翼道“皇爷,原大人到了。”

    “宣进来吧。”

    很快,原杰进来,跪在地上行礼。

    “原杰,朕和你开门见山,不说那些客气话了。”

    “朕想派你去督抚河套。”

    朱祁钰道“朕知道,刚把你从地方诏入中枢,刚熟悉了中枢政务,便又要去地方,让你十分奔忙。”

    “但是,朝中实在无人可派啊。”

    “微臣不怕辛苦,愿意去”原杰跪在地上。

    原杰是聪明人,擅长治理地方。

    知道皇帝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非他不可,而且,他也愿意去地方。

    “起来,赐座。”

    朱祁钰道“河套新入大明,乃是一张白纸,由中枢任意作画。”

    “朕已经命山西布政使,挑选一批无家无业的男丁,移民到河套去。”

    “这些人移民河套,你知道要先做什么吗”

    原杰短暂思考,立刻道“分田娶媳妇,安家立命。”

    “没错。”

    朱祁钰颔首“朕已经让甘肃镇、宁夏镇,去端关西七卫的老巢了,劫掠来的女人,分给他们当媳妇。”

    “不够的,你再去想办法,有了妻子、田土,他们才能把根儿,扎在河套上。”

    “但这些女人,优先给京营的兵丁挑,若是愿意在河套安家的,就留在河套做戍卒。”

    “河套是一张白纸,牧民不懂治理。”

    “你去了,要构建城池、防线、关城、兴修水利,保护水土、治理黄河,把河套治理好了,你的名字,会镌刻在史书上,流芳百世”

    “治理河套,难上加难,朕清楚,也不给你设时间限制,慢慢来。”

    “你要什么,中枢能满足的,尽量都给你。”

    “十年内,河套免税,朕往里面砸银子,但这十年,朕要看到成绩,原杰,你能做到吗”

    朱祁钰看着他。

    “微臣必不负陛下厚望”原杰磕头。

    皇帝给他的好处已经足够多了。

    他又善于治理地方,对自己很有信心。

    真正让他放心的,是皇帝,皇帝这个人千般不好,唯独一点最好,只要允诺的事情,绝不指手画脚,完全放权。

    皇帝给他设十年时间,原杰有这个信心

    “好”

    “原杰,朕就把河套交给你了你来做河套布政使,让张文质和林文做你的副手,从翰林院选一批人,填补空缺。”

    “范广不好相处,你多多担待些,遇到难事,给朕上密奏,朕能帮的,都会帮你。”朱祁钰反复叮嘱。

    林文是宣德五年的探花郎,参与编修寰宇通志,又时常去内书堂给太监讲课,学问极深。

    张文质则是布政司右参议,是王复的人。

    太监派谁去,他还没想好。

    收复河套容易,治理河套难上加难。

    打发走原杰。

    朱祁钰叹了口气,坐镇中枢,整饬天下,千头万绪,看似简单,实则很难。

    “冯孝”

    “皇爷,冯公公出宫去王大人家了。”谷有之小心翼翼道。

    朱祁钰瞥了他一眼“藩王到京城几个了”

    “回皇爷,一个都没来。”

    “这都四月了眼看着就端午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来呢”

    朱祁钰目光凌厉“下旨,申斥天下诸王,停止发放宗禄”

    “奴婢遵旨”谷有之去传旨。

    “回来”

    朱祁钰目光一冷“你亲自去,把王谊、石璟的长子带到街上,打三十鞭子”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当什么驸马”

    “传密旨告诉王谊、石璟,办不好事,就别回来了,挑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谷有之吓得跪在地上。

    皇爷威望越来越重,作为身边人,也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巡捕营。

    曹吉祥在大发雷霆“上个月,交上去的就不够数皇爷骂本督一个狗血喷头”

    “这个月,一天比一天少”

    “京中庙观都不烧香了吗”

    巡捕营上下,蔫头耷脑,不敢吭声。

    “是不是谁手脚不干净,动了不该动的钱啊”

    曹吉祥目光阴冷,扫视一周“若拿了,就站出来,本督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营督,没人敢伸手,最近一段时间,确实烧香的变少了。”刘玉小声道。

