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皇子不能离开。”
“殿下”
幕僚一脸惊惧。
他看见大皇子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脖子，他的七窍都在出血，面色痛苦，嘴巴大张却说不出话，喉咙里只能发出 “嗬嗬”的喘息声。
“快”幕僚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他眼前一黑，双目渗出一串血珠，赫然是同样的中毒反应。
“快来人”夏知迟高喊，屋外的护卫侍女齐齐冲了进来。
“是你”幕僚像是想到了什么，费力地举出手指向夏知迟，嘶哑着嗓子喊道“下毒”
夏知迟根本没有听见幕僚说话，他只顾着催促人去请太医，离的近的几个护卫和侍女们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全都噤声不敢动弹。
齐御医这段时间就住在太子府上，他来得迅速，然而这毒发的比他的脚程更快。
齐御医上前一检查就知道大事不妙，大皇子所中之毒又急又狠，他拼尽全力才勉强帮大皇子吊住一口气。
那位幕僚身上的毒轻了点，但齐御医分身乏术，只能让自己的徒弟来扎针，徒弟的医术和经验都不如齐御医，等齐御医忙完去看那位幕僚时人已经不大行了。
毒是下在饭菜里的，齐御医的银针一碰着太子用过的碗筷就黑透了，满桌子的菜全都有毒。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里，皇帝大怒，派了一整队的羽林卫把太子府结结实实地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
与羽林卫一起来的还有大理寺的张大人，这位年逾五旬的老大人面色难看。
他离告老还乡没剩几天了，却遇上这么个大案，一个搞不好自己的命可能都要搭进去。
“这可真是”张大人叹了口气，愁的揪起自己花白的胡子来。
羽林卫的指挥使宋庆对着张大人拱了拱手，“大人，请吧。”
太子府内一片兵荒马乱，太子妃和太子的侍妾们守在太子身边哭作一团。下人们全部被召集到前院，被拿着刀的卫兵们守着。
府中管事颤颤巍巍地对着名册点完了名，人都在，独独少了今晚给太子做饭的那个厨子。
“搜”宋庆下令，“就算把太子府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羽林卫领命而去。
“这人啊”张大人查了这么多年的案子，经验丰富，“八成已经死了。”
宋庆“活的死的都得找啊。”
“您找去吧。”张大人锤锤后腰，“我先审几个。”
饭菜是厨子做的，端菜的是一直跟着太子的侍女，同桌吃饭的是五皇子和太子的幕僚。
如今厨子失踪，幕僚中毒，最清楚情况的应该是五皇子。
可人家是五皇子，还是恶名远扬的五皇子，张大人摇摇头，让属下先把侍女押过来。
侍女胆子小，一见到张大人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凄厉地哭喊道“奴婢冤枉啊大人”
“哭什么哭。”张大人瞪视，“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一遍，不许漏掉一个字。”
张大人长年浸淫官场，审理刑案无数，一呵斥一怒视，侍女吓得竹筒倒豆子一般把 自己看到的全说了。
夏知迟在院子里焦急地转圈圈，一方面是担心大皇子，另一方面是担心他哥。
大皇子虽然现在还没死，但听齐御医的语气跟死也差不多了，很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太突然了，小说里大皇子应当是在一年后死的，那时二皇子夏知秋已经获得了皇帝的信任，还成功解决了其他几位竞争对手。
可眼下皇帝对他哥还没那么好，三皇子虽然软弱但是他的母妃很受皇帝宠爱，大皇子一出事，余下几方的平衡被打破，会发生什么事谁都说不好。
夏知迟心有余悸，若不是他晚上吃的撑了些，这会恐怕跟大皇子一样躺在里面人事不知了。
到底是谁给大皇子下的毒这人筹划了多久又为了谁做的这件事对方的目标只是大皇子吗还是准备把他这个“骄横受宠”的五皇子一起除掉
夏知迟满脑子疑问。
房间内，张大人听完侍女的说辞又提审了几位护卫，他们的说法和侍女的一致。
“不好办啊。”张大人捋着胡子出了门，正看见五皇子在跟一个下人说话。
小胡跟夏知迟说完探听到的情况，对上张大人的视线赶紧行了个礼。
“见过大人。”
张大人先给五皇子行了一礼，这才问起小胡的身份，得知他是太子派给五皇子的侍从后点点头。
