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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郡碰碰运气,我等这才转向前来哪知代郡竟被淹了”

    李牧一听,心头登时涌起浓浓的失望,果然不是朝廷派来赈灾的

    若是走南闯北之商队,会说赵语便非稀罕之事了,他们不会说列国语言才稀罕呢,不过

    虽说秦国近月来有解商禁之苗头,但这支商队竟有数百人之众历来,只有贩运盐铁才会组成这般庞大的商队。

    但他转念一想,如今列国之中唯有秦国有黑煤,而草药亦是精贵之物,倒也确实要以多派些人手押运。

    见这小伙子正大声呼喊着同伴调头,他忙扬声劝阻道,“若是旁的货物,眼下来代郡还真难卖出去,但这秦国之黑煤与草药,倒确是城中急需的,请列位随我进城吧”

    小伙子却摆手道,“既然城中境况不好,便不劳烦壮士了,这黑煤与柴薪不同,便是打湿了亦能快速燃烧,但若这草药一时卖不出去,反而再水淹受潮而发霉,我等这趟便亏大了我等再去旁的城池看看”

    说着,便大声吆喝着后面的马车快些调头。

    李牧闻言却是一喜,眼下虽是夏季,空中却无一丝暖阳,暴雨后众人衣物若不及时烤干,极易受寒倒下再者,城中若发瘟疫,有此草药可救活不少人,忙跃身下马上前道,“不知这草药是与黑煤是何价钱”

    小伙子见有潜在顾客上门,忙笑道,“草药论价100钱一捆,黑煤500钱一石,若壮士想买,还可再便宜些”

    在列国黍米菽豆不过一石30多钱的年头,这两样皆是昂贵之奢物了。

    李牧又问对方这趟拉来多少煤石与草药,很快算出这百来车货物,需黄金二百二十斤,便爽快道,“这些货物我都买了,请各位速速随我进城吧,待送去我府中便可钱货两清。”

    小伙子大喜之下正要唤人跟上,他身后之人却上前耳语了几句,登时,他目露质疑道,“不知壮士家中人口几何,可能用得到我这百车之货”

    话音未落,跨马跟来的庞钟大声喝道,“大胆商贾,竟敢不敬我代郡郡守”

    说着,他又上前不解道,“将军,您买这些做甚”

    但他是绝计不想阻拦的,即便李牧不私卖牛羊,这偷拿郡中钱粮补堤修坝之挥霍,亦够他吃一壶的了,多挥霍些才好呢

    李牧解释了一下,庞钟立马高兴赞道,“将军真乃爱民如子也”

    对面的“商贩”小伙子却受宠若惊地惊呼道,“原来壮您便是代郡郡守,小的方才多有得罪,还请郡守大人多多包涵”

    李牧笑道,“何来的得罪不必介怀,快随我进城吧”

    小伙子却满脸堆笑道,“既然是郡守大人要买,小的便再让利二斤黄金吧,郡守只需给二百一十八斤便可”

    这小伙子正是李信。

    当日,精兵乔装的商队驮的,本是些棉布与精盐,但经历一场暴雨后,他敏锐地意识到代郡最缺的乃是药与煤石,正好太原军营旁有煤场仓库,一行人便顺势拉了满满数十车,又在路上恰巧碰到一队贩草药之商队,当即买了下来。

    如此一来,待守卫通禀李牧他们所贩之物,对方定会全买下来,如此便能伺机接近对方。

    李牧虽不认识他,他往日却是在桓猗府中见过对方画像的,是以,方才一眼便认出来了,但若暴露身份,李牧必会如临大敌般将他们赶出城

    李信带着精兵们跟在李牧身后,淌着泥水将货物运到郡衙仓库卸下后,天色已暗了下来。

    领了货款后,他正寻思着该如何找个借口留下来,却见吩咐完众人将货物分发下去的李牧爽朗开口道,“这天黑地湿的,天上还飘着雨,你等要找住处也不便,列位若是不嫌弃,可在我这郡中驿馆凑合一宿,不过,只能一二十人凑一间”

    李信忙欢喜笑道,“多谢郡守恩典小的们历来是风餐露宿的,能有个屋子已是天大的荣幸,哪敢嫌弃郡守的好意”

    一行人便随李牧安排的随从前去驿馆住下了,好在此地离郡衙不过两里地。

    次日鸡鸣时分,李牧刚起来漱口,便听侍卫一脸怪异进来禀告,“将军,那些秦商天还没亮,便随众人前往河渠去了,那领头的,还带人在挖渠中淤泥引水”

    呵呵,定是想攀附郡守的高枝,我赵军有数十万人手,还稀罕你等帮忙真乃不知所谓的商贩

    李牧一听不由心生疑窦,对方今日不就该走了吗他急急放下陶碗披衣带侍卫往农田奔去。

    抵达之时,果见那自称“信”的小伙子,正带领着那群秦商挽着袖子在挥舞锄头,他忙上前大声劝阻道,“列位请快快上来吧,尔等并非我赵国士卒,实在不必这般费心前来襄助”

    再者,对方若是不慎挖到石头,将郡中斥巨资购置的铁锄磕坏了,实在是让人有苦难言啊

    李信却抬首笑道,“承蒙郡守昨夜招待,我等商量过了,愿将家主祖传之挖沟法告知郡守,贵地治水一事迫在眉睫,若用此法修渠,洪水排积之速将加快数倍”

    实则,这是他先前监管郑国渠时,学来的一点皮毛。

    李牧不由心中大喜,“哦信小兄竟还知晓修渠之事还请指点一二”

    对方若全然不懂,又何必留下来惹祸上身想来,他必是真懂几分的。

    李信硬着头皮点头道,“在下略知一二”

    说着,他努力回想着当年郑国的侃侃而谈,指着脚下的渠道道,“这挖渠之前,还需先建一道前窄后宽的分水之堤,行同犁铧之状,再分别接两道长堤,一劈为三,由三条沟渠共同分担来势汹汹之猛水,如此,便比这一条沟渠能排走更多洪水”

    李牧登时眼神一亮,跳下沟渠一把拉起李信,“信小兄实乃治水之大才也如此精妙之法,本将平生闻所未闻,还请小兄留下前往四处河道查看,以助我代郡一臂之力”

    李信忙道,“郡守不必客气,只是若要按我之法修渠,这旧渠便不能再用了,届时,需耗时数年、耗钱粮无数”

    李牧忙笑道,“信小兄不必担忧,秦国国库之金玉远不如我赵国丰足,亦能花十年修成郑国渠,我赵国岂不能乎本将已递上奏章,想来我王已派人将修渠所需之钱粮运来”

    如此一来,“商人信”便成了“水工信”,也是在这时,李信才意识到郑国之治水之法是何其独树一帜,而王上当年敢冒险重用此人,又是下了何等之决心

    八月,代郡的雨总算停了下来,但一大摊民生之事仍缠绕着李牧,大街之上,原本爽朗爱笑的北地民众,如今只剩双眼茫然无神,对来年的日子充满了绝望,怎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