    刘玉是曹吉祥的家奴,颇有膂力,本来是京营中的都指挥佥事。

    因为曹吉祥被免了职,也吃了瓜落儿,进了巡捕营。

    “变少了为什么”曹吉祥看着他。

    “营督,确实变少了,标下也不清楚。”曹铉帮着说话。

    曹吉祥死里逃生之后,把曹铉等三个侄子,全收为嗣子。毕竟死了一个曹钦,万一再倒霉,又死一个,岂不没人给他养老送终

    “不清楚本督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曹吉祥目光凌厉“去查,本督给你们半天时间,本督要知道,为何烧香的人变少了明天,要是烧香的数目不够,本督就拿你们的脑袋顶账滚都滚”

    挥退所有人,曹吉祥脸色发白。

    上月月底,去缴纳银两的时候,皇爷就看了他一眼,一直让他头皮发麻。

    “下个月,缴不上来,就挑块墓地吧。”

    这是皇爷的原话。

    最近有些飘了,被皇爷一句话骂醒了。

    他每个月,往内帑缴纳五十万两银子,第一个月完成了,还略有盈余,上个月缴纳了38万两。

    这个月,他要缴纳62万两才可以。

    皇爷赐了三座大宅子给他,打通整修后做巡捕营的官邸,挂牌巡捕营。

    坐在京师中最气派的官邸里,他却坐立不安。

    天色擦黑,陆陆续续有人回来。

    “营督,查到了。”

    刘玉匆匆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确实不烧香了,京中庙观联合起来,不在庙观内烧香。”

    “什么意思喝口水慢慢说”曹吉祥问。

    刘玉喝了口水。

    说只有京中禁止烧香,京外并不管,所以京中的庙观,联合起来,去京外烧香。

    惹得不少香客,也出城烧香去了。

    所以香火销量下降。

    啪

    曹吉祥一拍桌子“好大的狗胆谁领的头”

    “回营督的话,是隆福寺番僧牵的头。”刘玉回禀道。

    一听番僧,曹吉祥灭火了。

    番僧喇嘛被刺,到现在连皇帝都头疼,他哪里还敢再触霉头去啊。

    可这事必须得管

    收不上来钱,他脑袋就得搬家。

    “刘玉,你带人,封了全顺天府的庙观,不许任何人烧香”

    “营督,我们的人不够啊。”

    “不够就招,营里不是有钱吗地痞流氓还招不到”

    曹吉祥冷笑“隆福寺,咱家去亲自会会他们”

    “标下遵命”

    顺天府下辖两个县,派刘玉和汤序去即可。

    “今天是顺天府,明天就是北直隶”

    “一个月之内,北直隶的所有香火,必须从巡捕营买”

    “本督要是凑不齐这个月的银子,本督没命,你们统统得死”

    曹吉祥怒吼“出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皇爷的旨意,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跪着明白了吗”

    “标下遵命”

    巡捕营出动。

    曹吉祥则带人造访隆福寺。

    虔嘉喇嘛的死,让皇帝头疼,报到乌斯贜去,朝堂送去很多礼物。

    如今,隆福寺的番僧群龙无首。

    应该不像是番僧做的,反倒像是京中庙观的手笔。

    毕竟礼番僧的人并不多,就是些蒙人,所以番僧没必要,因为一点香火,触巡捕营的霉头。

    在京中有威力的,八成是慧静禅师,他假借番僧的名义。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请慧静禅师过来。”

    曹吉祥让人搬一把椅子,坐在佛前。

    以前的他,根本不敢对佛祖不敬,现在嘛,他的命都快没了,还信什么佛要信也得信皇爷

    慧静禅师瘦了一圈,见到曹吉祥,婉言劝告“请曹公公莫要对佛祖不敬,请公公移步。”

    “哦。”曹吉祥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弹。

    慧静吃过亏,便不再劝,只是不断念佛号,仿佛是在为曹吉祥赎罪。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本督就跟你开门见山了。”

    曹吉祥问他“你可有去京外烧香”

    “这”

    慧静嘴角一抽“出家人不打诳语,巡捕营卖得香火实在太贵了,敝寺负担不起,所以确实去了京外烧香。”

