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
江雪溪道“听说白诫的长子很能干。”
教主赞同道“确实,但子不及父,逊之远矣。”
江雪溪点点头,表示同意。
教主总结道“白诫能做成的事,他的儿子未必能成,所以白诫不会长久等待下去。”
教主的看法很明确。
王朝易姓,江山易主,就在这几年了。
江雪溪没有反驳,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你说衡阳公主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皇帝不对,他没有这个脑子;白党更不会,那些文臣总有些迂腐死板,自诩清高;难道是先皇后一党那群废物哪有这等本事。”
教主自言自语,思忖片刻,忽而展颜笑道“有趣,有趣。”
江雪溪道“如果是衡阳公主自己呢”
教主道“她年纪太小,而且,她手里没有筹码,如何能得知我们的行踪”
江雪溪不再言语。
他静静垂下乌浓的长睫,神态却已经将他的意思清晰传达出来。
教主皱眉,有些惊奇“我儿乃天赋奇才,世间绝无仅有,岂是随随便便能相提并论的”
江雪溪无声地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以父亲之见,这信还通不通”
教主理所当然道“当然要通,不管公主背后是谁,既然他们敢送上门来,难道我们反而要畏首畏尾”
他一时皱眉,一时沉吟,忽然把江雪溪放下“为父先出去一会。”
江雪溪目送教主快步出门,远处屋檐上一道漆黑的影子闪过,快而轻捷,几乎像一阵刮过的清风,转瞬间无影无踪,几乎令人以为这是幻觉。
这当然不是幻觉,而是魔教教主身边的暗卫。
江雪溪平静地收回目光,瞟见碎裂的书页时,微一蹙眉,下意识抬手。
他怔愣片刻,又静静收回了手。
到底想做什么
江雪溪在心中问自己。
方才那一瞬间,他下意识抬起了手,心底居然本能般闪过匪夷所思的念头,以为会有一团火出现在天地之间,将那些纸屑烧成飞灰散进风里。
江雪溪按住了眉心。
他的神情有些烦恼,这是极少会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
“衡阳公主。”江雪溪低声念道。
三千镜外,凤君眼底流泻出有些讶异的神色。
“神魂不错。”他评价道。
凤君指的是江雪溪进入小世界投生时,过往记忆明明已经暂被封存,但他见到景昀后,却仍有散碎的记忆能挣脱封存,出现在江雪溪心头。
这代表江雪溪的神魂强度极其可观。
但紧接着他又摇头“这样不好。”
之所以要将江雪溪的记忆封存后送入小世界,就是因为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使他的神魂休养生息,汲取小世界中的灵气。然而现在看来,江雪溪见到景昀之后,记忆已经逐渐开始复苏。
凤君有些发愁地揉了揉太阳穴。
事要做到底,既然凤君已经承诺会帮景昀,就绝不可能放手不管,否则前面费的心力也尽数浪费了。
他沉思片刻,托腮轻叹一声。
“天上地下,哪里有本君这样兢兢业业的好人”
饶是慕容灼对凤君爱慕至深,听到这句话都禁不住咬住唇瓣,低下头去,显然对此持保留意见。
凤君背对银河,头也不回扬手一抓。
修长白皙的五指间带出骤风,银河中波涛狂涌。
河中震荡不休,碎光明灭,竟如同万颗星子跃入水中。
一道黯淡流光来到凤君掌心。
他竟然随意地将一个新生的小世界抓在了手中。
小世界并非真正的世界,其中一切皆为虚幻,但小世界有可能会演化成为真实的世界,所以又绝非所谓幻境可比,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天地规律的一部分。
慕容灼已经看明白了凤君的用意,略带不安道“这是不是违背了银汉律”
凤君点点头,半带笑意转头看她,指尖在唇畔轻轻一压。
他掌心那道黯淡的流光,终于彻彻底底失去所有光彩,看上去就像是从黯淡的星辰变成了一颗死寂的石头。
凤君合掌,口吻平静“去。”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那颗石头跃出凤君合拢的掌心,扑入了三千镜中。
下一刻,三千镜里光芒大作。
慕容灼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看,忽然展开了金红明亮的翅膀。
这次展翅可不是在下界时那样的金红虚影,而是凤凰真身。
一双金红色的、仿佛灼灼天火般的凤翼徐徐展开,挟着无比神圣华贵的气息,于是银河中的所有星辰都失去了光彩。
三千镜中大作的光芒顿时被尽数掩盖。
凤君一手支颐,微笑着望向慕容灼“公主爱我。”
慕容灼娇艳的面容被金红光影染成欲滴的浓绯。
凤君笑着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温言道“不要紧。”
他只是随手掐灭了一个新生的小世界,而后将小世界中未散的灵气尽数注入了三千镜中。
既然江雪溪的神魂记忆开始苏醒,那么就只好用更多的灵气来温养。
无数光影倒映在凤君流光溢彩的眼底,他静静注视着小世界中变幻的画面,直到画面再度停顿下来。
仙界短短的一瞬,在小世界中便是许久。
景昀走出殿门。
烈日映在她冰雪般的面容之上,景昀抬首望向天边,眉尖轻动。
皇贵妃以为她被太阳晒得难受,责备地看了宫人一眼。
立刻有一把伞当头而至,遮住了景昀头顶的阳光。
景昀收回目光。
皇贵妃和蔼道“热不热要是觉得热,就去换上那身烟笼纱的衣裳,中了暑可不是好玩的。”
景昀道“多谢娘娘,我不热。”
她方才其实不是在看天边的烈日,而是在看更高远的地方。
天穹之外,仿佛有一道目光遥遥落下。
不必猜就知道,那人不是凤君就是慕容灼。
皇贵妃遂不多言,携着景昀下了殿阶,乘辇前往议政殿。
世人皆知,两年前贞献皇后薨逝,皇帝悲痛过度,强撑着办完贞献皇后的身后事,很快就一病不起,只是为了使朝臣安心,才强撑许久不曾表露。
当然,这是白家对外放出的风声,也是流传最广、最为人所知的一种说法。
事实上,是因为皇帝与白丞相离心已久,君臣之间的关系几乎难以维持和平的表象;而皇贵妃及白家另两个送入宫的女儿始终没有身孕,白家等得很不耐烦。
更重要的是,白丞相不想再等了。
于是皇帝只能病倒,别无选择。
并且,依照如今的局势,皇帝应该离病逝也不远了。
皇贵妃看着景昀稚嫩的小脸。
景昀两年前被送到她身边时,还只是个不知事的孩子,年纪极小,现在长了两岁,依旧还是一团稚气。
皇贵妃冷眼观察,见这孩子从来不露悲色,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