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玩家黎述成功探索a级诡异
获得“越级击杀”成就
获得“补刀狂魔”成就
精神力大幅提升至200
胜利结算的音乐热闹而花哨,叮叮当,咚咚锵,吵得黎述脑仁疼,连系统奖励的一连串异能都没仔细听。
他捂着耳朵,嘴角却掩饰不住笑意,可是下一秒,因图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主线进度52
多少你说多少
52
他累死累活,差点把小命搭上,干掉了理应是副本最大boss的王婆婆,探索度才推到一半
黎述嘴角抽搐,脸上崩出一丝裂痕。
陆西沉瞥了眼黎述,似乎在问“怎么了”
“没事,”黎述环抱双臂,打了个冷颤,衣摆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先从这儿出去吧。”
“嗯。”
陆西沉颔首,转身跳上一块高高的岩石,攀着岩壁的凸起,踩着岩缝,耸身而上,几个起落间就爬到溶洞中段,用不了多久,就能从棺材底下的洞口原路返回。
这下,换黎述傻眼了。
不是吧不是吧
堂堂稽查队长心眼这么小
“喂”黎述双手作喇叭状,在溶洞里荡开回声,“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喀啦。
碎石滚落。
陆西沉仅靠右臂攀住一根钟乳石,身体悬在半空,垂眸往下看。
短暂的沉默间,黎述把陆西沉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表情却很克制。
苍白的唇抿出倔强的弧度,眼睫微微颤抖,分不清从眼尾滑落是潭水还是泪水。
黎述轻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用平淡中带着些许委屈的语气说
“算了,没关系的,你先走吧,我不要紧,只是有点儿没力气了在这儿休息下就好。”
接着,找了块大点儿的石头坐了下去,捶了捶胀痛的小腿,捏了捏酸软的膝盖。
说老实话,黎述要爬肯定能爬得到洞顶,垂直距离几十米的大角度攀岩而已,以他的能力可以做到。
可他一不是铁打的,二不是牲口,没有陆西沉那样恐怖的身体素质,的确得歇口气。
陆西沉眼皮微敛,沉默地注视着黑暗中的黎述,这个角度,黎述看起来很渺小,脆弱到不堪一击。
哗
陆西沉松开手,自由落体,踩着方才架枪的岩石卸力,几步滑落到黎述跟前。
黎述揣着手,仰起脸,疑惑的表情中夹杂着几分惊喜,一双杏眼清澈水润,看着既乖巧,又可怜。
“你不走了么”
明知此人包藏祸心,装乖卖惨更是他的惯用伎俩,可陆西沉偏偏被架上去了,有点下不来台,只得撂下一句“明知故问”,就把人打横抱起。
“”
黎述没想到陆西沉给他来这套,脑门儿一下撞到鼓起的肱二头肌上,硬邦邦的,撞得他眼冒金星。
这还没完,陆西沉也许是为了方便带人上去,也许是为了找回场子,居然将黎述大头朝下扛在肩上,不顾黎述呜呜叫停苦苦哀求,猱身而上,几步窜至洞顶回到地面,等黎述奋力挣扎,才忽然一松手,把人丢到地上。
“”
黎述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又敢怒不敢言,揉着尾椎骨,和陆西沉一道循着来时的路线走出溶洞。
山风凉如井水,吹得黎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刚要问陆西沉,打算走哪条路下山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失语。
“这”
黎述侧过头,窥见陆西沉紧蹙的眉心。
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陆西沉也看了过来,对视须臾,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诧异。
山脚下,白茫茫大雾如煎盐叠雪,将山阴村完全吞没。
“元宵”江橙子趴在元宵背上,带了些哭腔,“你别管我了”
“那不行,”元宵牙龈咬出血,面目狰狞,手臂肌肉紧绷,又把江橙子往上兜了兜,“我答应黎述要照看好你,必不可能让你就这么死了”
“神经,”江橙子骂他,“我们才认识几天,谁要跟你演姐妹情深快放我下去”
“卧槽,大小姐,我好心救你,你张嘴就给我卸了二两肉”
江橙子脸一红,掐了元宵一把“你快闭嘴吧。”
说完,江橙子也没再逞能,老实待在元宵背上,黑糊糊的树影形如鬼魅,飞速从视野中掠过。
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元宵和江橙子都心有余悸。
与黎述、陈池分开后不久,他俩就以最快的速度冲下山,往山阴村的方向跑去。
然而好景不长,一只脚刚踏入村口,元宵就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噌地停住脚步。
且不说这时候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没有一丝光亮是否合理,村子里未免也太安静了。
并非没有活人的说话声那样简单,而是一片绝对的死寂。没有风声,没有虫鸣,连鸡棚里养的老母鸡都没发出咕咕的叫声。
仿佛短短几个小时,整座村庄就人去楼空。
“要不,我们别进去了”江橙子战战兢兢地提议,“先在村外转转,村子里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消江橙子多说,元宵也知道,当即背上人,头也不回拔脚就走。
可他们没走出去多远,便被一伙举着火把的村民拦住去路。
“那女的橙色头发,男的粉色头发,一男一女俩杀马特,就是他们”
“我看见了老二兄弟几个,就是被这些人跟上山,这个点儿也不见回。”
“老二,老四,指定是被这帮外人给害了”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江橙子还想解释,不愿意背这口害人性命的黑锅,元宵却跟没听到一样,脚步未停,嗖地跳下田埂,埋头钻进黑咕隆咚的田里,义肢加足马力,甩开村民的围追堵截。