    “既然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你告诉本督,出城烧香,是你撺掇的吗”曹吉祥又问。

    慧静摇了摇头。

    啪

    曹吉祥扬手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在佛祖面前,你还敢撒谎不怕佛祖降怒”

    慧静生生受了一耳光,双手合十,咬牙道“贫僧绝未说谎。”

    “那是谁撺掇的”曹吉祥问。

    “贫僧不知啊”

    慧静惨叫一声,曹吉祥又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你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为什么说不知道谁让你去的,也不知道吗”

    被巡捕营折磨这么久,隆福寺上下见到曹吉祥,犹如耗子见了猫,敢怒不敢言。

    毕竟上一个,敢跟曹吉祥炸毛儿的,毗僼,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本督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说出来。”曹吉祥慢慢坐下。

    慧静十分冤枉,得道高僧,挨了两个耳光。

    他修行不到家,曹吉祥打他左脸的时候,他应该把右脸凑上去,让他打才对。

    慧静知道躲不过去了,指了指对面番寺。

    “说名字”

    “达木丁。”慧静说出来了,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念了半辈子佛,白念了。

    “去,抓来。”曹吉祥扭头跟石冲说。

    石冲可不管虔嘉喇嘛的死造成多么恶劣的政治影响,营督让他办事,他就办事。

    嘭

    一脚把大殿的门踹开,直接进去抓人。

    有个小喇嘛阻拦,被他一脚踹翻,然后踩着他走了进去。

    见石冲踩小喇嘛,巡捕营的那群地痞流氓,全都跟着踩,把小喇嘛给踩死了。

    很快,就把一个叫达木丁的喇嘛抓了过来。

    抓到曹吉祥面前。

    石冲狠狠一脚踹在他腿弯上“跪下”

    达木丁跪在地上,满脸不忿“曹公公,我是虔嘉上师的徒弟,我叫达木丁,您所找的人,就是我。”

    他坦然承认。

    “你倒是坦然,没人逼你吗”曹吉祥想把祸水引到慧静头上,毕竟喇嘛棘手,他也得掂量掂量。

    “没有。”达木丁脸色不变。

    就在这时,有个小喇嘛过来说,有人被踩死了。

    曹吉祥一听,猛地看向石冲。

    石冲跪在地上,他也满脸懵,那小喇嘛太不经踩了吧,踩几脚就死了

    净给咱家惹事

    曹吉祥心里慌了,再看达木丁神情激愤,就知道,不能善了了。

    “曹公公,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达木丁仰头看着曹吉祥。

    “上师,此事先放在一旁。”

    “我这就入宫,向陛下哭诉,我庙中好端端的人,被你们的人给杀死了,这件事不会完了的”达木丁是个死脑筋。

    慧静在旁暗笑,等着看曹吉祥笑话。

    啪

    曹吉祥忽然一个耳光扇在达木丁的脸上“你还要进宫哭诉你哭诉谁啊一个小喇嘛而已死了就死了”

    “把事情跟本督说明白”

    “为什么撺掇全城庙观,去城外烧香啊”

    一个耳光,把达木丁给扇懵了。

    曹吉祥竟然敢打他

    看热闹的慧静都傻眼了,曹吉祥这是疯了吧

    蓦地,想到上次,曹吉祥连毗僼都敢杀,这次不会又要杀人吧

    “回答”曹吉祥问他。

    “我没有联系,都是不约而同”

    达木丁话没说完,又挨了一个嘴巴

    “曹公公,我是喇嘛上师,你岂能如此侮辱我”

    啪

    又一个耳光,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

    曹吉祥冷冷道“本督让你说什么,你便说什么,再废话,本督划开你的嘴唇,让你一辈子都闭不上嘴”

    达木丁被吓到了,不敢说话。

    “回答。”曹吉祥问。

    “我也不知道”

    “看来你真是不想要这张破嘴了”

    曹吉祥让石冲动手,划开他的嘴唇。

    达木丁慌了,看向慧静,慧静赶紧看向寺外,阳光不错可现在是黑天。

    石冲是个浑人,按住达木丁的脑袋,刀尖顶在上嘴唇上,鲜血,渗了出来。

    “不要,不要”达木丁不敢动弹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怕了就说出来,本督就放你一条活路。”

