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纳塔尼亚猛然起身。
怒不可遏的,抬手怒指徐雷。
两只眼睛,像是要喷火似的凶狠。
“你凭什么说我,是注定会害人不浅的人渣?”
“你有什么权利指责我,是最该趁早干掉的杀人恶魔?”
纳塔尼亚的声音,极为洪亮。
犹如暴怒的狮子,声嘶力竭的发出怒吼。
以至于让宴会大厅内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而面对质问,坐在椅子上的徐雷。
淡然自若,不慌不忙的冷笑道:
“我就说了,怎么着?”
“而且你是什么人,你自已不知道吗?”
纳塔尼亚气得直发抖。
“你!!”
“你这是污蔑!!”
“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纳塔尼亚越说越气愤。
见徐雷一脸不屑的冷笑样子,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气得他胸口接连起伏,指着徐雷的右手,都在接连发抖。
“朱……朱署长!”
“他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纳塔尼亚大声喝问。
明明能听懂英文的朱建泞,却并没有立刻回答。
虽然他不知道,徐雷为什么会突然和纳塔尼亚吵起来。
还把身为伊色列副总里的纳塔尼亚,给气得不顾颜面,当众大吼大叫。
可出于对徐雷的绝对信任,他当然是毫不犹豫的,会站在徐雷这一边。
认为徐雷说话做事,绝对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可能是因为一时冲动,绝对有他的正当理由。
因此。
即便没有任何事先沟通,朱建泞也立马明白,自已需要和徐雷打配合唱双簧,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等翻译员转述过后,朱建泞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
“我听到了一些,怎么了?”
听了翻译的话后,纳塔尼亚指着徐雷,两眼瞪大的紧盯朱建泞。
“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他刚才狠狠辱骂了我吗?”
“说我是人渣,还说我是杀人恶魔,他这是疯了吗?”
“我可是伊色列的副总里,他凭什么如此侮辱我?我要抗议!!”
看着纳塔尼亚那一副怒不可遏的咆哮模样。
朱建泞强忍着冷笑,硬生生的摆出一副很认真严肃的模样。
耐心听翻译员,把话翻译转述一遍。
其实他早就听懂了。
但就是要故意这么拖延一下。
一来是缓和一下节奏,二来也是让其他不知情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
原本正高兴吃着牛排品味红酒的徐江,完全不知道宝贝儿子,为什么突然就和纳塔尼亚杠上了。
按理说在这么高端的场合,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下午会谈又很愉快,是不可能发生争执吵闹的。
可偏偏不仅发生了,纳塔尼亚还恼羞成怒,不顾形象的站起来指着宝贝儿子,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
毫不知情的徐江,本能反应自然是站在徐雷这边,恨不得立马掀桌子,将纳塔尼亚胖揍一顿。
什么档次?
居然敢当众指着我儿子骂?
但现在……
听了翻译员的话,知道纳塔尼亚的抱怨后,徐江也和其他人一样,都忍不住好奇看向徐雷。
都不知道一向谦谦如玉,让人觉得非常聪明睿智,而且绅士有礼的徐雷,为什么会在这么一个场合,怒喷纳塔尼亚。
所以徐江也都暂时压住了火气,一脸错愕的看向徐雷,那眼神仿佛无声在问,“儿子你到底在搞什么?”
至于朱建泞……
他面对纳塔尼亚的质问,翻译员都把话翻译完了,他也不可能装聋作哑。
“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
“先坐下来吧!不要太激动,也不要愤怒!”
“咱们有什么话,慢慢沟通,没必要搞得这么剑拔弩张,像是要打架似的。”
说着,朱建泞还微笑伸手,虚压了两下,示意纳塔尼亚坐下。
而还在气头上的纳塔尼亚,听完翻译后,自然不可能落座。
直到阿勒莎龙,微微扭头瞥了他一眼。
“你就打算这么站着沟通交流吗?”
“我……”
纳塔尼亚气呼呼的坐下来。
解开西装纽扣,松了松领结。
从政这么多年,哪怕是跟其他党派吵得面红耳赤,他也没像今天这样,被徐雷气得如此不堪。
他也是没想到,两人原本聊得好好的,自已没能忍住火气说他多管闲事,徐雷就当场翻脸怒喷,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阿勒莎龙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打了大半辈子的战争,枪林弹雨他都闯过来了。
还不止一次死里逃生。
所以这点小场面,对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朝朱建泞微笑点头致意,阿勒莎龙语气不急不缓的说道:
“我今晚是喝了两杯酒,但我一点儿都没醉,你和徐少刚才的聊天,我都听见了。”
“徐少要到我们伊色列投资,他对咱们国内的安全形势心存担忧,这不是很正常吗?”
“换做是你,要跨国投资一大笔钱,你难道希望局势动荡混乱,钱赚不到,性命还难保?”