“五殿下。”张大人行了一礼，语气尊敬，“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跟老臣说说今晚的情况。”
“当然。”夏知迟答应的很干脆，看到张大人惊讶的表情后板着脸佯怒道“等抓到下毒的贼人，我绝饶不了他”
“是是。”张大人连连点头，“老臣一定尽快查明真相，殿下请这边来。”
张大人引着夏知迟进入内室之中，示意下属开始记录。夏知迟也不拖沓，把大皇子回来前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他当时忙着派人找齐御医，没有看到幕僚指着他的那一幕，所以根本没有提及这件事。
张大人听他说完心中的疑虑更深，小心试探道“太子殿下那位幕僚五皇子认识吗”
“今天第一次”夏知迟说着又犹豫了，他不确定原身之前见过没有，于是改口道“不熟，记不清了。”
这会羽林卫的宋庆也搜查完了，那位消失的厨子在后院的井中找到了。
人已经死透了。
夏知迟转开视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晚上的时候这人还在跟他说话，转眼间就变成一具尸体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真是个吃人的时代，夏知迟在心底叹息。
“殿下认识吗”
“嗯。”夏知迟点点头，“府上的厨子。”
“太子殿下饭食中的毒应该就是他下的。”张大人推断道，“从下完毒到现在府内没有人出入，灭口的人还在府中。”
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张大人吩咐下属逐一提审，不在场且口供对上的暂时排除嫌疑留在太子府中监管，无法自证的通通押回大理寺地牢。
“五殿下要不要跟老臣一起回去”临走前张大人看向夏知迟，“这府上毕竟不如大理寺安全。”
夏知迟微怔，但很快就意识到他在怀疑自己。不过也是，一起吃饭的两个人都中毒了就自己没事，不怀疑才怪。
“要不我跟您一起回大理寺的牢里吧。”夏知迟看着张大人一字一句说的颇为认真，吓得张大人连连作揖。
“老臣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就是有嫌疑嘛。”夏知迟无所谓，“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宋庆在边上听着，他是皇帝的亲信，知道五殿内有西族蛊虫的事情，宁妃就是他送走的，在他看来五殿下确实有很大的嫌疑，既然他愿意去大理寺，还省得他们麻烦。
宋庆“五殿下说得好，臣护送您去大理寺。”
“不行”齐深从太子那忙完出来，看到这一幕后马上高声道“五皇子不能离开。”
“齐御医何出此言”宋庆提刀站着，一脸冷然。
夏知迟也有些惊讶，齐深应该是他哥的人，难道他哥知道些什么，不让他离开太子府
“五皇子的身体需要调理。”齐深不能明着说出来蛊毒之事，但他知道宋庆清楚，“我如今需要守着太子殿下，五皇子若去了大理寺我没办法兼顾。”
“还是快带我去大理寺吧”夏知迟装出着急的模样，“我才不要喝那黑漆漆的药汤。”
“这”张大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看向宋庆，宋庆犹豫了一会同意了。
“只是可能要得罪殿下了。”宋庆强调“还望殿下不要踏出太子府一步。”
一番安排之后，羽林卫一分为二，一半押送嫌疑人去大理寺，一半继续守着太子府。
宋庆带着张大人一起回宫中复命。
夏知迟回到自己的房间，没一会儿齐深就端着药汤进来了。
门外守着几个羽林卫。
夏知迟捏着鼻子抱怨道“齐御医，这汤药就不能不这么苦吗”
“良药苦口。”齐深把药放在桌上，“该切脉了，殿下请坐好。”
“知道了知道了。”夏知迟嘴里嘟囔着，但眼睛却在疯狂跟齐御医交流。
接着衣摆的遮掩，齐深沾了点杯子里的水开始在桌面写字。
太子所中之毒乃西族密药，唯宁妃母族可制。
要命，看到齐御医写下的这行字，夏知迟汗流浃背了。
他的亲娘是真的想让自己和大皇子一起为西族陪葬啊。
夏知迟也伸出一根手指蘸取清水在桌面写字。
二皇子知道吗
门外的羽林卫频频看过来，齐深清清嗓子说道“看来殿下现在已经知道多重要了，脉象看来有所好转，但这药不能停，我劝殿下多休息少说话，耐心等待，用不了多久，自有想要的结果。”
“好好好，知道了。”
夏知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挥着手赶齐御医出去。
不就是等嘛，他最擅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