    曹吉祥幽幽道“到时候,你也可去宫中哭诉,说本督威胁你了,告诉皇爷让皇爷处死本督”

    达木丁不敢了。

    巡捕营是谁派出来的,大家都心中有数。

    那位从庙观之中借走了粮食,一粒都没还回来。

    如今,那位在庙观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诵经完毕后,都得骂他几句,心里才痛快。

    滋

    鲜血流出来。

    石冲将他上嘴唇划开了,顺着人中,划开了。

    “啊啊啊”达木丁惨叫个不停。

    越惨叫,那里越翻开,露出了大板牙,混着鲜血,模样狰狞可怕。

    石冲居然哈哈乐了出来。

    “是他是他”达木丁指着慧静嘶吼,忍不住了,太疼了。

    曹吉祥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了慧静。

    慧静浑身一抖,差点软软倒在地上。

    “曹公公,不、不是老衲”

    慧静话没说完,曹吉祥抓着他的脑袋,把他按着跪在地上。

    啪啪

    使劲拍他的脑瓜皮。

    “之前怎么不承认呢”曹吉祥问他,一边问一边拍。

    慧静脑瓜子嗡嗡直响“贫、贫僧不敢说。”

    “你不是说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吗”

    曹吉祥指着佛像“这是佛祖面前啊,你居然敢说谎你念的经,都念进狗肚子里了吗”

    慧静不断摇头。

    “你这老和尚,满嘴胡诌,当着佛祖的面,顺嘴胡说,本督看啊,你就是个花和尚”

    曹吉祥一边说一边拍他脑瓜子“看看你这个大脑袋怎么长这么大呢”

    “看看京中的百姓,一个个瘦的跟猴儿似的,你呢胖成一头猪”

    “你吃什么胖成这样的”

    “肉吗”

    “本督看啊,你从你嘴里,是问不出一点实话来。”

    曹吉祥指着一个和尚“来,你说他平时吃不吃肉”

    那个被点名的和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主持,不、不吃荤。”

    “是不吃啊还是你不敢说啊”曹吉祥把慧静的脑袋,当成了核桃盘,一个劲儿地玩啊。

    慧静脑袋上都是汗,弄了曹吉祥一手。

    他有些恶心,用袈裟擦了擦,继续盘。

    “真、真不吃。”那和尚战战兢兢道。

    “那是你不知道,来,你说,他吃不吃”曹吉祥又指了一个和尚。

    那个和尚也说不吃。

    曹吉祥接连问了几个和尚,都说不吃。

    “那你怎么这么胖呢本督也想胖点,为什么就胖不起来呢”曹吉祥问慧静。

    慧静也懵了,这都什么问题啊

    “这、这”

    “回答本督。”曹吉祥语气阴冷,继续拍他的脑瓜皮。

    “心宽体胖,只要曹公公放宽心态,自然就胖了。”慧静小心翼翼道。

    “本督也想放宽心啊,可你不允许啊”

    曹吉祥使劲拍他的脑瓜皮“本督刚收了几天香火钱,就收不到了,本督难啊,收不到钱,怎么心宽啊”

    慧静快要哭出来了。

    你收不到钱,跟老衲有什么关系啊

    你能不能别拍了老衲脑壳疼

    “要不你给本督出出主意,让本督也放宽心态,也长一长分量本督也想胖啊,胖人多舒服呀。”曹吉祥真心想胖。

    这年头的人,谁不想多吃点胖一点,看着富态。

    别人一看,就知道有钱。

    慧静不说话,老衲喝凉水也胖,怪我咯

    “说话呀”

    曹吉祥使劲拍他的脑瓜皮“是不是肥肉吃多了,糊住嘴了怎么没话了”

    “你不说,本督替你说”

    “你害得本督没了活路,你说说,本督临死前,会不会带着你们一起死啊”

    “带着你们所有和尚、喇嘛,一起死啊”

    隆福寺的和尚们吓了一跳,竟有的吓尿了裤子。

    曹吉祥可真敢杀人啊

    “石冲,把这脑瓜皮剥下来,把脑子敲开,看看这个老和尚,脑袋里面装着什么是不是满脑子坏水”

