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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总是跑题
    毛文龙连续问了几个皇帝很闲,这其实已经让天启感觉到毛文龙就是自己的知音,因为自己的确不闲,最起码自己想要打一个圆桌面给东来顺,以奖赏他的火锅的可口,就根本没那个时间吗。

    对于毛文龙这样的指责和为阉党辩护,杨涟实在是没有话说了,因为自己引用的是祖制,结果毛文龙拿祖制回击自己,自己的矛与盾真的没办法自圆其说。

    毛文龙就站在大殿上大声的道:“皇上日理万机,岂能为浪费的言语奏折浪费时间我不弹劾杨大人的无理取闹乱用祖制,但请诸位下次再上奏折就要言简意赅,之乎者也的空洞无物,那还要你们干什么直接找一个老学究来,他能将一个吃了吗说上三天三夜,但,耽误的是皇上的时间,耽误的是国朝的大事。”然后直接面对天启:“臣建议朝堂设立戒行司,凡是在朝堂上满嘴空话,没有实际的,直接按照祖制,打他的屁股。”然后酣畅淋漓的建议:“按照废话多少,一句废话打他一板子,如先前的那位,一万六千言废话,打他一万六千板子,看谁还胡说八道。”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小年轻天启皇帝的双手赞同,他实在是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奏折烦透了,这个办法好,只要施行下去,立刻就能让自己耳根清净,当时拍案叫好:“毛帅所提正确,当执行之,那个谁,你负责这个事情。”

    结果话刚说出,东林党之一的彦和立刻站出来大声反驳:“万岁,这是阻塞言路,这是酷刑。”

    魏广微立刻站出来大声的反驳:“臣弹劾彦和不尊祖制,是对先祖的污蔑轻视,当严惩。”

    彦和就指着这个孤臣党的中坚,当初东林的叛徒大骂:“你个奸佞,就想让万岁听不到圣人之言,听不到刚正之词。”

    魏广微恭敬的道:“祖制,这是您和杨大人刚刚说的,难道你反驳吗”

    所有的人就都哑口无言了。然后就只能看着毛文龙和魏广微微笑着,施施然走回朝班。

    祖制的大旗一打,那真的是无往而不利,尤其这杆大旗,谁都可以拿出了打,你还就不能反驳。于是,大明的官员从此后,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考古热,专门在文档里,在故纸堆里寻找大明历代先皇的语言说词,最终朝堂争斗,那是你一个祖制,我一个祖制,互相杠的是不亦乐乎。当然,这都是后话。

    叶向高对空洞无物的奏折早就不厌其烦,毕竟所有的奏折先要到他的内阁,然后经过挑选,将有用的才能送进宫中,请皇帝批示,所以他们的工作量要远远大于皇帝。这件事情已经让大家非常头疼,今天毛龙站出来提议简化,叶向高当然求之不得,于是站出来,旗帜鲜明的表达了支持的态度:“老臣认为,省略废话,直奔主题以简化奏折的空洞无物是好事,这个该推行,可以规定,凡是奏折,在二十字提头之后,必须直奔主题,但毛帅所说按字打板子,却是粗暴简单了,也有辱斯文,却不可取。”

    小皇帝就在上面跃跃欲试心有不甘的问:“如果没有手段限制,依旧会有人抖落他们的书袋子,平白的浪费时间。”

    叶向高就继续和稀泥:“事情可以折中吗如果20字之后依旧没有直奔主题,那就罚俸,就按每多出一个字,罚一两银子算,也算是薄惩。”

    小皇帝虽然有打别人屁股的嗜好,但也知道那个办法不可行,还是叶向高的主意对,不但能惩戒那些胡说八道显示自己有文凭的人,而且还能弄一点儿小钱儿喝杯茶水,的确是几全其美,于是就敲着书案道:“就按照叶相制定的办。”

    然后就笑眯眯的看着底下的群臣:“谁还有奏折继续启奏,朕等着听着呢。”接着就一脸坏笑充满期待。

    杨涟就站在大殿中央,看看手中的奏折,张张嘴,有些左右为难。

    刚刚的小插曲,毛文龙刻意跑了题,弄出一个不疼不痒的规矩来,让官员再也不能显示自己文采,造成不能照本宣科的发挥,而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么一闹,明显的打乱了杨涟的激情节奏,刚刚培养出来的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兴奋,立刻变得烟消云散,有一种拐弯过急翻车的感觉。

    不过事情还要继续,阉党必须弹劾,斗争还要继续,撕咬绝对不能停,掂量了一下之后,杨涟继续弹劾魏忠贤:“臣弹劾魏忠贤死罪二,圣祖睿智,驱除鞑虏,建万里江山——”</p>

    <strong></strong>一个阉党官员就站出来挡住了杨涟:“按照臣的计算,刚刚杨大人歌颂圣主二十字后,有百字多余,请皇上罚他百两白银。”

    此言一出,立刻换得满殿哄笑,当时杨涟的脸都绿了,这倒并不是说杨涟拿不出这笔银子,在他的身后家族,湖广杨家,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土地上万亩,买卖从南方一直开到了北京,这百把两银子,不过是他花魁楼上半日的消费,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里。但把他气到如此状况的,是因为这件事情一出,把原本一个非常严肃的弹劾,弄的跟个玩笑一样,这怎么不让人羞愧气愤

