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宛不想回答。
她没有去回忆刚刚做的梦,而是想先前发生的事,还有她现在怎么会在这。
那会太冷了,加上低血糖,她骤然失了力,支撑不住往水里栽去。
之后,什么都模糊了。
现在看来是秦忱把她给救了起来。
脸上冰凉的泪痕和他手指轻烫的温度形成明显反差。
钟宛想偏头避开。
秦忱捏住她下巴“说话。”
说什么
说她梦见的是他,把他们的过去给重温了一遍
钟宛只记得那种冷入骨子里的颤栗感,内容是什么,她忘了,也不想记起。
秦忱看着面无表情不肯吭声的她。
“你永远都这么怕我,睡觉的时候我只是在旁边你也怕,说梦话,流泪,喊别人的名字。”
“你说是吗”
钟宛抬眸,沉沉地盯着他看。
她不知道自己喊了谁的名字,这个梦太长太杂,有什么表现都是下意识而为。
而秦忱,一直在旁边看着。
将她所有最真实的反应落入眼底。
“那你呢。”
钟宛说“不是挺狠的吗,怎么还是救我应该让我索性死在那儿啊。”
秦忱对她语言挑衅无动于衷“为什么救你我不知道,你嘴硬我倒是发现了。”
“身子虚着都还要跟我杠几句,这样你高兴吗。”
钟宛不说话了。
落了回水,加上天气,就算是现在清醒好转过来,仍然有些冷。
虚脱,无力。
确实没什么心力继续跟秦忱周旋,她也没那个心情。
秦忱松手,坐回去。
钟宛默了会,掀开被子要下床“我要离开这儿。”
然而她脚刚落地,秦忱伸腿过来,拦住她动作。
钟宛顿住,看他。
“你就不想知道你那会做梦喊的是谁吗。”
“”
“一个会让你觉得意外的人。”
钟宛脑袋里闪过很多人,然而,都不可能。
这个答案,她想不到。
秦忱却不再说这些,他站起身,拿过一旁的大衣套身上。
手指轻扣纽扣,他垂着眼,掩下眼底情绪。
钟宛落水的那一刻,秦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想到以前有一次她落过湖,那时候呛了水,好几天都在阴
影里没出来。
这还是冬天。
他几乎是瞬间就跳下去救她。
钟宛呛了水,上来就不清醒了,他抱着人冲出去,那一刻什么都顾不上。
后来身体状况处理好后她熟睡过去,秦忱坐在旁边。
没有人知道他坐了多久,从上一天的夜晚,一直到现在的早晨。
他整整坐了一晚,有时会靠着合上眼闭目养神,有时候就这样盯着钟宛看。
看她困在梦魇里,冷汗涔涔。
然后,喊他的名字。
是了。
她喊的是秦忱。
一边喊,一边哭。
秦忱也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是个什么心情,说不清楚,所以他才想知道她到底梦见了什么,情绪波动可以这么大。
只不过他没有追根究底地探问。
“昨天晚上温郁过去了,他们说是去找你的,在酒店门口站了挺久。”秦忱说。
钟宛终于有了反应“陈墨他们碰到了”
钟宛想着估计是她被陈墨拽走前发的那个短信,她把地址发给了温郁,温郁肯定是要过去的,要是过去了找不到她的人,说不定会一直等着。
况且,他还碰着陈墨那些人。
他们在那里调侃的语气可没那么好,现实中会做什么谁知道。
秦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轻嘲“碰到而已,什么都没做,你也不用那么着急。”
其实秦忱很想知道那个温郁到底是哪里可以让她这么中意。
好像,他还从没在她那儿感受过这种在乎。
是种什么感觉呢。
越想,他掩下的神色就越深。
扣好纽扣,秦忱说“想走就走吧,随便什么时候都随你。”
他走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空气里浮起袅袅熏香的轻烟。
那种味道很淡,不刺鼻,闻着还有些舒缓情绪。
马上跨年过节,外头是小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钟宛窝在被子里,缓了好一会儿精神力才缓过来,身子也少了那种灌入骨头的寒意,她探到枕头边想去看手机,才记起手机没了。
昨天摔到了那儿,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估计早没了,回去了还要为手机这事处理。
钟宛穿好衣服出了房间,客厅里飘着饭菜的香味。
做饭阿姨瞧见她要走,招呼道“钟小姐,早饭做好
了,吃点再走也不迟的。”
确实有点饿,但不太想在秦忱这儿多待,她摇头“不了,我马上就回去了。”
说话间,看见厨房里站着一个男人。
室内有暖气,对方只穿着一件薄衬,袖口挽至手肘,低着头认真地做着什么。
偶然侧过头,钟宛瞧见了那张脸,容貌生得挺好,看着温雅随和,就是很面生。
没见过。
钟宛问“那位是谁”
“啊,那是医科大附属中南医院的谢朝言医生,也是秦先生的朋友,昨天您出事,是谢医生过来处理的,今早过来煮姜茶。”
钟宛了然。