    曹吉祥玩够了,用袈裟擦擦手。

    之前手感还不错,结果出了很多汗,本督盘你的汗呢真恶心

    有什么可怕的

    他的命都快没了,还在乎别人

    “得嘞”石冲狞笑着看他,这活儿他喜欢。

    营督盘够了,他还没盘过呢

    这大光头,盘一盘,得老好玩了。

    “不要啊”

    慧静惨叫“不是贫僧牵头的,是朝天宫,朝天宫啊”

    “朝天宫”曹吉祥看着他。

    皇爷已经下令,庙观不许带宫字,不配。

    “朝天观,是天师道的道士。”慧静疾呼。

    “谁”曹吉祥问他。

    慧静有点不敢说,但曹吉祥真的要剥开他的脑瓜皮,实在太吓人了,他不想死。

    “张元吉”慧静咬牙说了出来。

    “谁”

    听到这个名字,曹吉祥吓了一跳。

    这人不是在江西吗

    何时到了京城皇爷知道吗

    天师道的天师,无诏入京,要干什么

    “天师道天师,张元吉”慧静不敢隐瞒了。

    “好啊,张元吉擅自入京,他要干什么啊”

    曹吉祥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他为何能联系你呢你们是什么关系密谋着什么从实招来”

    一听这话,慧静摇着大脑袋“真的没密谋啊,贫僧也不知道张元吉为何入京,贫僧什么都不知道啊”

    曹吉祥知道,摸着大鱼了。

    老天真是眷顾咱家啊,天上掉馅饼了

    “你们,还有谁”曹吉祥问他。

    “不是我们啊,没有人了”

    曹吉祥打断慧静哭诉,一把捏住他的大耳朵,使劲薅“你要是想让你们全寺去死,就继续编,本督是在给你机会,不要不珍惜”

    慧静嚎啕痛哭,招认出了三四个人。

    “石冲,带人去抓”

    曹吉祥使劲扯慧静的耳朵,怪笑道“你们胆子可真大啊,天师道天师无诏入京,僧道密谋,蝇营狗苟,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造反啊”

    慧静吓尿了,不断摇头,但耳朵实在太疼了,曹吉祥往哪个方向扯,他脑袋便往哪个方向走。

    “贫僧不敢啊,不敢啊”

    慧静哭着说“曹公公,这、这庙里的东西,您随便拿、随便拿,求你、求你放贫僧一条活路”

    “又加一条,贿赂罪”

    曹吉祥松开他的耳朵,大耳朵紫红紫红的,幽幽道“慧静啊慧静,本督看你这大脑袋里面,八成都是屎。”

    “本督是太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

    “有命拿,有命花吗”

    “朝天观被封了这么久,里面有多少脏事,你不知道吗”

    “你居然敢和张元吉私会,本督看你活得不耐烦了你们寺庙的和尚,都活腻味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曹吉祥站起来“走吧,去巡捕营走一趟吧”

    “来人,把隆福寺给本督封了,不许进不许出”

    “啊”慧静整个人都吓傻了。

    达木丁刚想说话。

    “你也脱不了关系,本来你师父虔嘉喇嘛的死,能保你一条狗命,现在看,陪葬吧。”

    曹吉祥冷笑,带着人回巡捕营。

    所有涉事的和尚、喇嘛、道士,都被抓住了。

    曹吉祥连夜入宫。

    殊不知,朱祁钰已经收到了密报。

    “张元吉还是冒头了。”

    朱祁钰冷笑,张元吉乔装入京,就已经被厂卫发现了,还装着在路上,也就骗骗他自己吧。

    他就是等着,张元吉犯错

    果然,把柄送上来了。

    曹吉祥小心翼翼进殿,匍匐在地上“奴婢曹吉祥,请圣躬安”

    “朕安。”

    朱祁钰没让他起来“密报朕看了,办的不错,张元吉可有下落”

    “回皇爷的话,暂时没有。”曹吉祥小心回禀。

    “好了,缉拿张元吉不用你了,交给锦衣卫吧,你的功劳,朕看到了。”

    曹吉祥顿时喜笑颜开“奴婢不敢邀功,全靠皇爷庇佑。”

