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子说她哥哥以前也帮她扎头发。”
童磨的头发很长,而且有些炸毛。在我把他的头发一遍遍地理下来的时候,他突然提了一个叫“怜子”的女孩。
“怜子”要想编一个完美的麻花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他的头发实在是太多太长了。我的头发也很茂密,如果留长的话,就跟狐狸尾巴那么巨大蓬松。
“嗯嗯”童磨开始介绍他口中的怜子,“是产屋敷制药家的小姐呢,我和我爸爸都被她骂过,脾气真坏。”
“校长也姓产屋敷来着”我立马联想到。不过我的疑惑很快就被解答了。
“他们就是一家人啦,不过怜子她一个人住在京都。之前,我们去京都的时候遇上的,也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
我也是好奇,这样也能聊到哥哥吗
不过童磨的脑回路也挺奇怪的。他又在那里絮絮叨叨,“虽然没明说,但我觉得就是哥哥。”
“还有,我感觉最近又长身体了。”童磨挥了挥自己的手臂,他的手和脚都长得很长,最近更是拔竹子一样的往上生长。叽叽喳喳间,我成功地给他的发尾打上了一个黄色的小蝴蝶结。
现在时间还早,才九点多一点。我是打算请童磨去外面吃饭的,但现在他更想参观一下我所在的孤儿院。
爱福孤儿院曾经的名声不太好,据说上一个院长对待孩子很苛刻,有从孤儿院出来的人在报纸上狠狠抨击了这回事。医生接手孤儿院以后,把整个院区都重新粉刷过了,墙壁上还贴有富有童趣的贴纸。
小樱听见有陌生来客的声音,扒在墙边偷偷观望着。我一往她那里看,小樱便缩回了墙后,好像不想让人发现她。
“小妹妹。”童磨发现了小樱,好奇地想要靠近她,但小樱一溜烟地逃走了,甚至还在原地留下了一只自己的室内鞋。
“小樱比较怕生。”我解释原因,希望童磨不要以为是自己的“魅力”不足。
走过院子的时候,我们两看见医生正被一条大黄狗追着打。
“小缘救命哪”
大黄狗甩着条大舌头,身姿矫健地像是在赶鸭子。
“宝仔”我吹了声口哨,宝仔立马转头,朝着我扑了过来。
谢谢,被舔了一脸的口水。
宝仔狂甩舌头,我真怀疑它的基因变异了,可是带着它去医院检查,医生只是说只是舌头比较长而已。
只是舌头比较长而已。
宝仔是一条中华田园犬,毛发光滑明亮,是去年跟在医生屁股后面到爱福的。虽然四舍五入之下是医生带回来的狗,但宝仔太喜欢捉弄医生了,每每把大人捉弄得上蹿下跳。
我艰难地把宝仔的舌头从我的脸上拔了下来,热腾腾臭烘烘的口水味糊的满脸都是。
童磨竟然在一旁哈哈大笑,然后下一秒,宝仔也糊了他一脸口水。
童磨嘤
午饭我们打算在街上一家料理店解决。出门的时候,医生抓着我的手,希望我把宝仔一起带出去逛街。可是宝仔的警戒性意外得高,在我要去牵它的时候,它直接蹿得没影了。
也就是说,宝仔还在孤儿院里,并且打算打医生一个出其不意。
“小爱丽丝”
我听见院子里传来医生的喊叫。
“缘一君家的狗好可怕。”童磨似乎产生了一些阴影,他闻闻袖子又闻闻耳边的头发,生怕自己腌入味了。
“虽然是这样,但宝仔平时听听话的。”而且它很聪明,比一般的狗聪明多了。
童磨拉下眼睛做了个鬼脸,“我喜欢长得可爱的小狗。”
料理的味道只能说不好不坏,童磨倒是对餐后的活动比较感兴趣。我们决定去逛百货大楼,最近街上又开了一家大型的百货商厦。因为小樱之前一直缠着要礼物,我想着既然都来了商场,那顺便买一些小礼品回去。
因为横滨是沿海城市,所以很多路都要穿过水域。有些大河里的水都是从海里直接灌进来的,看着颜色与真正的海水相差不大。
“我家都看不到海。”漫步在高桥上的时候,童磨感慨了一句,“缘一君我们以后去当水手吧”
童磨的想法总是来一出是一出。我一口回绝了,虽然还没有想好以后的职业,但断然不会去当水手的。
因为我晕船。
童磨看起来有些委屈,但下一秒又没什么不对劲了,好像没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
百货商店里有一个横滨文创专柜,一些带有当地标志的衬衫、帽子、钥匙扣,还有许多款式不同的模型船。
童磨捧着那艘模型船左瞧瞧又看看,又迸发出了想要当船长的想法。
“不过,在横滨的话,是不是当黑手党比较好呢”他好奇地询问。
横滨名气最大的就是黑手党,简直就是西西里20,哥谭横滨分谭,医生以前好像就是黑手党的一员。
“但是很危险啊。”黑手党能不危险嘛,每天都在打打杀杀,说不定一不小心小命就没有了。
横滨最大的黑手党,港口黑手党虽然是政府公认的社会单位,拥有保护土地的义务,但黑手党之间的火拼时常会威胁到其他人。