恰好他们说话,谢朝言看了过来“你醒了。”
钟宛弯唇,点头。
“昨天你昏迷了很久,一直睡着,我怕你醒过来会有些后遗症,刚好今天休息就过来看看,顺便给你煮碗姜茶。”
他盛了碗过来递给钟宛“我加了红茶进去,可以暖胃、祛寒,你落了水,喝点这个会比较好。”
钟宛接过,说“谢谢。”
“不客气。”
谢朝言按习惯细致地洗了手,出来后道“虽然你现在身体没什么事,但也不排除会出现什么其他情况,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我还有病人那儿得抽空去看一趟,先走了。”
没多说什么。
医生大多数这样,负责也是因为对方是病人,所以他们会尽好义务。
其实一言一行很淡薄。
也是,对方每天要面对多少个病人,她没什么大病,能让他专程过来估计都是看秦忱的面子。
做饭阿姨还在夸“谢医生人真的很好。”
她说“是啊。”
确实,看着面相挺好。
秦忱身边能有这样气质和他们不同的朋友,着实意外。
“秦忱呢他走了吗。”钟宛问。
“好像是的。”
“这样,那我就先走了,麻烦了。”
钟宛没什么精神气,套上羽绒服离开。
外面的雪正化开,不少小孩子在小区内绿化带里玩雪。
钟宛出去后才察觉多冷,穿着羽绒服都抵不住那一阵阵的冷意。
手冷得微红,她搓搓手,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没手机,要怎么搭车回去都是个问题。
正想着,刚走出小区门口,瞧见路边站着一道
熟悉的身影,钟宛脚步停住。
她不知道温郁是怎么知道这儿,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总之他就是在小区外边,一边看着没几辆车过去的马路,一边等着谁。
身影单薄。
温郁看见她,朝她招手。
钟宛这才确定对方确实是等她的。
钟宛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
温郁说“来接你。”
“接我可是,你是怎么找到这”
“先不说这些。”
温郁拉住她胳膊,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哪儿有事“你昨天落水了,没有出什么事吧,昨天我收到你短信立马就赶了过去,但是,那时候你昏了过去已经被送走了。”
钟宛摇头“我没什么事。”
这件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现在只好奇,为什么温郁会在这。
钟宛脑子里有点乱,又理不清。
“那就好,冷吗,你的手很红。”
温郁看见她袖口下泛红的手。
钟宛摇头“不冷。”
然而温郁忽然主动地握住她的手,抬起,凑到嘴边轻轻哈气。
钟宛下意识要把手挣出。
他神情认真,抓得紧了些。
温郁缓声说“下次有什么事先告诉我可以吗,我陪你一起,不然我怕又找不到你人。”
他掌心很热,一边捂着,直到她的手暖了点。
温郁说“现在好些了。”
钟宛收回手,有些不太自在“昨天麻烦你了,让你白去一趟。”
“没事,身体要紧,我先送你回去。”
他的车就停在路边。
温郁将她送到副驾驶座上。
关门时,抬眸,隔着马路和对面某辆轿车内的人对视。
他知道,那里停着谁的车。
秦忱眸色很淡,云淡风轻地看着这一切。
温郁神情如常,和缓,没什么变化。
之后收回视线,去了驾驶座。
其实,昨天温郁并不是事情发生很久后才到的,他起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前台那儿一直等着钟宛,然后给她发消息。
没有回应。
等听说事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秦忱浑身湿透抱着钟宛出去那一幕。
奋不顾身,像是能为了对方豁出命。
他迟了,只能以旁观者的姿态目视,就算是担心也没有资格上去询问。
他想,要是当时他在,或许也可以第一个跳下去救她。
但是迟了就是迟了。
事实上温郁不是一个习惯去争什么的人,若是以前,便是告诉自己随遇而安,只要在乎的人或者事能好好的就可以了。
可是,这一次内心的落差告诉他,他不想。
他想试一试。
就算知道很难,也要去尝试着争取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一开始不想写秦忱和温郁有什么对手戏的,毕竟俩人是两种反差,放一起真不是一个层次能对抗
但是,是情敌就总要有点交涉是吧你们怎么看
顺便带谢朝言谢医生出来串个场详见专栏下本书朝暮
头秃,今天休息一下不加更了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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