    “起来吧。”

    朱祁钰笑了起来“你让巡捕营去封顺天府的庙观,是对的。”

    “但太慢了,直接派人,把整个北直隶控制起来。”

    “缺人就招。”

    “谁挡你,就杀掉。”

    “以后每个月上交80万两。”

    咕噜

    曹吉祥吞了吞口水,皇爷钻钱眼里了啊,开口就要钱。

    “以后就该有这股狠劲儿,怕什么啊有朕给你撑腰,有什么可怕的”朱祁钰道。

    “奴婢最近不甚尽心,幸得皇爷点醒,否则奴婢一直浑浑噩噩下去,岂不浪费了皇爷栽培之心”曹吉祥拍彩虹屁。

    “以后全国的庙观,都得交香火钱,都归巡捕营管。”朱祁钰也得给好处。

    曹吉祥从中赚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

    要说不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皇爷,奴婢见那些和尚,一个个都肥头大耳的,比农庄里的土财主都胖,他们吃得实在太好了。”

    曹吉祥投桃报李“奴婢以为,应该抄了那些庙观,让他们做个穷和尚,看谁还能吃得脑满肠肥的”

    “这几个涉事的,朕会让锦衣卫查抄的。”

    朱祁钰道“不过你这话倒也提醒了朕。”

    “传旨,天下僧道,既然不在五行之中,就少吃世间饮食,每人只允许吃半饱,重量不得超过一百斤,超出者,从身上割肉,割够了为止。”

    咕噜

    曹吉祥吞了吞口水,论狠,还得看曹吉祥。

    “皇爷圣明”

    曹吉祥小心翼翼道“奴婢的人,在隆福寺,踩死了一个小喇嘛,皇爷,这”

    “踩死就踩死了,喇嘛有多是,就算死了个虔嘉又如何他命不好,跟朝堂有什么关系”

    朱祁钰冷着脸道“那个达木丁,还参与了反抗巡捕营呢按律该直接杀了,朕杀了吗”

    “喇嘛也得讲道理,在朕的治下,就得遵循大明律。”

    “行了,这点小事,不必担忧,天塌了,朕撑着呢。”

    一听这话,曹吉祥心花怒放。

    “以后好好给朕搞钱,什么事,朕都给你担着,行了,下去吧。”朱祁钰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每个月80万两银子呢,这是棵摇钱树啊。

    换了别人,他们敢做吗

    而且曹吉祥多好啊,等哪天沸反盈天,直接杀了,以谢天下,他贪污的家财,又回到了内帑多好啊

    犯错了的人,也有犯错了的用法。

    “冯孝,让逯杲去缇骑吧,做个副指挥使。”朱祁钰决心启用逯杲。

    “奴婢遵旨。”

    冯孝看得出来,皇爷对卢忠极度不满意。

    缇骑和东厂、锦衣卫是同时起步的。

    结果,东厂已经发展去西北了,锦衣卫也要发展去江西,甚至都知监都往南京发展了。

    就连刚设两个月的巡捕营,都把京畿控制得牢牢的。

    再看看卢忠的缇骑,连个屁都不如

    “朝天宫,天师道天子苍天”

    “朕只是苍天的儿子。”

    “他们确实苍天的老师”

    “冯孝,你说,是不是啊”

    朱祁钰幽幽道。

    冯孝吓得跪在地上“他们当然不配了,不过一群牛鼻子,仗着皇权吆五喝六的,真剥了道袍,什么都不是岂能做苍天的老师”

    “是啊,太祖、太宗太仁慈了。”

    朱祁钰目光幽幽“让巡捕营去,把朝天观的道士聚集起来,每人打三十鞭子,生死不论。”

    “奴婢遵旨”冯孝吓得不敢抬头。

    “京中所有僧道,每人十鞭子,全打”

    朱祁钰眸中迸射出一抹寒光“一点都不知道体恤宫中,那朕为什么要体恤你们呢”

    “你们信的是佛、是道尊,但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信谁,都不如信朕”

    “不信朕的下场,就是被打死”

    冯孝更加不敢说话了。

    皇爷这话,说的是京中那些佛道信徒,那些愚蠢人。

    皇爷对他们也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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