“可你呢?你却说徐少是生意人,好好赚钱就行,多管闲事干什么?难道咱们与巴斯坦的事,他就没有发言权吗?”
“如果连话都不让人说,建议也不让人提,那我们叫他去投资干什么?连表达想法的权利都没有,谁敢去我们伊色列投资?”
接连几个反问。
每一个都像是一记耳光,无形又凶狠的抽在纳塔尼亚脸上。
让他很快,就老脸涨红,像是红成了猴屁股。
数落纳塔尼亚一顿后,阿勒莎龙目光和善的看向徐雷。
“徐少,你作为一个国际投资人,当然是有提出建议和质疑的权利。”
“你说如果巴斯坦内部,有极端武装组织,让他们自已负责打击消灭,咱们两国互不干涉,我觉得这提议不错……”
“我觉得不对!”
纳塔尼亚突然大声反驳道:
“你难道没听出来吗?什么叫两国互不干涉?”
“他就是想让我们承认巴斯坦,承认巴斯坦是一个正常的国家!”
纳塔尼亚这一大声反驳,自然再一次让不少人惊愕。
什么情况?
纳塔尼亚是真疯了吗?
阿勒莎龙话都还没说完,他就打断。
而且还兴师问罪般的,质问阿勒莎龙。
他俩到底谁才是总里?
谁是谁的上级?
纳塔尼亚如此不尊重阿勒莎龙。
当真是一时气愤,单纯的就事论事?
还是他早就心存不满,对阿勒莎龙有意见了?
刹那间。
宴会大厅,再一次陷入一片死寂。
似乎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响声。
能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当然都不是一般人。
大家都不是傻瓜,都知道这是什么场合。
也很清楚,纳塔尼亚打断阿勒莎龙的话,如此大声的反驳,到底意味着什么。
而他这一问,就算徐江听不懂英语和希伯来语。
凭借多年的江湖经验和人情世故,他也知道事态急转了。
之前大家好奇的是,徐雷为什么突然和纳塔尼亚当众吵起来。
现在……
大家当然都很好奇,为什么纳塔尼亚竟然敢顶嘴。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的质问作为总里的阿勒莎龙。
徐江左右扭了扭头。
他觉得自已似乎应该转移吃瓜的重点。
现在的关注重心,已经不是儿子为什么会把伊色列副总里气得够呛。
而是伊色列内部,纳塔尼亚与阿勒莎龙之间,似乎要干起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
在不少人好奇、震惊、玩味的眼神注视下。
阿勒莎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坐在他左手侧的美女外长迪尔夫尼,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直接伸手,摁在了阿勒莎龙的左手手臂上。
意思自然很明显。
示意他冷静,别当众发火。
现在是在米利的铂宫,不是他们伊色列国内。
而且桌对面,还坐着一个个龙国人。
要是当着他们的面,闹出内讧,岂不是惹人笑话?
然而……
阿勒莎龙是什么人?
他以前可是铁血军人。
优柔寡断和瞻前顾后,可不是他的作风。
深呼吸忍耐,是不想当众动手打人。
但不动手,并不代表他不会动嘴。
所以就算迪尔夫尼摁住他手臂……
就算当着众多龙国人的面……
阿勒莎龙依然毫不留情的,冷脸问道:
“我让你说话了吗?”
“我给你脸了是吧纳塔尼亚?”
“你要觉得你做得比我好,那我引咎辞职,你来当总里吧?”
纳塔尼亚自然连忙摇头。
他之前是真被徐雷气昏头了,完全失去了理性。
这或许也是因为,有太多话,他在心里憋了太久。
所以一点就炸,根本控制不住。
“不,不是的,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
阿勒莎龙蹙眉问道:“难道大家刚才都耳聋了,或者出现了幻觉?”
“大家都没注意到,我还没和徐少说完话,你就粗暴的打断我?”
纳塔尼亚连连摇头。
这一刻,他真是想哭。
自已平时都那么能忍的,怎么今天就突然被徐雷给激怒了呢?
这一口无遮拦的发脾气,当真是祸从口出啊!
现在不仅得罪了科技巨头徐雷,还把自已的顶头上司阿勒莎龙给得罪了。
以后还怎么混?
副总里显然也别想当下去了。
搞不好,阿勒莎龙会将自已从利古德集团赶出去。
阿勒莎龙原本就更加看重,温和派的代表美女外长迪尔夫尼。
对政治主张特别强硬的自已,早就有点不待见了。
如今既然撕破了脸,哪儿还容得下自已?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搞政治的都懂。
能力差点没关系,忠心才是最重要的。
哪个领导会喜欢,一个心怀二心,还不尊重自已的下属?
这样的下属,谁敢留在身边,接着重用?
那不是给自已埋一颗定时炸弹吗?