而且,因为地理位置,还经常有来自国外的恐怖组织。
这片土地听起来简直是多灾多难。
童磨想了想,还是否认了刚才想当黑手党的想法。
但怕什么就来什么,我们这边刚刚还在谈黑手党,百货大楼的正门突然突入了一群穿着黑色冲锋衣、蒙着面的武装部队。
他们好像没想抢劫,而是想控制整个商场。
为首的黑衣人向着屋顶响了两声枪,商场内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横滨的灾事发生的很频繁,但这不意味着大家都习惯了这回事。
只是出个门就遭遇恐怖袭击,大部分的想法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能不落到自己身上就好。
在首领的吩咐下,他的部下分别进入各楼层控制其余顾客。
“缘一君,我们要举手投降吗”童磨很是认真地问。
毕竟我们俩是中学生,而那些人手上都拿着热武器,说不定一枪就把我们给崩了。
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没过几分钟,我通过三楼走廊上的透明玻璃看到大楼外面突然围上来许多黑色的轿车。
我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去横滨办公大楼找太宰的时候,在大堂里见过他,医生说,他也是从爱福孤儿院出来的孩子,但应该是前任院长执掌的时期。
那个有着一头白发的黑衣少年大跨步地走向大门,那他身后的应该就是港口黑手党的队伍。
要火拼了吗
一个纤细的影子从我的视线里悄然离开,那是个身穿和服的黑发女孩。她之前分明不在这里,是突然出现的。
好奇怪
我怕童磨受到惊吓,正想和他悄悄说些什么。可他注视着大厅里的景象,彩色眼珠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琉璃一样澄澈的眼珠似乎能够倒映出其他人的模样。
他不惊讶,也不害怕。
童磨的无畏是建立在无欲无求上的。虽然他平时一会儿想做这个,一会儿想要那个,但总是一些苍白的语言,那看起来并不是他自己的真实欲望。
他会因此受到伤害吗
我希望这不会发生。
这支恐怖组织似乎是想通过挟持群众来和港口黑手党谈判。
电丝闪烁了下,整个商场一下子变得灰暗了不少。从光明的环境落入另一个环境,人类的眼睛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我看到那个女孩了,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女形,戴着修罗模样的面具,手里的太刀笔直地往下。
三楼的那几个黑衣人被一刀斩落,同时,一楼也出现了战斗。
鲜血飞溅开来,从横截面上爆裂开来的血滴落在地面和玻璃上。
杀戮发生的太快了,几乎只在眨眼间。我看见那修罗女形优美地收回刀刃,那女孩注意到我的目光了,蓝澄澄的眼睛反而很冷漠。
“我见过你的名单。”那女孩轻轻地说,无论是声音还是身形,一阵风似乎就能将她吹跑了。
说完这句话,披发女孩从栏杆上一跃而下。
恐怖袭击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镇压了,中间没有发生过额外的伤亡。
“我脚好麻。”童磨一直蹲在地上,导致他没办法站起来了。童磨好像不在意刚才发生的恐怖袭击,仍然像聊天一样地抱怨着自己的脚好酸,他走不了路了。
还
我在想刚才的事情。
我的名单那到底是什么
最后,我背着童磨离开了百货大楼,离开的时候买单了轮船模型和文创帽子。
“缘一君害怕吗”童磨靠在我的肩上,双手拢着我的脖子。
我摇了摇头。
童磨说起他还没有被现在的爸爸妈妈收养时候的事情。
“我在白鸟寺的时候,很多信徒都说他们害怕死亡,我就安慰他们,但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害怕这回事。”
“为什么要你去安慰他们”童磨现在是十六岁,白鸟寺已经是四年之前的事了。他十二岁的时候,父母因为诈骗纷纷入狱。
十二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呢
童磨“我看起来不像神的孩子吗”
白橡色的头发,琉璃色的眼珠,让人一眼就联想到纯洁。
“我觉得”犹豫了一会儿,我才干巴巴地开口“是不是有白化病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