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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院子里永远都是她一个人,晚上黑漆漆的,她让人燃上烛火,彻夜不熄,可她还是害怕得睡不着觉。

    那里太黑、太冷了,她不喜欢。

    陆钰垂下眼帘不说话。宁锦婳沉默着喝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忽地,陆钰道“今日父王进宫请封世子。”

    “嗯”

    宁锦婳面露惊色,“这么快”

    虽说钰儿是铁板钉钉的世子,但陆寒霄才回京几天,这么着急做什么。

    “快么”

    陆钰神色忽冷,抿着唇,“儿子并不这么觉得。”

    钰儿生气了。

    宁锦婳的直觉很敏锐,几乎瞬间就觉察到了。不说母子连心,她和陆寒霄青梅竹马一同长大,陆钰跟他爹一个性子,她对他们父子拿捏的透透的。

    可她却不知他为何生气,更不知该如何补救。

    她对陆钰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地,就怕万一弄巧成拙,让钰儿更疏远她,她们母子之情本就生分,再经不起磋磨。

    宁锦婳干脆岔开话题,“就算要回去,也得先做打算。衣食器具,行走车马这些琐事整理起来,少说也得天。”

    “急不得。”

    陆钰绷着小脸,“儿子自会安排妥当,您只管安心。”

    “”

    宁锦婳心里无奈,钰儿跟他爹一样,不达目的不罢休。罢了,这里虽是个世外桃源,但远离内城,不管是宁府女眷还是遗诏,在皇城里才好办。

    而且,她舍不得拒绝她的钰儿。

    那是她永远的痛。即使生了宝儿也弥补不了,没有人能取代他,她的钰儿,她的第一个孩子,她爱他,也欠他。

    在别苑住了一年多,抱琴和抱月不知不觉添置了许多物件。好在陆钰有备而来,足足叫了五辆马车,又跟着许多护卫仆从,仅仅用了半晌,行李已全部收拾妥当。

    用过晌午饭,一行人浩浩荡荡启程。

    宁锦婳和陆钰坐在中间的马车里,最大,也最华贵。里面宽敞舒适,座榻上铺着厚厚的鹿皮毯,中间置一桌小案,白玉花瓶里一株梅花吐蕊芬芳。角落两侧各一盆银丝碳,把小小地方烘的暖洋洋。

    陆钰盯着宁锦婳怀里的靛青色襁褓,眼睛一眨不眨。

    宁锦婳斟酌许久,艰难地开口,“钰儿,这是你的弟弟。”

    陆钰却不买账,他语气生硬,“儿子竟不知,母亲什么时候给我添了个弟弟。”

    所有人都想不到这是宁锦婳亲生的。

    一来陆寒霄离京一年有余,时间对不上。二来御医曾金口玉言,判定她不能再有孕。再加上她近年深居简出,把宝儿满得死死的。即使陆寒霄和陆钰父子都以为是她一时兴起,不知从哪儿抱来的孩子养着玩儿。

    陆寒霄对宝儿视若罔闻,陆钰甚至不愿意叫他一声“弟弟”。宁锦婳真真尝到了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只能抱紧怀里的襁褓。

    宝儿什么都不知道,吃饱就睡,鼓囊囊的脸颊粉粉嫩嫩,看的她心都化了。她用锦帕擦擦他嘴角的口水,心里默默说了声抱歉。

    负重赶路,他们一路走的很慢,等晃晃荡荡到永济巷,天已经微黑了。宁锦婳迈下马凳,门匾上黑底攒金三个大字“世子府”映入眼帘。

    她忽地瑟缩一下,感觉有些冷。

    “母亲请。”

    陆钰规矩地在前面引路,姿态行云流水,已隐隐能看到日后风采。宝儿被抱下去吃奶,宁锦婳想了半天,最后顺从本心,大着胆子去牵他的手。

    有些凉。

    宁锦婳裹着他的小手,把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陆钰乖乖任由她动作,他低着头,在晦暗的夜幕下看不清表情。

    王府正厅里已早早有人候着。看见他们进来,管家脸上露出盈盈的笑意。

    “世子不,如今该叫王妃娘娘,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您看还有什么不妥帖,随时吩咐。”

    世子府的管家名为全昇,是个高瘦矍铄的中年男子,一身青色挂袍,留着一把冉冉美须,衣带袖口被风吹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宁锦婳笑道,“叫甚么王妃娘娘,折煞我了。全叔经手的,必定是无一处不妥。您做事,我放心。”

    全晟抚须大笑。他很早就在世子府,几乎看着这对儿小夫妻长大,语气十分热络,“一年不见,王妃娘娘风采依旧。”

    眼前的美人明眸皓齿,张扬艳丽,即使过了这么些年,已经嫁人生子,京中的花儿开了一茬又一茬,这珠美艳的牡丹依然艳冠群芳。

    宁锦婳苦笑一声,“全叔谬赞了,您才是老当益壮,风骨不减当年。”

    全昇好像不会老,她小时候他就长这副模样,如今她的孩子都长大了,他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跟个老神仙似的。

    这一晚,世子府灯火通明,迎接离家一年的女主人。宁锦婳精神不怠,她刚生产几个月,心里又装着事,早早就歇下了。陆寒霄回来时已经到了深夜,只有门外角檐挂着的两盏灯笼还发着微黄的光。

    听到王妃携世子归府,他脸上没有太大波澜,只淡淡“嗯”了一声,大踏步往房里走去。

    夜凉如水。

    宁锦婳睡得不是很踏实,她做了一晚的噩梦,梦见一条大蛇紧紧缠绕着她,快把她的胸腔挤碎了,呼吸不上来气。想叫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人亲了亲她的唇角。

    等清晨的光线透过窗棂,她幽幽转醒,伸手摸了一下床边。

    是温的。

    第7章 怜爱

    珠帘叮当响,抱琴一身嫩绿色比甲,来来回回走动着,服侍宁锦婳穿衣梳妆。

    在梳头的时候,宁锦婳忍不住开口,“你们晚间也警醒点,别什么东西都往我房里放。”

    抱琴一滞,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手中如瀑的发丝,“主儿,这您就难为奴婢了。”

    男主人要进女主人的门槛儿,她一介侍女怎得拦得住。

    “好,这次不算,别苑里那次呢”

    宁锦婳秀眉高挑,语气陡然凌厉,“你拦不住,连给我报个信儿都来不及么”

    抱琴这回没话了,忽地,她把牛角梳放在妆奁上,“扑通”一声跪下来。

    “奴婢知错。”

    “错哪儿了”

    “”

    宁锦婳紧抿着嘴唇,气地胸口一起一伏。

    要是早几年,凭她的性子早就发火甩脸子了,哪儿会这样好声好气说话。抱琴和抱月是从小跟她的,抱月衷心却有些鲁莽,抱琴虽心思重,胜在谨慎妥帖。她一般把重要的事交给抱琴,可她却辜负了她的信任

    上次她没说什么,是顾念自小的情谊,不是她眼盲心瞎。

    宁锦婳忽问道,“你几岁跟我”

    抱琴没想到她这样说,细声细语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