所以……
已经预感不妙的纳塔尼亚,已经明显感觉到大难临头,说声都晚了。
自已的仕途已经结束。
至少阿勒莎龙没死,自已就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毕竟徐雷之前也放了狠话。
只要他徐雷一天不死,自已就永远不可能上位。
阿勒莎龙十分迫切的,要招揽徐雷投资。
徐雷痛恨的人,他怎么可能会用?
“你只是摇头吗?说话呀,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就算徐少提议,让我们承认巴斯坦是一个正常国家,这又有什么不对的?”
“全世界又不是他第一个提出这样的建议,包括龙国在内,不少国家甚至还在联合国提议。”
“咱们和巴斯坦人打打杀杀那么多年,虽然我们多次都占据了上风,可我们又得到了什么?”
“我们看似获得了更多的土地,可我们又付出了多少伤亡代价?我们的人民又因此过上了安稳幸福生活吗?”
“咱们每年从西方各国获得那么多援助,又从全球大量的犹大族人那里,获得数以亿计的捐赠,按理说我们应该过得非常富有,可实际上呢?”
“战火不断、冲突不止,咱们双方迄今为止,到底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家破人亡,恐怕没有人能统计清楚,这样的日子,你确定一直想过下去?”
纳塔尼亚紧咬着牙,依旧没有说话。
而阿勒莎龙,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看了一眼桌对面,表情波澜不惊的徐雷后。
冷眼斜瞥纳塔尼亚,嗤笑道:
“你觉得徐少,骂你是人渣,是应该趁早干掉的杀人恶魔,你觉得是骂错了吗?”
“你自已扪心自问,好好想一想,去年你在伽沙地区,都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在人口那么密集的城区内,你下令动用重磅航弹轰炸医院,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为了逼迫巴斯坦人投降,不再支持哈马森武装分子作战,你让前线实施囚笼战术,安的什么心?”
“让他们断水断电、缺医少药、粮食短缺,你到底是想逼迫他们投降,还是想彻底饿死病死渴死他们?”
“就算你们是想以此逼迫他们服软,可几岁孩子渴了,想打点水回家喝,是谁让狙击手打断小孩的腿?”
“又是谁下令,消灭所有去营救的人,无论老人小孩,就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慢慢的流血死亡?”
“以前我不太清楚一线情况,直到屡战屡败,损失大到让我胆战心惊,我乔装打扮深入一线考察,我才明白为什么。”
“原来不是哈马森武装分子太强悍能打,而是你们这帮强硬派太过于残忍,毁灭他们的家园、杀害他们的亲人,还以此为乐。”
“就你们这么穷凶极恶、泯灭人性,他们能不奋起反抗,跟咱们拼命吗?而我现在很想知道,在你眼里,他们巴斯坦人,到底还算不算是人?”
“你是不是一直在想,我太软弱了,如果换你当总里,你肯定早就把他们所有人赶尽杀绝,你要这么这么想,那你不是杀人恶魔,又是什么呢?”
纳塔尼亚依旧还是没有开口。
阿勒莎龙呵呵一笑。
“还是不肯说话!”
“看来你也知道,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你现在就回去洗洗睡吧,我希望明天一早,就收到你的辞职信!”
纳塔尼亚默默起身,深鞠了一躬。
而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
阿勒莎龙又忽然开口说道:
“只要我一天还是伊色列的总里,我就会集中力量发展经济,决不允许战火重燃!”
“你要不服气,大可以走极端,去伙同那帮强硬分子,把我暗杀干掉,就像已故的纳宾总里一样!”
听到这话的纳塔尼亚,浑身一颤。
内心深处的秘密,被阿勒莎龙无情曝光。
就仿佛突然大庭广众之下,剥了个干净似的。
虽然怒不可遏,但却也无地自容。
阿勒莎龙把狠话撂这儿了。
将来要是哪天他真遭遇不测,纳塔尼亚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你放心,我不是人渣,更不是杀人恶魔!”
“我会正大光明的,追求我的理想与抱负!”
阿勒莎龙哈哈大笑。
“好啊,很好!”
“贼心不死,非得要强硬到底。”
“那咱们就走着瞧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纳塔尼亚不怒反笑,一脸嘚瑟的张开双臂。
“我还年轻,我当然可以跟你奉陪到底,可你呢?你还活几年呀?”
阿勒莎龙再也忍不住。
抓起桌上的酒杯,就狠狠砸向纳塔尼亚,但却被他轻松躲开。
砰!
杯子应声落地,崩裂四溅。
阿勒莎龙愤然起身,抬手怒指嬉皮笑脸的纳塔尼亚。
“来人!来人啊!”
“立刻把他抓起来!抓起来!”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啊!”
“这王八蛋不死,绝对把我们害得亡国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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