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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宁重远对周启明感官不错。

    他之前是高高在上的公侯公子,像周这种小人物根本入不得他的法眼。一朝跌落凡尘,周启明一路的照顾倒是其次,他最欣赏的,是他身上那股能屈能伸的韧劲儿。

    如他所想,他的傻妹妹定打点了不少人。钱已到手,这些官差一个个都摆着官爷的架子,字里行间透着傲慢。只有周启明一人,身为百夫长,一口一个小的,全然没觉得不妥。

    宁重远心思重,周启明的存在让他看开了几分。

    身份地位、一时的得失算得了什么只要最后结果如人意,中途的风浪只是平添趣味罢了。

    他抬起双眸,看着陡峻的峭壁,叹道“不知来的是哪一路英雄。”

    宁国公这对儿女,女儿长得天真烂漫,儿子则是多智近妖了。宁重远一走进这道夹峰就觉出不妥,此地是个绝佳的埋伏点,风中飘来细碎硝烟味儿。

    周围林草茂盛,冬日天干物燥,火攻的确是个好计策,若不是“攻”的自己,他都要为背后之人拊掌叫好。

    “管他是谁。”

    宁国公冷脸站起来,他身形高大,身高九尺有余,远远看着给人一种压迫感。

    “重远,跟在我身后,为父来护你。”

    若所料不错,对方是冲自己父子而来。一群流放的囚犯,能让人觊觎的,也只有那道虚无飘渺的遗诏了。

    是皇帝是太子旧部亦或者是别的势力

    他们宁家流放,也不知其他五位同僚可否健在,今日又是何等光景啊。

    宁锦婳尚不知父兄的危险,她如今的心力完全在宝儿身上。

    她初以为陆钰在跟她开玩笑,宝儿虽然才三四月大,但他聪明毓秀,怎么谈得上痴愚他哭声洪亮,更和“哑”不沾边啊。

    但陆钰信誓旦旦,还扯上宫里的太医作筏子,说宋太医金口玉言,不会有错。

    她又急匆匆去看宝儿,他此刻正在摇床里呼呼大睡,她身染风寒不敢靠近,只远远看了一眼糯米团子一般的小人儿安静地闭着眼睛,脸蛋儿肉乎乎白嫩嫩,睫毛卷翘浓密,像年画上的娃娃一样好看。

    这样漂亮的孩子,怎么会痴哑呢

    宁锦婳不能相信,那是她生的孩子,他康不康健,她这个做娘的怎么会不清楚

    如今已是深夜,宫门早已关闭,请宋太医也只能等到明天。抱琴劝道“主儿别担心,太医太医也做不得准的,之前太医还说您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呢。”

    谁成想七年后,又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公子。

    这话稍微宽慰了宁锦婳的心。但她心里挂事,一晚上没怎么阖眼,第二日眼睑下一片青黑,她肤色雪白,用上好的脂粉都遮不住。

    “宋太医,我儿究竟怎么了,您昨日是否诊错了”

    宋太医一脚刚迈进门槛儿,就被宁锦婳追着询问,神色难掩急切。

    “王妃不要惊慌。”

    宋太医先看向宁锦婳,谆谆道“上次老夫说的您忘了您尚在病中,需得安心静养。”

    他看着宁锦婳眼下的青黑,“昨夜可是没休息好郁结于心,肝火旺盛,恐怕又生病灶。”

    宁锦婳乖乖让宋太医把了脉,又开了一贴方子,宋太医才把目光转到宝儿身上。

    他眯起浑浊的眼睛,先问道“之前可否请太医给令郎看过病”

    刚好,宝儿上回莫名风寒,恰逢府里没药材,请宫里的太医前来施针。

    抱琴记得清楚,她上前一步,把当时的情形,请的哪位太医,姓甚名谁,什么官职,说得清清楚楚。宋太医却皱头紧皱,苍老的脸上沟壑深深。

    宁锦婳小心翼翼地问“宋太医,可有什么不妥”

    宋太医摆摆手,“并无不妥,此人是我的同僚,他的医术精妙,不输于我。”

    可他昨天一瞬就摸出这孩子有问题,那位同僚为何没发现呢

    宋太医让人把宝儿抱过来,掰开他的小嘴翻来覆去地看,在宁锦婳的提心吊胆中,他捋着胡须,叹道“昨日是老夫诊错了。”

    “令郎不是天生痴哑,是后天为人所害啊。”

    “什么”

    宁锦婳骤然瞳孔收缩,她看着安静玩手指的宝儿,不可置信道“宝儿、宝儿竟真的”

    她一阵头晕目眩,此时如同溺水的人,捂着心口,却怎么也呼吸不上来,脸颊唇角苍白,昏昏欲坠。

    “王妃”“主儿”“快,掐人中”幸好宋太医在此,宁锦婳到底没晕过去,但她仍不肯接受这个消息,“宋太医,您要不再看看”

    她的宝儿明明好好的,她不相信

    宋太医面露不忍,但身为医者,他不能口出诳言,欺瞒于人。

    他道“老夫可以断定,令郎如今身患痴愚之症。”

    “应是遭了奸人下药,小儿不耐药性,才变成这般模样。”

    宁锦婳的睫毛一颤一颤,一双美眸里满是期盼,“那那既然如此,又不是天生的,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没有。

    宋太医在心里默默回答她。这种事本就少见,不满周岁的孩子容易夭折,像这种被下药的痴傻孩子大多会被父母放弃,几乎没有活着长大的。

    但看着惊慌失措的宁锦婳,仿佛他的一句话,就能断她生死。老先生治病救人一生,端知世人之病发于心,表于形,如今只是孩子有损,倘若他把真相说出来,恐怕孩子娘也保不住。

    须臾,他叹道,“老夫忽然想起,多年前曾看过一个类似的病例,待我回去翻翻病案,说不定能找到解决之法。”

    听到这个回答,宁锦婳长长呼出一口气,似乎一下卸了力气,她靠在抱月身上,虚弱道“快去给宋太医准备诊金,多一些越多越好。”

    她又看向宋太医,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我儿就麻烦老先生了。”

    “若先生妙手回春,此等大恩大德,我当结草衔环以报之。”

    “王妃客气了。”

    活到宋太医这把年纪,什么权势名利都看透了,并不缺金银。可他看着懵懵懂懂的宝儿,蓦然想起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小孙子,心中不由升起怜悯之情。

    尽管希望渺茫,他还是问了一句,“王妃知道是何药所致吗如果知道具体药方,或许能多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