火把在身后缀成一条光河。
“他们”江橙子咽下去半句话。
“站住什么站住傻子才站住”元宵喘着粗气,“跟这些人有什么好废话的那几个男的偷偷摸摸进山挖坟,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谁知道他们是人是鬼谁敢停啊反正我不敢。”
事实证明,元宵的直觉没有错。
他们不敢进山,更不没胆子绕路躲回宿舍,怕遭埋伏,实在无处可去,只能挨着田埂,沿着通往村外的马路加速往前狂奔。
元宵的义腿膝关节都摩擦出火星
然而行至半路,乡间小路上忽然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最初,元宵还以为是自然现象,可那雾气越来越浓,浓到看不清前路,他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夜风拂面,元宵方才惊觉自己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们两人躲到堆积在路旁的麦秆堆后面,没过多久,就从麦秆的缝隙间看到了一幅恐怖的画面。
村口一马平川的大道上,一群“人”穿透白雾的屏障,从雾气另一头走了出来,那些“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
它们都没有脸。
后脑勺还生着长短不一的头发,可发际线却都齐齐整整的,像用尺规作图画出来一样,本该有五官的脸庞上,没有眼睛,也没有嘴。
一层薄薄的皮肤宛如紧绷的鼓面,肤色死白,好似敷了厚厚一层雪花膏。
脸皮下鼓鼓囊囊,里头不知填充了棉花还是稻草,没有正常的肌肉走势,骨骼流向,倒像用人皮包裹的娃娃。
一声尖叫噎在江橙子的嗓子里,变成一声短促的嗝。
她拽了元宵一把,两个人都惊慌失措地看着对方。
此时,元宵才觉出黎述的可贵来,如果黎述在场,这时候即使没有击败诡异的办法,也总能有条有理地拿出个章程,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短短数秒,没等他俩想出应对之策,其中一只诡异就看了过来。
那东西分明没有眼珠子,元宵却能感觉到,它的视线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麦秆,直勾勾,黏答答地落在了他和江橙子的脸上。
“橙子上来跑”
元宵背起江橙子夺命狂奔,与此同时,身后也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回头一看,那群诡异也跳下了田埂,紧紧追在他们身后。
“啊”
江橙子吓得花容失色,手忙脚乱地往后甩异能,想帮元宵减轻压力。可惜诡异人数众多,她的攻击异能甩上去跟刮痧差不多,着实是杯水车薪。
“这时候就别他妈惦记你那破异能了,”元宵大喊,“没用的”
“那”江橙子的声音被风刮得支离破碎,“那你说怎么”
两片田地中间有一条用于汲水的小河,河水只有小腿深,最浅的地方能露出河床上的鹅卵石。
是死是活在此一举
元宵咬咬牙,扭头问江橙子“要不要跟我赌一把”
说罢,也不管江橙子答不答应,背着人,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滚进河里。
河床铺满碎石,两个人都摔得鼻青脸肿。
江橙子还未来得及找元宵兴师问罪,就看到元宵比了个嘘的手势,心里咯噔一跳,立时明白过来,于是也学着元宵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沉入水底。
浅浅的河水挡住了诡异们的视线,雾气无法侵入其中。
这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江橙子躺在冰冷的河床上,双手捂住嘴,隔着粼粼水波,眼睁睁看着一个接一个的诡异路过河边,雾气像帷幔一样拂过河面。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辈子,诡异们脚尖一转,回到大马路上,消失在了山阴村的方向。
“呼呵”
元宵和江橙子弹坐起身,大口大口呼吸,肺叶烧灼般刺痛。
他们缓了许久,才哆哆嗦嗦地从小河里爬出来,互相搀扶着站起身。
刚才江橙子跳河时扭了脚,只好再让元宵背着爬上田埂,钻进一片小树林漫无目的地往前跑,尽可能远离山阴村。
两个人都有些惶惶不安。
“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鬼知道,”元宵呲了呲牙,“那么多诡异,这是赶集来了。”
冷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他们心中隐隐有所猜测,这群诡异估计是来参加观落阴的。
仪式还没开始就来了这么多诡异,明晚恐怕会是一场恶战。
或者说,会是一场属于诡异们的狂欢
“我们几个都是新人,为什么”江橙子鼓足勇气质问,“会遇到这么高难度的副本”
元宵被江橙子问住,脚步一停,后背冷汗直流。
对啊,为什么
进入游戏前,元宵看过几次直播,别的新手村副本虽说困难重重,但也没像他们这回遇到的一样,一点儿活路也不给留。
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都分明是个死局。
元宵和江橙子环顾四周,夜幕下,田间地头一片漆黑,一个人都没有,却分明感觉到,有无数镜头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于是,愈发毛骨悚然。
他们的死亡会是一场盛大的飨宴,是油润绵密的鹅肝,是掺杂血丝的燕窝,是烹饪如酥的熊掌。每个人都甘之如饴,趋之若鹜,用一双双炽烈如狂的眼睛悉心品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