    小皇帝现在对杨涟的举动已经明白了,也知道有阉党回护,毛文龙护体,魏忠贤绝对没有任何危险,反倒不如好好的听一听杨连这24罪到底是什么,如果大家能够一条一条的逐条分辨清楚,也算还魏忠贤一个清白,同时也避免了以后,为这件事情依旧牵连不清,大家互相撕咬,而使得国家大事弄得一事无成。

    所以没有提出羞辱杨涟100两银子的问题,只是笑眯眯的说:“首次不论,请杨爱卿检点。”

    杨莲捏着鼻子谢恩之后,将手中的奏折翻过了两页,这才继续弹劾:“刘一燝、周嘉谟,顾命大臣也,忠贤令孙杰论去。急于翦己之忌,不容陛下不改父之臣,大罪二。”

    听到这样的弹劾,顾秉谦当仁不让的站出来维护:“这事前后臣却知道,刘一燝、周嘉谟是“移宫案”里面带头的大臣。光宗驾崩,他们率领东林党人连吓带骗把万岁您从乾清宫带走,不让您再回来跟乳母见面,说重了可以说是劫持储君。”

    一提这事,天启就气堵,当时状况的确如此,而东林当时说的那些吓唬小孩的谎话,被已经长大的他想明白了,天启很是对他们发了一顿脾气,在天启和张维贤的双重逼迫下,二人被迫辞职。

    顾秉谦就继续说着他的道理:“新皇登基之后,过一段时间把老皇帝留下来的奸佞大臣赶走很正常。莫非顾命大臣不管干了什么坏事都动不得谁动了谁就有罪”

    大家就一起拿眼睛看向皇帝。然后阉党和孤臣党看向东林,就是一脸坏笑。

    按照这个逻辑,那皇上就是第一个有罪的,你们东林敢问皇上的罪,岂不是大逆不道

    顾秉谦当然不能这么说,只要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是了,继续为魏忠贤辩解:“不管魏公公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都不算罪。再说真正的顾命大臣是当时内阁首辅方从哲。而你东林党等光宗一驾崩就轮番上阵弹劾方从哲,把他给赶下台了。按照杨大人的逻辑,是不是东林党也犯了大罪呢而你们东林对于一个温和的下野老人依旧不依不饶,继续穷追猛打,以莫须有的罪名必治他与死地,这难道就是你们的君子忠恕之道吗你东林党人一贯的对人对己双重标准,在这一条里面就体现的很清楚,难道这就是你们一项标榜的君子之行吗。难道圣人教化忠恕之道,都被你们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们自诩为君子,为人处事却如此龌龊,我羞于与你们为伍。”然后一甩袖子,直接大步走回了朝班,连正眼都不带瞧一眼杨涟。

    对于方从哲的事情,东林党的确做的过份,不过就是因为方从哲不愿一味在三大案中维护东林,努力的平衡各方势力,尽量平息党争而被东林不容,都被逼致仕了,还每日里穷追猛打,非要至方从哲以死地,这个的确太狠,太不厚道了。

    事情从追讨顾命大臣,又扯到了方从哲身上,这不算跑题,但再次打乱了大会的节奏。

    天启早就被这事情恼火呢,我赶走两个吓唬我,想要让我做傀儡的两个家伙,你们就整日唧唧歪歪,结果你们对一心辅佐我的方从哲却穷追猛打,做人怎么能这样今日既然说到这里,那就把这事直接了结了吧。

    天启就黑着脸问道:“杨大人,对于这事情你怎么说”那意思非常明显,你再说我驱赶顾命大臣,我就说你们陷害方从哲,咱们两家就非得把这事情掰扯明白不可。

    怎么说没的说,因为顾秉谦说的对,在大义方面,的确自己做的错了,不过就因为原先自己没有想到罢了,再一个自相矛盾,弄的东林党人狼狈不堪,当然也就只能闭口无言。

    看到闭口不言的东林党人,天启开口断语:“以上三人,是非功过自有评说,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情总是再耽搁时间,扯的是没完没了,今天朕就在这里明确的宣布,不管以后是谁,再提三个人的事情,便以祸乱朝纲罪治之,严惩不贷。”然后看向叶向高:“叶相认为如何”

    对于这样的决断,叶向高的内心是表示双手赞同的,毕竟兔死狐悲,前首辅方从哲,就是因为努力平息党争而被东林穷追猛打,自己现在坐的位置,执行的策略和方从哲如出一辙,如果这件事情不能有个决断,最终自己也会落一个前任相同的下场。今天能有这个定论,总算是为自己身后的名声做了保证,当然是求之不得。于是站出来肯定的道:“万岁圣明。”

    得到了首辅的认可,天启更加意气风发。同时群臣也感觉到,现在的天启不再如以前,只是听着,没有什么决断,今日一改往日的窝窝囊囊,真的有了点杀伐果断的风采了。皇帝,成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